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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国,炼兵宗。
昏暗的天空下,矗立着一个大型的金属垃圾场。金属垃圾场里面,大量的废旧金属堆积如山,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金属的味道。
一块黑铁自远方飞来,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垃圾场,钻入金属垃圾山里面。
……
古一格背着沉重的破布袋,在金属垃圾山上缓缓行走。背上的破布袋里,不时传出阵阵金属撞击的声音。
金属垃圾山下站着十几个少年,看装束都是一个宗门的弟子。
“这个废物真的要翻金属垃圾山!”
“金属垃圾山是我们炼兵宗的地方,这里的废旧金属要想拿走,是要用钱买的。如果不想交钱,便只能从周围的金属山翻出去。”
“真是不知死活,以为可以占我们炼兵宗的便宜。他根本不知道,死在金属山上的有多少人!”
“金属山可不是只有废旧金属,还有很多遗弃的武器。这些东西杂乱的堆在一起,如同蜂巢。”
“那些看着结实的地方,可能下面就是各种金属和武器形成的空洞,一个不小心陷进去,就会被刺穿全身。说金属垃圾山是刀山剑岭也不为过。”
“金属垃圾山非常难走,你看那个废物,每一步都走得那么艰难,他根本不可能翻过金属山。”
“我们这些宗门弟子修炼了肉身,都不敢翻金属山。一个不能修练的废物,一个贫民,居然敢爬金属山,真是笑死我了!”
这些宗门弟子的眼中,充满了嘲弄和鄙视。
古一格站在金属山上,步履艰难,脚步沉重。不过却不是因为金属垃圾山的道路难走,而是背上的袋子实在太重了。
他捡的金属都是最重的,看起来不多,但实际上重量已经超过三百斤。这样的重量即使在平地上,对于古一格来说,走起路来也非常困难,步伐当然会很艰难。
他的眼神认真,执着,却不是在看路,而是在四处寻找金属。自幼的穷苦出身,养成了他精打细算的性格,对于任何值钱的东西都不能浪费。
古一格看着周围的金属,心里一阵惋惜:“自己不能修练,力量有限,三百斤金属已经是极限,只能下山了!”
站在金属山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周围各种金属的味道,纷纷涌入鼻子当中。有铜铁散发的锈味,有埋在下面金属武器发出的腐锈味道,还有各种不同金属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这些金属味道落在其他人的鼻子里,可能没有什么不同,但是落在古一格的鼻子里,却如同花香一般,清晰可闻。
古一格自幼在金属矿山上长大,从小睡在金属堆里。刚刚懂事,他就开始接触各种各样的金属。垃圾山上的这些金属的味道,对于他来说就如同各种花香。
哪些是普通金属的味道。
哪些是经过炼制,打造成武器的金属味道。
哪些地方散发的味道浓,下面是踏实的金属。
哪些地方散发的味道稀薄,下面是刀剑形成的空洞。
这些味道,通过古一格的嗅觉,在他的眼中勾画出了一条蜿蜒,曲折,却安全无阻的道路。刀山剑岭的金属山,在他的眼中,只是花团锦簇的后花园。
一步迈出,避开了露出剑尖,迈过下面埋着的刀刃,躲开武器形成的空洞,双脚落在了实处。
这一步走得很慢,很艰难,但却很安全。
不过他背上的袋子实在是太重了,压得他身体向旁边一个踉跄。一块黑铁划过小腿,带起一蓬鲜血。古一格皱起眉头,看着割伤小腿的黑铁。
那是一块一尺见方,四边锋利如刃的黑铁,上面还沾着他的血。
默默地捡起黑铁,古一格认真地说道:“既然沾了我的血,就是我的了,没有错吧!”
古一格拿着黑铁块,背着破袋子。一步,一步,步履瞒姗,艰难……然后平静,无惊无险地走下了金属山。
当古一格走下金属山时,周围炼器宗弟子的脸都绿了。
“这,这个废物怎么可能成功!我们修练了肉身都不敢走金属山,他怎么可能通过!”
“走过了又能怎么样,这些废旧金属是用来练习炼兵术的,一个不能修练的废物,难道还想学习炼兵术,别开玩笑了。”
“哼,我们这些宗门弟子都无法掌握炼兵术。他一个经脉尽废的废物,用这些金属能做什么,打造农具吗!”
“这些金属,给我们练习炼兵术,足够用一个月的。不如抢过来,一个废物根本不敢反抗我们!”
“你没机会了,没看见今天有宗门执法队的人来吗!那些人可是一群贪得无厌的疯狗,整个宗门的弟子谁不怕他们。”
“是啊,上次有一个弟子,得罪了执法队的人。被他们找个理由抓了起来,差点打死。我看这个废物的金属是保不住了,弄不好还要被狠狠教训一顿。”
“看好戏吧!”
人群中,一个干瘦少年看着古一格,冷笑着走了出来。
干瘦少年的衣服同其他宗门弟子一样,只是胸前多了‘执法’两个字。
干瘦少年来到古一格身前,眼中闪过一丝鄙视:“一个废物居然能翻过金属山,真是走了狗|屎运。好了,放下袋子,你可以滚了!”
古一格抬起头,平静地看着干瘦少年:“为什么要放下袋子,这是我的东西。”
干瘦少年眼睛一瞪:“混蛋,这些金属是我炼兵宗的东西,你一个贫民根本不配拥有。”
古一格认真地说道:“炼兵宗有规定,不管是宗门弟子,还是贫民,谁翻过金属山,带出来的金属就属于谁。”
“宗门的规定,哈哈哈哈,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宗门执法队的人,我说的话就是规定。现在给我跪下磕头认错,然后滚蛋。”
“我没有错,为什么要认错!”古一格的声音平静,认真,但透着执着。
四周围观的宗门弟子,见到古一格居然敢顶撞执法队的人,一个个都睁大了眼睛。执法队的蛮横,就是他们这些宗门弟子都不敢反抗。古一格居然敢这么说话,恐怕今天不死也得脱层皮。
“废物,还敢嘴硬!”干瘦少年冷哼一声,一拳打向古一格。
砰!
古一格被一拳打在头上,鲜血横流,倒在地上。破布袋,还有手中的黑铁都跌落在身旁。
古一格抬起头,执着地看着干瘦少年:“我没有错,为什么不能硬气!”
干瘦少年冷笑一声:“你一个捡宗门垃圾的废物,低人一等的贫民,敢在我孙亮面前硬气,我看你是找死。”
孙亮上前,一脚踩在古一格的左臂上,俯下身子,伸手拍了拍古一格的脸,嘲讽道:“有人让我转告你,不是什么人你都能得罪的,也不是什么人你都能接近的。今天,先废你一只手,让你长点记性!”说着,脚下用力就要踩断古一格的左臂。
古一格头上的鲜血流到眼睛里面,眼前变成了一片血色。
他的意识有些模糊,似乎又回到了那个血色的夜晚。
原本平静的身上,蓦然间散发出一股冰冷的杀意,古一格右手在地上一抓,抓起落在身边的黑铁块,对着孙亮的头上砸了下去。
这一下速度快,角度刁钻,而且出手果断,没有一丝犹豫。孙亮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黑铁结结实实地砸在头上。
鲜血一下从孙亮的头上喷了出来,孙亮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抱着头满地打滚。
古一格站起身,透过眼中的血色,盯着地上的孙亮。
“我没有错!我不偷,不抢,不谄媚,不卑躬屈膝。我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我不比任何人低贱,没有人可以踩在我的身上!”
周围有几个宗门弟子,连忙跑过来扶起孙亮。见到孙亮的头上被砸出了一条长长的口子,人已经晕了过去。
“古一格你居然敢打孙亮,他可是宗门执法队的队员,这次你死定了。”
这几个宗门弟子也顾不上古一格,连忙抬着孙亮回去治疗。
“这个废物,竟然敢打执法队的人,他哪来的胆子!”
“他只是在故作镇定罢了,你看他苍白的脸色,呆滞的目光,他现在一定非常后悔,非常害怕!”
“一个不能修练的废物,再怎么样,也无法修练炼兵术。得到这些金属,又能有什么用!安心当一个贫民多好,为什么要这么执着。”
“是啊!还为此得罪了执法队的人。执法队的后台,可是……”
“不要说了,这件事我们不要搅和进去,不然会惹麻烦的!”
擦干眼睛里的鲜血,古一格的眼前恢复成原来的颜色,身上的杀意也恢复了平静。看着远去的孙亮等人,他的目光有些呆滞,心中有些后悔。
“自己是不是太认真了,对方只要是打折自己的手,并不是想要自己的命。可是自己却把对方的头打破了,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都怪自己的心不够平静,过去三年的经历,让自己的神经有些敏感。以后一定要注意,只要别人不是想杀自己。那么,被欺负就欺负吧!”
古一格擦了擦头上流出的鲜血,捡起地上的破布袋和黑铁。
不过他没有发现,当他流出的鲜血落在黑铁上时,红色的血液中蕴含着一丝金色血液。而黑铁在接触到这丝金色血液之后,微不可查地闪过一道黑光,然后金色血液便被黑铁吸了进去。
只是黑铁在吸收血液的时候,好似是一头饥饿的凶兽在吞噬食物一般,充满了贪婪和凶残。
古一格背着破布袋,平静地离去。
四周围观的宗门弟子,纷纷让开道路,这一次再没有人敢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