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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
马蹄声还未走近,一个极为清脆的嗓音让夏无启为之一愣。
“房儿!”
夏无启循声望去,只见小李子带着阿房骑着马火急火燎地朝自己狂奔而来。
“吁……”
小李子扯扯着缰绳“吁”了一声,战马一个急刹停在了张满仓面前。
“小哥,你……你怎么回来了?这……”
夏无启见小李子带着自己的女儿又赶了回来,一脸诧异地问道。
小李子没有应声,将阿房小心翼翼地递到夏无启怀中后便翻身下了战马。
“将帅,不好了!”
将腰牌一递,小李子面容慌张跪拜道。
小李子自打从军后便一直伴张满仓左右,也算是见过大的阵仗,寻常之事不会让小李子如此慌张。张满仓此时情绪异常低落,见小李子此时神情凝重便知城中事有不妙。草草地擦了擦老脸,张满仓起身问道:“李子,何事惊慌?”
小李子微微瞥了浑身绷带的刘老医师一眼,原本冷峻的脸庞泛起一抹晕红,“报将帅,平儿……平儿失踪了!”
“什么?失踪了!”
张满仓和夏无启闻言脸色大变,“怎么回事!”二人异口同声道。
小药徒由于是刘老医师的唯一传人,因此无论是对刘老医师本人还是赵国都是极为重要的存在。小李子知道小药徒失踪之事事关重大马虎不得,理了理思绪后便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叙述了一遍。二人闻言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约而同地扭头去看身后的刘老医师。
“张将帅,小子拙见,这平儿失踪会不会也是这些秦人所为?”
“嘶……不好说啊,看来老夫得先行一步了!”张满仓摇头喃喃道。
在心中思量了片刻,张满仓对身旁的一个卒长说道:“小赵,本将帅先行进城,你率部随后跟进!切记,务必保证刘老医师与陈两司人身安全,若有差池,提头来见!”
话毕,张满仓扯过缰绳纵身一跃翻身上马。
“嗨!”
姓赵的卒长一声领命,便召集所部忙活了起来。
“小哥,老头子还有喜娃子可就托付给您了!”
“将帅放心便是!”夏无启躬身正色道。
张满仓闻言微微一笑,随后又对小李子吩咐道:“你务必全力护佑房儿,房儿若有闪失,老子要了你的命!”
话音一落,也不等小李子回应,张满仓便鞭鞭挞马绝尘而去。
下里村距邯郸城二十里,尽管此时城外不太平,小李子却并不担心张满仓的安危。待张满仓走远之后,小李子哭丧着脸忧心忡忡地挪到了刘老医师身边。
“夏叔叔,刘爷爷如今怎么样了?”
“小哥莫要担心,刘老前辈虽身受重伤,只要别染上温病性命则可无忧。”
“温病……”
古时比不得现代,对于现代人来说再也寻常不过的发烧对于两千年前的古人来说却是极为棘手的存在,人人可谓是谈“温”色变。小李子一听“温病”二字,神情随之慌乱了起来。
“夏叔叔,此时我们又该如何,难不成就这么硬抬?”
“小哥莫要过于紧张。刘老前辈和喜娃子此时虽伤势很重,但筋骨并未受伤,只要搬运方法方法得当,并无大碍。”
“夏前辈所言极是!”
夏无启话音刚落,赵卒长手持秦短刀凑了过来,用力地在小李子肩膀上拍了两下意味深长道:“你小子,慌什么!如此心智日后怎能带兵替王伐贼夺天下?再者说了,有夏神医坐镇,你怕什么?”
赵卒长的力道极大,疼得小李子不由得咧了咧嘴角:“卒长教训的是,小子莽撞了!”
小李子对刘老医师有着特殊的情感赵卒长自然是知道的,他其实没有责怪小李子的意思,只是不想让小李子因为情感而蒙蔽心智。见小李子知错就改,赵卒长颇为欣慰地点了点头。
“夏前辈……”
赵卒长晃了晃手中的秦短刀对夏无启说道:“夏前辈,方才您和将帅所谈内容小子多多少少也听到了一些。其实正如将帅所言,这些人定是秦人无疑!”
夏无启闻言回道:“小哥也知道徐德正?”
赵卒长闻言打趣道:“徐德正?不认得!不过小子倒是认识个名叫徐德才的,只可惜他在守城战时就已经死了。”
虽然是开玩笑,但是这句话说完后,原本气宇轩昂的赵卒长顿时黯然神伤了起来。
夏无启闻言不禁眉头一皱,“既然张将帅所说之人小哥并不认得,那么小哥又如何断定这些黑衣人便是秦人?”
赵卒长闻言憨厚地“嘿嘿”一笑,紧跟着便将短刀从刀鞘中拔出,用指了指刀身说道:“仅凭此刀的确可以探知这些黑衣人的身份!夏前辈有所不知,小子家世家冶匠,对于铁这种新玩意儿倒也有些了解!”
“哦?”
夏无启听赵卒长这么一说,两眼一亮顿时有起了兴致:“小哥不妨说说?”
夏无启何许人也,和刘老医师一样,名声早已远播天下,此时见夏无启向自己讨教,心中难免有点小傲娇。
用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刀身,赵卒长“嘿嘿”一笑说道:“小子幼时时常随父去咸阳进料,故对秦人冶炼有些了解。铁虽比铜好上千百倍,怎奈冶造难度大,各诸侯国尽管基本上均能冶造但品质却千差万别,再加上造价颇高,自然也就难以普及。尽数天下,唯有我大赵多铁石、冶造品质高。至于秦国,则不足以挂齿!不过……”
“不过什么?”夏无启追问道。
赵卒长阴着脸,满口醋意道:“不过有一种铁则是秦国独有的,而这种铁远比我赵国品质最好的冶铁都要好!好在此铁极难冶制且造价极高,故只能用来锻造特殊兵刃供极少数特殊人群使用,而这也是为何此刀甚短之原因所在!”
赵卒长的话让夏无启茅塞顿开。对于秦短刀,夏无启一直认为这种比匕首长不了多少的短刀只不过是特殊身份的象征,没想到真正限制它长度的竟是冶造成本和难度。
“嘶……小哥的意思是……”
赵卒长微微点头道:“此短刀便是由那特殊冶铁锻造而成!如今有这么多携此刀者潜入我大赵,定是那秦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天大阴谋!”
看着赵卒长手中泛着寒光的铁质短刀,夏无启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随后,汗水便不知不觉冒了出来。
“爹爹!”
偎依在夏无启怀中一直没有吱声的阿房忽然撇着小嘴儿挣扎了一下。
“哦……呃……怎么了房儿?”夏无启痴痴地问道。
“爹爹捏疼房儿了!”小丫头苦着小脸儿抗议道。
夏无启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一只手正紧紧地捏着小丫头的腿。
“呀!”
夏无启一声惊呼,然后一脸歉意地将手从阿房腿上移开。
“房儿,爹爹……”
“哼!”
还未等夏无启把话说完,阿房便“气冲冲”地哼了一下,乌黑发亮的大眼睛“幽怨”地瞥了夏无启一眼。
小丫头此时虽然鼻青脸肿甚是狼狈,却仍旧可爱异常。阿房的”嗔怒”并没有让夏无启心情大好,反倒让他怒目切齿怒火中烧。
同样,此时张满仓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心切,胯下战马被他抽得不住地嘶叫着。好在此马耐性极强,尽管连续折腾了三回却并未受多大的影响。
就在夏无启怒目横眉、张满仓策马狂奔之时,赵政已经一路向北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