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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洛取出早已备好的玻璃片,在白林的太阳穴与人中处各划了一刀。他熟悉医术,深知这三处全是人体血管密集的要害之地,下手时便慎之又慎,只轻轻割开一个小口便罢。谁知他刚一收起玻璃片,那三处伤口便汩汩溢出鲜血,顺着白林的脸滴滴答答往下流,竟像是割破了什么大血管。苏洛心底一沉,还未来得及有何举动,便看到白林眼皮一翻,一双黑少白多的眼珠死死盯住了他。
在黑暗中被一张鲜血淋漓的脸盯着看可不是什么什么好体验。苏洛当即觉得头皮有些麻:“你……”
“扶我一把。”白林面无表情,朝他伸出了一只手。
苏洛伸手握住白林的手腕,一个用力就想将他拉起,却没想到力道竟如泥牛入海毫无影响,白林纹丝不动,自己却反被拉了一个趔趄。苏洛又惊又奇,稳住身形手下又加重了力道,这一次白林略微晃了一晃,最后还是稳如泰山。
“怎么回事?”苏洛撒开手惊骇不已:“白林怎么这么重?”
白林——或者说林简——并没有第一时间答话,他面色僵硬的瞪着眼睛一动不动,半晌后才慢吞吞开口,每一个字都拖得老长:“白林的体重只有58公斤,他上个星期测过体重。”
“60公斤对我来说还不成问题。”苏洛道:“到底怎么回事?”
这次又是几分钟没回话,隔一阵后林简才拖声拖气的开了口:“可能是法术出了点问题——你等等。”
他慢腾腾的抬起了右手,举在眼前端详了片刻,然后竖起食中二指,慢慢的将手指放平,再一点点——伸入了口中。
苏洛:……
“你到底在干什么?”他面无表情的说。
“催吐。”林简的声音含混模糊,语气就跟说我要做个眼保健操一样:“你离远一点。”
苏洛赶紧后退了两步。林简默了一会儿,猛然低头然后哇的一声。而后什么东西噗嗤作响,软哒哒的掉到了地上。林简伛偻着身子伏在在地上,忽的哈哈一笑,声音里无线喜悦:“原来如此!”
他伸手往地上一撑,颇为费力的侧过身子来,露出了他身后遮住的地板。苏洛定睛一看,只见地板上一摊粘液,上面蠕动着一个彩色的小甲虫,正在粘液里缓缓翻滚。他心里一惊,当即醒悟:这条虫子应该就是林简催吐吐出来的东西,只是人肚子里怎么会钻出这么大一只甲虫来?虫子又怎么能钻进活人的肚子的?看着粘液里那色彩斑斓的虫子缓缓摩擦翅膀、弹动足肢,他只觉得胃里泛酸,毛骨悚然。
林简转过白林鲜血淋漓的脸,对着苏洛僵硬一笑,然后慢悠悠抬起空闲的那只手,隔空指了指那只甲虫。“这就是白林站不起来的原因啦。”他慢慢道:“这种东西对阴阳变化最敏感了,白林魂魄离体换我接盘,我用的法术还专门逆转了人体的气脉,也难怪它要死活赖在地上不走,估计是想入气归藏吧……”
苏洛可听不懂那一堆术语,他直截了当:“这到底是什么?”
“这是应声虫。”林简微微一笑,徐徐回答。他略微低下头来,朝粘液里挣扎的甲虫吹了一口气。甲虫猛的一僵,而后双翅急剧震动摩擦,另一个林简的声音骤然响起:“这是应声虫。”
“应声虫常见于坟场深山等大阴之地,传说是妖狐饲养,以此学习人话。只要将它的虫卵以蜜水送服,等虫子长大便能钻入气管附着其上,无论宿主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它都能牢牢记住。再用特殊的药水浸泡,就能一一重现了。”林简目不转睛的盯着应声虫,声音平板僵硬:“据说这种虫子会与气管壁合为一体,密不可分,除非是阴阳环境突然改变,否则一辈子也别想摆脱。”
“所以……”他斜过眼睛来看着苏洛,不过也许是因为控制不灵斜得太过,苏洛只看到了一双硕大的眼白,“是谁给白林喂的这种东西?”
现在光线昏暗,在这么朦朦胧胧的氛围下林简这张满头血污白眼向天的脸确实有些惊悚。苏洛不由得就移开了视线:“白林虽然职位不高,但背景也算深厚,要不然也不会被高大冠看中邀请……无论是谁做的,胆子可都不算小。”
“背景深厚还帮人做间谍?”林简若有所思:“应该是被人胁迫了。”
他伸手扶住身侧的墙壁,双脚蹬地,慢慢用力支起身体,而后缓缓将手松开,晃了一晃之后终于站稳。他往四处看了一看,神色自若的在衣服上抹干净了手上的粘液。
苏洛轻轻咳嗽了一声,委婉提醒:“这应该是白林特意准备的正服……皇室高级工作人员专用,一人一套。”
“喔?”林简若有所思的低下头,扫了一眼身上这件以他的眼神实在看不出珍贵之处的礼服,“那等一会脱下来好了。就说被幕后凶手顺手摸走了吧。”
说着,他自然而然地撩起衣服一角,又擦了擦脸上的血迹。
苏洛:……
苏洛移开眼睛,问道:“接下来该干什么?”
“接下来啊。”林简松下衣服侧过头来,这次他是两只眼珠一左一右,各自偏向了不同的方向,成了一个清新脱俗的瞟眼:“接下来得去找白秘书,顺便听听他之前到底说过什么。”
苏洛尽量不去看他的眼睛,他怕自己笑出来。
林简扶着墙慢慢踱了几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脚踝,然后他转过身来,朝苏洛伸出了右手。
苏洛觉得自己笑不出来了:“怎么?”
“扶着我啊。”林简一脸的理所当然:“我现在用的是湘西的一种冷门赶尸术,这种法术在操纵关节上有很大的缺陷,如果没人扶着就只能跳着走了。”
苏洛说不出话来了。迟疑片刻后他终于向前一步,接过了林简(或者说白林)的手,只觉得触手冰冷僵硬,就好像握住了一块冰冻的火腿。他的大拇指恰好搭在了这只冰冻火腿的动脉上,却只感觉到隐约的跳动。简直就好像在摸一个死人。
林简扶着他的手臂站稳,而后慢悠悠的低下头来,朝着地上轻轻吹了口气。只听嗡的一声响声大作,那只竭力挣扎的应声甲虫自粘液中振翅而起,晃晃悠悠的飞到了他们前方。它在空中旋转了片刻,而后振动翅膀,朝着走廊的尽头飞去。
“跟着应声虫走吧。”林简声音轻缓:“应声虫体性特异,一只虫子只能模仿一个人的声音,也因此最善于识人。只要白秘书魂魄还没消散,跟着它就能顺藤摸瓜——还能沿途听一听广播……”
苏洛有些不明所以:“广播?”
“这种甲虫对外界格外敏感。”林简心平气和:“只要一察觉到外界可能有威胁,它就会把记住的声音源源不断来个重放,以此迷惑敌人。比如现在这样。”
他嘬起嘴来,朝着半空中吹了一口热气,那甲虫浑身一颤,两双翅膀立刻急剧摩擦,白林的声音马上响起了:
“高先生邀请我明天去参加一个小聚会,什么内容你就不要问了,不过记得把最近的文件整理一下……”
“看来是从昨天开始播的。”林简瞟了甲虫一眼,拍了拍苏洛的肩膀(苏洛惊骇的发现,他那只瞟出去的眼珠好像没办法收回来了):“跟着它走,路上不要和我说话,我那边还要应付高大冠呢。”
林简现在虽然能挪动,但限于他那僵硬的关节只能拿脚底磨地,苏洛扶着他一瘸一拐,还要随时注意脚下是不是有什么凹凸不平之处,速度自然是快不起来。所幸那只虫子似乎也受伤不轻,在前方飞得也是歪歪扭扭速度极慢。他们跟着这应声虫慢慢挪步,沿着拐角迈入小道,七歪八扭后终于走入了另一条长廊。只见这条长廊光芒熠熠,地板上全是木板镶嵌玻璃,两侧的墙壁上还装饰着五颜六色线条流畅的彩饰,风格与方才医院里一片素白的风格迥然不同。林简和苏洛停下脚步愕然四望,几乎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他们尚未来得及搞清楚个所以然,就听前面嗡嗡大响,那只甲虫当空僵住一动不动,而后突然下坠,直直跌到了地板上。林简啊的一声大感意外,惊惶之下竟忘了自己腿脚麻痹,下意识地便抢步上前。谁知他左脚刚一迈出,便觉小腿肌肤刺疼灼热,霎时间就好像是烙铁烙肉痛不可忍。林简啊的一声凄厉惨叫,两腿登时失去了力气,身子一软几欲瘫倒。所幸苏洛眼疾手快,探手便扶住了林简的肩膀,声音焦灼:“你怎么了?”
“烫死人了烫死人了!”林简扯着苏洛手臂惊魂未定,只觉小腿还在火辣辣发疼:“妈的腿刚伸到前面就热得像在烧人!简直——简直就是火坑!”
苏洛面上一愣,下意识的便伸出手去向前摸去,却觉得前面空气微有温热,就好像是被什么火源加热过一般,可除此之外却再无异常,丝毫没有什么滚烫的感受。他缩回手掌:“怎么了?”
“你感觉不到?”林简扶着手臂稳住身体,低声问道。
苏洛皱眉:“只觉得有些热。”
“既然你感觉不到,说明这玩意儿不是针对活人的。”林简吐了口气:“我现在是感受不到*上的伤害的,毕竟这件衣服又不是我的。现在却能感觉到温度,还有被烫伤的错觉……这里应该聚集了很强的阳气。魂魄对阴阳格外敏感,没有了躯壳的保护,强烈的阳气对鬼魂而言就跟烈火差不多了。也怪不得应声虫会中招……”
话音未落,嗡嗡之声再次响起,那只七彩斑斓的甲虫竟摇摇晃晃再次浮起,在空中稀里糊涂上下翻飞,绕着圈子四处打转,似乎已经被阳气冲得昏头涨脑不辨方向。林简微微一呆,看着虫子慢慢道:“应声虫很依赖阴阳平衡,阳气阴气过重都会让他混乱,乱发声音……”
果然,那虫子转了几圈,忽的震动翅膀,发出了一声响亮之极的鸣叫。这声音喘息不像喘息嚎叫不像嚎叫,听起来却嘶哑悠长,好像还包含着什么感情。
“……”林简缓慢道:“这是发声器坏了?”
“啊——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