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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楚徐霖在床头柜子上拿了一个桔子，一双修长却苍白的手将桔子皮缓缓剥开，露出里面橙色的果肉。随着他的动作，整个房间都跟着安静了下来。
桔子剥好了，他却没有放到自己的口中，反而将掰开了一瓣水分十足的果肉放到了封恒的嘴边。
封恒微微偏头，没有要吃的意思，楚徐霖幽幽的道，“你不是很喜欢吃吗？”
封恒不说话，楚徐霖的手也没有拿开的意思，两人就这么拉锯着，到了最后封恒也没有妥协。
“一如既往的固执。”楚徐霖冷冷的道。
封恒将头偏到一边，不愿意见楚徐霖。
楚徐霖见他这模样便觉得心中有气，“你不想见我？那当初你还说要娶我的话，你还记得吗？你不是说喜欢我吗嗯？”
此话一出，封恒立刻就转过了头，瞪着楚徐霖，声音嘶哑，“你闭嘴。”
“你当年敢说敢做，现在却连听都不敢听了？”楚徐霖半分没有受封恒的威胁，视他眼中的威胁为无物。
“闭嘴！”
封恒紧紧的皱着眉头，他只觉得楚徐霖的脸和声音于他便是一场噩梦。
封婳和叶秋握着彼此的手，虽然已经足够的镇定，但是在听到两人的对话时，却依旧有一种荒唐惊讶的感觉。
封恒和楚徐霖？
当年楚徐霖为什么突然的离开，楚徐霖的离开和封恒有什么关系？
一切都在接下来楚徐霖的自述中找到了答案。
“封恒，当初你骗我说，只要我去做了变性手术，你就娶我，你到底记不记得？你一定还记得，你怎么敢忘记？”楚徐霖冷笑，那张脸阴柔更甚，仔细看便看得出虽然他的声音还保留着男性的磁性低沉，他的容貌却已经偏向女性柔化了。
“我知道你和叶茜做了，你以为是叶茜犯.贱？不，你太高看她了，她就算是真的想要犯.贱又怎么能爬上你的床？你难道没有怀疑过？你肯定怀疑过，但是你却宁愿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在迁怒。萧雨那女人心机可比她的外表深沉多了，她为了摆脱你又让你对她心存愧疚便将叶茜推到了你的床上，而我，她不喜欢你，但是却能脱了衣服，对着我张开腿，哭着要我上她，还不惜对我用药，呵，是不是很可笑？”
封恒死死的瞪着楚徐霖，眼中的暴虐流淌。
看着封恒的眼神，楚徐霖已经不再为他的冷清感到难过，只余一腔难以宣泄的愤怒，“你恨我上了萧雨，于是便‘为了报复’把我骗上了你的床，那年我还是个单纯的大学生，而你已经是受了家族熏陶，城府极深的继承人了，我哪能是你的对手？我本就喜欢你，你发觉后，肯定高兴的不得了吧，这样你做接下来的那个决定是不是觉得很是爽快？”
“你说你会对我负责，你出钱让我去做变性手术，然后你会娶我。那么可笑无厘头的诺言我当年却能被你营造出的温情搞昏了头，我居然相信了。”
“我成功的变性了，但是你却娶了萧雨，也把我囚.禁在了国外。”楚徐霖冷嘲，“果然有钱有势人就是不一样，囚禁个没有背景的普通人就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我也是，叶茜也是……你没有杀了叶茜，是为了不让萧雨怀疑，你不杀了我却是为了折磨我，让我苟延残喘的怀念自己的愚蠢。你就是这样一个爱则欲其生，恨则欲其死的性子，比谁都任性......”
封恒看着楚徐霖的脸，这张脸和二十年前几乎没有很大的变化，他苍白着一张俊秀的脸的躺在他身下，明明痛的难以忍受，却还是满目深情的模样其实很好看，一切仿若还在昨天。
楚徐霖和萧雨是大学的同学，楚徐霖人长得好是学校的校草级别的人物，萧雨在大学期间一直暗恋楚徐霖，只是在她还未来得及和楚徐霖告白的时候，他出现在了两人的世界里，搅乱了那原本很单纯的关系。
他喜欢萧雨，萧雨很温柔，很干净，和她在一起仿佛什么压力都没有，他不讨厌楚徐霖，但是萧雨只喜欢楚徐霖却一再的忽视他的好让他很愤怒。
而楚徐霖对萧雨的是好却没有感觉，反而迷恋上了帅气优雅，而且带着他们这个年纪所没有的成熟稳重气息的封恒。
楚徐霖在此之前没有谈过恋爱，一心只是读书读书读书的他心思很纯白，他知晓自己喜欢封恒后却不敢开口，他不是没有勇气告白，只是他知道他不能将封恒拖下水，封恒的身份和他没有在一起的可能。
直到那次‘酒后乱性’开始，尴尬的现状被打破。
楚徐霖和萧雨被迫上床后，楚徐霖不想面对萧雨，也不敢面对封恒，他准备彻底的将这段混乱感情线剪断，但是封恒却阻止了他的离开，并且半是用强的要了他。
那晚封恒并不温柔，他似乎还带着厌恶和抗拒，只是那时候的他疼的面色惨白，却依旧觉得幸福，将那些不合理的地方视而不见。
封恒说，他其实对他也有感觉。
楚徐霖很清楚他喜欢的是萧雨，可是他怎么会怀疑封恒的话？他心底也藏着一丝封恒其实会喜欢上他的企盼，所以他才会如此自欺欺人。
封恒还说，只要他去变性，变成了女人，他就可以娶她，这样家里也就不会反对。
楚徐霖最介意的便是自己的性别，因为一个男人是永远不可能成为封家的当家家主的妻子的，而因为他是男人，那么他就永远没有办法站在封恒的身边。
所以，封恒的话就是一个对他而言最大的诱惑。封恒也知道，所以他成功了。
他被蛊惑了。
他答应了，他满心幻想着封恒娶他，但是他不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封恒为了羞辱和报复他而已。
楚徐霖被封恒整整关了十二年，直到他偶然遇到了堕天使的首领，而堕天使的上一任的首领在他的算计之下，对他信任有加，不仅将他带出了那个地方，最后还将首领的位置给了他。
在他的手上，堕天使便不再是以往循规蹈矩的堕天使了，他培养出的成员更加的有攻击性，甚至将一部分死忠□□成了死士。
而萧伊就是他报复封恒最好的一个棋子，虽然萧伊爱封恒，但是爱一个往往是最没有理智的，她反而比普通人还要好控制。
“萧伊这颗棋子确实好用，她没有什么脑子，只要微微刺激刺激她就能按照我想要的方式做，但是成也萧何败萧何，她最后还是因为爱你而手下留情了。”楚徐霖面上带着一丝可惜的神情。
见楚徐霖眼神阴冷，封恒喃喃道，“你变了.....”
当年的楚徐霖其实比萧雨还要单纯简单，整个人就像是一张肌理漂亮平滑的白纸，让人有拥有和书写的*。
楚徐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瘦的可以见到青筋的手捏住了封恒的下巴，他的下巴很快就青了，可见他绝对不是眼看着的那么孱弱。
“我的改变难道不是你赐予的吗？你知道被囚禁十二年是一种怎样的体验？你没让人打断我的腿，却用我父母威胁我，让我只能待在那个地方不敢迈出一步。你知道被爱的人狠狠插一刀是一种怎样心死的感觉？当我发现一切都是你的骗局之后，我差点选择了自杀，但是我没有这么做，我不甘心.....我怎么能这么窝囊的就死了呢？”
楚徐霖在学生时代一直都是天之骄子般的存在，心中的傲气丝毫不输于人。当爱情变成了最大的谎言，他尝到了最不堪也最不甘的味道。
封恒沉默了没有说话，他不说话，楚徐霖却没有放过他，“其实你也没有那么喜欢萧雨，你自诩深情，但是还不是能和我做？之后你娶了怀着我孩子的萧雨的时候你亏不亏心？二十年后，你不是照样忍不住碰了和萧雨有几分相似的萧伊？你配得上深情这两个字吗？”
封恒道，“你闭嘴！”
“怎么？怕听？可是我便要说。”楚徐霖笑的很好看，薄唇吐露的却是能把封恒的心都解剖开的话，“你早就发现封婳不是萧雨的女儿，但是其实还是忍不住将错就错了对不对？你一边对封婳冷淡，但是却又给了她最好的东西，她是你唯一的血脉，你舍不得了对不对？你一边让人找着小秋，但是其实你已经放弃了不是吗？十多年过去，小秋在你心里早就死了。我倒是庆幸我女儿被叶茜换走了，否则让她待在你的身边，学了半分你的习性也是一种糟.蹋。”
“陈嫂是萧雨家乡请来的人，我与她取得联系后她便已经为我所用。那天就是她在你的水中下了药，怎么样，被萧伊捅了一刀感觉怎么样？”楚徐霖道，“其实我对你做的远比你对我做的要温柔多了.....”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封恒艰难的道。
“我想怎么样......”楚徐霖喃喃自语，“我现在还能怎么样......”
楚徐霖突然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轻抿了一口，仰起的纤细脖颈子让人有握上去的冲动。这个动作让封恒想起了那个夜晚，楚徐霖疼的仰起了脖子，嘴中发出的□□就像是白天鹅临死前的哀鸣。
“我现在啊，只想你们都陪着我，一起去死，一了百了。”
楚徐霖将酒杯中的剩余的液体泼向了窗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