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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得郁梦离就要被砍成重伤,他却已吓得趴在地上不敢动,正在此时,他的一个贴身侍卫拼了命的朝郁梦离扑了过去,杀手被扑倒在地,大刀就落在他的腿上,鲜血顿时就流了出来,他痛的惨叫一声,只大声叫道:“救命啊!”
天顺帝想着他若是会武功的话,遇到这样的生死关头,怎么样也会有所行动,可是在这样的生死关头,他却已经吓破了胆,全身上下没有一点会武功的苗头。
天顺帝的心里一安,在这一刻又起了很多的猜测,谭正的话只怕是胡编乱造的,郁梦离那一日若是真的在大街上一掌拍死骏马,肯定还有其它的蹊跷。
张公公在一旁轻声道:“皇上,若是再不出手世子只怕就要被杀手杀死了。”
天顺帝虽然对他一直存有怀疑,可是却知道他如今还不能死,若是死了的话,宿州的兵权他就需要全部还给兰陵王。
天顺帝当下厉声道:“去救世子!”
他身边的那些侍卫一得到他的讯息,一半在那里护着他,另一半冲上去救郁梦离。
御前的侍卫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这番一冲上去相助,那些杀手再厉害也被杀得节节败退,只是纵然如此,那些人却没有一个出声,就算被人杀了,也没有一人喊痛。
这样的情景实在有些诡异,不知怎的天顺帝又想到了谭正的话:“微臣在山谷里见到数万的军队守在那里,整个山谷却一片空寂,除了操练的声音之外,再听不到一点人声。”
天顺帝的眸光又寒了些,对于这所有的事情更多了一分疑问。
郁梦离很快就被救了出来,那些杀手也只余一个,**到了死角,杀手的眼里已经有了恐惧。
天顺帝皱着眉道:“给朕抓活的,朕倒想看看是何人有这样的本事和胆识,竟敢在京城的行凶!”
活着的杀手一咬唇,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就要自尽,却被侍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然后用力一扭,便将他的手给折断,如此剧痛之下,那个杀手竟还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天顺帝缓缓从龙撵上走了下来,郁梦离身边的侍卫只余下一个,他颤微微走到郁梦离的身边将他扶了起来。
郁梦离浑身上下沾满了鲜血,腿上也被砍成了重伤,他缓缓地走到天顺帝的身边道:“微臣参见皇上!”
天顺帝见他面色一片苍白,手和脚都在剧烈的发抖,声音也一片颤抖,天顺帝的心里倒一安,这样极致的恐惧是无论如何也装不出来的,更何况郁梦离的身上还有那么重的伤。
他轻轻点了点头后道:“发生什么事情?”
“微……微臣也不知道。”郁梦离颤抖着道:“微臣今日一早起来上朝,经过这里时突然被人围击,若非上天佑我,皇上今日也在这里,微臣只怕是活不成了。”
天顺帝见他的大腿血流不止,身子摇摇晃晃,眼见得就要晕过去了,当下便道:“来人啦,将世子送进太医院!”
他的话音一落,早有人将郁离扶住上了马车。
郁梦离免强施了一个礼便上了后面的马车。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皇宫,早有人将郁梦离送进了太医院。
天顺帝却又觉得今日的事情实在太巧,宇文乾下狱,郁梦离就被人刺杀,而且又刚好被他撞见,他总觉得今日的事情透着诡异的巧合。只是他昨夜半夜出宫的事情,除了那些近侍之外无人得知,而那些近侍昨夜一直和他呆在天牢里,中间并没有人离开过,不可能有人将消息放出来。
天顺帝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这件事情也许真的只是巧合吧!
他折腾了一夜,也有些乏了,便在寝宫里休息,只是心里有事,睡不到两个时辰便已醒了,张公公侍候他穿好衣服之后刑部尚书求见。
天顺帝正要找刑部尚书,便让张公公让他进来,他给天顺帝王行了个礼后道:“皇上今日一早抓到的那个刺杀世子的杀手,微臣已经查察,可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说话,微臣便让太医为那人检查过,却发现那杀手竟是个哑巴。”
天顺帝闻言皱眉道:“哑巴?怎么可能?”
刑部尚书答道:“的确是个哑巴,但不是天生的哑巴,而是被人毒哑的,而且已经被毒哑了很长时间了。”
天顺帝的眸光幽深,刑部尚书看了他一眼后又道:“皇上,上次在京中劫持公主的那个杀手,仵作检查完他的尸体后发现他只怕也是个哑巴。”
天顺帝微惊道:“这件事情朕以前怎么没有听你说起过?”
“原本像那个杀手的身份,是不需要检查他的尸体的,但是新来的忤作极为负责,所以将那具尸体解剖了。”刑部尚书轻声道:“而老忤作觉得他是没事找事,所以不让他通报,今日里微臣刚好撞见了他,他跟微臣说起了这件事情。微臣一听到这件事情,便觉得和世子的刺杀案有些关联,所以就来回禀皇上。”
“饭桶!”天顺帝一掌拍在了龙案之上道:“把那个老忤作给朕砍了!”
“是!”刑部尚书忙应了一声后又道:“皇上,微臣还有件事情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说!”天顺帝皱着眉道。
刑部尚书轻声道:“公主被劫持的那一日,那匹死马新忤作也做过检查,发现那匹马并不是死于头部击打,而是肋骨断裂。只是当时情况混乱,马的肋骨断了,也没有人放在心上,而忤作检查的结果是,马的头部并没有任何伤痕,头骨也没有裂开。”
天顺帝的眸子里满是寒意,刑部尚书又道:“所以微臣觉得上次世子在闹市里出手伤马只怕是有人刻竟安排,不过是想转移皇上的视线。”
天顺帝不置可否,刑部尚书又小心翼翼地道:“那件事情原本就极不同寻常,两件案子微臣看来都是针对世子。只是世子入朝的时间并不长,平日里待人也算宽厚,和朝中的大臣关系都算和睦,再加上他的和身体原本就不好,朝中他的仇家并不多。”
天顺帝冷冷地道:“朕知道了,下去吧!”
刑部尚书行了个礼便大步便退了下去。
天顺帝心情却更加复杂了,他还没有处理完宇文乾的事情,郁梦离的事情却又似变得复杂了,而这几件事情都和一个人有脱不了的干系。
天顺帝的手缓缓握成了拳头,很多事情看似复杂,若是找到关键处就会变得极为简单。
郁梦离若是死了,谁受益最大?
这个答案是呼之欲出的。
只要郁梦离一死,宿州的兵权天顺帝就还得归还给兰陵王,因为他的手里并没有兰陵王犯错的证据,在朝堂之上,兰陵王扮演的不过是一个忠君爱国的忠臣的形象,他若是就这样夺了兰陵王的兵权,再寻借口杀了兰陵王,只怕会有引起朝野的动荡。而他这个皇帝也必将被百姓和大臣指责,那样他的明君的形象必定会受到置疑。
天顺帝的手重重地拍上了桌子,他当皇帝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被人如此牵着鼻子走过,这样的事情,对他而言无疑是个极大的耻辱!
天顺帝对整件事情到此时已经有了答案,便已命人将谭正唤来,谭正行过礼后,天顺帝问道:“再给朕说一遍那一日你在西郊看到了什么?”
谭正因为这一件事情已经被天顺帝猜疑了多次,此时听到天顺帝的话后心里一时间也不知道天顺帝到底想要什么答案,当下只得缓缓地道:“那一日微臣被毒虫咬了,也许是出现了幻觉。”
天顺帝的眸光陡然凌厉了不少,如果谭正还是坚持以前的想法,他便会觉得谭正是有些道理的,那些哑军也许是真的存在的。可是谭正到此时闪烁其词,这中间必定会有其它的问题。
天顺帝怒道:“出现了幻觉?谭正,你可知道你的那一个幻觉给整个京城造成了多大的影响吗?”
谭正吓得立即跪在地上道:“那天微臣是真真切切看到了那些人马,只是又中了毒,如今真的分不清楚是事实还是幻觉了,请皇上絮罪!”
“絮罪?”天顺帝冷冷地道:“你也知道你有罪吗?”
谭正吓得脸一色大变,天顺帝的眸子里俱是寒茫道:“你的那些个小心思,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之前那样的信誓旦旦,如今就想全部拖脱掉不成?”
谭正见到天顺帝发如此大的火,早吓得魂都要飞了,只是跪在地上求饶。
天顺帝冷冷地道:“谭正,你太让朕失望了,因为你弄不清是真是假的一件事情,朕调动了整个京几卫去查!而且因为这件事情,更生了一堆的麻烦,朕还将宇文乾下了狱!”
谭正的面色灰败,天顺帝的眼睛微微起来道:“侍卫的首领你也不用做了,自己去刑房里领三十大板,然后去南疆吧!”
谭正知道天顺帝所谓的去南疆是要将他流放到那里,他的心里一时间满是恐惧,南疆山险水恶,流放到那里的人没有人能活得过一年。
谭正忙求饶道:“皇上饶命啊,微臣一时糊涂,但是罪不至死啊!”
天顺帝怒道:“何止罪不至死!你早就该死了,来人啦,把谭正给朕拉下去!”
他的话音一落,早有侍卫上前将谭正拉了下去,谭正犹自大喊冤枉。
谭正被拖走之后,天顺帝才松了一口气,接下来该处理宇文乾的事情了,他交待了一番后道:“将朝中的文武大臣齐聚到嘉和殿,然后把宇文乾拉上来提审,朕倒想要看看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在朕的眼前玩花样!”
张公公在门外应了一声,便去安排一应事宜。
张公公才一离开,一个小太监走进来道:“皇上,世子已经醒了,他有事求见皇上!”
天顺帝的眸子微微一眯,他淡淡地道:“带他进来!”
约莫半刻钟后,郁梦离被几个太监扶了进来,他的身上裹了厚重的雪色狐袭,一张脸苍白的没有半点血色,他原本就有倾城倾国之貌,此时又多了一分病气,在雪白狐袭的映衬下,更加显得无比的苍白和瘦弱。
天顺帝看了他一眼后问道:“你的身子弱,又受了伤,此时就不要到处乱跑了。”
“微臣原本不该来打扰皇上,今日里微臣的命是皇上救的,自然要来向皇上谢恩。”郁梦离轻声道:“只皇上这一次既然救了微臣,那么还请皇上救微臣救得更彻底一些,否则微臣还是只死路一条。”
他的声音比早上时已经沉稳了不少,可是却还显得无比的虚弱,仿佛随时可能会断气一般。
天顺帝的眸光幽深了些,他看着郁梦离的道:“胡说八道,你是王府的世子,又岂有人敢伤害于你?”
郁梦离含泪道:“皇上说的是极有道理,可是这世上的事情却不是如此,微臣纵然是王府里的世子,可是微臣这些年来在王府里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想来皇上也有所耳闻。”
天顺帝的眸光深了些,郁梦离又道:“微臣的命原本就薄,从来都不敢奢望任何东西,可是被亲生父亲谋杀,却是苦中之苦,人言虎毒不食子,可是微臣的父王却比虎还毒!”
天顺帝看着他道:“你的意思是这一次刺杀你的人是你父王派来的?”
郁梦离轻声道:“微臣的父王是一代战神,王府里高手如云一,那些人个个都是极为厉害的。微臣早前知道父王曾培养了一队哑军,微臣因为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人,又在哪里,所以一直不敢告诉皇上。而今日里父王竟是连这样的事情也做的出来,兰陵王府,微臣是无论如何也不愿再回去了!”
“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天顺帝问道。
郁梦离摇了摇头道:“微臣没有证据,只是微臣有一次无意中听到我父王和六弟的对话,说是王府里的那些哑军,右边的胳膊上都会有一个铬印。”
天顺帝当即大声道:“张德全,宣刑部尚书!”
张公公应了一声,很快弄部尚书就进来了,天顺帝问道:“今日里刺杀世子的那些杀手的身上可有什么印痕?”
刑部尚书答道:“回皇上的话,那些人的右边胳膊上都有一个大刀的铬印。”
天顺帝的眸光顿时无比幽深,然后摆了摆手,刑部尚书便又退了下去。
郁梦离轻声道:“皇上如今也听到了,微臣请皇上为微臣做主!”他说罢颤微微地就要跪了下去,天顺帝却命侍卫扶着他。
天顺帝从龙椅上走下来道:“朕自是知道阿离的难处,只是你今日可以替朕指认王叔吗?”
“微臣愿意指认。”郁梦离忙答道:“只是父王他素来聪明,微臣的那些指认毕竟只是一面之辞,朝中的大臣,都知道微臣和父王素来是不和的。”
天顺帝的眸子微微一眯,郁梦离又道:“而且那些人微臣也没有法子确认他们就是父王的人,到时候父王来个拒不承认,皇上也不好问他的罪。”
天顺帝闻言缓缓踱了几步,郁梦离的眸光幽深,又轻声道:“虽然微臣知道一些关于父王的心思,但是终究是没有十足的证据,若是此时微臣就这样出面指证,只怕反而会打草惊蛇。”
天顺帝轻轻点了点头道:“阿离顾虑的极是。”
郁梦离的眼睛却又红了些道:“只是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微臣和父王之间就再也没有一点父子之情了!微工恳请皇上给微臣一条生路!”
“你父王真真可恶!”天顺帝的眸子里满是寒意道:“他那样的人朕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留,只是他在京中的势力实在太大,又是朕的王叔,朕对他也有些忌惮啊!”
“如此说来,微臣如今是死路一条呢?”郁梦离的声音里已有几分哭腔。
天顺帝见他只是经历了一次刺杀,竟就吓成了这副样子,暗暗觉得他是个极好拿捏的,若是郁梦离做上了兰陵王,事情一定会不一样。
而若是兰陵王府里有郁梦离这个内应,日后行事也要方便得多。
天顺帝这般一想,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他缓缓地道:“阿离也莫要惊慌,这个主朕是为你做定了,你只需好好的休息养伤,往后你父王有什么异动来告诉朕便好,朕自当保你一世平安。”
郁梦离听天顺帝这么一说便知道他的心里也有他自己的算盘,郁梦离轻声道:“若是父王还要杀我,我可怎么办?”
天顺帝的眸光幽深,淡淡地道:“不用担心,他这一次没有杀了你,这一段时间必定不敢轻举妄动,你可以在他下次有行动之前找到证据,那样就再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郁梦离轻声道:“皇上圣明!”他知道经过这一件事情,天顺帝就会把他和兰陵王完全区分对待,往后天顺帝是要把他当成对付兰凌王的利剑了。
他也知道,往后天顺帝若是要夺兰陵王的后权,必定会以他为借口,并且还会辅以极为狠厉的手法,而他也能全权接管兰陵王的兵权。
天顺帝轻轻叹了一口气,似对他无比同情。
郁梦离却又道:“微臣和信皇上一定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的极为公正,但是还请皇上答应微臣一件事情,否则的话,微臣宁愿就此死去。”
“傻子,别把事情说的那么严重。”天顺帝极为温和地道:“你想说什么便说吧,但凡朕能答应的就一定会答应你。”
“微臣想请皇上做个证人,从今日开始,微臣与兰陵王彻底断了父子关系!”郁梦离含着泪道,他本就是极美的,此时眼里含了三分泪,便有几分楚楚动人的风采。
天顺帝看到他这副样子不由得收里一软,天顺帝轻声道:“素来断绝父子关系,都需要父子两人都在场……”
郁梦离明白他的意思,当即便又道:“微臣今日只请皇上为微臣做这个见证,从今日起,在微臣的心里,他就不再晃微臣的父亲,日后兰陵王府发生的任何事情都和微臣没有关系!”
天顺帝见他看起来软弱不堪,可是这一句话却说的极为狠绝,天顺帝不由得想,兰陵王做了什么事情才会把一个如此软弱的人逼到这个份上?
郁梦离半跪在地道:“还请皇上一定要答应微臣,否则日后微臣就算是找出父王不轨的证据,也必不敢告诉皇上。毕竟微臣也是兰陵王府的人,若是还有那一分父子的关系在,我父王有罪,我也要连坐的。”
天顺帝闻言笑道:“阿离,你也是个精明的!”
郁梦离却轻泣道:“皇上谬赞,微臣哪里是个聪明的,而是微臣如今也是有家室的人了,贱内有孕在身,微臣还想尝尝做父亲的滋味,实在是不想死!”
天顺帝轻轻点了点头后道:“你的想法甚好,朕答应你了!”
“口说无凭。”郁梦离轻声道:“还请皇上为微臣立个字据。”
天顺帝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的眼角眉梢间满是惊惧,就如同受了惊的兔子。
天顺帝笑道:“君无戏言,不过若是能让你安心一些,朕便给立个字据,做个见证人。”
郁梦离忙叠声称谢,张公公取来文房四宝,让候在殿外的一个**下来记下这件事情,天顺帝盖上印鉴,郁梦离如收到宝贝一般捧在手心里。
天顺帝看到他的样子觉得好笑,却也没有多说什么,由得他将东西放好。
正在此时,张公公走进来道:“皇上,大臣们全部到齐了。”
天顺帝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扭头对郁梦离道:“你的身子不适,就先回去休息吧!你放心好了,有朕在,谁也伤害不了你。”
郁梦离忙又道了谢,这才由人扶着走了出去。
郁梦离走出去时,眸光一片幽深,嘴角边有了一抹冷笑。对他而言,今日的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就再也没有他的事情了,兰陵王要如何折腾也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而天顺帝信了他的话,又重惩了谭正,宇文乾就再不会出事。
宇文乾想在天顺帝的面前演什么戏,他就不用再去看了,从今往后兰陵王府和他就没有关系了,天顺帝想杀要剁兰陵王更是和他没有一点干系。
他又想起他们娘亲去世时的样子,他的心里就有了万千的感触,娘亲对兰陵王感情再深,说到底和他是没有关系的,在他的记忆中,兰陵王给他的只有伤害。若只有伤害,那么他又何必留情?
朝堂中的风云,从来都是你死就活,就算是亲父子也都满是算计,更何况他与兰陵王并非亲生父子,若没有娘亲临死前的确交待,他只怕早已杀了兰陵王。
天顺帝缓缓地走了进来,大殿里的文武百官齐齐跪了下去,山呼万岁。
天顺帝的手微微一抬后道:“今日里请众卿家前来听审这算是开国以来的第一回,宇文乾的案子可以说这一段日子引起整个京城的震动,朕虽然下诣将他下了狱,可是却还是觉得这件案子里极多的疑点,所以今日里让刑部尚书前来审案,朕今日里和众位卿家一样,只是在这里旁听,所以众位卿家不必拘谨。”
众大臣忙又伏低称谢。
天顺帝在一旁的人雕龙大要椅上坐下来之后,众大臣才敢坐下。
刑部尚书给天顺帝行过礼之后就在主位上坐了下来,然后大声道:“带人犯宇文乾!”
他的话音一落便有人将宇文乾给带了过来,宇文乾行了一个大礼后然后跪倒在地。
刑部尚书道:“宇文乾,有人告你结党营私,欲行不轨之事,你可认罪?”
“我不认罪。”宇文乾大声道:“什么人告我,还请尚书大人指示!”
兰陵王是这件案子的主要证人,今日自也被请了过来。他原本早已交出了权利,早就不过问朝堂中的事情,今日到这里来,顿时引得所有人的侧目。而他自己的心里也极为奇怪,寻常情况下审理案子放在刑部的大堂便好,像这样放到皇宫里来,实在是有些不合法度。而每次不合法度的言外之意,就表示天顺帝对这件事情有其它的想法。
兰陵王的心思幽深,坐在那里缓缓喝茶。
刑部尚书厉声道:“刑部收到线报,说十一月初五那一日,你私自放任叛党离京,可有这等事?”
宇文乾冷笑道:“我朝在皇上英明神武的治整下,举国上下一片太平,就算偶有乱事,可是哪个叛党敢如此光明正大的在京中作乱?最可笑的是,若有三万叛党在京中,只怕京中早就乱成了一团,只怕早已失了安宁,可是如今却一片升平之态?又哪里有半点叛党的迹象?我想请问大人,若有这么多的叛党的话,他们又是如今进京的?就算他们能顺利进京,又岂会一点事不生,就直接逃走?”
他连着几句话问下来,句句都问在了点子上。
天顺帝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这些他也曾想过,当下便问道:“王叔,你怎么看这件事情?”
兰陵王缓缓地道:“回皇上的话,微臣最近不问京中之事,实不知情。”
“那一日王叔在朕的御书房里不是暗示朕宇文乾有谋反之心吗?”天顺帝淡笑着问道,眸子里却已满是寒茫。
兰陵王不紧不慢地道:“微臣何是如此暗示过皇上?”
“王叔那一日与朕对弈时不是说三万大军离京,京中有危吗?”天顺帝正色道。
兰陵王也笑道:“皇上也说那是微臣与皇上对弈时说的话,当时皇上吃了微臣许多棋子,对微臣而言,那便如三万大军压境一般,而后皇上却又让了微臣几子,微臣才得已喘息,便如同三万人马离开微臣棋盘上的京城一般。”
天顺帝愣了一下,想到那日说话的情景,还真如兰陵王说那般,而刚好那一日,刑部收到了线报,说十一月初五那一日有三万人马离开了京城,当时兰陵**好进宫给太皇太后请安,于是他便拉着兰陵王下了一局棋。
因为兰陵王的那一番话,他一直认为那些线报是兰陵王的手笔,如今兰陵王来一个矢口否认,他一时间倒也反驳不得。
他旋即笑道:“如此说来,倒是朕误会王叔的意思了。”
兰陵王忙行了个礼后道:“是微臣表叙不周,让皇上生了误会!”
“王叔下棋的时候比喻甚妙,朕喜欢得紧。”天顺帝笑着道:“只是王叔的比喻终是有些怪,无端端地怎么刚好说的是三万的兵马,而不是五万,或者十万呢?”
兰陵王微笑道:“皇上问得极有道理,微臣只是纵观京中的格局,虽然京几卫有数万之众,离京不远处还有极大的军营,可是在微臣看来,若要破京,只需要有三万虎狼之兵,足可以拦下京几卫。”
天顺帝的眸光一寒,却依旧笑道:“敢问王叔,何为虎狼之兵?”
“自然是枭勇善战的。”兰陵王浅笑道。
天顺帝见他答非所问,心里倒更加恼火,却轻轻点头道:“王叔最善长带兵,若由王叔亲自**的人马想来极易做到吧!”
“皇上高看微臣了。”兰陵王淡淡地道:“若论带兵练兵之道,天下间无人能胜万户侯战天南,微臣甘拜下风,万户侯的乌风铁骑,可以说是天下无敌,若有三万乌风铁骑那样的兵马,要扫平京城实不是难事。”
天顺帝皱眉道:“王叔依旧宝刀未老,为何如此自谦?”
“老了。”兰陵王长叹一口气道:“自古后浪推前浪,微臣如今只想安享晚年,再没有雄心去训兵练兵了,又有什么能和万户候比的?皇上有万户侯那员虎将,平定叛乱只是弹指间的事情罢了。”
天顺帝的眸子一片森冷,却只是淡淡一笑,朝中其它的官员倒开始拍起战天南的马屁来了,天顺帝的心里就更加不悦了,只是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有满满的帝王之威。
刑部尚书看了天顺帝一眼,见他点了点头,刑部尚书便又问道:“若一切如你所言,那么那三万人马是不存在的呢?”
宇文乾缓缓地道:“不是我自夸,自从我掌管京几卫之后,京中一片太平,不要说三万人马不可能从京中消失,就算是三个叛党我也能查得出来。我只是不明白,为何朝中莫名其妙会有这样的传言,在我看来,那个散布留言的人必定不怀好意!不过是见我将京中治理的还算太平,他们没有机会向京城下手,所以才造这个谣来取我的性命,然后行不轨之事!”
“这些也不过是你的猜测罢了。”刑部尚书冷着声道:“那份告密书写的绘声绘色,若是假的不可能如此精彩!”
“敢问尚书大人,是现实的故事精彩,还是虚构的故事精彩?”宇文乾问道。
刑部尚书没有答话,宇文乾却又道:“不过若是硬说我有主谋做这砍头的罪的话,倒还真有一个。”
他这句话一出,顿时满座皆惊,刑部尚书问道:“是何人?”
“兰陵王世子郁梦离。”宇文乾浅浅地道。
刑部尚书大惊道:“怎么可能会是兰陵王世子,他素来体弱,又如何能做那样的事情?”
坐上的大臣们顿时窃窃私语,天顺帝的眸光却深了些,若不是他今日里看到郁梦离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他只怕都会生疑。
“是啊,那样一个病弱的人又怎么可能做得了那样的事情,在这我听来也是极好笑的。”宇文乾微微眯着眼道:“可是就在我前日初关进牢房的时候,就有人扮成公公到牢房里用还我**以及他得到天下后给我天下大将军的利益下诱,让我在被人问讯的时候说出我的幕后主使就是郁梦离!”
天顺帝的眼里已有了一分杀机,宇文乾的话一说完,很多答案就呼之欲出了,天顺帝的十指扣在了一起,鼻子里逸出了一声轻哼声。
刑部尚书问道:“何人如此大胆?”
宇文乾缓缓地道:“尚书大人若是不信我的话,可以将看管我的牢头传来问一下,当天下午是否有公公到牢里来看我。”
张公公在天顺帝的耳畔道:“皇上,那一日除了外出采买的几个公公外,再没有太监出宫。”
天顺帝的眼睛微微一合,却没有说话。
刑部尚书立即牢头传了过来,那牢头答道:“的确有一位公公前来,只是那位公公眼生的很,却有皇宫里腰牌,奴才以为是宫里派来的,所以没有细问。”
天顺帝怒道:“朕曾说过,宇文乾被关期间,任何人不得探望查视,你个奴才擅离职守,给朕拖下去砍了!”
牢头大喊冤枉,却没有人理会,早有侍卫将他拖下去砍了。
宇文乾却又道:“皇上和众位大人想来很好奇何人有如此大的胆子,竟敢在那个时候来找我,而且还要污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那个人就是……”
他的手缓缓抬了起来,然后在朝中大臣中遥指了一圈,最后落在兰陵王的身上道:“那人就是兰陵王府的六公子!”
此言一出,顿时所有的目光都落在兰陵王的身上。
兰陵王听到宇文乾说那句话的时候,便已经知道今日里宇文乾必定会将那一日的事情供出来,他本想对寻个机会杀了宇文乾,可是整间大牢却加紧了防卫,天顺帝时不时的前来审问,更是让他没有下手的机会。他来之前,也将这件事情全部想了一遍。
兰陵王勃然大怒道:“那个蓄生,好大的胆子!竟连这样的事情也做得出来!皇上,请给微臣一点时间,微臣这便将他擒上大殿,任凭皇上处置!”
天顺帝却不紧不慢地道:“那些话不知道是王叔的意思还是郁梦心的意思?”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兰陵王顿时大怒道:“微臣这些年来一直对皇上忠心耿耿,没料到却引来了皇上如此的猜疑!也罢,皇上若是认准微臣有谋反之心的话,皇上这般下诣杀了微臣吧!”
兰陵王的话一落,倒有多数朝臣跪下去为他求情,参议郎道:“皇上,兰陵王战功赫赫,更是对皇上忠心耿耿,从来没有违逆过皇上的任何意思,又岂会有谋反之心?”
户部尚书也道:“微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兰陵王断然不会有这样的心思!”
他的话一出,文武大臣倒有多数跪在地上愿以人头担保。
天顺帝一看到这情景,顿时心里满是怒气,正在此时,门外有太监大声道:“太皇太后驾到!”
天顺帝眉头微皱,却也只能起身相迎,太皇太后走进来后道:“哀家本不想管朝中的任何事情,可是皇帝,兰陵王他是你的叔叔啊!又怎么可能有那样的心思!这件事情一定还有其它和隐情!”
天顺帝刚想说话反驳,太皇太后却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宫女画眉忙给她顺气,她却一口气上不来,眼睛一翻,竟晕了过去,刹那间,场面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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