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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话便传话……有什么大不了的……”小七一边鼓着气一边往回走,她是犟不过朝羽,只能当传话筒,却不料在推开赵明河的房门后,连半个人影都没看到。“这……这这这病刚好,又去哪里啦???”
小七走后,赵明河随手披了一件外衣就朝着山头上跑去,虽然明明知道林辉夜已经走了,但她却依旧想去送她。
就像……那个时候一样。
“呼……呼……居然连句话也不说就走了……”赵明河一路跑的气喘吁吁,待到山头的时候,额头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水,山间的微风轻扬,吹得赵明河青丝散乱。她静静的望着林辉夜离开的小路,眼神似乎沉淀温柔。“你告诉我了,你要攻打灵犀。可是我也要告诉你,这回我会亲手保护灵犀,为了我深爱的土地和家乡,为了……不再错过你。”
这或许……就是我可以重新回来的原因……
“你就看着我罢,辉夜。”
然赵明河等啊等,等啊等,经历了初春,挨过了霜雪。她等了一年又一年也没有等来林辉夜的战书,却终是等来了她患病的消息。
磐朝的公主突发旧疾,命在旦夕的传言在一夜之间从磐朝的皇宫里飘散而出,眨眼间便传的人竟皆知。
“朝阳?”朝羽就见赵明河听到这个消息以后脸都白了,她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双手抖个不停,便担忧道。“你怎么了?”
赵明河只是坐着,仿佛什么也听不见。
“朝阳!”她加大音量唤她。
“小羽……我要走。”半响,赵明河忽然如此道。
“走?去哪?”
“去皇宫。”赵明河答,而后回头望着朝羽道。“去磐朝……”
朝羽看着赵明河微蹙的眉,没有接话,半响后才问。
“要离开这里吗。”
“要……我就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可是……万一你回来了,灵犀却不在了,怎么办?”朝羽的声音轻轻,却勾起了赵明河心中那层层叠叠的噩梦。
怎么办……?
怎么办……
若有一日当我回来……发现灵犀又已是烈火滔天……
若有一日……当我回来……发现灵犀又已不复存在……
该……怎么办?
“可是……可是……”赵明河沙哑着声音道。“可是来不及了……”
“什么?”
“可是我再不去救她就来不及了!!!”在尖声吼出这句话的时候,赵明河终于大哭出声。朝羽静静站在她的身侧,听着她的哭声终于俯下身去将她拥在怀里,却怎么也止不住那个人的颤抖。“怎么办……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傻子……为何如此伤心。”朝羽道。“我逗你的。”
赵明河任由她抱着,心里一片难言的绝望。
“这一次,你走吧。我答应你,会保护好灵犀。”朝羽一面顺着赵明河的长发,一面定眸温声道。“一切都还来得及,只要你……现在便去。”
赵明河离开灵犀的时候除了随身的烈火神剑和朝羽给她的碎银以外,什么也没有带。朝羽就见那人急匆匆的上了马背,然后回头看自己。
“看什么呢,傻子。”朝羽仰头望她,笑。
赵明河没有回答她,只是摇摇头,道。
“小羽。我走了。”
“嗯。”朝羽答,却在话音未落之时就见那人扬起马鞭,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
“你终是应了自己的诺言,去找她了。”朝羽站在原地,望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小路出神。“我怎么就没有发现呢。你跟她总是拥有相同的轨迹,前前后后的,不会分离。”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朝羽总觉得那日的阳光有些刺眼,刺得自己眼前一片模糊,竟连这个世界也看不清楚了。
她笑着抬手遮住阳光,喃喃道。
“朝阳,这偌大的灵犀,终于只剩下我一个人。”
赵明河骑着马一路奔波,除了马要休息的时候,她几乎都在赶路。三日之间已经穿过了五个城镇,眼见马驹也已经累到了极限,赵明河只能找个落脚点换马。
到达凤来城的时候已经是第四日的晚上,赵明河在客栈沐浴过后便靠在床边发呆,她在心理盘算着抵京的日子,只觉得自己上一辈子把回城的时间都耽误在路上简直就是奢侈。然正在她这么想的时候,房门被叩响了。
“谁?”赵明河诧异问道。
“姑娘,是我。”老板娘的声音随后便传来了。
“这么晚了,不知老板娘找我有何事?”知晓来人后,赵明河放缓了声音开门。
“看这位姑娘面生,想必是第一次来我们凤来城罢?”老板娘一副笑脸迎人模样道。“我想你一个人待在屋子里也是无聊,不如去看看灯会罢?”
“灯会?”
“呐,以后别人跟你谈起凤来城可别怪我没告诉你。”老板娘耐心的解释道。“凤来城的等会可是天下一绝,三年才举行一次,可是热闹,不看就太可惜了。诺,就顺着我们店门口笔直的走下去,到时候就能看到很多人都往一处去,你便跟着,准保能找着。”
“多谢您的告知,我一会若无事,便去看看。”
“好嘞。”得到赵明河的应允后,老板娘便又招呼其他屋子的客人去了。
赵明河走回窗边向外看,就见漆黑的夜色中,隐有光彩流动。她心念一动,便随意在发间挽了一簪珠花出门了。凤来城在赵明河心中是另一处同于灵犀的存在,有着令人羡慕的安宁喜乐,只是那时候的自己根本无心去在乎这些。现在想想才感觉这个城镇虽然不大,但是百姓的生活却很富足,过着不愁吃穿的日子。
尤其是这个城中第一首富吕员外……
吕……
忽然意识到自己即将想起什么,赵明河赶忙摇摇头,将那想法打散。只是这一散,她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置身于一片灯海中。各式各样的长串灯笼挂在街道两旁错落有致的楼宇上,在夜风中轻轻飘荡。自己的周身更是人来人往,每个人的手上几乎都有从小摊贩或者是店铺里买来的灯笼,散发着温暖的光芒。那些灯笼的造型虽千奇百怪,却别有一番风味。
好久没有如此热闹了,赵明河想,却感觉有人在揪着自己的衣袖,便低下头去,只看见一个粉嫩的小姑娘。
“姐姐姐姐,买一个灯笼吧。在这个时候买灯笼回去送给心爱之人,定能白头到老,永不分离。”那小姑娘扎着一个冲天小辫子,正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脸期待的望着自己。
赵明河轻笑,柔声道。
“是谁教你如此说的?”
“我娘教我的。”小姑娘一脸认真道。“她说,这样比较容易把灯笼卖出去。”
“……”
赵明河只觉得自己的笑容一瞬间有些僵硬,小姑娘却不在意,问道。
“买吗?”
“……”
“不想跟自己心爱的人白头到老吗?”小姑娘眨眼。
“……”
一直到小姑娘走远,赵明河也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就把朝羽给自己的碎银拿去交换了灯笼。而且还是很普通的一个小灯笼。赵明河就见那个小灯笼静静的坐落在自己的手心发着光,红色的外衣上用黑色毛笔写着两个字。
祈……安。
“祈安……”温柔的光影中,赵明河苦笑,她拿手指轻轻点了点小灯笼,道。“要是真能一起白头到老就好了。”
抱着小灯笼在人流中走了大半截路程,赵明河只觉得倦意袭来,几天来她几乎没有怎么吃东西睡觉,如今已真是累了。意识到这一点,赵明河便转身准备打道回府好好睡一觉,第二日继续赶路。却在刚一转身的瞬间,听到有人大喊。
“抓小偷!!!来人!!给我把他拦下来!!!!”
心中仿佛有一瞬的凝固。
这声音……
“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连个小偷也抓不住!让我爹不要给你们饭吃,都饿死算了!”那大小姐的声音不断的传进赵明河的耳朵里,一下比一下清晰。然后赵明河感觉自己的身子被人推了一下,有个黑影飞快的从自己身边跑过去。不一会儿,自己又被人推开,她就听那人道。“让开让开!本小姐自己抓!”
赵明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手好像不受控制似的伸出去,一把抓住那个纤细的手腕,将人抓了回来。
“哎?你抓我干什么!放手!”那女子似是更生气了。
“危险。”赵明河道,侧目望她道。“我去抓。”
“你抓?你知道他已经跑了多远了么!你抓得到么!”女子白了赵明河一眼,刚想继续追,却见赵明河施起轻功,脚踏花灯已然追了出去。就那一刹那,女子看呆了,竟忘了斥责的话语。
几乎就在眨眼的瞬间,她就见赵明河手拎钱袋,已经回到自己的面前。
“你……你是江湖侠客?”女子打量赵明河半响,终于问。
“不是。”赵明河笑,将钱袋放在女子手里道。“可别再丢了。”
“要……要你管了?”女子一面嘴硬,一面从钱袋里取出一块墨玉攥在手心,而后把剩下的钱全部递在赵明河面前道。“给你了。”
“不用了。”赵明河本无意贪图钱财,便直接回绝了。
“不要不好意思,你帮我找回钱袋,应该的。”女子又将钱袋朝她推了推。
“真的不用姑娘破费。”赵明河拒绝道。
女子似乎很诧异,站在原地望着赵明河不说话。从小到大,她身边的人都爱她的银子,从来没人能拒绝这么多银子。
两人就这么站在人群里,气氛略微尴尬,好在一个微弱的声音打断了这份沉默。
“澜儿!澜儿你怎么样了?有么有伤到?”众目睽睽下,一个蓝衫的文弱男子从人堆里费力的挤出来,一脸担忧的跑到吕偌澜身边。
“没有没有。总问,烦死你了。”吕偌澜与那男子仿佛很熟悉了,而后将手中的墨色玉佩给他看。“叶郎,你看看,你送我的玉佩终于找回来了,我担心死了,就怕找不回来。”
“澜儿,玉佩没有了我再给你送,下回莫要做这样危险的事情了可好?”男子望着吕偌澜,神色还隐隐透着担忧。
“送送送,你就知道送!也不知什么时候要把我娶回家。”
蓝衣男子本是焦急的,但在听了吕偌澜话语后,瞬间红了脸。
“我我我……我……我!我……”
“你什么?”吕偌澜瞧他。
“我……我没想到澜儿你愿意嫁给我……我……我实在太……太开心了。”蓝衣的男子一双眼睛亮亮的,比在场的所有花灯都亮。“我明日……不……不不……今晚就去提亲……可好?”
“气都喘不好,怎么去提亲。”吕偌澜看他一眼,道。“啊对了,刚才有个人帮我夺回了钱袋,你可要好好谢谢她的……人呢?”
吕偌澜想跟男人说说方才的奇闻异事,却不料再抬头,方才的女子已经不在了。
“什么人?”
“一个……一个很奇怪的人。”吕偌澜垫脚张望,喃喃道。“她轻功很好的,还不要我给的钱……人呢?”
赵明河抱着小灯笼往回走,心里是从未有过的踏实安定。自从她看见那男子担忧的眼神起,她便知道,吕偌澜这一辈子无论如何也是要幸福到底的。
如此便好……
真的……很好。
而自己……终于可以放下一切牵绊……朝着那个人前进……
一路,向前。
“报陛下,朝阳已经到了京城境内。”
午后的阳光充足,一个黑衣人正跪拜在磐朝皇帝的脚边,一五一十的禀报着赵明河的动向。
“已经到了?”慵懒的声音回答道。
“是的。”黑衣人道。“她此刻正马不停蹄的朝着皇宫赶来。”
“去,命人多贴几份招揽能人异士为公主祛除疾病的告示。”那声音里似乎透着浅浅的愉悦,眼见暗卫已要退下,便又道。“务必贴在她能看到的地方。”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