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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暑,暑气至此而止矣。
万水千山总是情,不考化学行不行?我是文科,文科,文……
涛爷单手整理发型的技术一流,很快就地方支援中央。其实他这又是何苦呢?一阵风来还不是原形毕露。
藏青飞鸽传书:“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怕它?”
我展开来,一张素描,中间一块光溜溜的石头,周围都是茂盛的草,差点笑喷,提笔秒回:“聪明,绝顶。”
藏青则直接笑出声来,这么高调自然躲不过涛爷敏锐的嗅觉,他一记目光锁定笑声来源:“藏青同学一个人笑得那么开心,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说出来跟大家分享一下?”
藏青起立,脱口而出:“涛老师,您课讲得实在太好了,观点新颖,分析精辟,我为自己能遇见这样的老师而喜不自胜。”
涛爷把讲义夹往讲台上一掷,用手指弹去洒落在衣服上的粉笔灰:“喜不自胜?所以才选文不选理!”
藏青继续瞎编:“这不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高考非得二选一,我就算人在文心在理。”
涛爷伸手制止,只道:“我刚才讲的什么?”
这回藏青哑了,一言不发。
全班顿时哄堂大笑,除了她自己,难道这就是分享乐事的后果?
涛爷提高音量:“旁边那位同学,你来回答。”
我没想到他会出此下策,站起来腿都是软的,略微整理一下思路,复述了他的话:“喜不自胜,所以才选文不选理。”
全班这次前俯后仰,除了我自己,难道这也是分享的后果?
涛爷气的不行,余下课时直接忽视了我俩的存在。可见有些事只能独乐乐,不适合众乐乐。
下课后,藏青哈哈震天:“我还以为你是来救场的,结果却是火上浇油,你还真能说、真敢说,刷新了我对你的认识。”
给我这么高的评价?我刚才说了什么吗?不过是用他的话回答他的问而已。
“这画的是什么?”北辰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拿起藏青刚才那张素描,作欣赏状。
“风景。”藏青你看我干什么,他问的又不是我。
“不错,通俗易懂,言简意赅。”他不是没看出来是什么吗?“这个,我收藏了,考试完了请你吃饭。”北辰抽走那张素描,扬长而去,视我如空气啊。
藏青感慨:“我什么时候沦落到卖画为生了?”
即便如此,入学考试结束的那个晚上,藏青还是慷慨赴约了,她的确不需要靠卖画为生,人性化设计又不失个性的鼠标、键盘、音响全套,用她的话说,那叫“投其所好,网游标配。”
“他过生日,就算是普通朋友也不能一张纸打发了。”她喊我一起去,我推辞了。
依照藏青这个架势,一张普通朋友的贺卡出现在他的生日宴会上,可能反而更加引人注意。何况,他没有邀请我。
也许因为考试后的放松,也许因为分科分班在即,当然,也许因为他人缘好,据藏青回来讲:“人太多了,本班的他班的,还有一些陌生面孔,楚庭的顶层都被他包下来了。”
楚庭是个什么地方,我没去过无从猜测,我只是很兴庆自己识趣没去。晚自习后我们走在石子路上谈笑风生好像就在昨天,但却隔了一个暑假,一个月假期未见面,一个月补习纵使相逢应不识,我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
高二这栋教学楼九个班,一个文科重点班放中间,两边各一个理科重点班,都在三楼。老班还是那个老班,只是开学排座时特别尊重了一回民意,以自由组合为主,以身高调整为辅。
我和藏青还是同桌,其实以我们的身高,完全可以通过老班的调整坐在中间,但我没有申请,她也意外地配合我没有提出异议,我们依然坚守在教室的最后一排。
看到课程表上的理化减少,政史增多,没有了虞美人的计算机课,美术、音乐不见踪影只能无师自通,好歹还保留了一节体育课,我确定自己是在文科班。
暑假里的补习就是为了赶课程进度,这个学期要上完整个高中阶段的新课,上课简直就跟考前划重点一样,走马观花,翻书都翻不赢,一不留神,就过了好几页。
下午放学,藏青把书一合:“不行,再这样下去我要吐了。”说罢,抓起铅笔画纸就往画室跑。
我不得不承认,藏青是个很有上进心的孩子,从放学到晚自习这段课余时间,她都耗在画室里,连晚饭都来不及打,当然,我会代劳。她是这么解释的:“我从三岁开始学画,当初是我自己选的,一路走来从没想过放弃,现在画龄跟我的学龄一样长,画画已经成了我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听了她的这番话,我才知道,兴趣不等于特长,爱好也不一定能成为特长,即使有这方面的天赋,还得十年如一日坚持学习,才有可能将它经营成你的长处。
自从知道我的同桌有十几年画龄之后,周末我再去学习钢琴时,往日急于求成的浮躁感渐渐消弭。我的眼里不再只有黑白二键,开始用心感受每一个琴键按下去发出的声音。直到有一天,老师弹了一首叫《命运》的曲子,我陷入了一种无可言喻的感动与震撼——“我要扼住命运的咽喉,他不能使我完全屈服”。那一刻,我茅塞顿开,有一种知音的感觉,从此,学起琴来也顺利了许多。
在得知学校有琴房之后,我常在吃过晚饭后去那里练习,偶尔也有音乐老师过来指导。来此练琴的人大多数是像藏青这样从小就学起的特长生,他们的十指行云流水般地在黑白琴键上来回起伏,指间流露出一个个动听的音符。纵然是我这种刚刚入门、还弹不出一首完整曲子的人,也是看着都觉得赏心悦目。
钢琴老师不再委婉地说我不是那块料,而是鼓励我:“手随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