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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你这样还想去覆灭磐朝?!”
夜过下旬,乌澜感觉到体内蛊虫的异常躁动,赶忙跑去赵明河的房间看。她推开门,就见赵明河的房间内一片狼藉,桌子都被掀翻在地,而赵明河正被汗浸着,倒在那摔碎的茶盏碎片中,像是没了呼吸。
“赵明河,给我醒醒,醒醒!”
似乎是乌澜的呼声太大,赵明河颤抖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就在一片黑暗中,望见了乌澜那宽大的斗篷。她颤抖着,仿佛连呼吸都疼痛至极,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知道为什么疼么。”乌澜冷冷的望着赵明河,问道。
赵明河眼神游离向乌澜身边的黑暗里,露出一个虚弱至极的笑容。
“因为你体内的蛊虫感觉到你要背叛冥姬殿下。”乌澜淡淡道。“它们在蚕食你的身体,你若执意这样下去,不但什么也做不了,早晚连皮囊也不剩下!”
似乎早就知道似的,赵明河什么也没说,她疼得没有力气,只得软绵绵的任乌澜揪着衣领,被提在半空中。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在想什么?”乌澜皱眉质问。“你不是对林辉夜恨之入骨么,怎么,现在这算什么?你想为了她毁了我赤国的大军么!”
“乌澜大人多虑了。”赵明河笑,吃力道。“就凭明河一人之力,怎么毁得了一个赤国?”
“能不能你心里最清楚了。”
赵明河不答,她似是很痛苦的闭上眼睛,神思都恍惚了。
“你已经不顾林解语的劝阻,选择了这条路,你牺牲了小七乃至更多的挚友,也已经伤透了林辉夜的心。”乌澜的声音低低,如同蛊惑人心的咒语。“如今,你若是吞了我赤国的军队,就等于是……放弃替灵犀报仇。赵明河,最后你什么都没有了。”
半响的寂静后,赵明河气若游丝道。
“我不在乎……”
“我已经受够了……”
“我再也不想伤害辉夜了……再也不……”
乌澜只觉得那人似乎疼的神智不清了,她没有意识只是吊着一口气,才会如此下意识的胡言乱语,如此直白的在自己的面前说出心中所想。
“赵明河。”
“我后悔了……这一辈子……我一直都活在后悔中……”
“赵明河。”
“好疼……”乌澜就见赵明河用手攥着心口,声音也哑了。“心里……好疼……”
每接近皇城一步……
心就像要裂了一般……
“你……!”知道赵明河已经没有意识了,乌澜揪着她半响,终于咬牙给她喂了一味抑制蛊虫的药。她怕按照赵明河现在这种状态,或许真的要做出点什么对不起冥姬的事情来。不如先缓一缓,静观其变。
似乎是那味药起了作用,赵明河的呼吸平缓了些,似乎睡着了。
梦中,她听见了林辉夜的哭声。远远近近的,传自深宫的走廊。
“说好一直在一起的!!!”
一直在一起。
在一起……
现在朕不是你最重要的人没有关系……
朕不会放弃……
朕总有一天会站在你的心尖上……
别离开朕……
“辉夜……”
辉夜……
画面似乎跳转,跳转到自己以赵明河的身份出现在军营里的时候。那个时候,林辉夜被磐朝皇帝紧急召唤回宫,自己听到这个消息后,还是同小时候一样憋着气,终于到最后才从营地里冲出去找她。
梦中的自己一如多年前一样,追在长长的队伍后面,地上的积雪已厚,每跑一步就会留下深浅不一的脚印来。
坐在轿子里的林辉夜似乎是听到了自己内心的呼喊,将轿帘掀开,露出半边喜悦的容颜,她明媚的笑着,抓着窗棱对自己大声喊道。
“明河!!!”
自己失神的站在原地,望见了她眸子里的期待。
那只这一停,林辉夜却从马车上跑了下来,然还没跑几步,却被那些侍卫押送了回去。自己默默的将这一幕看在心里,只觉得心中似乎有团火,在灼烧着莫名的情绪。
那一刻,自己的唇齿翕动,几乎无法抑制的对她道。
“辉夜!!!不要当皇帝……不要当皇帝……”
不要当皇帝!!!!
“报——!!!”
“陛下,东北城池已悉数被赤国攻占!!!吴,魏两大将军已经当场阵亡!!!”
由于林辉夜不能下床,所以小兵只能来到她的寝殿通报战况。那小兵跪在地上,也不敢抬头看那重重的纱帐。他汇报完毕也不敢起身,帐帘里也依旧没有任何动静。让人不禁怀疑,这纱帘后是否有人。
“报——!”
“陛下,敌军已经切入我过腹地,青石城沦陷!!李将军所带领的军队全军覆没!!!”
这样的战况几乎每日都会传来,小兵习惯了帐内无人应答,报完战况便退下了。
“报——!!!”
“陛下……敌军似乎有古怪……居前方军队所述,仿佛被神秘的巨盾笼罩着。此番我军根本没有伤到他们分毫就被攻占……伤亡惨重……陛下,请给予明示……”
小兵的声音低低的,似乎已经没了往日的朝气。兵部尚书李伟光静静的站在小兵身边,望着层层叠叠的纱帐沉默。
“报……”
“陛下……敌军似是着了魔……自那之后,整日被大盾笼罩攻势迅猛,我军无力还击,只能等着全军覆没。已经再无请战之人了……百姓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哀怨一片……臣请战前线……请陛下……先撤离京城罢……保命要紧。请陛下相信微臣,可以反败为胜。”
仿佛感觉已经无力回天,李伟光跪在纱帐外,祈求道。
身为磐朝重臣,就这么看着国力强盛的赤国在朝夕之间慢慢衰败,内心有种说不出的绝望。
“敌军到了何处。”
本以为不会从那纱帐中得到任何回应的李伟光吃了一惊,赶忙回禀道。
“敌军已经临近进城,不日便会将之攻破。咱们……”
“朕知道了。”纱帘之中的人回答。
李伟光跪在原地良久,却再也等不来半句回应。
第二日一早,小丫鬟惊讶的发现林辉夜龙床上的纱帐被全部揽起,他们的陛下正站在龙榻之下,一双眼睛乌黑幽亮。
“陛下!”很久没有见林辉夜下床的小丫鬟惊喜坏了,赶忙上前伺候。
“把朕的战甲拿来。”林辉夜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柔声道。
“陛……陛下!您这是要……亲自出征么!”小丫鬟吓坏了,端着水盆的手都在抖。
“朕想要上城墙上去看看。”
传仪一直跟在林辉夜后面上了城墙,他总觉着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却又说不上个所以然来。林辉夜身披战甲,一步步上到城墙的最顶端,终而站在她平日里站立的位置停了下来。传仪觉得今日天气甚好,明媚的阳光毫无遮挡的从天顶落下,将他的陛下完全拢起。
林辉夜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的望着远方,好一会才道。
“朕昨日做了一个梦。”那女人淡淡的笑。“梦见了明河。”
传仪只觉得豆大的汗水顺着额测流下来,也不敢接话。
“梦见她离开朕了。”
传仪只道这是事实,却又从林辉夜的话语间听出了与往日不同的意味。
“朕前夜还在幻想,若是她肯停手,朕就放下这皇位,跟她走。朕想跟她走,去哪都好。只要有她在身边,朕什么都可以不要。”
“可是再也不可能了。”林辉夜笑,宁静的眉目舒展开来,如同春日的绽放的桃花。“不日,她就要攻破朕最后的城池,将朕推入无尽的黑暗里去。”
“朕其实不怕死,朕也不怕背负那千古的骂名。朕只怕她……燃尽朕最后的信任。”
“陛下……”
“当她把剑锋指向京城的那一刻,朕就信了。”林辉夜笑。“信她从来没有爱过朕。”
传仪不懂,不懂为何明明林辉夜笑的春光明媚,他却好像看见了一望无际的深渊。
当夜暗部收到了一道密旨。
密旨的内容是,前往赤*营将一个人带回皇宫。
这个人对于暗部来说并不陌生,她就犹如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剑般的立于暗部的中心位置,仿佛暗部那遥不可攀的山巅。
她的名字是。
林解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