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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自己在此等了多久,阴阳界中无日无夜,也无四季变化,让我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只觉时日漫长,好在任仲还在此,我倒也不觉太过难熬。
九儿每隔五十年便会回来一次,算算也见了他六次,想来已然三百年有余了。他与江凛这百年来越发默契,听说,还回了东海之滨完成了命定之礼,从此相伴相生,生死不离。
我想我是真心为九儿高兴的,这是我百年来听过的最好消息。
九儿说,赫胥和乌兰已然离开了玄天大陆,不知有何打算。我无动于衷,随意点头,他们利用任仲,与我本是不死不休。我可以看在任仲的面上不与他们计较,他们何去何从,自然也与我无关。
不过,任仲在意此事,我便也留了心,细细问了问,反倒让九儿有些吃惊。
他怕是以为我要去找赫胥寻仇罢,怎会?任仲拼了性命换来的,我即便不喜,也不会故意破坏。
九儿说,近日卓天门声望已然大不如前,更是爆出其门下弟子喂养阴尸,修炼邪功,收纳阴魂之事。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宗门弟子众多,谁能保证没有那一两个修炼邪功之人,可如今,却有人拿了此事大做文章,或许,卓天门的寿命真的将尽了。
关于卓天门,我已不在意了,卓子乔已死,我虽非心软之人,也从未想过与旁人结怨寻仇,更何况,卓天门根基已深,又怎是好撼动的,可卓扬却不这么想,依着他的性子,最后的结局想来不是他死,便是卓天门亡。
不过,此事与我终是无关,也不必我来费心。
后来,也不知是三百年后的哪一日开始,潭水突然冒出了些许气泡,潭水晃动,仿若沸腾。这震动持续了一年有余,由弱至强,又由强而弱,我虽被法则之力压制,却也知这是成婴的征象。
如此快的成婴,倒是印证了当日爷爷所言,弄水灵诀与五灵根么,当真讽刺。
那日潭水重新恢复平静,雾气腾腾,让我的眼圈微酸。模模糊糊地,我看见那人双手扒住潭边,白发荡在水中,竟似潭中生出的摄人魂魄的精怪。他面上满满笑意,轻轻柔柔地唤我,“谦之。”
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呆愣万分,手脚失控差点一头栽进水中,而后便与那人四目相接,我只觉世间日月尽在他的眼中,囊括了绚丽与平静,又深深刻进了我的神魂之中。
那人撑起上身吻我,湿湿热热的带着水汽,尽是温柔缱绻,待我反应过来,他却已然退回水中,扁着嘴,似受了天大的委屈,“谦之,你就忍心我一直这么泡着?”
我下意识伸右手拉他,却在半途顿住,这人肉身若是尽复,怎会连上岸的力气也没?
心下一凉,我忙伏下身子伸出双手,托住他的腋下,试图将他拉出水中,“可有什么不适?”
他狡黠一笑,双手搭在我肩上,我这个姿势,其实是无着力点的,他不用力还好,一用力,我便直觉天旋地转,扑通一声被他拽进了潭中,也落入他的怀抱里。
潭水微凉,他的身子却是温热的,比我要热上一些,我有些恍惚,也不知究竟想起了什么。而后,在他低沉的笑声中,我意识到,被耍了!
他怎会不适,只是想我也如他一般,湿了全身才好!
“谦之…你可还记得当日在小灵界内,你我也是这般…”他见我闭口不言也不看他,凑过头抵住我的额头,试图逼我开口。
此情此景与那时着实相似,但人心已是大不相同。我咬牙,这人,真是太过狡猾了,就如同那无色的蜜糖,默不作声地,就这么渗入了水中,我只喝了那么一口,便舍不下忘不了了。
“不闹了,上岸。”我定了定神,恨不得将这蜜糖一口吞了,再不上岸,我怕我会立刻付诸行动。
“劳谦之久等,成亲一事马虎不得,礼成之后,应该入洞房了罢。”他却主动提了,轻柔地揽住我压在岸上,我看着他极亮的眸子,莫名耳根一热,后知后觉地看着他身上的喜服,也不知当日爷爷给我的是什么料子,三百余年,仍是艳丽如初。一如我对他的心意。
他见我不说话,细细密密的吻便落了下来,我伸手勾住他的腰身,隔着喜袍他臀上画了个圈,他僵了僵,随后更是用力的压了上来,半天才放开气喘吁吁的我,“不行,谦之,我们上去,若是被爷爷发现了,咱俩定会被念死。”
我挑着眉看他,他眨了下眼抱着我飞身而起稳稳落地,却不由自主地踉跄了一下,喘息了半天。
我不由得轻哼一声,这人当年敢在潭中泡脚,今日自然敢在潭中颠鸾倒凤,只是身子不适,找个由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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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俩并未离开阴阳界,而是老老实实地住了下来,一是他昏迷许久,身子还未完全恢复,即便是成了婴,根基也是不稳的。二是爷爷仍未醒来,我们也不好一走了之。
“谦之…”我抬笔,任由那人从后面抱住我,用脸蹭我的头发。
我不理他,啪地一声将笔丢在一旁,自顾自盯着面前的云杉古树本体,回忆起记忆里那一树红霞,脑内画卷已成,落笔却有些犹豫,只觉得这数百年提心吊胆,竟连画技都生疏了些。
“谦之…”他又唤了我一声,声音委屈的紧,手掌不老实的摩蹭。
“松手!”我拍他的手,没怎么使力,他自然不会放手,却哀哀地叫了一声,随后嘟哝了一声什么,我没听清。
“你说什么?”好罢,我把视线从画上移开。
“谦之…”后面那人却不说正事,反而唤了第三声,而后又在我发怒之前说了正题,“你说,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多少年了,我有些发愣,若是从聚妖林说起,怕是已有数百年,具体的,我确实懒得算,故而敷衍道,“不记得了。”
“我便知谦之忘了,我可还清楚的记得…”任仲声音低低的,听不出失落与否,却让我心下微凉。
也罢。
“当日在聚妖林,我一百四十九岁,如今,却是七百六十一岁了,你说我们相识了几年?”
“如此,便是六百一十二年了,竟有如此久了。”任仲轻轻说,手却搂得死紧。
“久么?”我问他,“我倒不觉得,与你一起,多久也是不够的。”
此句倒是没有作假,如此多年,只有这个人,令我动了情,存了怜惜,害了怕,伤了心,发了疯。坎坎坷坷,大痛大悲,最后还是留在了我身边。
“谦之,这话是谁教你的?”身后的人却突然发力,让我转过身,他紧盯着我猛瞧,那眼神,倒满是警觉,“江凛?还是九儿?”
我顿时哭笑不得,“他们许久未来,更何况,他们怎会教我这个。”
“这倒也是。”他点头,深思。
“你若无事…”我准备开口赶人,这人明明有大把的时间可以修炼,却非得日日夜夜缠在我身边,一步也不离开。
“我有事!”任仲双眼一亮,“谦之,你说我们都相识六百一十二年了,在一起,少说也有五百年,也成了亲洞了房,怎么你还是任仲任仲的唤我。”
“不唤你任仲,那叫你什么?”我总觉他自从从黑潭之中清醒,心智便比之前倒退了不少,仍是那副温润淡定的样子,内里却比从前更粘人了些。
恩,虽粘人,却并不讨厌。
“随便什么,总得唤些亲密些罢。”他满眼的期待,我也不好扫兴。
“仲儿。”我看着他,僵硬地唤了声,总觉自己从未如此深情过。
“怎么跟爷爷一个口气。”他撇嘴,竟是嫌弃了。
我突然有些不想与他说话,他却缠着我继续,我无奈,只好敷衍地唤了声,“仲哥儿。”
“谦之,你又敷衍于我…”
“仲仲?”我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
“…”他没说话,双眼却亮晶晶的,满是无奈与期待。
“二子?”
“…”
“仲哥哥?”我莫不是被他看得傻了不成,差点咬到舌头。
“这个倒是不错。”他呼吸微滞,体温明显升高了些许,显然是想到了些不好明说之事,我却再清楚不过。
“小我百岁,想得倒是美!”我拍他脑门,却是来不及了,他一把抱起我,被我和万钧山的重量压地摇晃了下,一咬牙便把我往床上丢,显然有些情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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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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