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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爱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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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第一节:情到深处请拉灯

    室内弥散着沉沉的熏香,断断续续的吟声透出帐外,一声一声,交织成一片缥缈的旖旎。

    ——情到深处请拉灯的分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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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坐起身俯首凝视着他,一头乌黑滑腻的及腰长发垂落,覆盖住了她的脸,她的眼珠还是沉沉地发亮,如夜空里的星光般辐散着熠熠的辉泽。

    .......

    .......亦如扑火的飞蛾,歇斯底里地摇晃着,无数纤细的发梢来来回回地撩拨着。晃得头晕目眩.......现出数不清的绡纱重影,尽数支离破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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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头还是一片漆黑,却能听见鸡鸣,枕在他臂弯里的女人已经沉沉睡去,他仍无眠,一一擦去她身上污秽,紧紧拥着她,低头吮着她被汗液濡湿的微咸螓首,细细审视着眼前这已经叫他爱了九年的早已融入他骨子里的女人........

    天色已经大亮,静谧得无人来打搅。

    鼻端都是男人身体的气息,她从昏睡中醒来.............意识仍然昏昏沉沉,动时,浑身酸痛无比,努力回想,脑海里也只隐隐约约地闪现着昨晚那两具躯体纠缠不清的疯狂。

    “媱媱......”身旁的男人也睁开了眼,昂首来寻她的唇。

    .......

    ——情到深处又拉灯的分界线——

    .......123言情独发,谢绝转载!!!

    眼前浮现那个惨不忍睹的画面:她像一个囚徒.......水银般流动的乌发扫着地面,揪住绡帐的手臂暴出青筋,面色狰狞,额前也是横亘的青筋,那双无神的眼睛垂瞪着她,泪珠滑过眼睫,流过眉梢,滚落到发上......

    却叫她怎么也忘不了,终于失声痛哭........

    他怜惜地擦去她的泪水:“媱媱,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蓦然睁了眼,她紧紧揽臂抱住他的臂膀,泣难成声地哽咽重复:“灏,救姐姐.......救姐姐......救姐姐......我没用,救不了姐姐.......我救不了姐姐,救姐姐......”

    “救救救.........”他不迭点头伸手抚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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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第二节长公主训斥某人不怜香惜玉

    ——

    凝睇着眼前痛斥她的罪魁祸首,长公主轻声嗤笑:“灏,你这是好心当作驴肝肺、得了便宜还卖乖啊。”她拨弄着鲜红的指甲反驳他说:“你瞧,你也知道她身子单薄,哪里受得住你这种狂蜂浪蝶?你就不知道怜香惜玉?非撕裂了去才肯罢休?”

    他尴尬得哑口无言,自己的确有错,却又不甘地驳斥长公主:“即便贵主有心成全,也不应拿玉宫春那种烈药去损她的身体,之前也不该让她去御前身献舞,身困险境落水受惊。”

    长公主鼻端哼哧:“心疼了吧,你怎的就是个情种?郑媱那个丫头有什么好,除了两分姿色,你们竟都喜欢她。”

    “你们?”

    “没有本宫这一招棋,她会与你冰释前嫌?”长公主即刻转移话儿说,“没有本宫,你觉得自己需要多久才能把她的人和心一并收回来呢?你觉得这样要她唐突了,对不住她?为什么会觉得对不住她?难道你会辜负她?”

    他果决地回答:“不会!”

    “那不就得了。灏,不要太宠溺她了,你难道要一辈子把她庇护在你的羽翼下?”长公主伸手指着那一池濯濯摇曳的芙蕖。“你不可能一直庇护她的,让她吃些苦头也好,因为有时,你不知道为什么会起妖风,也不知道妖风会从哪个方向席卷而来让你防不胜防,水下还有急涡暗流,若那菡茎不够韧朗,一摧就会断了去;更何况,她跻身的哪里是平池呢?待你君临天下,她就是帝王之侧的女人,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

    他闻言沉默。

    长公主离去之前,又道了一句:“玉不琢、不成器。郑媱不会有事的,你回去吧,你们暂时别见面了,免得她旧伤未愈丢了性命。”

    (3)第三节:番外·嫁给先生(一)

    (看过前面作者有话说里的本节的亲请忽略本节,这是为了照顾看盗文的亲,因为盗文网一般不盗作者有话说啊)

    明明是那些大家闺秀们对她的先生无礼,她义正词严地反驳,竟遭来姐姐的一巴掌:“你的先生就是教你这样傲慢无礼?你的书又读到哪里去了?还不道歉?不就是一教书的,竟让你这样看得起?”

    她捂住脸,委屈的眼泪漱漱如珠落,扭头望向孤零零地伫立在那里被人奚笑的先生,拔腿扯起他的衣袖飞奔,她在花木曲栏中穿梭得那样急,鞋上的银铃铛铛响着,身体轻盈得似要扶摇直上,阔大的裙带纱衫被仲春凉飕飕的东风高高地卷起,打凋了枝头怒放的晚木兰,像张开的蝶翼,轻飘飘地扑在他的脸和身,漏下一缕缕淡淡的清香。

    “二娘子!”他一把将她拽住,那双精致云头绣鞋包裹下的小足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重重地踩在了他的粗布鞋上。

    她仍是犟得哭,撅着嘴巴,一边哭一边用手抹泪。他知道她委屈,替她擦去泪水:“莫哭......”他用他的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牵引着她一步一步踩着软绵绵的莎草和迎春新谢的落叶,走向丛丛石榴树掩映下的小轩。

    也不擦去槛上灰尘,她颓然坐下,望着轩下平池中吐泡摆尾的金鱼儿,仍是一抽一泣:“先生,她们那样奚落你,我讨厌她们,再也不想看见她们,姐姐还帮着她们,还打我斥我,我以后再也不想理会姐姐了。”她一边说一边揪着碧幽幽的石榴新叶发泄,一片一片投入平池中,引得金鱼儿争抢,争出一朵朵水花来。

    除了拼尽自己的生命给予他生命的母亲,恐怕没有哪个女人会如此维护他,叫他心底腾起一阵感动,他再次用滚烫的手擦去她脸上粒粒晶莹的泪珠:“让她们说,嘴巴是长在她们身上的,张不张口是她们的自由。”

    “我不管,”她声音拔高,“我就是不准她们那样说你!”

    眼泪落下被他的拇指擦去,被他擦去又落下,她简直是水做的女儿,水里捞起来的瓷娃娃,那样娇矜多泪又易碎。他将她凌乱的头发拨去耳后,小心翼翼地吹着她红肿的眼睛:“你姐姐说得对,二娘子你是大家闺秀,为我这样一个穷酸的教书人强出头,对其他矜贵的娘子们说出那样的话,的确是无礼了,莫要哭泣,将眼睛哭肿了。”

    她折断一截榴枝,狠狠抛向池中,咚一声泛开一圈圈涟漪。“我不管!谁让她们取笑先生在先,还不容我反驳了?”又转过脸来,认真注视他说:“在媱媱眼中,先生才不是一般人,先生是媱媱一个人的,她们在说先生就是在说媱媱。”她轻轻将脸凑近他面前,朦胧的泪眼闪烁着银钉般密集的星辰,映照在他的瞳孔:“先生,媱媱以后不会在母亲跟前哭,因为母亲会难过;不会在父亲跟前哭,因为父亲会训斥;不会在姐姐跟前哭,因为姐姐会厌烦;更不会在其他外人跟前哭,因为他们会取笑媱媱。媱媱以后,只在先生一个人跟前哭,因为先生,会疼媱媱......”

    他脑中一片空白,心如鼓上舞,怔了片刻,唇边渐渐生出一丝笑意来:“好......”又道:“她们在取笑和奚落他人的同时也失了自己一半的修养。你用激愤带刺的语言讥讽回去,岂不是跟她们一样了?”他摸摸她的脑袋:“以后不要这样冲动,愈是受人轻视,愈要学会隐忍。”

    她想了想,望着他穿节的褐衣,快速擦去眼泪,从皓腕中奋力拔下那只名贵的玉镯,塞到他手中,他脸色黯淡下来。细腻敏感地捕捉到这些,她忙抓住他的手解释说:“媱媱不是嫌弃先生,也不是同情和施舍,媱媱只是不忍心看见先生每天受着别人轻视的冷眼,先生心里一定不好过的,先生将这只玉镯拿去当——”

    “二娘子,”他语气冷然地打断她:“你这样却叫我比受到别人轻视的目光还难受。”他抬起她的皓腕,小心翼翼为她戴上,“衣贵洁,不贵华,干净保暖就好了。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哪怕困顿窘迫潦倒至极,亦不能坠青云之志。”

    她低下微烫的双颊:“对不起......媱媱以后不会再做出如此愚蠢的举动了,先生等我,等我,”她期期艾艾地说,“等我及笄......”

    那四个字从她口中细如蚊蚋地吐出来时,他的心又突得向上一跳。

    她站起来,捋了捋生褶的裙角,破涕为笑时,小小的梨涡若隐若现:“先生一贫如洗其实,其实很好,暂时也娶不起妻,等媱媱及笄后就可以,可以嫁给先生了......”话落已经裙带飘摇地消匿在绿荫丛中.......

    翙翙兮,燕双回,纷纷兮,木兰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