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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重新暗了下去,一片黑暗中,慕君脱下外套,用手梳理发型,手臂放在柔软的皮质扶手上,翘起二郎腿,背靠着座椅靠背,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念,一、二、三。
“嘟嘟嘟嘟……”一阵奇怪的乐器声从黑暗中传来,这伴奏挺古怪,从前好像从来没听过这样的乐声,冰冷没有人味,但酷炫带感,宁谧揉揉额头回忆自己有没有听过类似的,还没等她想出个答案,还没等观众们反应过来,一束灯光“啪嗒”一声打在观众席的一个角落,红色、蓝色、白色的射灯在观众席与舞台上来回扫射。舞台处同步投影着观众席处的场景,只见慕君一头白发短裙如君临天下般安然坐在观众席上,见舞台投影到自己身上还眨了眨右眼,然而她身边的观众们都张大着嘴巴,惊呆了。
在普通观众的眼中,这些歌手们在台上唱歌的时候是高高在上的,从来没有一个人坐在观众席唱歌过,这种感觉,这种她在和他们互动的感觉,这种他们在参与慕君表演的感觉,让他们激动得心跳加速,惊讶得目瞪口呆。
“卧槽,我身边坐的居然是慕君本人!”林空的脑中只有这一个念头,“居然是慕君本人!慕君就坐在我旁边!”
他眼睁睁地看着她从自己身边走过,不自觉地站起身来,似乎这样就能离她更近一点,在如影如随的灯光下,她简直光芒万丈。
“慕君居然坐在观众席上!”
“天呐!”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好想坐在她旁边!”
“她看起来闪闪发光!”
的确,当她穿着特立独行,顶着白发大浓妆坐在普通的、平凡的观众之中,这种视觉的冲击力和震撼让人瞠目结舌,这短短一瞬看起来很长,但其实不过几秒,她就直着腰杆站了起来,手握旧式话筒,踏着七八厘米的高跟鞋,像模特走抬步一样,又比那多了些力量,每一步都高高抬起重重放下,有节奏地踏在伴奏鼓点上,从观众席中间那条较宽阔的路往舞台方向走,灯光也一直照着她,她走到哪里,哪里就有人站起来拍着手掌应和她,“true!.gaga,oh-oh,eh.”
唱完这一句后,整个会场的观众们都受到她有力步伐和明快节奏的感染,站起身来跟着伴奏节奏拍掌,一开始掌声有些杂乱,慕君听着将手举过头顶和他们一起大幅度地拍手,掌声很快变得整齐划一,在场的人都油然生出归属感来,乐感强的也跟着一起摇晃身体。
“i'much,much
rushby……”
唱到这一句时,她在选手区和观众席的交界处一手握着话筒,一手配合着身体面对观众大跳劲舞,从观众席四面八方赶来几个八块腹肌的伴舞,如众星拱月般汇集在她身边,灯光打在她身上,生生地从这一小块狭窄的区域制造成光芒四射的舞台。
她合着激烈的鼓点,手脚身体配合舞动,头发飞散,动作有力,举手投足充满了女性的性感魅力,不论是舞动的动作幅度,还是唱歌的干净利落情绪饱满,都明确地显示了nobody并非她的终点,而只是一个开始。
尽管她被一群肌肉男围在中间,但她的气势,那股从内散发的“我就是舞台统治者”的气势,哪怕没有灯光从始至终罩着她,她也是舞台的中心,观众们的焦点。
“what'r?
rdbabybutican're……”
她跟着音乐停下舞蹈,加大步伐跳动般走向舞台,一手伸向天空跟着节奏摇来摇去,伴舞们拥簇着她,两排伴唱在舞台上八字排开,仿佛在迎接他们的主人,一路上,她经过的选手区和贵宾区,选手们大都面色复杂地抬头望着她,明白她又一次引动潮流创造了奇迹。
真是,不知道有没有赶上她的那一天,杨放坚定的内心突然涌上一股失落,实力差距太大,仿佛看不到尽头。
评委们一边看她如彗星般划过半个会场,一边慢慢将提心吊胆的心情调整过来,居然在观众席演唱,她就不怕观众中有人暴起刺杀她吗?就算有人保护她,也不该这么任性!她也是险些被谋杀过一次的人了,怎么一点都不懂事!
看着她自信而骄傲地走向舞台,慕深影又不自觉地露出自豪的笑容,那场谋杀未遂后,家族内也有些许不和谐的声音,“为什么不懂得保护自己?”“为什么不好好呆在家里?”好像这样就能确保她的安全一样,但她怎么可能会因为些许被谋杀的可能性就拒绝出门呢?错的又不是她,而是谋杀她的人不是吗?为什么作为一个受害者反而是被指责的对象呢?当慕君这么对家族里的人说时,长老们都沉默了,他们不是不通情达理,只是担忧过度,而他们也知道雄鹰迟早会离开巢穴,学会飞翔。
所以他们没有阻止,而是加派人手,务必要保护好她的生命安全。看到她安全地回到舞台上,慕深影放心之余,总算有心思集中在歌舞上了。
“-doo-mmm
-doo-mmm。”
她的状态完全没有被影响到,回到舞台上,红蓝绿色的舞台灯光四处扫射,灯光最集中的舞台上,慕君依旧一边跳舞一边唱歌,慕深影这才注意到她全程舞蹈不带喘,这太让人难以置信,从观众席跨越半个会场跑过来,又在中间唱跳了不少时间,她气息居然一点都没变,不但没变,连换气声都听不见。
等等!换气声?换气声呢!!!
完全听不见换气的声音!
如果他不是在现场,看到他没看到慕君在换气的时候把话筒往下移了移,他几乎要认定这首歌是假唱了。但凡移开话筒,中间总会漏掉些音,而这些缺陷放她身上完全站不住脚,说的也是,谁能有她的声压和共鸣,谁能衔接得如此流畅?
“uth,ohohoh-oh
how'diturnright。”
她的唱功达到了什么样的地步啊?简直让人望而生畏,即使是歌星级的他,也无法保证让观众们听不到换气的声音!在他几十年的人生中听过的歌中,只有丽君大人才能做到这一点,而她的唱功居然可以跟丽君大人媲美了吗?这个猜测他光想一想都觉得惊恐。
不止是慕深影有耳朵,其他评委也同样注意到这一点,宁谧在上一轮比赛还觉得nobody没唱功,认定她的唱功也就那样,虽然他们没听过丽君大人的原唱,想不到没有换气声的技术含量到底有多高。可听了这首歌后,他们便不再认为她一点唱功也没有,而是多少有了那么一点。
“what'r?
rdbabybutican're……”
而观众们可没注意到什么气息啊唱功啊,他们评价的标准只有一个,好不好听。这首歌无疑是好听的,而且还朗朗上口,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感觉比nobody有节奏一点。”
“好听!完全不同的风格!但这个也好听!慕君的歌都好好听!”
“可惜这首歌的舞蹈比较难学……”
“连我奶奶听了都在笨手笨脚地学,她说以后叫上姐妹们去大广场跳,画面太美不敢想。”
“-doo-mmm
-doo-mmm”
慕君像个不知疲倦的机器人,一甩头一踢腿依然张力十足,就连身后的伴奏都有点喘了,她气息仍丝毫不乱,这是对声音的绝对控制力,一个停顿,一个转音都在她的指挥之下。然而明眼人实在不多,受刚才慕君穿过观众席的热闹影响,大家只觉得现场越来越火热,再这样气氛的熏陶下,就连最矜持的女士也脱掉了高跟鞋,赤脚笨拙地学着舞蹈动作,但更多的只是胡乱瞎蹦。
“真的好嗨!”曹萱又叫又笑,她高举双手跳来跳去,头发蓬松,像个疯婆子似的,“天呐!我觉得这首歌的现场比nobody还燃。”
她座位那一片都差不多空了,大家像潮水一样涌到观众席前列,一双双高举的手就像森林一样。
此时,慕君唱到了这首歌的rap部分,在ladygaga的版本,这首歌的rap是由配唱歌手唱的,嘎嘎也曾在演唱会中露过一手rap。慕君选好歌后已经来不及训练rap伴唱,索性直接自己上。
“kin'outthatcatalog
can'tbelievnwithoutaflaw……”
不管是咬词、语速还是节奏,每个方面都超出她许多,慕纯咬住下唇,面色复杂,作为nobody的rap歌手吸引到人气的她,发现慕君的rap唱得比她还好,心理不可谓不复杂。
连rap都唱得那么酷!陈仪在心中把慕君往重点关注对象名单又往前移了移,在如今五个指头就能数清楚rap歌手的现在,这种能力可谓非常稀有。
杨家,听到这里,面色平淡的云少也露出了惊疑的神色,转而又一笑,“哗众取宠。”
“演唱本来就是哗众取宠,”听了这句评价,杨家家主没有丝毫贬低慕君的意思,“她的天赋是我有生之年见过最惊人的,这首歌会开创一个时代。”
云少微抬唇角,嘲讽地笑道,“她的唱功,还不如我带来的小音。”
杨家家主皱紧了眉,语气郑重,“看来你是在外面冒险太久,耳朵都退化了,且不论她的其它唱功,你听她唱跳了那么久,每个音都那么稳,你再仔细听听,有听到换气的声音吗?”
“woo!let'sgo!
ic。”
调音师的确很内行,他知道有的比赛会在直播的时候调音,加上没有换气声这个可能太过惊悚,便直接把换气声归结于调音师,心不在焉地听了半句,打了个哈欠,“你就不能让我休息一下吗?”说着他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直接抬腿往外走,“回去补觉,今天晚宴我就不参加了。”
双马尾的小音看看杨家家主,看看门外,一溜烟地跟着云少走了。
“杨云轻!”喊了半天发现他真的走了,杨家家主瞪了几分钟门,叹了口气,松了肩膀,揉着太阳穴,这时的他已见不到杨家家主的气势和威望,露出疲色和老态。
他活得太久,见多了太多歌手,有的如流星般划过半空,消失得无影无踪,有的如星星般挂在黑夜之中,光芒虽弱,但一直亮着,可这些人,没有一个比慕君更有威胁。未来的歌坛注定是属于她的,当他看到那些电子乐器,那个脚下的踏板效果器时就明白了,这些全新的东西最吸引观众的注意,歌修的一切力量都系于观众,唱功再有用,有人气有用吗?
但他这个老东西明白有什么用?他已经那么老了,而云轻还那么年轻,如果他还抱着这种思想走下去,被时代淘汰的必然是他而不是慕君。
“-doo-mmm
-doo-mmm。”
唱到这的时候,观众们被感染得跟着节奏高举双手蹦蹦跳跳,慕君握着旧式话筒,唱到“-mmm”的时候把话筒往场内一伸,让观众们和她一起唱“”,起初观众们还不了解,不过重来两次,他们很快就理解了慕君的用意,当她第三次把话筒伸向观众时,终于如愿以偿地听到了大合唱“”。
原本就火热气氛一下子high上了一个台阶,红色、蓝色、白色的射灯变幻着角度,不停地在观众席中游移,前排的观众们都有经验地挤在舞台下伸出手,等待慕君过来一排一排握手时能碰上她的手,如果能碰到,书呆气的晨墨想,那明天就不洗手了!不,后天也不洗了!
稍后排的观众们在托的带动下离开了自己的座位,疏松地挤在舞台下方,一边跟着节奏跳舞、摇摆身体,一边渴望地望着那旧式话筒,慕君也不辜负他们的希望,唱到一半就把话筒随手递到一个被抱起来的小男孩面前,让他童稚的声音跟着自己一起唱“”,这和声怪怪的,但在场的所有观众都沉浸在这热闹的气氛之中,忽略了这一点。
就调动观众的热情而言,慕君可谓是他见过的所有歌手中最擅长的,何萨羡慕地瞅了眼舞台处的观众们,舞台这层的观众几乎有一半都离开了座位,在座位旁甚至舞台下方合着音乐跳动,歌修练了那么多年唱功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取悦观众吗,如果慕君每首歌都能保持这样的水平,她或许能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歌王级歌修。
最后一句“just,j-j-”后,整个会场的尖叫口哨鼓掌声经久不散,当然,可以理解,林空酸溜溜地想,大家从没见过这么亲民的歌手,平时歌手们都是按部就班地,站在一个地方单调地唱,观众们安静地听,但换成慕君,一切都不同了,她居然就坐在观众席上!就坐在自己旁边!这种天上的星星砸在头上的感觉,让他的心情十分复杂,又是高兴又是遗憾,又是满怀期待。
常常上场的时候,观众们都不满地对她发出了嘘声,好像在怪她打断了大家和慕君无言的交流,常常也是十分委屈,她换了一身蓬蓬裙,梳上包包头,嘟起嘴,“大家好像不欢迎我啊,慕君,这都是你的错!”
嘘声更大了。
常常也撑不住笑出来,“好了,我知道你们不想就这么结束,所以,敬请期待第三轮比赛,现在让我们请出慕甜儿。”
慕甜儿走上舞台,站在另一边,她们刚一站定,身后的红绿柱子便开始上升,出人意料的是,慕甜儿的人气停在了五百九十一万,反降了不少,落在慕蕊后面,很明显,观众不满意她的表现。
而慕君的红色柱子飞一样往上升,鹤立鸡群般,她最后升到四千二百一十万,十分默契地,当她的人气定格时,全场爆发出狂欢似的鼓掌尖叫,不少人把自己随身的帽子、手绢向天上扔,好像他们是一体的,像看着自己孩子赢得了奖项,竟有种有荣与焉的自豪感。
“好像一场盛大的庆典!”这个念头只在曹萱脑中一闪,她便跟着大家尖叫着把丝巾扔向了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