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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没有停止练字学习,而且我的天分本就高,所以我想大概我可以拆开娘写给我的信了。可是,当我拉住他的手想问他的时候,他却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我向来心高气傲,所以何必让他和我一起读娘的遗书。于是我让他走了。
我觉得自己一定是魔怔了,所以才犹豫了那么久,等到夜深了,才敢拆来信来。
可能是因为,这是我娘留下的最后一点东西。
其他的我没有认真看,因为我已经预料到了那一堆道歉的措辞。
我只看到了几句话。
“弦儿,娘知道你一直希望能有一个爹,可是要想知道你的爹是谁,你就必须付出一定的代价。我知道这样对于你这样一个孩子太过于残忍,可是娘却非要这样做不可。
我不想让你牵扯到上一代的是非之中,可是,有一些仇恨是注定不能被埋没的。
所以我让你问他,你姓什么。
你记住,如果他的回答是庄,他便是你爹爹,你要好好侍奉他一辈子。
如果他的回答是不知道,你就杀了他,他做错了事,该受到惩罚。
可是如果他的回答是逐,你就要保护他,不要让他死,然后折磨他,因为他是你的杀父仇人。
对不起,娘还是很自私的让你陷入进来了。”
然后后面又是一堆对不起云云。
可能她以为说一些对不起小孩子就会理解就会觉得母亲的要求理算当然,可是我很聪明,和普通的小孩子不一样。可我也觉得母亲是对的。
有这样聪明的孩子却不利用,简直是暴殄天物。
我虽然小,可是已经明白了,父亲在一出生便是可以确定的,娘这些话,却让我开始怀疑书上的话。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我想我能明白,娘想说的并不是这个。
我记得,他的回答是:逐。
所以说,我该好好保护他,然后折磨他。
我开始笑,娘亲究竟有多恨我,愿意让我一生埋在仇恨中。
我早就知道,蓝田是她的另一个女儿,可是,娘却什么遗愿都没有给她。
大概是因为她太笨了,所以什么都做不好吧。
我觉得自己很清醒,可能是因为夜深了,所以有些困,然后恍惚之中,打翻了油灯。
火烧起来了,可是很小,所以我很容易把它扑灭了。
然后进来一个男人,我知道他就是那个比我娘亲大上十岁给娘亲叫小姐的人,可是他并不知道我认识他。
他说:“我是你的爹爹。”
我看着他,没有什么表情。
他看见我的反应,有些惊讶,有些惊喜。
惊讶于我的平静,惊喜于我的平静。
因为后来我发现,原来我的平静是有那么大的利用价值的。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当时的我认定了另一个人是我的爹爹,所以我完全不相信他是我的爹爹这件事。不过我有自信,即使是没有认定别人,我也可以若无其事的听他讲出我平白多了一个父亲的话。
毕竟,我是一个聪明又漂亮的人,我见识过的东西很多。
他把我抱起来,说:我带你去看场戏。
然后,他放了一把火。
他的这把火,比我刚才的凶猛多了,那些下人还没有发现,就已经引爆了炼毒园。
他轻声耳语:我已经告诉他你这里着火了,而且这时候蓝田也有了危险,想不想知道他会先救谁,你还是蓝田?
我的心跳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加速了。
这是我一直想要问的问题,这是我一直不知道答案的问题。
蓝田曾经问过他,我们两个同时落水,他会先救谁。我嘲笑蓝田的俗套,可是却在期待他的答案。然而,他什么都没有说。
即使我如此聪明,却从来没有看透他。也许这就是机会。
然后,我们等了一夜。
那个男人说是我的爹爹,果然就和爹爹一样,怕我冷,给了我黑色的披风。
——那只是我当时以为的,后来才发现,其实他只是想要隐藏我而已。
很多时候我总是莫名的觉得,我根本不配被珍惜,特别是,在他回来以后。
“她是锦儿的女儿!”
蓝玉喊出来的时候,我并没有什么难过的地方,我知道自始至终他们都把我当成我娘的女儿,而不是弦儿。
所以我没有了,他们有的也只是对我娘的愧疚。
自始至终,我都不不是自己。
我觉得可笑,我笑笑的,然后我听见他说话。
“当时,他们让我选,是去救弦儿,还是救田儿,你让我怎么选,我还能怎么选?如果是你,你又会怎么选?”
我觉得这个冬天的风有点大,可是却感受不到寒意,也许是因为大火烧的太旺盛了。
我曾经猜过他会怎么委婉的回答,没想到问的句子还没有出口,答案却堂而皇之的摆在眼前。
其实我有些猜不透自己的心思。
或许是因为一直以来我觉得他是我的爹爹,所以理所应当的应该像蓝玉一样更偏爱自己的孩子,可是今天我真正的爹爹出现了,这个条件不成立。
他从来没有更偏向我一点,不过是因为只有他给了我承诺,我就信以为真。
而实际上,或许他不只是给我承诺。
毕竟现在看来,他更疼蓝田一点。
我有点伤心,可是终究是没能流下眼泪。
我突然想,如果我能像蓝田一样就好了,那他就会知道我究竟是喜还是悲了。
可是转念一想,他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
于是我决定跟着我真正的爹爹。
我没想到的是,我和蓝田还是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缘分,她是木蓝府的小姐,而我,就是杜王庄的小姐。
我那么讨厌她,所以上天给了我一个机会去和她争。
可是她那么笨,有什么资格让我和她争抢?
爹爹说,曾经沧海难为水,所以给我改名沧姬。
我叫沧姬了,从此世上就再也没有弦儿了。
哦不对,世上从来不曾存在过弦儿,真的要找的话,还是用锦儿的女儿比较好用。
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尽好锦儿的女儿的本分,去听从娘亲的遗言呢?
那个人明明说好了一直陪着我,可是他却中途易辙选择了别人。
所以折磨他,不仅是为了娘做,也是为了那个不曾存在的弦儿去做。
那个弦儿如此微不足道,所以也只有变强了的沧姬还记得她,还愿意为了她做一些小事。
剩下的,就是他。
以前我以为他是我的爹爹,于是便唤他的名字,现在我是海烟的女儿,要叫他什么呢?
对了,剑宗。
我们从来就没有亲近到可以互相直呼姓名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