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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至善之死
“你……你是马宁儿。这不可能，你已经被洪熙官……”大雄宝殿中，至善禅师惊愕而恐惧的看着那个从一辆银白铁车中转出来的面目丑恶身披铁甲的怪人。
至善禅师的恐惧换来的是面目尽毁的马宁儿疯狂的笑容：“老东西，没想到吧。这是佛祖的旨意，就连佛祖都想让我来灭了你们。不然我怎么可能碰到西域的克巴神僧？又怎么可能被克巴神僧花费大代价从生死边缘拉回？我变成今天这样，还不都是拜你们所赐吗？”
“马宁儿，你心术不正，若叫你活下去，必将遗祸苍生。贫僧今日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绝不能让你再继续作恶。”至善禅师冷哼了一声，原本慈悲的面孔顿时如一怒目金刚，隐于宽大僧袍中的小指猛然出手，朝着马宁儿连点四指。
蕴含着至善禅师数十年内力的四指接连命中马宁儿胸口，却被他身上的铁甲挡住，只发出了四声沉闷的微响，马宁儿身体一震，看上去竟毫发无伤。
“老东西，别白费力气了。我日夜忍受煎熬，早已刀枪不入。那份痛苦，让我支撑下来的动力，就是要杀了你和洪熙官报仇。你的无相劫指练得再好，也休想打穿我的护身铁甲。”
就在至善禅师惊愕的瞬间，顾北景连出三刀，第一刀拨开了与他对阵的中年僧人的铁棍，第二刀顺势斜劈而下，斩下了中年僧人的一条手臂，第三刀则划过了一道诡异的弧线，自下而上将那僧人斩为两段。这已是死在他刀下的第三人了。
顾北景强忍着恶心，压下了想要呕吐的冲动，甩了甩刀上的血，这才冷然的看着至善禅师，开口道：“怎么，号称天下第一的少林派黔驴技穷了吗？只要交出藏宝图，我们立刻离去，如何？”
见至善禅师仿佛从未听到他的话，只是一心与马宁儿对敌，顾北景又道：“大和尚纵然自己不怕死，也要为你的徒子徒孙考虑考虑不是？他们还年轻，有几个甘心为你的错误而殉葬的？他们叫你一声方丈，难道就是为了让你肆意利用？”
“至于马宁儿到底会如何，你空口白牙，就把他打成了邪魔外道，如此公平与否？你佛家不是最讲究因果轮回吗？昨日之因，今日之果，大和尚可曾想到？”
“大和尚，须知菩提落叶化泥尘，几度轮回几度人。如何还在此尘世苦苦留恋纠缠？不如早登极乐，说不得还能投个好胎。”
随着顾北景接连不断的出声，至善禅师纵然是在两位师弟的帮助下才能与马宁儿苦苦周旋，也终究忍不住开了口：“施主曲解佛偈，真是一派胡言。”
却因这一开口泄了气，原本还能勉强稳住局势的至善禅师竟一下子成了三人中的短板，被马宁儿那一双仿佛被硫酸浸泡过的双手穿胸而过。
“老东西，当初把我赶出少林寺的时候，你可曾想过会有今天？”马宁儿疯狂的笑着，在他的心中，导致自己如此模样的一个罪魁祸首已经死了，现在他只剩下了一个最大的仇人，也是直接把他变成了这个人见人厌模样的首恶，洪熙官。
面对这一变故，两名老僧竟一下子呆住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武功高强，待人和善的方丈师兄既然就这么圆寂在了他们面前。
动作比之前慢了一拍的两个老僧的头颅如同熟透的西瓜一般在数秒之内先后炸开，红的白的淋了马宁儿一身。却是一直隐藏在一边的顾北景出手了。
顾北景皱着眉头，看着倒在地上的三具尸体，开口道：“马宁儿，你对这少林寺最是熟悉不过，这里面还有哪个至字辈的没有死吗？斩草不除根，可是大忌啊。”
“还有一个至清老秃驴，他是戒律院首座，身手不可不比至善老头差太多。”正处于大仇得报的状态而颇显的有点心情复杂的马宁儿立刻回答。
“剩他一个，能成什么气候，难道还能匹敌这千余大军？看来这嵩山少林，今日就要就此断绝了啊。”顾北景用一种惋惜的口气说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跟少林寺有什么交情。
随着三位老僧的死亡，大雄宝殿内的战斗也已接近了尾声。虽然隶属于清军一边的肉搏兵们付出了二百余条性命，却还是把整个大殿活生生的填了下来。在这里的这里可是如今的少林寺最为精华的弟子。
可以说，自这个大殿内的僧人全部死亡开始，少林在事实上已经破寺灭亡。
“却是还要麻烦诸位陪我走上一趟藏经阁了。那里或许会有我想要的东西。”
话音未落，顾北景就转身而去，同时还留下了一句话继续在空气中回荡：“把这些和尚的尸体给我立刻火化了，用足了火油。”
罗千总和八臂罗汉也只得带人跟上。毕竟不管怎么说，面前这人都是他罗千总的上官，虽然人家只是捐官出身，可捐的是文官，总还是比他这个地位低下的武官好些。更不要说一心沉浸在升官发财美梦中的八臂罗汉了。
可没走几步，却见顾北景停在了大雄宝殿门口，用一种忧郁的眼神看着远方。还没等罗千总开口，顾北景便首先道：“愣着干什么，带路啊。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少林藏经阁的地点。”
呃……顾北景并不是为了特意说这话然后让罗千总带路，顺便把他变成炮灰什么的，而是他确确实实是不认识路。少林寺占地广博，千百间大小宅院，这让顾北景完全就没法靠自己瞎摸乱撞的找寻。
这也是他选择加入朝廷一方的原因之一，无论是什么时候，官方的力量总还是比个人的力量要大的。即使一个个体力量超群，只要还没达到质变的程度，就会被巨大的量给生生压死。
随着这次的剿灭少林之战接近尾声，顾北景也已经收获到了一部分利益。虽然少林的毁灭是原本中就有的剧情，但他强行插了进来，甚至作为推手，还让少林寺的损失比原来还要惨几分，再加上他接连杀掉了几个实力不俗的僧人，也得到了不少奖励点，这让顾北景实在是心情大悦。
他已经做好了决定，等把事情办完了，回程路过登封县说什么也要好好的犒赏一下这群绿营兵，这样才好让他们接下来继续给自己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