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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顺帝的眸光微深,先是微眯着眼睛看着兰陵王,兰陵王的眸光幽深,却又透着几分淡淡地得意。
天顺帝轻笑一笑,却不再理兰陵王,他对跪在地上的大臣道:“众爱卿都起来吧!”
朝臣闻言俱都谢恩,大赞天顺帝是千古明君。
天顺帝只是浅浅一笑,然后一拂袖,转身便离开了大殿,他步伐沉稳,看不出喜怒。
兰陵王站在那里没动,嘴角边的得意却已散去,这一场较量如同打太极,输赢凭的从来都不是表面,而是更深一层的较量。
虽然他早就和天顺帝撕破了脸,今日里为了保全他的实力,已将他这些年收藏好的一张王牌打出,从今往后,只怕会有更多的麻烦。
兰陵王的眸光微深,他知道天顺帝的性格,他是容不得一个朝臣在他的面前有任何异动,更何况他此时已将事情做得如此明白。
兰陵王和天顺帝在大殿上发生的事情,自然也逃不过郁梦离的耳目,他收到那些消息时嘴角边有了一抹讥讽,这千秋霸业,看似无上的光华,背地里却满是算计。
明云裳轻轻端来托盘为他换药,他将那份消息随手放在了小几上,明云裳看了一眼后轻声道:“如今天倒真有好戏看了,这样的争斗素来牵涉极广,你也须小心。”
“无妨。”郁梦离浅笑道:“他们从来都没有安生过,有这一件事情不多,”
明云裳浅浅一笑,郁梦离却道:“你有孕在身实不方便,叫郁北来帮我换药便好。”
“还是我来帮你换吧!”明云裳轻声道:“郁北是男子,总归会有些笨手笨脚。再则,我是你的妻子,这本是我份内之事。”
郁梦离的嘴角微微上扬,他轻声道:“我记得你在嫁给我之前说要做个贤妻良母,我当时还在想这成不成。如今看来,倒是一切都极为妥当,这一个多月来,你的心倒是静了不少。”
明云裳微笑道:“我一向心静。”
郁梦离闻言笑了笑,她自从怀孕之后,性子就有些毛躁,只是如今倒瞧着她多了几分为人母的淡然,再见她极为娴熟的包扎手法,他的心里又暖了些。他想要的,也不过是能和她相守在一起,安享属于他们的静雅时光。
明云裳见他身上的伤口已好了不少,却又因为伤口开始愈合,而显得更加的可怕。她每次看到他的伤口,心里的怒气便会浓一些,只是事已至此,她如今有孕在身,她也帮不上任何的忙。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暗暗把这把帐记在心里,若是寻得机会,她必定要把兰陵王给砍成肉末!
郁梦离看了她一眼,知她心中所想,却并没有说话,只是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背,她扭头看了他一眼,那双眸子清亮如墨玉,他浅浅一笑,她也对他浅浅一笑。
她明白他的意思,他也明白她的意思。
两人却都没有再说话,屋子里一片静寂,今日天已放晴,太阳从窗棂上照了进来,投下一道道明亮的印迹。
明云裳的心里一暖,却又想起了一件事情道:“有翠偎的消息了吗?”
“没有。”郁梦离轻声道:“翠偎自小跟在我的身边,她甚是聪明,知道我平日里是如何安排劫杀令,更清楚我的人马的行布,她若是存心要躲,依她的本事,只要不生事,是极难找出来的。”
明云裳轻叹了一口气后道:“以前倒是我小瞧了她。”
“她和红依自小便跟在我身边,她心思细致,感情敏感,红依的性子则要冲动一些,也在直爽一点,这两个丫环却又都是极聪明的女子。在某种程度上而言,翠偎要比红依还要好用。”郁梦离缓缓地道:“只是,可惜了。”
明云裳浅浅一笑道:“怎么?心疼呢?”
郁梦离看了她一眼后笑道:“怎么?吃醋呢?”
明云裳掀了掀眉毛没有否认,却又道:“我若是让魔教的人也去劫杀她,合宜吗?”
“自然合宜。”郁梦离淡淡地道:“她本就该死。”
明云裳却只浅浅一笑,却没有在说话,如今的翠偎对她而言已没有威胁,说到底,也不过只是一个被情事蒙住眼睛的笨女子罢了。
郁梦离看了她一眼,只是淡淡一笑。
药很快就换完,郁梦离觉得轻松了许多,却又盼着这些伤口早些愈合,如今这样的格局,他也该有诸多的防备才是,他有些倦了,眼睛微微合上。
明云裳为他寻来一件狐衾为他披上,他没有睁眼,嘴角却微微勾了起来。
明云裳看到了他脸上的表情,她的嘴角生微微一弯,却并没有说话,只是也淡淡一笑。
屋子里又恢复了一片安静,这样的宁静和安然是她这一生都喜欢的。
她坐在窗棂下透下阳光的地方,拿起针轻轻做起衣服来,她最近一直在跟碧瑶学做衣服,今日刚好得空,郁梦离负了伤在屋子里陪着她,她喜欢这样的时光。
没有言语,只有近在身旁的对方,这样的时光对她而言是无比的美妙。
在前世和今生的碾转中,她曾一度认为为了一个男人放下身边的一切,是多么蠢的一件事情。可是如今在这静然的时光里,她觉得有他陪在她的身边,她做天底下最寻常女子该做的事情,竟又是那么的幸福。
屋外阳光明媚,白雪铠铠,整个王府也似乎变得安静了起来。
雪地里听起来有些寂寞,没有脚步声,没有飞鸟的鸣叫,也没有猫狗走来走去的声音,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
明云裳这一年多来一直在朝堂上拼杀,她之前离开那些纷扰得到眼前的安宁时,曾一度认为自己不会太过开心,也觉得这相夫教子的日子实在是太过乏味。可是今日里她突然就觉得这样的宁静实是人生最美的风景。
心爱的人在她的身边休息,她为心爱的人做着衣裳,这样简单的幸福却又是那么的甜蜜。
郁梦离并没有睡着,他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些,见她极为认真的在火炉边做着女红,他的眼里也有了一分笑意,那静寂的美好,他是如此的喜欢。
在这一刻,他仿佛觉得那些算计都离他远去,他的眼睛微微合上,顿时心里满是幸福之感。他只觉得浮生打拼了那么久,有得今日之福,哪怕不算太长,他也极为知足。
郁梦离的心从没有如此放松过,他原本只有五分困意,而今却有了八分的困意,这一次他虽然伤的不是太重,终究归失血过多伤了身子,此番完全放松,便困到了极致,他的眼睛一合,便已沉沉睡了过去。
明云裳的手起手落,针脚密密麻麻的落在那件锦袍上,很快那件衣服便有了雏形。
碧瑶和娇杏在门外看着两人,两个丫环对视一笑,碧瑶又捧了一个火炉进来,娇杏却在一旁帮明云裳清理丝线。
两个丫环也极有默契,没有多说一句话,脚下也走得更轻了。
这一觉郁梦离睡得极为安稳,直睡到傍晚的掌灯时分,而明云裳的衣服也已经做好,郁梦离醒来的时候见她正拿着那件衣服在比划,他的心里更加温暖了。
明云裳见他醒来便微笑道:“第一次做衣服,若是做得不好,你也不许嫌弃!”
“不会。”郁梦离微笑着将衣服拿了过来,那是一件深紫色的锦袍,花色倒是时下最为流行的,料子自也是上上等。他细细地看了看,见那件衣服大体裁的并不是太好,针脚也不是很整,但是却很密,这样的做工平日里是入不他的眼的,他却甚是欢喜地道:“做得真好!”
明云裳的嘴边微微一扬道:“真的做的好吗?”
“自然,我家裳裳不管什么事情都是做得极漂亮的!”郁梦离微笑道。
明云裳咧嘴傻笑,她极喜欢和郁梦离这样相处,这样的温情是她这一生都极喜欢的。
接下来的日子朝堂上虽然风云四起,兰陵王和天顺帝又交手了数次,两人有胜有负,但是那些对明云裳和郁梦离而言从来都不重要。
她极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和郁梦离这般守在一起,一切都够了。
郁梦离虽然有伤在身,但是外面的那些事情他却用了心,事事都记得极为清楚,却并没有大大的举动。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又到了腊月,京城的天已冷的怕人,而明云裳的肚子也更加的大了,算算时间,如今已有六个多月了。
这段日子,京中风雪不断,天一日冷过一日,而郁梦离的伤到此时已经大好,只是他一直推说身子不适,依旧在家里养病。
明云裳依旧安份守已的做着她的闲妻良母,每日都和郁梦离守在一起。
这一日一早,她亲自做好腊八粥之后刚端了上来,宫里的太监便传来圣诣,说是天顺帝今日邀皇家族亲到皇家西郊的猎场看冬狩。
明云裳听到这个消息觉得有些好笑,她听过春狩、夏狩和秋狩,还从来没有听说的冬狩,这冬日里天寒地冻的,还有什么可在狩?而且寻常情况下这样的皇家宴会,都会在好些天前就会通知,可是天顺帝到今日里才通知,这中间实在是让人生起万般猜疑。
只是她转念一想,却又明白了一些,郁梦离早前一直称伤没有养好没有入朝,天顺帝到今日才传诣过不,无非是不想让郁梦离拒绝。
郁梦离恭敬的接了诣,然后打赏了那个小太监,小太监离开之后,明云裳轻声问道:“皇上这是想做什么?竟非要你到场不可?”
“天威难测。”郁梦离淡淡地道:“也许今日里他又想和兰陵王较量什么,而我不过是他的把武器,他是天子之尊,若是总被一个臣子捏着,他的心里只怕也不会痛快。”
明云裳轻叹了一口气,郁梦离却又道:“据说上次天顺帝让容景遇去征的冬税也征收集的差不多了,而今日这场狩猎又称为冬狩,也不知道和冬税有没有关系,这帝王之术和权臣之策,想来今日里都能见得到。”
明云裳的眸光幽深了些,正欲说话,又有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明云正在好奇,那小太监却又道:“传皇后娘娘懿诣,世子妃明云裳聪明贤惠,本宫见之甚喜,今日冬狩,请世子携世子妃一同前往!”
明云裳闻言眸光幽深,那小太监却微笑道:“世子妃今日得皇后亲点去冬狩,实是天大的恩赐,京中诰命夫人与皇族宗亲,唯世子妃一人有此殊荣。”
明云裳轻声谢过,小太监又道:“今日午时请世子妃与世子同时到场!”
明云裳轻声答应,给了一些打赏,小太监便离开了,郁梦离的眸光已一片冰冷,她浅浅地道:“我此时有孕在身,皇后娘娘却让我去冬狩之所,实是居心不良。”
“看来她的心里对你也存有几分嫉恨,平日里王公大臣们是不带妻室参加这样的的狩猎,宫中的女子寻常也不能去,可是天顺帝却把皇后带去了,皇后还亲点了让你前去,这中间意味着什么时候想来也能猜到几分。只是这个诣意,就不知道是皇后还是天顺帝的意思了。”郁梦离低低地道。
“如今诣意已下,你我已无从拒绝,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明云裳轻声道:“管这个诣意是谁下的,我都觉得是不怀好意。”
郁梦离轻叹一声后道:“你今日的贴身丫环是不能带碧瑶和娇杏了,冬雪和春兰上次天顺帝也见过,她们两人也不能带,红依在谨府里也难以脱身,便让夏荷和秋梅陪你去吧!她们两人的身手都还不错,而且又久经江湖,应变能力也极强,你带着她们两个,若真遇到什么事情也好有个照应。”
明云裳轻轻点头道:“阿离考虑的甚周,只是这匆忙间会不会露出马脚?”
“不用担心。”郁梦离轻声道:“她们两人也甚是聪慧,侍候人的事和礼数我都曾派人教过,想来不会出什么岔子。”
明云裳轻轻点了点头,她以前讨厌那一身的魔功,如今倒觉得有一身武功傍身,实是一件好事,否则实需事事假手于人。
一番准备好之后两人便出了门,夏荷和秋梅早已候在外面,随两人上了马车。
明云裳虽然曾经见过两女,但是当时在倚翠楼里去的甚是匆忙,对两人倒没有太深的印象,此时相见,却见两人的模样长得甚是清秀,此番穿发婢女的衣服低眉顺眼的坐在那里,倒还有几分王府丫环的样子,她的心里也微微一安。
郁梦离知道她的心思,当下轻轻牵着她的手道:“裳裳,不必担心,若是真出什么事情还有秦解语跟着,身份被揭也不是大事,命最重要。”
明云裳朝他笑了笑,她也明白他的意思,今日前去,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而他的这一席话便告诉了她,若是真的有危险,他就会提前应变,暴露自己的实力。只是如此一来,所有的计划都会被打乱,不但郁梦离有危险,战天南和安静波只怕也会有极大的危险。
她看着郁梦离道:“阿离不必担心,这些事情我自能应付的过来,不到万不得已,你的人马万万不能动,今日之事,也许并没有我们想像中的那么可怕。”
郁梦离笑了笑道:“但愿如此。”
两人相对一笑,然后缓缓地牵住对方的手。
夏荷轻声道:“世子不必担心,有我和秋梅在,世子妃就断然不会有事,若是她有何闪失,我们提头来见。”
秋梅也道:“是啊,世子和世子妃都无须担心,寻常的事情交于我二人便可,断断不会让你们失望。”
明云裳笑了笑道:“今日里就要劳烦两位了。”
“世子妃客气了。”夏荷看着她道:“我们对世子妃一直存有敬佩之心,上次在宜城见到世子妃时,就好生崇拜,只是一直没有机会随侍左右,今日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了,自然要尽自己最大的心力。再则我等四人的命都是世子救下,但凡我们有一口气在,都不会让世子妃出事。”
明云裳闻言嘴角微微一扬后浅笑道:“如此就多谢了。”
郁梦离在一旁笑道:“裳裳,与她们你无须客气的,往后你离开王府可将她们带上。”
“我还是尽量不出王府的好。”明云裳轻叹道:“我想想有时候又觉得有些烦闷,我何时成了这样一个弱质女子,出门处处让人保护。”
秋梅笑道:“世子妃有所不知,柔弱也是女子的一个极大的优势。”
夏荷也道:“可不是嘛!”
明云裳笑了笑,说话间,皇家的狩猎场便到了,夏荷先下了马车,秋梅在上面扶着她,夏荷在下面接着她,将她缓缓扶下了马车。她今日怕遇到天顺帝,早早将那脸上化了妆,又恢复了以前低眉黄脸的样子,看起来实在是其貌不扬。
明云裳的头微微低着,郁梦离也由两人扶着下来,他今日又用斗蓬将全身上下全部罩了起来,看起来竟比明云裳还要虚弱。
明云裳看到他这副样子,眸光深了些,却并没有说话,心里却又有些无可奈何。
两人才一下来,早有太监上前来接应,郁北和郁东扶着郁梦离,秋梅和夏荷扶着明云裳,四人的样子都极为小心。
两人所料极准,这一场冬狩是天顺帝早就派人准备的,王公大臣们大多都早早的就得到了消息,所以早就准备好了一切,自也就早早就到了,两人是最后到达的。
郁梦离到达时,早有太监引着他去了了一旁的休息所,那些身强体壮的王公大臣早已前去狩猎,休息所里倒清一静的很,除了几个侍卫守着,再无其它的人。
小太监在旁道:“皇上有命,世子体弱,让世子先在这里休息,等到午时再和皇上一起享用午宴。”
郁梦离轻轻点了点头,小太监便退了下去,诺大的休息所里便只有郁梦离一人了,他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只是静静地坐在旁边的一张大要椅上,然后悠然的喝起了茶。
而明云裳那边就热闹了不少,小太监引她到达的是女子休息所,那里倒有不少的贵夫人都在那里,她还未走近,就听得里面传来了极为热切的谈话声。
明云裳进去一看,却见除了皇后之外,婷韵竟也在,而左边居然还坐着和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北王的媵妾玫瑰,还几位其它权臣的正室,她进去之后,给皇后施了一个礼。
皇后微笑道:“世子妃有孕在身,那些个俗礼便全免了!”她的话是在明云裳行完礼之后才说的,她的话一说完,早有宫女来将明云裳扶起。
明云裳浅笑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仁慈无双,然礼数是断断不能少的。”她的话说完,礼也已行完。
婷韵斜斜地看了明云裳一眼道:“世子妃的脸色看起来极为不好,莫非正在病着?”
“公主有所不知,孕中妇人在怀孕时极易长斑。”明云裳微笑道:“等生完孩子自会退掉一些,只是我这几日是倒染上了风寒,所以脸色是不太好,在此失仪了,还请公主见谅。只是皇后娘娘恩诣让我前来看朝臣大臣的英姿,这样好的机会,自不能错过,于是便只能这般前来了!”
她之前说皇后仁慈,可是又说她因为生病被皇后传到这里来,皇后在下诣前竟也不问问她是否染病,这样的行径就再也没有一分仁慈了。
这里坐的都是宅斗的高手,是非对错这些人一听就明白,却也没有人说一句话。
皇后微笑道:“世子妃有病怎么不说一声,本宫本是一番好意,不想却做了坏事。”
“皇后娘娘言重了。”明云裳看着皇后道:“我本有孕在身,世子寻常不让我出门,我在家里闷得慌,所以才会不小心染上了风寒。皇后娘娘知我在王府里的日子太过沉闷,便让我出来透透气,我心里开心着,这番一出来身子倒轻松了不少,还要多谢皇后娘娘了!”
她的话说到这里,又轻轻的咳嗽了起来,夏荷忙替她轻轻拍了拍背。
皇后看到她的这副样子面色微变,坐在皇后身后的许嫔浅笑道:“皇后娘娘虽然是一番好意,但是世子妃总归是病着,这狩猎场里天寒地冻,可万万不能冻出什么毛病来才好。世子妃,我这里有个手炉,你先将就着用着。”
她的话一说完便让身边的婢女递了过来,秋梅忙接了过来,明云裳行了个礼道:“多谢娘娘。”她接过手炉时许嫔却又道:“世子妃可千万在注意保暖,别冻着了。”
明云裳只得又说了声谢,皇后在旁浅笑道:“许嫔素来温雅,行事也极为妥当,今日有许嫔照顾世子妃,想来也极为周全。”
许嫔看了皇后一眼道:“皇后娘娘说得极是,臣妾曾失过孩子,知道那样的痛有多么的强烈,所以自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其它人的身上。”
皇后曾害得许嫔小产,这件事情不是秘密,许嫔此时这么一说,意思自是极为明了。
寻常人听到这样指桑骂槐的话,少不得会变脸,可是皇后脸色却丝毫未变,反而笑意更浓了些,她不紧不慢地道:“许嫔妹妹的话说得极为在理,只是世子妃是福泽深厚之人,自不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许嫔妹妹多心了。”
她这一句话里也夹杂了极多的意思,却又显得极为大度。
明云裳对后宫里的争斗素来没有半点兴趣,此时听到这一群女人打嘴皮子仗,虽然事情因她而起,但是她却并不想参与,只是站在那里不动。
玫瑰轻声道:“世子妃有孕在身,久站只怕会累得紧,更何况还身染风寒。”
皇后闻言立即道:“唉呀,本宫险些便忘了,来人啦,赐坐!”
明云裳谢过之后,便有人搬着椅子走了过来,她浅浅一笑后便坐了下来,那位置竟就在玫瑰的身边。
玫瑰朝她浅浅一笑,她也还以一笑,细细算来,这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女子还是她的婶婶,古代没有计划生育这种事情,常有最小的儿子与自己的孙子年纪相仿,于是按照辈份来排的话,常有一些极为有趣的事情。
许嫔也浅笑道:“皇后娘娘许久没有执掌后宫里的事情,记性也变坏了不少。”
皇后轻笑一声后道:“自从生完五皇子后,本宫的记性的确大不如前了。”
许嫔闻言脸色微变,她原本是极为得宠的但是自从明云端进宫之后,天顺帝去她那里也便少了,她原本可以母凭子贵,如今倒被皇后这样奚落,心里顿时又有了几分恨意。
皇后却并不理她,而是扭过头道:“这一次童才人没有来,实在是有些可惜了。”她嘴里说的童才人便是化名之后的明云端。
皇后身后的乔妃笑道:“皇后娘娘不提童才人还好,一提起臣妾倒想觉得世子妃和童才人长得还有几分相似。”
乔妃这么一说,皇后装做细细地看了明云裳一番后道:“乔妃这么一说,本宫瞧着还真有几分相似,只是世子妃有孕后面色黄了些,不如兰才人那般娇媚!上次在赏菊宴时见世子妃和童才人就更像一点。”
“是嘛!”明云裳微笑道:“这世上竟有如此相似之人?若如此,日后得空我真想见见那位童才人。”她听到皇后这一句话,心里倒有几分明白,皇后费那么多的心思把她唤来,不过是在宫里见过明云端。皇后行事一向缜密,更兼心思深沉多疑,只怕她已经对明云端的身份起了怀疑。
皇后定定地看着明云裳道:“当真是越瞧越像,世子妃日后若是见到童才人只怕也会觉得像,不知世子妃可还有同胞的姐妹?”
“明府一共有七女,只是我的那些姐妹们一人一个样,倒没有人长得相似。”明云裳微笑着答道。
玫瑰在一旁也插话道:“世间的姐妹,除了双生子之外,很少有人长得极为相似。不过在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若有人长得相似倒也正常。”
“本宫听说童才人是从北王府送进宫的,夫人想来也曾见过,对吗?”乔妃微笑着问道。
玫瑰淡淡地道:“哦?有这等事?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更是从未见过童才人,不知道娘娘的消息从何而来?”
乔妃被玫瑰这么一问,倒被问住了,她的面上顿时有些尴尬,皇后在旁打圆场道:“这事想来是乔妃记岔了。”
玫瑰微笑道:“娘娘们都是贵人,记岔一两件事情也属正常。”
明云裳在旁微笑道:“想来也是如此。”
玫瑰和明云裳两人对视了一声,看起来都是一片淡然。
皇后的心里也有了一分怒气,乔妃实在是个蠢的,那样的话又岂能乱说,只是话已说到这里,倒也不能再说下去。而她细细地查看了明云裳和玫瑰的面色,倒也看不出什么来,心里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定主意,难道是她的消息有误?
婷韵来时并不知道这件事情,此时听皇后一说,心里倒有些疑云,皇后说话做事素来小心,今日的这一段话想来不会胡说,她便也暗暗对这件事情留了心。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了密集的马蹄声,皇后笑道:“皇上和众大臣回来了,想来收获颇丰,大家都准备一下,午宴马上就要开始了!大家随本宫前去接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