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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阵敲敲打打,洞口逐渐被扩大。上面递下一副软架,沈让将小夜小心翼翼放在上面,再将其凌乱的头发缕了一缕,“小夜,我们没事了,我一定会让你好起来。”
辽信奴瞧见又是一阵心烦,“肉麻。”
沈让对上面叮嘱,“你们慢些,他受了重伤。”
“好嘞!兄弟们慢点拉,咱们的小夜兄弟可受了重伤,经不起折腾。”张挺对洞上方的兵将喊去。
众并将低吼一声,当作回答。
软架上升小夜被缓缓拉起,沈让心中原本应该高兴,但却怎么也乐不起来。身为一名大宋兵将,对阵杀敌时见过不少失血过多又滴水不进的伤员,最终都撑不了多久就咽了气。
小夜此时还留有呼吸已是十分罕见,但可否彻底恢复还不能肯定,如果真的撑不住,该怎么办?
沈让失去了要重见天日的喜悦,心中被塞进了一块大石,万分的沉重。他捡起大刀和宝剑背在身后,攀岩至洞口随软架之。
小夜,你要坚持住。
等那两人都出了洞,辽信奴也点脚踏墙跃至洞口跟着出去,他回头看了一眼荧光闪耀的石室,以及被碎石盖住的洛尔干。
他一直渴望的东西就消失在这个差点将他活埋的山洞之中,或许冥冥之中上天早已安排,有些东西注定他不该拥有。
来到地面,天上阳光灿烂,空中微风徐徐,小草跟着风儿一起起伏不平。
之前洞中始终泛着莹莹之光,出来后虽艳阳高照,但两人也未觉得刺眼。
兵将们脸上身上粘着尘土,挖掘的铁器散落在四周,碎石烂土堆了两座小山一般。
从地形上辽信奴断定,这是大宋的境内,他们正处在一片平原之中,况且离那条河不是很远。
沈让已将李小夜扶上马匹搂在怀里,他有种感觉,如果离开他的怀抱,小夜一定会害怕的。
辽信奴心中生了些许憋闷,都出来了还粘着,心中暗骂,该死的狗男女。
沈让示意张挺牵给辽信奴牵了一匹马,对辽信奴说问道,“还未请教,尊享大名?”
“辽信奴。”他根本就不想搭理沈让,可这会儿要不是人家的兵将挖开洞口,他可能真的要死在里面。告诉就告诉,知道了也无妨。
“辽兄弟,在下沈让,有缘再见,先行一步。”骏马脚步缓缓,拖着二人离开。
兵将们捡起地下种种挖掘铁器紧跟其后。
辽信奴望着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小夜,我们一定会再次相见。”一个飞身跨上大马,拉好缰绳纵马而去。
张挺命令众士兵回营休息,他一路尾随二人到了沈家院子门外。
沈让示意张挺,张挺接住小夜正准备背在背上,沈让跨腿下马迅速从张挺手中接过小夜,动作悠缓打横抱起进了院子。
张挺好奇,我背和你抱还不是一样?怎么跟抢宝贝似的?
沈让将小夜抱进屋内将其放置床上,轻轻盖上被子。刚想握紧小夜的手,可看到闻声而来的夫人和妹妹,便将手放了下来。
沈夫人挺着大肚,脚步蹒跚走进屋里。
小蝶更是手足无措,满目惊呆。哥哥衣衫破烂满身狼藉,小夜面色惨白嘴唇发紫,还昏迷不醒,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沈夫人赶忙吩咐,“刘妈,快去找大夫。小五快去端盆温水来!”
小蝶咬着手中丝帕,眼圈发红,坐在床边,小夜,她的小夜,几日不见竟成了这副摸样?她双手发颤,抓起沈让胳膊,“哥,你们究竟去了哪儿?他这是怎么了?”
众人询问的眼神让沈让不知从何说起,他接住夫人递过的茶水递给小蝶,“先喂他喝些水,这几日他滴水未进。”
“什么?那你们是怎么扛下来的?几日不吃饭就是饿,要是几日不喝水还怎么活?”张挺惊诧不已。
几日前一名男子找到张挺,说出沈让与小夜困在地下,这光来回挖地道用了整整三日,不知道他们之前还被困了多久,他们是怎么熬过来的?
小蝶抽泣,摇晃沈让的胳膊,“哥,他会死吗?为什么你看着只是有些乏力,他却这般虚弱。哥,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让黯然的说道,“他是为了救我~”
小蝶泪如泉涌,“小夜,小夜,呜呜呜呜~”
沈夫人拍拍小蝶后背,安抚的说道“你哥说他滴水未进,先给他喝些水吧。”
小蝶接过茶水,轻轻揉揉掰开小夜干枯的嘴唇,可小夜根本没有一点吞咽的意思,茶水顺着嘴角缓缓流出,枕头湿了好大一片。
沈让眉头紧皱,接过小蝶手中茶杯再试一次,动作比小蝶更加轻柔万分,可茶水依然如数流出。他乱了分寸,心中犹如被大刀捅了数个口子,疼痛不止。将茶杯塞给张挺,走到门边挥出拳头。
“咚”的一声,木门被砸出一块坑洼,拳头的关节处也森出血丝。
沈夫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小夜救了夫君的性命,现在小夜危在旦夕,夫君心内定是焦急的。她走到夫君旁边说道,“夫君,大夫马上就会来,一定会有办法。你也几日未歇,先回房歇歇!”
瞧着夫人身怀六甲,满面的担忧,沈让点头,回头望了一眼,跨步走出屋子。他想一直呆在这儿,可是不行,他要将自己调整到最佳状态,如果大夫没有办法,他就要用尽一切办法救小夜,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幽兰谷内几日的相处,小夜早已扎根在他的心里。他不清楚之前是不是对小夜有情,但那日昏迷之时与小夜的唇齿相交,让他体会到了喜欢一个人的感受。那种心潮激荡热血沸腾的感觉,他如获至宝,终生难忘。
他的世界在遇到小夜以前竟都是黑白的,小夜就像一个播撒春天的仙子,在他的内心深处种下了一颗含着光环的种子,让他顿感春意黯然,五彩缤纷,一切是竟那么的美好。
况且小夜在危难关头,把生存的希望留给了他。如此情义,即使真是个断袖,他也认了。
沈让稍作休息梳洗一番,小夜还未清醒,他根本吃不下什么,可越是这样,他越要强迫恢复体力,他知道小夜需要他。
他也没有询问张挺为何会知道他们在地下,只有满面的愁容,和沉重的心,因为他此刻还没那个心情。
大夫已来看过,说小夜是“气血两虚,体内过于亏损,再加上几日滴水未进,只剩下一口气了,还是将后事提前准备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