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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 萨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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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祚说完这话,便转身离去了,留下戴梓在原地。

    “爹!殿下怎么能这么骂您呢!真是可恶!”戴言跑过来气鼓鼓的说道。

    “你懂什么!”戴梓呵斥一句,“六阿哥道行深啊,为父不知不觉的就中了他的计,而且还中的甘之如饴。”

    “哦。”戴言乖乖的不说话了,憋了半天,还是好奇的问道:“爹,我们以后还做不做连珠铳了?”

    戴梓白她一眼:“当然做!殿下不看好连珠铳的实战,为父就要让连珠铳从此血债累累!”

    “嗯!”戴言笑着答应一声,心中多日的阴霾一扫而空。

    铁模铸炮、改良鼓风机、连珠铳这三个发明让胤祚欣喜万分,再加上戴言这么一个人才,胤祚此行可谓是收获满满。

    本想在火器厂多停留些时日的,奈何齐齐哈尔迎来了贵客,必须尽快赶回。

    在交代完了几点要注意的事项之后,胤祚就起身离开了火器厂。

    齐齐哈尔那边已经在紧急准备贵客的车马行辕了,这些东西手下的人办的很得力,不需要胤祚操心,他需要操心的,就是如何避免被贵客打死。

    他可是听说那个贵客脾气很急,最重要的是膂力惊人,能开五石弓,有擒狼射虎之能。

    有关他的故事,白山黑水之地人人都能说上几个,上至八十岁的老翁,下至三岁童子都知道这个人物。

    这人还恰好是胤祚的顶头上司,黑龙江将军萨布素,此人一生可谓是个传奇,出生在宁古塔的马场里,小时候给人家放牛为生,后来因为智勇双全进了八旗军中,多次与罗刹人,也就是俄国人交战,踩着俄国人的累累白骨一步步向上晋升,最终成了帝国首屈一指的封疆大吏。此次康熙亲征葛尔丹,兵分西中东三路,萨布素就是东路军统领。

    平心而论,萨布素对胤祚的管束是十分宽松的,无论胤祚在齐齐阿哈尔怎么折腾,都任由着他来,唯一的一次出手干预,还是派人来齐齐哈尔拉银子。

    结果被胤祚撞见了,直接把他的人手砍死一半,剩下的一般现在还在大牢里烂着呢,所以萨布素对自己是个什么态度,胤祚自己也吃不准,至于他的来意胤祚更是摸不清。

    胤祚领着齐齐哈尔大小官员在城门口等了许久,终于见到天边卷起一阵烟尘,紧接着一线骑兵映入眼帘,如嫩江汹涌而来的大浪,呼啸而至,地动山摇。

    骑兵少说也有近万名,排成一线冲锋,只让人觉得天地间全是滚滚而来的兵马,气势慑人!

    若不是身后就是高耸的城墙,很多官员恐怕已经要夺路而逃了。

    骑兵冲到近前,渐渐减缓了速度,但不是怕吓到一众官员,而是路两侧全是农田,骑兵生怕踩坏了庄稼,走的有些束手束脚的。

    这让胤祚对领兵之人有了些好感。

    一队身披黄色棉甲的骑兵走到近前,各个长得威武雄壮,身被大弓,手按腰刀,马鞍上放着三四个箭囊,还斜插着连枷。

    马是清一色的高头大马,也披着棉甲,远远走来只觉得气势非凡。

    金色骑兵中走出一人,一样是金甲装束,只是比之别的骑兵还要在高上一头,没带头盔,须发花白,脸庞皱纹如沟壑遍布,一双虎目射出骇人精光。

    “齐齐哈尔副都统,爱新觉罗·胤祚何在?”萨布素问话,声音如金铁之声,说不出的威严。

    “末将在!”胤祚抱拳,朗声回复。

    “老夫麾下镶黄旗骁骑校温克图及其所部,被你抓了,放人。”虽然是命令,但声音平淡,却又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味道。

    几个文官没见过这种剑拔弩张的场面,已经在偷偷擦冷汗了。

    城门前寂静无声。

    胤祚开口:“这些人阻碍商户营业,且拒不伏法,与齐齐哈尔守军械斗,已死伤大半,剩下的人放出来可以,但我需要将军一个交代!”

    萨布素眯起眼睛,城门前的众人只觉得大气都不敢出,他的声音冰冷的像黑龙江凌汛时的河水:“商贾为重,还是国事为重?”

    “法为重!”胤祚针锋相对。

    “你信法家?”萨布素又问。

    “不全信。我信的是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

    冷冷的打量了胤祚片刻,老将军轻笑:“好小子。”说着打马走进城门,还未走远声音传来:“放人!”

    “然后老夫给你一个交代!”

    萨布素大军在城外修整,这只军队仅是东路军的前军,有一万三千余人,在城外十里靠山扎营,离嫩江足有千步,取水做饭诸多不便,但绝不改营地位置,巴海只一眼,便说这军队统帅是绝对的知兵之人。

    那军队距百姓村庄也甚远,巡逻人马也绝不滋扰百姓,军纪严明可见一斑。

    在城中,午时三刻,镶黄旗骁骑校温克图和他的几名手下被带出了牢房,一见光两个眼睛肿的像核桃,远处萨布素冷脸站着。

    温克图见到他,嘴唇嗫嚅了几下,终究一言未发。

    “胤祚,你说你以法为重;老夫和你相近,老夫治军军令为重。且看我给你的交代。”萨布素对胤祚说了一句,便提刀上前。

    走到温克图等人面前,大声道:“镶黄旗骁骑校温克图,你临走只时,老夫军令为何?”

    “为大军筹集粮饷。”

    “失期不到当如何?”

    温克图咬着牙说:“斩!”

    “老夫军纪第一条为何?”

    “不得……滋扰百姓……”

    “违反当如何?”

    温克图抬头看萨布素,脸上已然是涕泗横流:“……斩……”

    “还有何遗言?”

    “卑职……卑职鬼迷了心窍,卑职甘愿一死,以正军法,只求将军顾念在下家人……我……我……”

    眼看温克图即将崩溃,萨布素出刀,一颗人头斜飞出去,骤然鲜血扬起,其余几个手下被溅了一身,却连动都不敢动。

    “你们几个念在是遵上峰军令,此次死罪可免,各自去军法处领二十军棍。”

    那几个手下如梦方醒,叩头谢恩,互相搀扶着往城外去了。

    萨布素手中雁翎刀一甩,点点血迹在地上坠成一线,刀身明亮如新,纤尘不染。

    “将军治军有方,赏罚有度,小子服了。”胤祚拱手,由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