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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杨逃越来越惨白的脸色,梁亮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不知不觉中竟然出了一身冷汗,内里的衬衫湿嗒嗒地贴在背上。
“好,我们马上过去。”杨逃说完这句话,挂断了电话,双手握了握拳,尽量让自己镇定,毕竟事情还没有得到肯定,不能先被负面情绪影响到,于是转过身面向梁亮,正准备开口,梁亮迫不及待地先开了口。
“卢队怎么说?”
杨逃眼神闪了闪,“打捞队打捞上了那投河的车子,在里面发现了夏之晨的证件,但是并没有发现他的人。”
“什么?!”梁亮惊得瞪大了双眼,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们先赶去现场,在这里说什么都没有用。”杨逃说完,拉上呆立在原地的梁亮,走吃了总控室。
一路被拖拽着坐进了车里,梁亮的脑海依旧还是空荡荡的,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要往好的方面想,说不定是夏之晨不小心爸证件弄丢在别人车里了。
梁亮回过神之后,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建筑,他打开车窗,让凉风尽情吹打着自己的脸,这样至少能够保持清醒。
杨逃的车速开得飞快,恨不得下一秒就出现在案发现场。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郊区印山湖桥,只见桥边已经拉上一圈警戒线,旁边围了不少人,有穿着制服的民警,还有穿着救身衣的打捞人员,以及拿着摄像机正在拍摄的记者,真正看热闹的人没有几个,毕竟是在郊区,而且夜已深。
梁亮和杨逃下车,快速向人群跑去,越是靠近,梁亮的心跳得越厉害。
走近后发现,警戒线中间围着一辆已经变了形的轿车,四扇门全部打开,驾驶座前的安全气囊是炸开的,可想而知当时的撞击有多狠,再向一旁的地面看去,一人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衣物已经被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头部被一块黑布盖上,显然是已经断了气的。
梁亮越看这人的身型越觉得熟悉,但能肯定不是夏之晨,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他的车上会出现夏之晨的证件?
这时,卢霖森发现了梁亮和杨逃,让旁边的人让了让,向他们走了过来。
“你们来了。”
“嗯,”梁亮应道:“地上这人是谁?”
“evan,花文泽。”卢霖森侧过头看了一眼,继续说道:“有人发现报警后,我们连忙进行了打捞,还好印湖的水流不急,很快就找到了,打捞起来的时候他就坐在驾驶座上,人已经没了气。”
梁亮听到这个消息,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没想到先前还活蹦乱跳趾高气昂地说要毁了他的人,此刻却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而当他细看这辆车的时候,脑海里出现了刚刚在监控录像里看到的那一辆,就是同一辆车。
想到这,梁亮的心瞬间凉了一大截,之所以车里会出现夏之晨的证件,是因为他也在这个车里,至于到底有没有一起掉进湖里,他不敢再往下想。
“我们在车里还发现了一条被割断的绳子,这车里应该是被绑着什么人,但到底有没有一起掉进湖里,我们会继续命人打捞。”
梁亮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这时候远处传来一阵汽车轰鸣声,人群齐齐向那边看去,只见一辆黑色跑车极速向这边驶来,后面还跟着另一辆轿车。
跑车在人群附近停下,车上下来一位穿着一身白色运动装的女人,梁亮定睛一看,居然是花黎雯。
花黎雯快速跑进人群,看到地上躺着的人,脸色瞬间煞白,拉起警戒线冲到尸体边,一下扑到了evan身上,撕心裂肺地哭喊道:“evan!”她尖锐的哭喊声震得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一旁的几位民警赶忙上前,将她拖了起来。
“啊,弟弟,你醒醒啊……”花黎雯痛苦地尖叫着,挣扎着,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挣开民警的束缚,又扑回了尸体身边:“文泽,我的弟弟,醒醒啊,呜呜呜……”她一声声凄厉的哭喊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后到的轿车里又下来两个中年男人,其中一位身材高大,两鬓发白,看上去和evan有几分相似,应该就是他的父亲。
男人看着眼前这一幕,哀痛溢于言表,嘴唇颤抖着,轻声喊了句:“文泽……”
卢霖森向他走了过去:“您好,您是花文泽的父亲吧?”
“是的。”花镇明回道。
“很抱歉,我们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卢霖森没有继续说下去,停顿了一会说了两个字:“节哀。”
花镇明深深叹了口气,定了定神,向一旁的梁亮看了过去,眼神在他身上停留了好几秒,并没有说任何话。
梁亮感受到他的目光,也向他看过去,他看到了他的无力无助,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情。
而此时哭得昏天暗地的花黎雯被民警架着离开了警戒区,在经过梁亮身边的时候,她突然停了下来,挣开民警的手,目光如利剑般射向梁亮,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抬起右手狠狠扇向他的脸。
“啪”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扇得梁亮眼前一黑,脑袋嗡得一声,脸上火辣辣的疼。
一旁的人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愣在原地。
“你干什么?”一旁的杨逃跳了出来。
“哼,我干什么,他自己心里清楚,”花黎雯吼道:“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为什么就不能把夏之晨让给evan,现在你满意了吗?”
梁亮舔了舔嘴角的腥甜,看向花黎雯:“感情不是让了就有的。”
“呵呵,”花黎雯笑得有些狰狞:“你们不会如愿以偿的……”
“住口,”花镇明喝止了花黎雯,“阿冬,你先扶小姐回车里。”
“是,老爷。”阿冬说完,扶着花黎雯离开。
“梁先生,不好意思,她可能有点过激了。”花镇明向梁亮歉意道。
梁亮苦涩地摇了摇头。
接下来,evan的尸体被搬到车上,人群渐渐散去,只留下了卢霖森和其他两名民警,打捞人员依旧马不停蹄地进行着打捞工作。
梁亮站在湖边,看着打捞船只一遍又一遍地在眼前划过,手里攥着夏之晨的证件,抚摸着他身份证上的照片,那一句“不会如愿以偿的”就像毒咒一样萦绕在他耳边,令他的心一点点坠入冰窖。
杨逃站在他身边,心情沉重,看着在湖中忙碌的打捞队员,渐渐模糊了视线。
“你们要不先回吧,这里有我们守着,有消息会及时通知你们的。”卢霖森站在两人背后说道。
梁亮和杨逃相互交换了下眼神,梁亮回过头对卢霖森说道:“也好。”
“嗯,你们不要想太多,夏之晨说不定逃了出来,至少我们现在没有发现他的尸体,还是有生还的希望的。”
“嗯,那辛苦你了卢队。”梁亮说完上前握住了卢霖森的手。
“坚强点。”卢霖森拍了拍他的肩膀,希望能够给予他鼓励。
“那我们先走了。”梁亮说着向车边走去,杨逃告别卢霖森后跟了上去。
杨逃将梁亮送回了家,一楼的灯还亮着,打开门走进去,看到夏有财坐在沙发上,不断地调换着电视台。
听到开门声,夏有财连忙起身,看到梁亮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小梁,你回来了!”夏有财迎了上去,又朝他身后看去,却没有发现夏之晨的影子:“晨晨呢?没跟你一块回来吗?不会今晚又睡片场吧?”他都几天没看到儿子了,心里着实想念。
梁亮抬头看向夏有财,眼神里掩藏不住的悲伤,过了半晌才开口说道:“对不起夏叔,我把晨晨弄丢了……”
夏有财一愣,什么叫他把晨晨弄丢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自从梁亮打电话来问夏之晨有没有回家时候,他一之打儿子的电话,怎么都打不通,心慌了一个晚上。
“到底怎么了?”夏有财急道。
梁亮看着一脸急切的夏有财,不知道该怎么跟他开口,但是事到如今,瞒是瞒不了了,即使是他不说,明天各大媒体都会导。
“夏叔,晨晨失踪了……”梁亮尽量用委婉地表达方式将事情叙述给夏有财听,说完之后,密切观察着他的反应。
夏有财听完,脸色顿时煞白,嘴唇哆嗦着,手紧紧地抓住梁亮的胳膊,捏得他生疼。
“夏叔,您别激动,一定没事的,夏之晨肯定还活着。”梁亮看他脸色不对劲,赶忙扶着他在沙发上坐下。
夏有财愣愣地看着前方,眼神毫无焦距,脑子里一片空白,为什么这种事情会发生在夏之晨身上,他是那么善良热情的孩子。
“不会有事的,我相信他不会有事的……”这句话说得那样苍白无力,梁亮自己都没办法被说服,可是现在他们能做什么,唯有等。
两人陷入了可怕的沉默,最终在夏有财一声长叹中结束。
“我心慌了一个晚上,原来晨晨真的出事了……”夏有财转向梁亮,这个孩子也不会比自己好过,他们现在只能等,在结果没有出来之前,不能让自己先倒下。
一个星期过后,仍旧没有关于夏之晨的任何消息,网络上铺天盖地的都是关于夏之晨的“死讯”,猜测最多的就是他的尸体已经随着湖水到了别处。
一时之间,夏之晨的粉丝全都沸腾了,为了追悼偶像,到印湖边举办了一场场的追悼活动,有人甚至向梁亮发出邀请,但被他一次次拒绝了,虽说没有消息,但他始终坚信,夏之晨并没有死。
梁亮依旧正常上班回家,虽然表面上并没有过多地表露出悲伤,但这一个星期他都是浑浑噩噩过来的,顶着网络上各种骂他负心薄情,没人性的骂名,坚强地等待着一个奇迹的出现。
这天下班后,梁亮刚走出公司,就被一群人围堵在了门口,这些人当中女孩子居多,他不解地看着这些人,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你这只没心没肺的资本主义狗,夏之晨看上你真帅不瞎了眼了,”一位满脸痘痘的女孩恶狠狠道:“居然若无其事正常生活,实在是太令人发指了,伙伴们,砸他!”
话音刚落,梁亮还没来得及反应,顿时各种垃圾菜叶鸡蛋伴随着一声声咒骂,纷纷向他砸来,他愣在原地默默承受着,身上的疼痛减轻了他心里的疼痛。
夏之晨啊夏之晨,你到底在哪?还活着吗?梁亮在心里呐喊,这人真是狠,死不见尸活不见人。
发泄一通之后,那些疯狂的粉丝们才渐渐散去,梁亮缓缓擦去了脸上粘腻的蛋清,缓了缓神,驾车向家里开去。
到家之后匆匆进浴室清理完便下了楼,坐在沙发上发着呆,自从夏之晨出事之后,他每每回到家都是这样魂不守舍的状态,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