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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望京小区门口,夏初跟个傻逼一样。来的时候两手空空,走的时候,左边一个书包,那是糖糖的日常用品,右边是糖糖。糖糖快两岁了,是只奶油色的金毛,朋友帮忙找的,虽然不贵,但血统不错,一身长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安静的坐在地上,偶尔发出呜呜的声音,嘴角耷拉着,萌萌的小狗眼中闪耀着我不开心的字样,跟他边上的人一样。
夏初觉得自己就是个bitch。
贱兮兮的跑过来,然后又被半赶半送的撵出了门口。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夏初觉得自己有种想踹门的冲动。
手机响了,夏初拿起一看,顾小桑。
“喂?”
“夏初,你害死我了你!讨厌讨厌讨厌。”
“……”夏初没说过,听着顾小桑在电话里的娇嗔,有一种莫名的荒诞感,被前女友赶出家门然后跟另外一个女人打电话?有点走神。
“你……你怎么了?”顾小桑也不傻,听着电话那头没回应,刚刚还“气焰嚣张”的顾小桑有点怯怯的问。
“没怎么。”半晌,夏初还是回了一句,“心情不太好,别介意,不是冲你。改天请你吃饭。”说着挂断了电话。
深深的吸了口气,说不出的无奈。夏初转过头去,向着路边走去,还没忘喊了一声,“走了,糖糖。”
糖糖乖乖的跟在后面,吐着一只大舌头,发出哈哈的声音。让夏初忍不住摸了摸糖糖的头,“走吧,笨狗。”
糖糖抬抬爪子,把夏初的手拨开,屁颠屁颠的跟在夏初屁股后面,让夏初不由的失笑。随手拦了辆出租,向自己狗窝而去,看着窗外,有点出神,脑袋里乱糟糟的。
开出租的师傅从后视镜里撇了一眼不由笑了,一人一狗坐在后座两边,夏初看着窗外发呆,糖糖把大脑袋搭在车窗上看风景,不时还扭扭屁股。那画面感,简直了。
被挂了电话的顾小桑有点发怔,边上郑秋婵看着她,“怎么了?”
顾小桑摇摇头,“不知道,情绪特别不好的感觉。”
“哦?”郑秋婵别了下头发,“不应该啊,他不是一直都挺内敛的么,这次这么明显?”
“嗯。”顾小桑支着头。
“你担心他?”郑秋婵看着顾小桑那样不由调笑了一句。
“嗯……”心不在焉的顾小桑压根没听清他说什么,随口嗯了一声,把郑秋婵气笑了。
上去推了一把顾小桑,吓了顾小桑一跳。
“温情是种病好么,跟我说话都能走神,顾小桑你没治了你!当自己是林妹妹呢。”郑秋婵气咻咻的说着。
“……我就是担心他么……”顾小桑有点心虚的看着郑秋婵嘿嘿的笑着。天地良心,她可不是故意走神了,就是那个家伙,从来没见过他那么低沉的时候……
“又走神!”郑秋婵纠结了。
“……”顾小桑脸颊微红,一脸的不好意思还有讨好,笑眯眯的看着郑秋婵。
“哎呀!”郑秋婵烦躁的推了她一把,“我说你至于吗?你们才认识多久啊,到半个月了吗?就给你弄成这样了啊?顾小桑我告诉你,你要是个拜金的女孩我多多少少还能放点心,偏偏还不缺钱,还没谈过恋爱,你能不能不花痴似的陷那么深?”
郑秋婵看着顾小桑,很严肃,严肃到顾小桑根本没见过这样的郑秋婵,“小桑,你喜欢他是因为你崇拜他,喜欢他的才华,但是你真的了解他这个人吗?你没谈过恋爱,作为你的闺蜜,我非常非常郑重的奉劝你,千万不要陷的太深,目前来看,夏初根本没想过要追你,他只是拿你当朋友,你剃头挑子一头热似的就这么往前冲,你想没想过最后的结果?”
“你不用说话我也知道。”郑秋婵白了一眼想说什么的顾小桑。“我知道你对自己特别自信。你漂亮,性格好,家庭环境好,你身边的男孩都宠着你,但是你得清楚,你身边的都是些什么人,包括我也一样,能考上中音的有几个家庭环境像夏初一样的?他跟那些人一样吗?一个人在北京混了6年了,你以为他是那些围在你身边的那些蜜蜂吗?天天想着追女生、泡妞、成名。”
看着若有所思的顾小桑,郑秋婵接着说,“夏初我只接触过几次,他是个挺厚道的人,待人也很真诚,也很细心。但是小桑,他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他虽然对音乐很执拗,但是他务实。就像那天他收四哥的钱一样,你觉得他是那么小气的人吗?但是他还是收了,不会特别幼稚的觉得收了这钱就没面子,以至于连自己该拿的都不拿。”
“这是他的优点,也是缺点。在一起认识这么多天了,他有没有对你露出过那方面的意思?他压根就没想过,能跟你在一块。或许是因为你条件太好了,或许是因为别的。可是你一个劲儿的往上冲,真想倒追他啊?咱先不说你追不追的上,你觉得值不值啊?”
“你只是第一次恋爱,说实话你们俩最终什么结果我真不担心,也不意外。你还年轻,怎么样都无所谓,你还有大把的美好时光,我就最担心你这单纯的性格,陷得太深。”郑秋婵坐在顾小桑旁边,摸着她柔顺的头发,“你们俩差距确实挺大的,无论生活环境还是家庭环境。你那么认真,未来究竟到底什么样你知道吗?我不阻拦你们,但是我希望你能理智一点,矜持一点,慢慢地去面对他,好吗?”
“有一句话,叫做ài我少一点,但是久一点。你现在这么火热的想跟他在一块,小桑,你真的想好了吗?”
半晌,顾小桑都没说话,郑秋婵也没催促。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顾小桑出神的望着窗外的蓝天,没有焦距……
养狗是个挺辛苦的事,特别是像糖糖这种大型观赏犬,并不像土狗一样什么剩饭剩菜喂给它饿不死就行了,而是要为它准备专门的狗粮,小时候是幼犬用的狗粮,现在它这么大了,一般都是自制。
把糖糖送回家,收拾收拾难得去了趟超市,橄榄菜、胡萝卜、紫薯、鸡胸脯肉,配上白面,全部剁碎、搅拌,捏成团,然后搅拌,下锅蒸。
拳头大的自制狗粮,一次糖糖得吃四个,一天至少两顿。他租的那房子蒸锅太小,只能一锅一锅蒸,然后放冰箱冷冻,这一忙活就是整整一下午。
喂糖糖吃饱饭,摸摸它的大头,躺在床上,不愿意动,累,烦。
糖糖贼贼的爬上床,趴在了夏初边上。夏初没理它,糖糖用身子蹭他。
夏初还没理它,糖糖贱兮兮的凑过来,伸出大舌头——舔。
“哎呀,笨狗。别舔,还舔,再舔翻脸了啊!”
终于还是糖糖赢了,大脑袋耷拉在夏初肚子上,享受着夏初的顺毛服务,舒服的呜呜着。让夏初不由失笑,随手抄起电话,“陈大炮!”
“孙子,有事?”
“没事,心情不好,喝酒去。”
“去哪?”
“我们楼下那个成都小吃。”
“哦了,马上。”
陈庆之连犹豫都没犹豫,这厮开了个钢琴启蒙培训班,专教初中以下的小朋友启蒙,到了晚上屁事没有,一听这话马上就答应下来了。
夏初带着糖糖到了楼下,找了个外面的座位,点了四个凉菜——干爆花生米、酸辣土豆丝、皮蛋豆腐加上一个红油耳丝,1箱燕京,24瓶的大箱,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看着糖糖在周围跑跑跳跳,然后等着陈庆之出现。
陈大炮风风火火的来到之后第一句话,“你丫怎么还喝上啤酒了。换白的换白的。”
“心情不好,喝白的容易醉,明儿早八点还有事,怕耽误事。”夏初拦了他一下。
陈庆之也没坚持,砰,起开一个,咕咚咕咚,半瓶下去了,打了个饱嗝,问夏初,“怎么的?去见蓝蓝了?”
“你怎么知道?”夏初问了一句,却连点疑问的语气都没有。
“废特么话,除了蓝蓝,谁能让你这德行啊?你小子没事一副淡然的样子,想让你心情不好可不太容易。更何况糖糖这不都回来了吗?来糖糖。”陈大炮呼唤着糖糖,糖糖尾巴摇的跟马达似的就扑上来了。抱着陈大炮的腿,各种撒娇。
“真乖。”陈大炮笑着扔给它两个耳丝。
“它不能吃带调料的东西。”夏初踹了他一脚。
陈大炮没事似的拍拍裤子,“这么大了吃点没事。”
夏初看着糖糖辣的那熊样还是忍不住吃的没心没肺样,摇头失笑,端起酒瓶跟陈大炮撞了一下,一口闷了半瓶。
“这年头,人还活不过狗。”夏初语气带点唏嘘。
逗的陈大炮哈哈大笑,“你丫装什么哲人。人活不过狗这是新闻吗?看样子蓝蓝给你刺激的不清啊。”
砰,夏初又一脚,“你大爷的,蓝蓝你妹啊蓝蓝,叫的比老子叫的都亲,你恶不恶心。”
“靠。再踢还手了啊。”陈大炮郁闷的拍拍裤子,“说说吧,怎么回事?”
“她说她那闺蜜,狗毛过敏,大老远给我叫过去,把糖糖塞给我,然后我给我撵出来了。”夏初耸耸肩,喝了一口酒。
“扯淡吧?就那小莉,蓝蓝不是一跟你吵架就抱着糖糖去她那么,这会过敏了?”陈大炮不信,夏初也没回她话,闷头喝着酒,陈大炮都知道的事,夏初能不知道?只不过不想说,或者说说了也没用。
“你说我是不是特贱?人家拉黑我拉黑了半个月,打了俩电话我就接了,刚特么说她两句,就挂了,又拉黑了。我还屁颠屁颠的跑去找她。”夏初说着,却懒得看陈庆之那张脸,估计憋着笑呢。
“特贱、巨贱、贱死了都。”陈大炮笑着赞同着夏初,换回来一脚,依旧嘿嘿笑着,“咱仨算是发小了吧,从小到大都是咱仨在一起玩,你能不能把整的跟个悲伤青年似的?不是我说你啊,夏初,你除了会写歌唱歌还会什么?蓝蓝死心塌地跟了你七年,不吹牛逼的说,从小到大,就董漪蓝!咱们特么念的哪个学校不是校花啊?啊?!”
看着闷头喝酒的夏初,陈大炮也喝了一口,接着说,才不管他爱不爱听,“什么年代了啊?你还以为跟特么咱爹那个年代似的,报个吉它宿舍楼底下唱首歌,追谁都成?经济时代了,你丫有什么呀?而且你瞅瞅你们俩那脾气,我也不是说你们,你一个,她一个,表面上看着跟作家、哲人似的,特别淡然,结果呢?都特么那么性格,那点宽容都给外人了,在一起那么长时间,谁也不让谁,都觉得自己累,自己应该被宠着,现在分了,后悔吗?”
“我叫你来是让你来损我的?”夏初没搭理他,却有点出神。看着独自撒欢的糖糖,蓦然有点恍惚,那应该有个女孩来着,抽烟、喝酒,但是善良、美丽,有点任性,却总能忍着他的脾气,不完美,却那么那么爱他。
“得,我不说了,喝酒。”陈大炮耸耸肩,还是没忍住。“说实话啊,7年了,多少次都以为你们要分了,最后还是死皮赖脸的在一起,这次闹成这样,说实话,夏初,我觉得你要么就果断点给她追回来,要么就彻底点,别特么跟苦情男似的那么贱,我看着都烦,不管是你,还是她,都那么招人烦,一个个的都什么臭脾气。”
“……”夏初不说话,感情要真是这么简单,早早的就天下太平了。
烦,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