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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内,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
按大周后宫规矩,除夕一早,后宫各君侍都必须前去给凤后请安,如今后宫无凤后,那便是该去昭皇贵君那边请安,昭皇贵君一大早便起来,身着皇贵君的服饰等着一众后宫君侍前来请安,忙活了一大早,他方才松了口气,只是却也憋了一口气。
因为有三个人没有到。
明贵君、徳贵君和夜侍君!
明贵君不来,他不在意,反正他也习惯了,那徳贵君不来,他即便是在意也没法子,可是夜侍君这个贱人居然也不来?
那岂不是太不将他这个后宫之主放在眼里?!
“岂有此理!”昭皇贵君扬手摔了手中精致的茶杯,“夜侍君那个贱人居然这般的不将本宫放在眼里!”
蜀和见状,忙道:“主子息怒,大过年的,何必为了一个这般卑贱的人生气呢?”
“本宫就不信本宫治不了那个贱人,奶爹,你去吩咐内务府,就说夜侍君对本宫无礼,罚他半年俸禄!”昭皇贵君怒道。
蜀和闻言,“奴侍领命。”
“哼!若不是不想在新年中惹晦气,本宫定然狠狠地赏他一顿杖责!”昭皇贵君余怒未消。
“日子还长着,主子好愁往后找不到机会收拾他吗?”蜀和劝道,“主子还是宽宽心,今晚是除夕,往年陛下都会宿在主子这里的。”
昭皇贵君闻言,随即笑了笑,“奶爹你放心,今晚本宫定然会留下陛下,然后将陛下的心拉回本宫身上!”
他就不信他真的已经老到留不住她!
连夜侍君那个贱人都可以留住她,他就不信自己会输给那个贱人!
……
清思殿
徳贵君虽然未去同心殿请安,但是还是一大早便起来了,在赏了宫中一众宫侍之后,便呆在暖阁中等候着女儿的到来。
因为女儿说过,今日会待那个蜀家的庶子进宫给他请安,当初他听了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有些不愉快,他本来对那蜀家庶长子没什么好感,不过既然女儿喜欢,他也只能接受。
反正过不了多久,那个蒙家庶子也会进门,再过些日子,他便可以抱皇孙。
一想到这里,徳贵君对蜀羽之便没这般的抗拒。
既然女儿喜欢,他便随了她的心愿,也让她高兴。
不过若是暖汐也能够一同嫁给涵儿,那就更好了!
徳贵君开始觉得,这样的日子还是不错的。
正当他想着这个的时候,一个宫侍从外边进来禀报:“启禀主子,十六殿下到了。”
徳贵君心里一喜,正准备起身相迎,但是想到随行的另一个人,便按下了念头,“快去请他们进来。”
那宫侍领命转身走出去。
半晌后,司慕涵带着蜀羽之和雪暖汐走进来。
“儿臣见过父君。”司慕涵跪下行了一个大礼。
蜀羽之有些不安地一同跪下,“参见徳贵君。”
雪暖汐也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礼:“暖汐见过徳贵君。”
徳贵君第一眼便见到了雪暖汐,“暖汐你怎么也来了?”说完,又看向女儿,“你和涵儿一起来的?”
雪暖汐道:“是啊,我们一起来的。”
徳贵君让司慕涵起来,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司慕涵将蜀羽之扶起,然后看向徳贵君微笑地解释道:“阿暖昨日在儿臣府上作客,今早儿臣带羽之进宫请安的时候,他说想父君了,便一同进宫了。”
徳贵君听着女儿这番模棱两可的解释,蹙了蹙眉。
雪暖汐见徳贵君皱眉,连忙道:“贵君,我是去找这个蜀羽之的,我没有做什么失礼的事情!”
这时候,他想起了,自己这般住在一个女子的府邸,实在是不怎么合规矩,的贵君会不会认为他不要脸啊?
徳贵君看了看雪暖汐,似乎觉得他和往日所见的有些不同,自然,他是不会知道雪暖汐之前的端庄懂事都是装出来的。
雪暖汐被他这般看着,心里越发的心虚。
蜀羽之见状,忙道:“贵君,雪公子的确是前来找奴侍的。”
徳贵君这时候方才正眼看向蜀羽之,“你便是涵儿的初侍?”
“正是。”蜀羽之紧张地道。
徳贵君上下打量着他,蜀家怎么说也是名门,这蜀羽之也的确称得上名门之子,虽然是庶子,但是这风范还是不错的,只是可惜……却是个克妻之人!
他想到这个,本来温和的神色也渐渐地严厉起来。
蜀羽之的心头一颤。
司慕涵见状,开口道:“父君之前未见过羽之,所以今日儿臣特意带他进宫给父君请安。”
徳贵君闻言,自然明白女儿这是在维护他,微微收敛了神色,看着蜀羽之道:“既然进了涵儿的府,那便谨记身份好好照顾涵儿。”
蜀羽之正色道:“奴侍谨遵贵君教导。”
“既然你是涵儿的人,那便和涵儿一样,称本宫为父君吧。”徳贵君淡淡地道。
蜀羽之点头:“是,父君。”
雪暖汐听了这话,心里有些不知滋味。
徳贵君随即让所有人入座,然后换来宫侍上茶,待宫侍上完茶之后,徳贵君忽然想起了方才女儿对雪暖汐的称呼,于是问道:“涵儿,你方才叫暖汐什么?”
“阿暖s君,她叫我阿暖!”雪暖汐抢先答道,“贵君,你说这个名字好不好听?我觉得很好听,要不贵君你以后也叫我阿暖好了。”
这时候的雪暖汐已然将方才的担忧给抛到了九霄云外了。
徳贵君虽然觉得雪暖汐有些不同,但是在他的心里,却是喜欢雪暖汐的,即使再觉得奇怪还是喜欢他,于是便笑道:“阿暖?这个名字倒是不错,那本宫往后也这般叫你了。”
雪暖汐笑道:“好啊。”
“对了,方才你说你是去找……”徳贵君犹豫了一下,将视线转向蜀羽之,“你的名字叫什么?”
蜀羽之一愣,随即回道:“奴侍名唤羽之。”
徳贵君点了点头:又问向雪暖汐,“方才你说你是去找羽之的,你们认识?”
“他嫁人前我就认识他了,我还送了他一支千年人参补身子用。”雪暖汐回道。
徳贵君应了一声,然后便没有在追究下去了,喝了口茶,随即转了一个话题:“阿暖,本宫听闻昨日你大闹御书房了?”
雪暖汐闻言,脸色变了变,“徳贵君,我不是故意的!”
徳贵君脸上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本宫听闻你是为了不想嫁给宁王,所以才会做出这等事情来得。”
蜀羽之心中震惊不已。
雪暖汐闻言,“正是!都怪那宁王,好端端的却说要娶我,我才不嫁给她了!”他说完,立即看向司慕涵,那眼神似乎在提醒她不要忘了之前答应过娶他的事情。
司慕涵回给了他一个淡淡的笑容。
雪暖汐随即笑靥如花。
徳贵君自然注意到他们的眼神交流,心里笑了起来,“那阿暖你想嫁给谁啊?”
雪暖汐的答案已经到了嘴边,却忍住了没有说出来,他担心若是他说了出来,徳贵君会觉得他不要脸。
徳贵君见他没有说话,继续问道:“涵儿昨日得知你出事之后便进宫跟本宫说,让本宫去跟陛下求情,且阻止宁王娶你。”
雪暖汐讶然。
蜀羽之的手颤抖了一下。
司慕涵有些头疼,父君这是做什么?
“涵儿的年纪也不小了,该是到了大婚的年纪了。”徳贵君微笑道,“阿暖不愿意嫁给宁王,那愿不愿意嫁给本宫的涵儿?”
雪暖汐随即道:“当然愿意!”她居然对他这般的好?居然一听见他出事了就进宫向徳贵君求情?
雪暖汐的心像是盛开了花一样,灿烂无比。
司慕涵被他这般眼神看着,头更疼了,她抬头看向徳贵君,“父君……”
徳贵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怎么?涵儿还是不愿意?”这孩子明明是喜欢人家的,却为何就是不愿意?
“谁说她不愿意的!”雪暖汐随即嚷道,“方才她还答应我,只要那个宁王不再缠着我,她便娶我为正君的!”
蜀羽之闻言,身体又颤抖了一下,他低着头,不愿意让眼前的三人看见他眼中的哀伤,明明已经猜到了是这样的结果,却为何亲耳听见的时候还是这般的难过?
蓦然,一只温暖的手覆上了他的。
蜀羽之侧过头,却见司慕涵正看着他,依然一脸的沉静,但是他却还是感受到了她的关心,似乎还有歉意……他随即回以一笑。
司慕涵心头一颤,然后别过视线。
徳贵君见了女儿这般,微微蹙了蹙眉,涵儿真的这般的重视这个蜀羽之?
雪暖汐没看见,而是有些担心地盯着徳贵君,生怕他会觉得自己过于的张狂,“徳贵君……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要脸?”
徳贵君收敛心绪,笑道:“阿暖你胡说什么?本宫如何会觉得你不要脸?既然你这般的喜欢涵儿,那本宫一定会让陛下下旨给你和涵儿赐婚。”
雪暖汐惊喜地瞪大了眼睛,“真的?”
“自然是真的。”徳贵君笑道,忽然又想起了另一件事情,将目光转向司慕涵:“蒙家庶子的事情,你跟阿暖说过了没有?”
蜀羽之一愣,蒙家庶子?
司慕涵淡淡地点头。
蜀羽之看向司慕涵,视线有些迷茫。
雪暖汐吸了口气,压下心里的不舒服,“贵君我知道那个蒙家庶子的事情,你放心,我不会欺负他的!”
蜀羽之差一点扫落了身旁的茶杯,什么蒙家庶子?
司慕涵握着他的手更紧,她看着他:“昨日母皇下旨,将蒙家庶三子赐予本殿为侍君。”
蜀羽之的脸顿时间苍白起来。
徳贵君见了,皱起了眉,“陛下虽然未曾正式下旨,但是这件事已然是定下了的。”阿暖都没有生气,他一个初侍这般模样是什么意思!
雪暖汐却没有和徳贵君一般不高兴,反而有些感同身受,当时他听见了的时候也是这般的难过,“蜀羽之没关系,不过是蒙家庶子罢了,又不是那个蒙斯醉,没什么关系的!”
司慕涵听了他的话,很得不捂住他的嘴。
德贵君却是捕捉到了那个名字,“蒙斯醉?这人是谁?”也是姓蒙的?
雪暖汐见徳贵君问道,便敞开了话匣子,将蒙斯醉的事情说出来,也将满腹的委屈和愤怒说出,“贵君你说那个蒙斯醉是不是很可恨,他算是什么身份,居然还嫌弃别人,真真的可恶!”
徳贵君听完了雪暖汐的话,脸色依然沉了下来,上一次涵儿所说的那个将涵儿抛下另嫁他人的男子便是这个蒙斯醉?也就是涵儿即将进门的侍君?他看向女儿,见女儿神色虽然没有多大的变化,嘴角却还是含着一丝苦笑,心也随即沉了下来,枉他之前还未这件婚事而开心,如今竟然还有这等内幕?那陛下为何还要将那蒙家庶子赐给涵儿?难道她不知道这件事?还是……就像将蜀羽之赐给涵儿一样,是为了羞辱涵儿?可是陛下为何要这般狠心?他猛然想起昨日涵儿的不对劲,竟然是因为这件事!“涵儿,你若是不愿意,父君去跟你母皇说,如今圣旨应该还未下来的,还是可以挽回的!”
雪暖汐一听,“真的吗?”
“父君,母皇金口玉言,说出来的话便是圣旨。”司慕涵正色道。
徳贵君一愣,却也没有反驳。
雪暖汐有些失望。
蜀羽之似乎还处于神游的状态,半晌后,方才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殿下……”他几乎忘了如今的诚,只是想着安慰她,方才那因为她即将有新的侍君进门的难过此刻化为了一股深沉的难受,新婚之夜的记忆浮上心头,她说过,她喜欢过一个人,而那个人却弃她而去,他还记得,当时她的神情虽然平静,但是却藏着深切的悲伤,“殿下,羽之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的。”
司慕涵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我知道。”
“还有我!”雪暖汐赶忙道,“所以你以后不准再去想着那个蒙斯醉了!”
徳贵君见了这情形,对蜀羽之的印象顿时转变了不少。
司慕涵笑了笑,“我知道了。”
徳贵君见女儿这般,也松了口气,便不再说那个蒙家的庶子了,也不过是一个侍君罢了,若是涵儿不喜欢,进了门后养着便是了,不过暖汐这孩子,他是一定要为女儿争取到的!
半晌后,三人便不再提起蒙斯醉的事情,闲聊会儿,徳贵君见时候不早,便让人传了午膳。
午膳过后,徳贵君便拉着雪暖汐和蜀羽之闲聊,经过了之前的事情,徳贵君对蜀羽之的态度明显好了许多。
蜀羽之一直不安的心也安了不少。
雪暖汐的心情更是高兴不已。
司慕涵一直在旁边陪着,她看着身边有说有笑的三个男子,心里暗暗地发誓,定要倾尽全力保他们一生安乐!
清思殿内气氛愉悦不已。
夜幕降临,徳贵君便与司慕涵一起前往参加宫宴,临行前,徳贵君吩咐了清思殿的宫侍好生照顾着蜀羽之,而雪暖汐虽然没想着要去宫宴,但是他还是没忘记进宫的目的,所以还是跟着徳贵君离开,然后在半路上借口说去找母亲他们便走了,又在本道上使退了徳贵君派来的宫侍,转身往清思殿走去。
清思殿内
蜀羽之和蜀青用完了晚膳之后,便使退了宫侍,呆在偏殿中休息和等待着司慕涵的回来。
“奶爹……”蜀羽之的心渐渐的不安起来,“若是我不去见那沈茹,你说好不好?”
下午的时候,徳贵君对他的态度明显的好转,他知道他是真的接受了自己,而殿下,虽然她没说喜欢自己,但是还是关心他的,雪暖汐偶尔也会瞪他,也会恼他几句,但是也并没有什么故意的针对。
他想,若是往后的生活都如下午这般,其实也不错的。
可是,若是不去见沈茹,不去说清楚,他的心始终不安。
可若是去见她,他的心更加的不安!
蜀青看着公子的神色,“公子,你若是不想去,那便不要去了!”
“奶爹,你觉得沈茹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蜀羽之问道。
蜀青一愣,却不知道如何回答。
“当年我觉得她是一个极为爽直之人,虽然脾气有些暴躁,但也是个不错的女子,可是昨日,我忽然觉得她很可怕。”蜀羽之一边说着一边打了个寒颤。
他记得,他和沈茹见面是在五年前母亲寿辰的那一日,当时他也不过十三岁,还不懂得什么叫做感情。
那时她无意中闯进了他的院子,一身红色的衣裳,极为的明艳照人,脸上的笑容更是爽直无比。
而他,却因为不能出席母亲的寿宴而黯然伤神。
后来,是她将他带去了母亲的寿宴,让他有机会将手中的礼物亲自送给了母亲。
那时候,他很感激她。
后来几此,她每当来蜀家,都会来见他。
那时他很担心母亲会说他,可是她却说,她是瞒着母亲来的,他虽然有些担心,却还是和她见了面。
再后来,她便约他出外游玩,那时他本不该去的,可是却极为向往外边的世界,于是便对母亲说了谎,借口去上香然后出去。
渐渐的,他开始对她有好感,而她也说喜欢自己,但是她却说不会娶她为正夫,那时候,他开始觉察到他与她之间的差距……
之后的几日,他开始拒绝她的相邀,开始抗拒自己对她的感觉,直到最后的一次,她随着她母亲前去边疆之前约他见面,而他拒绝了。
当时他想,既然没有结果,为何要去自取其辱?
“公子?”蜀青看着自家公子的神情,担忧地道:“公子,不管如何,奴侍还是不想公子去。”
蜀羽之摇了摇头,“奶爹,当初我没有跟她说清楚是我的不对,也是我欠了她的,所以,这一次,我必须去见她!”
他说罢,随即起身走出了偏殿,对徳贵君留下来照顾他的宫侍道:“我想出去走走,不知道可不可以?”
那宫侍是个聪慧之人,从下午的情形来看,这位主子虽然只是十六殿下的初侍,但是也极为得十六殿下的宠爱,而徳贵君也像是很喜欢他,“奴侍给您带路。”
“不必了,我只是在这附近走走,你放心,我不会走远的。”蜀羽之婉拒道。
那宫侍想了想,“那主子可不要走远,这里是后宫,虽然没有女子,也不会有危险,可是有些地方是不能乱走的。”
“我知道。”蜀羽之点头,“不知殿下他们如今在哪?”
那宫侍道:“贵君和殿下如今在悦音殿。”
“悦音殿?”蜀羽之呢喃道。
那宫侍随即解释道:“悦音殿乃宫中举行宴会的地方,位于后宫和前朝中间,离我们这边也挺远的,主子若是想去,奴侍可以给你带路。”
蜀羽之笑了笑,“不必了,我只不过是问问罢了,你去忙吧,不必在这里了。”
那宫侍行了一个礼,随即退下。
蜀羽之看了一眼蜀青,“奶爹,我们走吧。”他和沈茹约好了,在举行宫宴的宫殿和的贵君的清思殿路上相见,遇见了便见,遇不见便不见。
宫里他不熟悉,唯有这个办法。
蜀青无奈,只好跟了上去。
雪暖汐回到清思殿的时候,就见蜀羽之带着蜀青一同离开,他恨恨地瞪了他们一眼,暗怒道:蜀羽之,你最好不要给本公子抓到你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
悦音殿
宁王不再,昭皇贵君坐镇后宫,瑄宇帝态度不明,所以整个宫宴之上,瑞王便一枝独秀。
几轮敬酒之后,昭皇贵君便有意无意地提出了沈大将军嫡女尚未大婚一事,参加过除夕宫宴的大臣都知晓,瑄宇帝体恤下臣,每年基本上都会在这个时候提早离席,给一众大臣回府和家人团聚的时间。
昭皇贵君在这个时候提出这样的问题,在场的大臣基本上都心中有数。
沈玉清闻言,也只是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一旁坐着的沈茹,却是心不在焉。
左相水韵云听后,不由得担心起来,如今京中可以和沈茹相配的男子不多,自己的儿子便是其中的一个,她想起了事前瑄宇帝说过会为儿子赐婚,若是将儿子赐给了沈茹,那她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水墨笑低着头,嘴角泛起了一丝嘲讽,这昭皇贵君还真的愚蠢!可是为了这般愚蠢的一个人可以得宠这么多年?
右相蜀蓝风但笑不语。
昭皇贵君见场面有些冷,便对瑄宇帝道:“陛下,沈将军乃大皇子的妻主,沈大秀也算是陛下的外孙,沈大秀这个年纪都尚未大婚,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了,陛下这个做皇祖母的可不能看着她这般的不上心。”
“大皇子乃本宫的亲儿,即便是要为沈大秀指婚,也该由本宫来说。”徳贵君第一次在这种诚冷着脸,言语激切,他起身,对瑄宇帝行了一个礼,“陛下,大皇子早逝,如今只有沈大秀这个继女,请陛下将沈大秀的婚事交由臣侍做主,也好让臣侍尽一靖亲的心。”
昭皇贵君双眼几乎冒出火来,“陛下……”
“好了!”瑄宇帝打断了昭皇贵君的话,“今日是除夕宫宴,乃国宴,家事待宴会之后再谈!”
虽然这国宴包含了家宴,可是瑄宇帝开口说了是国宴,有谁敢开口说不?
即便是昭皇贵君也不敢开口反驳。
瑄宇帝起身,走到徳贵君的身边,温和地道:“天冷,小心别冻伤了身子。”
徳贵君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臣侍谢陛下关心。”
司慕涵见了这情形,已然知晓父君小胜一筹。
水韵云松了口气。
昭皇贵君恨得咬牙切齿,正欲开口继续说话,却见女儿对自己摇着头,唯有忍了下来。
沈玉清按兵不动。
沈茹低着头,暗暗阴沉地冷笑。
瑄宇帝扶着徳贵君回到座位上,继续和朝臣们说话。
昭皇贵君恨恨地咬了咬牙,便借口身体不适离开。
瑄宇帝没有阻止。
瑞王司慕臻也起身说要去照顾父君,瑄宇帝准许她离开。
蜀蓝风眼底掠过一丝暗沉。
平王司慕媛暗自冷笑,也觉得宁王料事如神。
徳贵君恢复了淡淡的微笑,和身边的明贵君低声聊着天。
明贵君本来没想着来这无聊的宴会,可是司慕璇今日也在,他担心她会不会因为冲动而做出什么事情来,所以便只好前来。
到来之后,他见瑄宇帝将昭皇贵君和徳贵君安排在自己身边,便知道今晚的主角不是昭皇贵君而是一向病弱的徳贵君了。
昭皇贵君身边良贵君暗暗讥笑,成了皇贵君又如何,还不是不得陛下的心!
沈茹抬头,扫了扫司慕涵,然后起身,借口去更衣,便离开。
沈玉清虽然有些奇怪,但是却没有阻止,她唯一担心的是沈茹会在这等诚和十六皇女斗上了,如今既然她主动离席,她自然不会阻止。
司慕涵方才觉察到有道敌意的眼光看着自己,一转过视线,却已然消失了,反而见司慕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端起酒杯,敬了她一杯。
司慕媛倒也大方,很配合地饮了一杯。
这时,徳贵君将视线转向了雪帝师,“帝师,怎么不见阿暖了?”
雪帝师听了这称呼,心顿时沉了沉,但是脸上却还是恭敬,“徳贵君为何这般问?”
“今早阿暖和涵儿一同进宫给本宫请安,后来便一直在本宫宫中呆在旁晚时分,方才还和本宫说,他要去找帝师的,怎么?帝师没见着他?”徳贵君讶然道。
司慕媛听了这话,差点没把就被给捏碎。
瑄宇帝闻言,半垂着眼帘的眸底闪过一丝冷意。
安王司慕璇闻言,暗暗地叹了叹气,她想起了下午她将司慕涵事情告知瑄宇帝的时候,瑄宇帝只是冷冷地说了三个字——雪、暖、汐!
母皇想必是将所有的责任推到了这个雪公子的身上,看来雪公子大闹御书房这是让母亲很是恼火。
水墨笑脸上依然优雅淡笑,心底却是怒火四溢。
蜀蓝风微微错愕。
司慕涵闻言,脸色微变,担忧地看向雪帝师。
雪帝师闻言,“有这等事情?臣并未见到小儿。”
“这是怎么回事?”徳贵君惊讶地道,“陛下,臣侍明明派人送阿暖前去寻找雪帝师的!”
瑄宇帝淡淡地道:“既然在宫里,便不会有事,你不必紧张。”
徳贵君一愣。
“陛下,请让臣离席前去找一找小儿。”雪千醒起身道。
瑄宇帝看了一下雪帝师身边的雪砚,便道:“今日难得我们君臣在这,帝师和朕聊聊天如何?”
雪砚随即起身,“陛下,请让臣去找一找臣的弟弟。”
瑄宇帝点头应允。
雪千醒回到了座位之上。
徳贵君见状,也按下了心中的担心,想必阿暖大闹御书房的事情惹怒陛下,所以陛下方才会这般的不经心。
司慕涵低下头,寻思着雪暖汐是不是又惹祸了?
水墨笑暗暗冷笑,恨不得雪暖汐就此失踪了。
插曲过去,宴会的气氛也渐渐地热络起来。
酒过几轮,瑄宇帝便起身离席,却没有带着任何君侍离开。
徳贵君心想她是不是去寻昭皇贵君。
明贵君随即起身离开,走之前对司慕璇吩咐明日带世女进宫请安。
司慕璇应了一声,起身离席。
其余的大臣也纷纷离席回府和家人继续守岁。
水韵云正欲和平王了解一下宁王的情况,却发现平王早已经没了踪迹,顿时愣了一下,也有些不满,随后带着儿子离开。
司慕涵也起身和徳贵君正准备回清思殿,却见沈玉清走过来,徳贵君见了她,似乎想起了大皇子,便和沈玉清往隔壁的暖阁走去,欲和她说说沈茹的婚事,司慕涵自然相随。
雪千醒方才走出了悦音殿便见瑄宇帝的贴身宫侍苏惜之过来,说瑄宇帝召见,雪千醒不动声色地跟着苏惜之前去。
……
在清思殿前往悦音殿的一条小道上,蜀羽之终究还是遇上了沈茹。
沈茹见他到来便伸手将他来到了一旁隐秘处。
“沈秀,请你放开我!”蜀羽之使劲地想摔开握着自己的手。
蜀青也上前,“沈秀请自重。”
沈茹松开了手,却笑眯眯地看着蜀羽之:“羽之,既然来了,为何要这般的抗拒我?”
蜀羽之吸了口气,后退了一步,“沈秀,我约你来见面只是想跟你说清楚。”
沈茹呵呵地笑了两声,“说清楚?羽之想跟我说清楚什么?”
“沈秀!”蜀羽之听着她的笑声,心底有些发寒,“若是因为当年我没有去赴约而让沈秀失望,今日我珍重地向你道歉,还请沈秀原谅。”
沈茹眯起了眼,“你约我来只是为了跟我说这话?”
“沈秀,羽之已然进了十六皇女府,还请沈秀莫要在对任何人提起过去的事情。”蜀羽之正色道,“以沈将军和徳贵君的关系,当年我与沈秀的事情若是被其他人知晓,对沈秀,对我,都没有好处,还请沈秀……”
“你以前不会这般称呼我的!”沈茹打断了他的话,上前两步,身上散发出一阵瘆人的戾气。
雪暖汐躲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可是看了这么久,好像那蜀羽之真的和这沈茹没有关系,是不是因为他们发现了他躲在暗处偷看,所以故意在做戏?
蜀羽之又后退了几步,“沈秀,过去的事情已然过去了!”
蜀青额上冒出了冷汗,他不仅要暗中注意有没有人来,也要防备沈茹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过去了的已经过去了?”沈茹冷笑道,“羽之,当初若是你来见我,如今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蜀羽之一愣,“当初即便我去见了你,我与你也绝对不可能4便我不介意为侧夫,陛下也不会让你娶我!”
“你这是在怪我吗?因为我说过不会娶你做正夫,所以你便不来见我?”沈茹的脸色开始扭曲起来,在暗淡的光线中显得异常的阴沉。
蜀羽之正色道:“沈秀误会了,我只不过是就事论事。”
“就事论事?因为你如今嫁给了十六皇女,所以便这般的对我?”沈茹怒道,“因为你成了皇家的人,便将我们当年的情分给抛诸脑后了!因为那个十六皇女,你今日便要跟我撇清关系了?蜀羽之,你还真够下贱的!”
蜀羽之脸色一变。
“你住嘴!”蜀青怒喝道。
沈茹盯着蜀羽之,那眼神几乎要将他给吞噬了似的,“那十六皇女究竟给了你什么,让你这般快便忘了我?羽之,你难道忘了当年我们是多么的快乐吗?那十六皇女究竟有什么好?是她让你在床上感到快乐所以你别这般快的忘了我?若是这样,我保证,往后我会让你更加的快乐!”
蜀羽之心头一震,旋即走上前,扬手狠狠地打在了沈茹的脸上,“你闭嘴!”她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她怎么可以这般的侮辱他!
沈茹扬手抓住了他的手,“怎么?我说错了?难道你与那十六皇女没有做过?你不是他的初侍吗?初侍不就是要做这些事情的吗?蜀羽之,我已然不嫌弃你脏了,你还装什么清高!”
“你放开我!”蜀羽之挣扎道。
蜀青上前:“放我公子!”
沈茹用力踢开了蜀青。
蜀羽之终于甩开了她的手,连忙上前扶住蜀青,“奶爹,你没事吧!?”
沈茹看着蜀羽之,狞笑道:“我真是后悔,当年为何会对你心生怜惜,而没有先把你给弄到手才去边疆,若是你成了我的人,说不定如今我们的孩子已经可以见我母亲了!不过也没关系,没孩子便没孩子,只要能够得到你,即便没孩子我也不介意!”
“你闭嘴!”蜀羽之怒喝道,“我已经是十六皇女的人,生是她的人,死也是她的鬼!”他说完,扶着蜀青就要离开。
沈茹居然是这样的人!
他一直以为之前她不过是气他当年没有去赴约,可是如今,她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当年他为何会喜欢上这样的人?!
蜀羽之,你的眼睛瞎了吗?!
“十六皇女的人?生是她的人,死是她的鬼?”沈茹阴沉地笑道,“若是我把你的十六皇女给杀了,你是不是也要随着她一同去死?”
蜀羽之愤怒地看着她,没有犹豫:“是!”
“哈哈!”沈茹阴狠地笑道,“蜀羽之,若是这般,四年前你为何不去死!”
蜀羽之没有理会她,扶着蜀青继续离开。
“我杀了你的这么多妻主,你若是真的要死岂不是要死很多次!”沈茹阴沉的声音继续传来。
蜀羽之浑身一震。
忍着疼痛的蜀青也愣住了。
蜀羽之转过身,愣愣地看着沈茹,声音颤抖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羽之,你以为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克妻的人?”沈茹阴森地笑道,昏暗的光线中,她的面容宛如地狱爬上了的恶鬼。
蜀羽之身子颤抖着,“你说什么……”
沈茹缓步走近蜀羽之,“羽之,知道我为了你,做了多少事情吗?”
蜀羽之忽然觉得心寒刺骨,不是因为肆虐着的寒风,而是一股从心底冒出来的寒气,沈茹她说什么?她说她杀了他的这么多妻主,他若是要死岂不是要死许多次?
她说,她杀了他那么多妻主……
“你母亲千不该万不该急着要将你嫁出去!羽之,我也是没办法,我如何可以看着你嫁给别的女子,她们都该死!一个个都该死!我本不想杀她们的,可是她们偏偏看上了我沈茹的男人!羽之,你还不明白我有多爱你吗?!”沈茹伸出手,想要覆上他的脸。
蜀羽之猛然挥开了她的手,厉喝道:“是你做的!居然是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那些人死了不是意外?居然不是意外?!而是因为沈茹,而是她做的!是她!“你不是人!你畜牲!你是恶鬼!”
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害死了那些无辜的女子!
原来真相竟然是这样!
居然是这样!
沈茹,她怎么可以做出这些禽兽不如的事情!怎么可以!
她说她爱他?
她说她为了做了很多事情?!
这个恶鬼!
她不仅杀了那么无辜的人,还害了他一辈子!
这就是她说的爱吗?
沈茹,她不是人!
蜀青也惊的说不出话来。
就连躲在暗处的雪暖汐也吓得脸色发白,蜀羽之那些定了亲就死了的未来妻主不是被蜀羽之克死的,而是被这沈茹害死的?
太可怕了!
这沈茹比那宁王还要可怕!
沈茹看着蜀羽之歇斯底里的样子,蹙了蹙眉,“羽之,我知道你伤心,我也知道这几年你受了许多的苦,可是羽之,我也没办法!若是当初你来见我,我便不会去做这些事情!羽之,我保证,往后我一定会好好的待你,即使你不能再生孩子也没关系!不过羽之你放心,那些害了你的人,我一定不会放过她们!尤其是那十六皇女!”
她的话说道最后,只剩下一片刺骨的冰凉。
蜀羽之还存于震惊之中,还未回过神来。
可是雪暖汐却听见了沈茹说要对付司慕涵,便再也忍不住,从暗处跳了出来,“你敢伤害她,本公子一定会杀了你!”
这个没有人性的女人,她才是最该死的人!
沈茹看见眼前的陌生男子,心中有些惊讶,随即眼中的杀气暴涨,如今她还未想到办法对付那十六皇女,今晚的事情绝对不能传出去!虽然她也很想将这件事闹大,这样即便她不能夺回蜀羽之,也可以毁了他!
她沈茹的东西,即便是毁了,也绝对不会便宜别的女人!
没当她想起蜀羽之呆在十六皇女府,每当她想到蜀羽之可能对那十六皇女万般温柔,每当她想起如今他每个晚上都躺在十六皇女的身下婉转承欢,她便气的发疯!
沈玉清的话她从来不信,她才不信沈玉清会为了她这个女儿而放弃一辈子不择手段的来的荣华富贵!
唯一的女儿?
沈家唯一的孩子?
哈哈,真是可笑!
这一趟回来,徳贵君那个贱人居然想要插手她的婚事?
他以为他是谁?!
如今皇家还有皇子,说不定不久之后,瑄宇帝便会在送给沈玉清一个皇子!
到那时候,她定然也会有其他的孩子!
这一次,她即使想下手也未必这么容易!
如此,她为何要信她?
沈茹想起了沈玉清威胁她的事情,不由得觉得可笑之极!
那一刻,她的确是担心蜀羽之知道了会恨她!
不过如今,蜀羽之约她来见面,只不过是想和她撇清关系,既然如此她为何还要担心?
恨便恨!
只要能够让他记住她,一辈子也忘不了她,即便是恨又何妨?
蜀羽之是她的,是她沈茹的人!
只要他还活着一日,他都永远地摆脱不了她!
即使以后他躺在那十六皇女身下的时候,也忘不了她!
雪暖汐瞪着沈茹,即使发觉到了她身上的杀气,还是没有丝毫的退缩,“你这个没人性的恶人,害了蜀羽之就是了,居然还要杀她!本公子告诉你,你若是敢动她一根头发,本公子便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死无葬身之地?”沈茹阴测测地笑着,“我到想看看,你如何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沈茹没见过雪暖汐,自然也认不出他的身份,不过倒是听明白了他口中的她是谁!
十六皇女司慕涵!
蜀羽之听了这句话,整个人顿时颤抖起了,须臾后,旋即站起身,一把拉过雪暖汐,将他挡在身后。
雪暖汐见状,以为蜀羽之在护着沈茹,顿时怒道:“蜀羽之,她将你害的这般的惨,你还要护着她?!”岂有此理!
蜀羽之没有理会雪暖汐的怒骂,而是咬着牙,看着沈茹,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滚!”
沈茹眯起了眼,“羽之,你就用这般的态度对我?!”
“我永远也不想见到你!”蜀羽之恨极双眸发红,双手颤抖着。
雪暖汐也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战栗,不由得愣了愣,这个蜀羽之居然害怕成这个样子?这个沈茹这般的狠毒,他为何还要怕她?她若是还敢做什么,杀了她不就是了!“蜀羽之……”
只是他的话还未说完,便闻一道淡然的声音传了进来。
“沈秀不再悦音殿和陛下饮宴,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随着声音传来,夜侍君一身白色冬装,缓缓地从暗处走了出来,那神情像是出来散步一般。
蜀青看见外人出来,顿时间吓的面无人色。
蜀羽之双脚一软,幸好雪暖汐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否则他也会跌倒在地上。
夜侍君像是没法想几人之间的异样似的,缓步上前,看着沈茹,只当那扭曲的面容是寻常,“这里虽然不是后宫,但是也算是里后宫挺近的,沈秀一个女子还是不要在这边久留的好。”
雪暖汐这时认出了眼前的这个人,夜侍君,瑄宇帝的初侍,他怎么在这里?难道他也来和女子私会?
沈茹双手紧握了一下,寒声哼了哼,便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雪暖汐对着沈茹的背影狠狠地瞪了几眼,嘟囔道:“下次若是让我见到你,我定然不会放过你!”
夜侍君看了看蜀羽之,又看向雪暖汐,“雪砚大人在找雪公子,雪公子怎么在这里呢?”
“我大姐在找我?”雪暖汐讶然,正欲询问几句,却见蜀羽之整个人往下滑,他连忙扶着他,却还是没有阻止他跌坐在地上,他看着一脸惨白的蜀羽之,怒道:“我说蜀羽之,你怎么这般的没用,被那沈茹吓了吓便成了这副模样!”
夜侍君看着蜀羽之,皱了皱眉。
蜀青连忙爬到夜侍君跟前,哀求道:“这位贵人,公子什么也没做,真的什么也没做!请贵人莫要将这件事说出去!蜀青求您,求您了!……”
一边说着,一边磕头。
蜀羽之没有反应,像是在静静地等待着别人对他的惩处似的。
雪暖汐这时明白过来了,蜀羽之是因为被人发现了他和沈茹见面的事情而害怕,他看了看蜀羽之,又看了看夜侍君,道:“夜侍君,你不许将这件事说出去!”
夜侍君听了雪暖汐带着些许威胁的话,不由得笑了笑:“本宫不过是在这边散步罢了,什么也没见到。”
蜀青听了,顿时愣住了。
蜀羽之还是没有反应。
雪暖汐却是笑了,“我就知道夜侍君你不会说出去的,蜀羽之是初侍,你也是陛下的初侍,反正你们都是初侍,自然会帮着对方了!”他说完,看向蜀羽之,正色道:“蜀羽之,你不用害怕了,以后我也不会告诉她了,反正你和那沈茹又没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只要你以后不再去见她,我就一辈子不说出去!”
蜀羽之还是没有反应,整个人像是傻了似的,无声无息地坐在冰冷的地上。
夜侍君见状,“本宫在前边御花园的暖亭上设了些酒菜,几位不如过去和本宫坐坐,也暖暖身子。”
雪暖汐正想拒绝,可是蜀青已然抢一步谢恩了:“谢夜侍君!谢夜侍君!”然后爬起身来,扶起浑身无力的蜀羽之。
雪暖汐见状,也只好和蜀青一道,扶着蜀羽之往前边走。
暖亭内烧着地龙,温暖无比。
四角处挂着红色的宫灯,柔和明亮灯火照亮了四周。
暖亭内的玉石桌上摆放着各色酒菜,温着暖酒。
夜侍君使退了宫侍,亲自为蜀羽之倒了一杯暖酒,“喝杯酒暖暖身子。”
蜀羽之木然地接过,此时他依然回过神来,只是却还是不愿意说话。
“谢夜侍君。”蜀青连忙代替蜀羽之回礼。
雪暖汐自行倒了一杯酒,喝了下去。
蜀羽之抬头,“你为何要帮我?”
夜侍君笑了笑,“本宫说过,本宫什么也没看见,自然谈不上帮忙。”
雪暖汐却道:“本公子方才说了,夜侍君是陛下的初侍,你也是初侍,他当然帮着你,难不成他不帮你去帮那沈茹?”
蜀青脸色有些难看,这雪公子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明明知道皇家初侍最害怕的便是别人提自己的身份,公子倒是没什么,他只是担心这雪公子惹怒了眼前的夜侍君,他会将公子的事情说出去!若是公子今晚见沈茹的事情被别人知道,公子怕是活不过明日!
夜侍君看了看雪暖汐,“雪公子这话倒说得有些道理。”
雪暖汐随即得意地道:“这个自然!”
蜀羽之却面无表情。
“过去的事情过去了便是。”夜侍君又为蜀羽之倒了一杯酒,“只要走好以后的路就是了。”
蜀羽之愣愣地看着他,这个和自己一样是初侍的男子,为何他要帮他?方才若不是他的出现,沈茹定然不会轻易罢休,为何他要帮他?难道真的如雪暖汐所说的,只是因为他也是初侍?
夜侍君笑了笑:“时候也不早了,按往年的情况来看,宫宴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散了,本宫派人送你们回清思殿。”
雪暖汐随即起身,“对了,我还要去找大姐,夜侍君,你让人送这个蜀羽之回去,千万不要再往那个沈茹见他!”
蜀羽之是她的人!
绝对不能让给那个没人性的沈茹!
蜀羽之起身,对着夜侍君行了一礼,颤抖着声音道:“谢侍君。”
“听本宫一句劝。”夜侍君淡淡地道,“你若是还未静下心来,便暂时不要将这件事告知十六殿下,不然,对你对她都没有好处。”
蜀羽之吸了口气,“羽之明白,谢侍君提醒。”
夜侍君笑了笑,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往后的路是他的,想如何走,也只能由他自己去决定,扬手唤来了几个宫侍,吩咐了一遍,便让他们送着蜀羽之回清思殿。
雪暖汐也想跟着就走。
这时,夜侍君却叫住了他:“雪公子,本宫已经派人去通知雪大秀了,雪公子不妨在这里等着。”
雪暖汐想了想,点头回到了座位上,却还是放不下方才的事情,“夜侍君,你说那沈茹怎么这般的恶毒!”
夜侍君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本宫听闻雪公子昨日大闹御书房了。”
雪暖汐一窒,“怎么每个人都知道了!”都是那个该死的宁王害的。
“雪公子这般不愿意嫁给宁王?”夜侍君微笑道。
雪暖汐道:“不愿意,死也不愿意!我要嫁给……”
“雪公子想嫁给十六殿下?”夜侍君打断了他的话,道。
雪暖汐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夜侍君看着他,神色转为了严肃,“若是雪公子真的想嫁给十六殿下,那便莫要在做如大闹御书房这类事情了。”
“你为何要这般说?”雪暖汐疑惑且讶然。
夜侍君轻轻叹了口气,“十六殿下身边的男子该是温顺娴静、大方懂事的,若是太过于张狂或者任性,便没资格伴在十六殿下身边。”
雪暖汐愣了愣,随即怒道:“你是说我没资格嫁给她了!”
“雪公子认为自己这些日子所做的事情便是真的正确吗?你难道不觉得,你给十六殿下添了许多麻烦?”夜侍君温言相劝。
雪暖汐瞪着他,满眼的狐疑。
夜侍君端起酒,轻轻地抿了一口,还未吞下喉咙,便喷了出来,只因为雪暖汐的一句话。
雪暖汐瞪着夜侍君,忽然怒气冲冲地道:“夜侍君,你可是陛下的男人,怎么可以喜欢她!”
夜侍君差点没被一口酒给呛死,他轻咳了几声,脸色也红润起来,“雪公子,你胡说什么!”
这样的男子,难怪陛下不喜他!
“你别以为本公子不知道,你与徳贵君不熟,更不可能与她熟悉,可是如今你却跟本公子说这些话!你这分明是妒忌本公子,所以才会说这些话来气本公子的!”雪暖汐怒气冲冲地道,“你好不要脸,而且恶毒极了!你明明知道你是陛下的男人,可是却喜欢她!你是想害死她对不对?!陛下本来就不喜欢她的,如今你还做出这些不要脸的事情!分明是想害死她!你是不是与那沈茹一道的,所以才会这么巧的出现!”
夜侍君看着眼前这位满脸怒容的男子,有些哭笑不得,“十六殿下是陛下的女儿,也算是本宫的女儿,本宫关心几句也不可以?”
雪帝师怎么会交出这般的一个儿子来的!
雪暖汐不信。
夜侍君叹了口气,“方才你说的没错,本宫那般帮十六殿下的初侍的确是因为本宫也是初侍,雪公子是否知晓,皇家初侍是不能有孩子的。”
雪暖汐道:“我自然知道!”
“因为本宫没有孩子,所以才会这般的关系陛下的孩子。”夜侍君微笑道,带着几丝悲凉。
雪暖汐怔了怔,“你真的不是想害她?”
夜侍君笑了笑,“本宫为何要害十六殿下?”
雪暖汐想了想,也的确想不到他有什么理由害司慕涵,“你不害她就好。”
夜侍君看着雪暖汐这般,不禁有些暗忧,这般单纯的一个性子,将来如何在这个宫里生存?即便是当年的程氏,也没有他这般单纯无知,他动了动嘴唇,想开口再劝他一劝,然后转念又想,世上的事情没有绝对,有些人谋划了一辈子,到最后一无所有,而有些,他只是单纯地活着,却能善始善终,或许人的命从一生下来便已经注定了的,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端起暖酒喝了一口。
雪暖汐看着夜侍君的模样,“夜侍君,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本宫没有心情不好,反而觉得本宫有些幸运。”夜侍君。
雪暖汐不解。
夜侍君看着他,“雪公子,能帮本宫一个忙吗?”
雪暖汐想了想,“什么忙?”
“十六殿下的初侍,来日还请雪公子多多照顾他。”夜侍君说道,“这皇家的初侍,不是这般好当的,若是可以,便多给他一分照料。”
若是将来,十六殿下与沈家翻脸,蜀羽之和沈茹的事情也定然会揭露出来,到那时,他的日子会更加的凄惨。
夜侍君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心善之人,尤其是在这皇宫中生活了这么多年,手上沾了不少血后,善良一个离他太远。
可是当他得知蜀羽之和沈茹见面的时候,却忍不住前去。
只是希望能将这件事压下。
或许雪暖汐说的没错,因为他也是初侍,所以才会这般的关心他。
雪暖汐撇了撇嘴,“我都说过了,以后不欺负那个蜀羽之了!”怎么好像人人都以为他欺负那蜀羽之一样!
明明是那蜀羽之自己做错了事情嘛!
不过如今证实了他和那沈茹没关系,他也不会再怀疑他会不会对司慕涵下毒手了!
夜侍君笑道:“本宫没有说雪公子欺负他,只是想请雪公子多加照顾他罢了。”
“我知道!”雪暖汐随即道,夜侍君的话像是在说他很小气,连这个小小的要求也不答应似的,“我答应你便是了!我会多多照顾他!现在我就去看他,安慰他!若是那个沈茹来欺负他,我便让她好看!”
说罢,转身就走。
夜侍君一愣,正欲提醒他雪砚正往这边来,便见他已然走远了,他愣了会儿,随即笑了笑,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个念头,年轻真好。
轻轻地叹息一声,唤来宫侍去通知雪砚,说雪暖汐回了清思殿,不必往这边赶来。
雪暖汐快步走着,心情也很好,担心了一天一夜的事情总算是了结了,即弄清楚了蜀羽之没有做对不起司慕涵的事情,也发现了沈茹的真面目,最重要的是,蜀羽之不是不祥人,那以后便不会克到司慕涵了!
“雪公子这般急着要去哪里?”忽然间,一道人影出现在前方,挡住了雪暖汐的去路。
雪暖汐看清眼前的女子,好心情顿时消失无踪,“本公子要去哪里跟有什么关系!”
司慕媛冷笑道:“你即将是五皇姐的正君,如今五皇姐不在,本殿这个皇妹自然要好好关心一下雪公子!”
雪暖汐闻言,随即沉下了脸,“本公子才和那个阴险的宁王没有关系呢!你休要胡说!陛下已经说了,不会让我去做宁王正君的!”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个平王司慕媛和那宁王是一伙的!
宁王不是好东西,这个平王也不是!
她说的话他才不会相信!
司慕媛挑了挑眉:“雪公子难道不知道吗?母皇已然答应了五皇姐,待雪帝师寿辰当日,便会下旨将你赐给五皇姐为正君!”
“你胡说!”雪暖汐怒喝道,这怎么可能?母亲从来没有跟他说过!一定是她胡说!一定是!
司慕媛阴寒地笑道:“方才本殿见母皇将雪帝师请去了颐安园,估计是要跟雪帝师商量一下赐婚的事情,雪公子若是不信,自己可以去看看!”
雪暖汐的脸渐渐地白了起来。
司慕媛见状,笑的异常的阴狠,“雪暖汐,即使你再如何不想嫁给五皇姐,到最后你也只能是五皇姐的人!这几日你加诸在五皇姐身上的羞辱,五皇姐定然会如数从你身上讨回!你就等着当宁王正君吧g呵……”
司慕媛说完,不再理会雪暖汐,转身便走。
雪暖汐在原地上呆愣了许久,方才转身,往前方走去。
颐安园,这个地方他知道,是位于悦音殿旁边的一个小园子,里面种满了红梅。
颐安园内的暖亭内
瑄宇帝和雪帝师相对而坐。
中间的玉石桌上,摆着一个棋盘,棋盘上,黑子与白子正在对峙着,势力不分伯仲。
瑄宇帝捻起一个白子,看着棋盘沉思许久,最终还是没有落下。
雪千醒不动声色。
“帝师的棋艺还是这般的厉害。”瑄宇帝淡淡地道。
雪千醒恭敬地道:“陛下的棋艺却进步了不少。”
“朕的棋艺即便再进步也赢不了帝师。”瑄宇帝端起温着的热茶喝了一口。
雪千醒道:“陛下日理万机,操心国事,自然没时间研究棋艺,倒是臣这些年闲赋在家,日日与棋为伴,所谓的厉害不过是熟悉而已。”
“帝师过谦了。”瑄宇帝淡淡地道,“不过帝师倒是提醒了朕,若是朕想赢帝师,只要让帝师也如朕一般没时间专研棋艺即可。”
雪千醒笑了笑,“陛下说笑了。”
瑄宇帝喝了口茶,淡淡地道:“不知道帝师对于朕昨日跟你说过的事情如何想?”
“陛下是说在臣寿宴当日为臣子与宁王殿下赐婚一事?”雪千醒问道。
瑄宇帝点头,“帝师对于朕这个决定是否赞同?”
“陛下赐婚乃我雪家之荣耀,臣自然欣然接受。”雪千醒缓缓地道。
雪暖汐赶到的时候,正好听见了这一句话,他随即呆愣在原地,宛如石化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