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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的四名身着粗布衣裳的女子随即下跪行礼道:“参见陛下。”
“此处不再宫门,不必多礼。”司慕涵随即坐下,没有多说什么客套的话别直接进了正题,“事情进行的如何?”
眼前的四个女子便是原十六皇女府中的侍卫司徒雨、楚安岚、林苗、莫芸浅。
“回陛下,一切顺利。”说话的是司徒雨,“陛下可随时检阅。”
先帝去世后不久,司慕涵便将原来府中的十二侍卫做了一番安排。
其中苏瞳、白薇、叶连、杨离沅四人被调进了禁卫军中。
而韩芷、杨离沅则被司慕涵以护卫的身份派到了沈玉清身边,护送她一同去了西南,自然是名为保护实为监视。
此外便是司慕涵想让她们从沈玉清身上学到一些什么。
如今的大周军队虽然强盛,但是可用的将领却是不多。
若是她现在不开始动手培养或许过个一二十年,大周真的找不到一个可用的名将来了!
至于白薇、叶连的用处自然是为了之前白瑞这一步棋。
此外的王醇、唐斯、温华则去了城防军。
司慕涵点了点头,“记住,这件事必须隐秘,不得让任何人察觉到。”
“陛下放心。”司徒雨正色道,“这个宅子原来是一个游走各地的戏班暂住的,因为先帝驾崩之前不久方才到了京城,之后因为国丧,京中并没有人家请戏班子,因而整个戏班子便闲了下来,臣在接到陛下的旨意之后便偷龙转凤,将戏班子的人都换成了从西南大营挑选出来的人,外边的人都知道宅子里头住着一个戏班,因而里面便是出现打斗声外人也认为不过是戏班子在排练罢了。”
一个月前,永熙帝初登基不久便给了她们一道密旨。
便是从西南大营中选拔出一百名士兵组建了一支秘密小队,再经过一个月的训练将这支小队组建成为永熙帝的手中的一支秘密私兵,也是一招隐秘的杀招。
虽然永熙帝没有明说,但是司徒雨等人却还是明白了永熙帝为何要秘密培养这样一支小队。
新帝登基,可以说还未收回大权,而军队虽然忠心,但是有些事情却不能够为永熙帝做的,而调动军队却也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总不能说永熙帝感觉有人想夺她的皇位便动用军队将那可能要害她之人给杀了吧?
如今有了这一支小队便是多了一份保障,也可以做到出其不意。
司徒雨随即将这一个月来的训练情况说了一遍。
永熙帝认真地听了一遍。
为了保密起见,这一百人的训练基本上是在这个宅子中进行,因而所做的训练都是以近身搏杀为主,自然,若是要让这一支小队成为正真的杀招,这样还是不够的,这也是永熙帝今晚上秘密出宫的原因。
她需要再找一个方式训练这支小队!
而最好的方式便是实战。
司慕涵一开始并没有想好让她们以哪种方式出去还有去哪里,不过之前因为官锦的事情她都是想到了一个方式。
既然如今众人伪装成了戏班子,那便可以继续伪装下去。
而去的地方便是郴州。
“郴州?”楚安岚讶然道,虽然惊讶,不过却很快明白了司慕涵的意思,郴州是她的家乡她自然清楚里面的情况。
郴州商路十分的发达,但同时也多匪患。
“陛下是想要我们去剿匪?”
永熙帝笑了笑,“安岚果然得朕心。”
不久之后,郴州一带出现了一群行侠仗义的江湖人士,且这群江湖人士来无影去无踪,行动迅速,武功诡异,专门剿杀了盘踞郴州多年连朝廷都无法剿灭的各大土匪山寨。
郴州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司慕涵在宅子中呆到了三更时分方才离开。
在暗卫的护送之下回到了宫中,却闻交泰殿的宫侍回报说今晚上雪暖汐找过了她。
司慕涵犹豫了会儿,终究没有去观星殿。
水墨笑打的是什么主意她很清楚,虽然她也并非真的担心水墨笑,只是这个时候她实在不想后宫起火。
次日早朝
宁王派人上了一份折子,言待伤愈之后便会完成先帝遗愿与西戎皇子完婚。
同时也表明如今居住在明贵太君宫中不甚合规矩。
西戎皇子乃西戎国送来的和亲皇子,自该用国礼待之,而依照国礼,西戎皇子本该由凤后照顾的,只是如今新帝新登基,后宫必定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凤后乃后宫之主,怕是也无法兼顾。
宁王奏请永熙帝,请永熙跌父皇贵太君代为照顾西戎皇子。
司慕涵不甚明白宁王背后的意图,但是她却也说的没错。
明贵太君是先帝君侍,如今的身份已然不适合照料别国皇子,更重要的是,明贵太君也是别国皇子,若是心存了些歪念甚有可能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来。
永熙帝也并非真的还以明贵太君,只是如今安王忠心为她办事,她也该善待她的生父,让他远离朝中的争斗,安享晚年。
至于水墨笑,便是宁王不说那些原因,司慕涵也不会这般愚蠢的将西戎皇子交给他来照顾。
因而皇贵太君便是最好的人选。
只是宁王此人……
自从上一次早朝之后,宁王便真的安心呆在宁王府养伤,而据派去宁王府诊脉的御医言,宁王身上的确是伤了,不过却不算严重,而且这伤似乎药物所致。
永熙帝听后冷笑于心。
没有拒绝御医诊脉便是她根本不在乎让她知晓自己本身的情况,也是料定了她不会因为这件事而至她欺君之罪。
这伤势之事从来便是不好说的。
便是有了御医的诊断,宁王大可认为这是永熙帝让人捏造的。
而且,宁王若是无伤,便可立即上朝,而永熙帝怕是会更加的麻烦。
既然宁王喜欢养伤永熙帝便也随了她的心意,下旨让御医将情况有多么严重便说的多么严重,最好让所有人都知晓宁王奄奄一息。
宁王虽然不惧怕永熙帝知晓她实际伤势,但是却还是死死地防着永熙帝的。
之前永熙帝派去的护卫都被宁王府安排在了宁王府的外围防护,根本就接触不到内府,甚至连宁王的一丝信息都得不到。
永熙帝对于这样的情况早已经是预料到了的,便也不动声色。
虽然宁王府被防的宛如一个铁桶一般,但是永熙帝却还是得到了几个有些不同寻常的信息。
一边是沈茹曾经前去宁王府探望过了宁王,二便是前顺天府尹王洵离开了京城,传闻她是因为家中的老父病重而赶回漳州王家的。
王洵自从被先帝罢免了职务之外便一直赋闲在家,如今这等时候离京虽然理由充分但是永熙帝总是觉得的什么地方不妥似的。
下朝之后,司慕涵便去了皇贵太君宫中,只是她尚未提及西戎皇子一事,皇贵太君便先替她解决了一个难题。
这便是官锦的去留。
“父君知晓这件事?”司慕涵微微蹙眉道。
皇贵太君点头:“昨晚上明贵太君来过了我这边。”
“明贵太君?”司慕涵了然,想必是安王正君进了宫将官锦的事情告知了明贵太君吧。
皇贵太君看了看女儿,“那官公子虽然是罪臣之子,但是他的母亲总是帮助过涵儿的,而涵儿也答应了他母亲会好生照顾他,如今又出了这等事情,便更加要好好安置他了。”顿了顿,继续道:“明贵太君以往虽然与我们并不怎么熟悉但是总是一家人,而且如今安王也在朝中为我儿效力,总不能让人家府中不安,心里不安吧,况且,明贵太君还曾说过,涵儿曾经欠了他一个人情。”
司慕涵眯了眯眼,一个人情?当日为阿暖的事情所欠下的人情他居然用在了这件事上面?“父君放心,儿臣已然打算待他伤好之后便让他搬离安王府。”
“既然如此,便让人搬进宫来吧。”皇贵太君提出了一个建议。
司慕涵犹豫,“父君,他非宫侍非君侍,安置在宫中有欠稳妥。”
“倒也不是不稳妥。”皇贵太君说道,“以往也有罪臣之子被贬入宫中为奴的,既然这位官公子是罪臣之子,便让他用宫侍的身份进宫,安置在我这边,这样即便名义上是宫侍,你我也可以好生照顾着他,待将来为他寻了一个好人家之后便再削了他宫侍的身份给他备一份好些的嫁妆嫁了人便是了,而且,以他如今的身份怕是寻不着好人家,但若是在我这一个皇贵太君身边呆过,便是他是罪臣之子相信也能够寻着一件好婚事的。”
司慕涵沉思了半晌,却也觉得这个法子的确不错,“儿臣只怕累着父君。”
“能够什么劳累的。”皇贵太君笑道,“宫里面有的是人照顾他,而且多一个人陪着我也是件好事,就这样办吧,如今父君也只能为你做这些小事了。”他说罢,又仔细地看了看女儿,却见女儿似乎比登基前又消瘦了些,“涵儿,政事是要忙,但是身子却也好顾及的!”
“儿臣明白,父君放心。”司慕涵认真地道。
皇贵太君点了点头,“不管如何,总是要保重身子。”他不是不信女儿,只是明白以女儿如今的身份怕是最做不到的便是好好休息,听说昨晚上她有一个人宿在了交泰殿,而交泰殿的烛火也燃到了四更方才熄灭。
皇贵太君也知晓昨日凤后所下的那个旨意的真实意图,只是女儿的后宫之事他也不想插手太多。
况且这等小打小闹便是普通人家的后院也是难免的。
只要凤后把握住了分寸,莫要太过了便好。
倒是女儿……
皇贵太君有些惊讶司慕涵的处理方式。
她便真的不想让后宫生出一丝不安分的事情来吗?
司慕涵并不知晓皇贵太君如今在心中思索着什么,端起茶杯抿了口茶,随后便将今日的来意给说了一遍。
皇贵太君闻言之后,便道:“无妨,便让他搬过来清思殿这边暂住吧。”
“儿臣总是让父君这般劳心,实在不孝。”司慕涵歉然道,他本该好好地安享晚年的。
皇贵太君笑道:“这哪有什么劳心的,不过是一个男子罢了,便是西戎的皇子他也只是一个男子,况且……”
他的神色有些黯然。
“父君怎么了?”司慕涵随即问道。
皇贵太君叹息一声,“不知道怎么的,最近我总是梦见了你大皇兄。”又叹了口气,“许是如今日子安逸了,便越发的想他了,若是如今他还活着,想必已是儿女成群了……”
司慕涵的眸底掠过一丝厉芒,“父君莫要忧心,相信大皇兄在天有灵也不会想见到父君这般的。”
“说的也是。”皇贵太君微微笑道,“不过如今清思殿内多了两个人,热闹了些,我也不会再想起那些伤心事了。”
司慕涵垂了垂眼帘,“父君,有些事情儿臣如今不能为父君做,但是请父君相信儿臣,将来,儿臣一定会做到的!”
皇贵太君微微一愣,随即笑道:“父君知晓你孝顺。”只是却未曾深思她话中的深意。
司慕涵神色微微一动,却终究没有继续说下去。
两人随即说了一些闲话,司慕涵便起身离开准备返回交泰殿。
只是她方才出了清思殿的门便见一宫侍匆忙跑来,气喘吁吁的。
那宫侍一见司慕涵,随即行礼道:“见过陛下。”
司慕涵却是认出了那宫侍,是水墨笑身边的贴身宫侍,“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回陛下,奴侍奉凤后的旨意前来想皇贵太君告罪。”水华连忙说道,“方才凤后得了消息,宸皇贵君与豫君病了,凤后赶去看他们便不能过来跟皇贵太君请安了。”
司慕涵没有微蹙,“你说什么?”
“方才观星殿和流云殿遣了宫侍过来禀报凤后说宸皇贵君与豫君病了无法前去朝和殿跟凤后请安。”水华继续道,心里十分的不安。
昨日主子的旨意并未达到预想的效果反而让宸皇贵君和豫君病了,这真是始料未及。
司慕涵冷冷地扫视了眼前的男子一眼,随即拂袖而去。
观星殿内
雪暖汐躺在床上,总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
五月的天虽然已然没有了寒气,但是夜间的风却还是凉的。
绿儿站在一旁焦急地看着,昨晚上主子在阁楼上吹了一夜的凉风,今早便病倒了。
只是他却不明白,公子以前的身子是极好的,怎么如今吹了这么一夜的风便病了?
雪暖汐身子是极好,只是或许心中有事,或许终究是因为没有怀上孩子而抑郁在心方才会这般容易便病倒了。
简御医诊了脉确定只是染了风寒之后方才松了口气。
之前她还信誓旦旦地保证宸皇贵君身子很好,如今不过是几天而已便病倒了。
若是真的出了什么大事,她的小命也定然不保。
如今幸好只是一些小风寒。
简御医说了一番抚慰的话之后便下去开药,却在寝殿外遇见了匆忙赶来的司慕涵。
司慕涵见了简御医随即厉色问了情况。
简御医诚惶诚恐地将情况说了一遍。
司慕涵闻言之后,脸色稍稍好转,下旨让御医院好生照顾之后便进了寝殿。
雪暖汐虽然脑子昏昏沉沉但是却一直盯着寝殿的门口,如今见了司慕涵走进来,便连忙地挣扎着想要起身。
司慕涵随即快步上前,制止了他,“别动!”
雪暖汐看着司慕涵,忽然间眼中一酸,便泛起了泪水。
司慕涵见状,随即道:“阿暖,身子很不舒服吗?”怎么一夜便病倒了?昨日用膳之时却却还是无事的。
“涵涵……”雪暖汐低喃着她的名字,随后伸手抱紧了她的身子。
司慕涵眉头皱了皱,随即冷眼扫向了一旁的绿儿,“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是如何照顾主子的?!”
绿儿一惊,便连忙跪下,“陛下息怒,都怪……”
“绿儿闭嘴!”雪暖汐忽然间离开了司慕涵的怀抱对着绿儿厉喝道,他自然知晓绿儿想说什么但是他不能让他说以免让涵涵觉得他在背后说蒙斯醉的坏话,而且他病了是因为他自己昨晚上吹了风又不管蒙斯醉的事情。
便是他心里也是讨厌着蒙斯醉也不会这般无耻地冤枉他!
他更担心若是涵涵知晓了昨晚上的事情之后会怪他不懂事会怪他心眼小。
“到底怎么回事?”司慕涵见了他这般表情便知晓其中必定发生了什么!
雪暖汐随即道:“没事……我昨晚上……吹了风……”
司慕涵自然不信,只是却没有说破,“怎么就吹了风了?”话罢,随即便想起了昨夜宫侍回报说他昨晚上去找了她,“可是昨晚上去交泰殿之时着凉了?”
雪暖汐微微一愣,方才道:“不是……我……我昨晚上上了阁楼观星了,后来不知不觉的便睡着了,所以方才会着凉的。”
“阿暖……”司慕涵有些无奈,“你便是喜欢观星也得顾着自己的身子,如今着了风寒怕是要卧床休息好几日了。”
雪暖汐垂着眼帘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我知道了,以后我再也不会了……涵涵,你别生气……”
司慕涵暗暗叹息,“下次若是这般,朕便让人将阁楼个拆了。”
“没有下次!”雪暖汐急忙道。
这时,宫侍来报,说外边凤后和豫君来了。
司慕涵眉间蹙了蹙,还未说话,雪暖汐便急急忙忙地说了话,“我不见他,不见!”说罢便伸手紧紧地抱着司慕涵的手臂,生怕她会被抢走了一般。
司慕涵的眉头拧的更紧,随后便对那宫侍说,“皇贵君身子不适,让凤后和豫君先行回宫。”说罢,又补了一句,“豫君身子也不好,便在宫中好生养着,朕稍后便去看他。”
“遵命。”那宫侍领命随即走了出去。
雪暖汐一听司慕涵问起蒙斯醉,握着她的手便更加的紧,心中的不安也越发的扩大。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心里慌。
蒙斯醉那般的人若是真的要跟他抢涵涵的心,自己能够抢的过他吗?
一旁绿儿听了司慕涵这句话,眼中几乎冒出了一把火,这豫君是故意的吗?主子病了他便也病了,而他病了居然还跑来主子这边,安地是什么样的心?
竟然还和凤后一同过来!
他什么时候和凤后这般的好了?!
司慕涵没有注意到绿儿的神色,但是雪暖汐的反应让她甚至奇怪,“阿暖,怎么了?”
雪暖汐看着司慕涵,一脸的紧张却不说话。
司慕涵眼眸沉了沉,随即扬手让里边候着的宫侍退下,随后坐在了床边,看着他道:“阿暖,昨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涵涵,你会不要我吗?”雪暖汐脸色有些白地挤出了这句话。
司慕涵微微一愣,“怎么问这样的问题?”
“蒙斯醉他……他还是喜欢你……不,他很爱很爱你……”雪暖汐声音微颤,“以往我觉得蒙斯醉是那种无情无义之人,可是昨晚上我方才发现,他竟然也是爱着你,涵涵,你知道吗?我昨晚上不过是想看一看你送给他的古琴而已,可是他一脸死也不会让我抢走那琴的样子,涵涵,我知道,若那时候我真的抢他的琴,他一定会跟我拼命的……涵涵,他这般爱你,怎么办?”
司慕涵眸光闪了闪,眼神有些复杂,像是惊愕又像是不可置信更像是哭笑不得,“阿暖,我无法控制别人的感情,可是却可以跟你说,我不会丢下你。”
雪暖汐凝视着她,不说话。
“之前我便跟你说过,便是你死了,我也不会让你离开我!”司慕涵神色有些低沉,声音也开始染上了怒意,“你便这般的不信我?!”
雪暖汐听出了她的怒意,“不是,我不是-涵我真的不是不信你,只是……只是蒙斯醉他什么也比我好……他怕我抢不过他……涵涵,我知晓自己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能,是一个极没用之人,便是我想快些为你生下孩子也做不到,甚至我想好好照顾你,为你做你喜欢的菜肴为你缝制衣裳这等君侍该做的事情我都做不到……”
“阿暖,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你做什么,只是需要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司慕涵认真地凝视着他,“你在我身边,我便安心。”
雪暖汐颤了颤双唇,“涵涵……”
“阿暖,如今我们的身份不同,很多事情都无法做到尽善尽美,甚至我想每一日陪你用膳这等寻常的简单的事情都未必可以实现。”司慕涵缓缓地道,“但是不管身份如何变,生活如何的变,只要我们的心不变,便不会有任何的不同,阿暖,我知晓你心里因为孩子的事情而难受,也知晓你在这后宫中没有安全感甚至没有归属感,只是阿暖,我就在这里,所以没有什么好怕的。”
她握着他的手,十指缠绕。
“阿暖,给我些时间,让我将这后宫变成我们的家,可以安心的家。”
雪暖汐动容了,眼中闪烁着泪水却始终不肯让它留下来,他似乎记得自己曾经答应过她往后都不会在流泪的,“涵涵,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昨晚以前我明明都好好的……可是一见了蒙斯醉便这样……”
“我知道。”司慕涵伸手抱住了他,“只是阿暖,让你这样的人不是豫君,而是我。”
雪暖汐不解。
“是我没用,没能给你安心的感觉,甚至还要让你受水墨笑的委屈。”司慕涵歉然道。
雪暖汐随即否定了她的看法,“不是的!不是你的错!是我没用,明明说好了要懂事却还是这般的不懂事!”
“你没错。”司慕涵随即道,“我从一开始便已经知晓了你的性子,也从未想过要你该,因为只有这样的阿暖方才是我的阿暖。”
她犹豫了会儿,又道:“只是阿暖,豫君也同样没有错。”
雪暖汐一愣。
“他这些日子受了许多的苦。”司慕涵神色淡淡地道,“或许他所经历过的比我以前预想的还要多,他受过的伤也许也未必比我的轻,阿暖,我本来以为再也不会与他再见面,只是母皇却将他送回到了我的身边,便是我真的放下了当日的事情,既然他已经是我的君侍,我便要负起这个责任,给他一个安宁的人生。”
雪暖汐坐直了身子看着她,认真地道:“我并非怪蒙斯醉,只是我自己没用,总是担心罢了……”
“他不会抢走任何属于你的东西。”司慕涵正色道。
雪暖汐凝视着她好半晌方才道:“我跟蒙斯醉说,我什么都可以让给他,唯有你的心,我不可以让给他-涵,我知晓你也是他的妻主,所以我不跟他争风吃醋,但是我不会让他抢走你的心,便是以前你的心本来是他的,可是当日他放弃了便是放弃了,我不管他有没有错不管他为何放弃,便是所有人都觉得我太过于恶毒我也不会让他抢走你的心!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的心!”
司慕涵神色颤了颤,“阿暖……”
“我知道这样很小心眼很不懂事,可是我不想骗自己,这便是我心里的想法。”雪暖汐认真地道,“我知晓你喜欢蜀羽之,或许还爱着蒙斯醉,以后可能还会有其他的君侍,但是你的心只能是我的!”
司慕涵却是笑了笑,“你说我喜欢羽之,又说我心里爱着别人,那我心又如何是你的了?”
雪暖汐一愣,猛然想起自己的话居然这般的自相矛盾,“不,我是说,你心里最在乎的人只能是我!谁敢跟我抢这个位置,我便是再无能也绝对不会放过那个人!”
司慕涵微微眯了眯眼睛,“那阿暖,若是往后朕的心里真的有了一个比你更在乎的人,你会杀了他还是杀了朕?”
雪暖汐瞪大了眼睛,脸色有些苍白,“你真的会这样做吗?”
“告诉朕答案。”司慕涵却是正色道。
雪暖汐的脸色越发的难看,只是却没有如方才那般决绝地说出答案,反而扑在了她的身上,“涵涵,你不可以这样做不可以!你若是这样做我会死的,我一定会死的!”
终究,他还是没能决绝地说出方才的决心。
什么杀了那人,什么对付那人,他都不想了,他只是知道那时候他一定活不下去!
司慕涵却是坚持地想要得到答案,“宸皇贵君,告诉朕答案。”
雪暖汐不明白为何她会这般坚持,“涵涵……”
“告诉朕答案。”司慕涵正色道,“好好想想,然后告诉朕答案。”
雪暖汐脸色更加的难看,他看着眼前面沉如水的女子。
“告诉朕答案。”司慕涵声音低缓地问道。
雪暖汐又凝视了她许久,便是心里难受之极,他却还是知道自己根本便无法做到如自己一开始所说的对付那个人,因为他知道若是那样做,最伤心的便是涵涵,正如当日他之所以放过蒙斯醉一样,涵涵的心中最在乎的还是蒙斯醉吗?还是他吗?
原来蒙斯醉根本便不需要跟他争,便是不争,涵涵心里最在乎的人还是他,还是他!
司慕涵看了他眼中的伤心,心里也闪过一丝钝痛,只是却还是坚持想要知道他的答案。
雪暖汐吸了口气,双手紧紧地握着,“我不会杀你,也不会杀了他……”只是他却知道,当她心里再也没有他的时候,他便会离开……不是离开她身边,而是死去……
他活着只是想爱她,若是她不需要他的爱,他便死去。
他看着她,满目的坚定,“涵涵,你放心,我不会伤害那个人的!”
司慕涵眼中一痛,随即将他搂入怀中,“傻瓜!”
雪暖汐安静地任由她抱着,许久之后方才道:“涵涵,那个人是蒙斯醉吗?”
司慕涵松开了他,直视着他的眼睛,“不是,没有这个人。”
雪暖汐一愣。
“朕保证,如今没有这个人,以后也绝对没有。”司慕涵沉声保证道,“朕的皇贵君永远只有一个,只要朕还活着,不管是在朕的身边还是在朕心中,朕的皇贵君都永远只有一个!在我的心中,阿暖也永远只有一个!”
雪暖汐满脸惊讶。
没有那个人?
那她为何要这般问他?
“涵涵……”
“母皇曾经跟朕说过,后宫之中的男子一旦遇到了可能威胁到自己的男子出现便会连同自己心也丧失了,会不择手段地清除危害自己的障碍。”司慕涵缓缓地道。
雪暖汐一愣,随即连忙道:“我没有!”
“我知道。”司慕涵微笑道,“我的阿暖,朕的皇贵君不会。”
雪暖汐见了她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的,便是觉得安心。
她的笑容告诉他,她也一定会做到方才所保证的。
“涵涵,往后我不会在这般的不懂事了……”
说罢,便垂下了眼帘,一脸歉然。
“还有,其实昨晚上我不是在观星,而是……在看交泰殿……我想你……”
司慕涵讶然,随即叹息道:“傻瓜,朕昨晚上不在交泰殿。”
“什么?”雪暖汐惊讶。
司慕涵继续道:“昨晚你去交泰殿的时候朕已经秘密出宫了,所以放才没有见你。”
雪暖汐睁大了眼睛,那时候她不在宫里?那昨晚他的伤心难过为了什么?只是,她为何会出宫的?“涵涵,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宁王使了坏还是……”
“没事。”司慕涵打断了他的担忧,“只是出去办了些事情罢了。”
雪暖汐见她不愿意多说便知晓一定是政事,也不再多问了,倒是司慕涵犹豫着要不要将官锦将会进宫暂住的事情告知他。
虽然不想他在病中忧心,但是这件事早些说也比官锦进宫后再说好,省得他又胡思乱想。
司慕涵缓了缓心神,便将官锦的事情说了出来,也顺道说了官锦的用处还有官文舒临终的嘱咐。
雪暖汐的反应由惊讶到不安再到后来的无可奈何,终是接受了这个事实,不过却也认真地请求了司慕涵要派人看紧官锦,生怕他会祸害了皇贵太君似的,若不是不合规矩,他真想将那官锦给接到自己的宫中。
在他的地方自然便更好的看管了,只是却不合规矩。
因为官锦并非真正的宫侍也非君侍。
雪暖汐之前还担心司慕涵会看上了官锦从而纳他为君侍,只是如今却不再这般的担心了,诚如司慕涵所说的,如今她已经是大周的永熙帝了,如何能够纳一个罪臣之子为君侍?
便是司慕涵真的喜欢他,朝臣也不会同意的!
他忽然间想起了蜀羽之,如今他是不是也算是罪臣之子?那会不会有人想杀他?
雪暖汐连忙问了司慕涵。
司慕涵道,如今的蜀家只能算是庶民,却也不能算是罪臣,因而蜀羽之也不算是罪臣之子,而且,他是先帝赐下的初侍,名分早已定下,便是他真的是罪臣之子朝臣也不会为了一个初侍而大张旗鼓。
朝臣在乎的往往只是未来皇女的生父。
一个无法诞育后嗣的君侍不足以让她们兴师动众。
这也是翊侍君自蜀家出事以来已然安安静静地在后宫的最主要原因。
况且,永熙帝自登基以来,对于这个初侍也不算是太过于恩宠,不过是后宫的一个君侍罢了。
雪暖汐听了司慕涵的话,便也松了口气,不管蜀羽之有没有跟他抢司慕涵,他都不想蜀羽之出事,毕竟是相处了这么多时日的人,而且还一同经历过先帝驾崩之时的那般惊心动魄的情形。
司慕涵在观星殿呆了一个早上,在和雪暖汐用了午膳,且亲自喂了他服药,看他睡下了方才离开,出了观星殿,她却没有回交泰殿,而是让驾辇去了流云殿。
豫君病下想必也是因为昨晚上的事情。
司慕涵想到这个对朝和殿的主子便更加的不满,她甚至可以预见往后后宫中若是有他的存在便一日都不会安宁!
她已经给足了他面子,而他却这般给她找麻烦!
水墨笑,他便真当她奈何不了他不成?
司慕涵到了流云殿却没有让人通报便这样走了进去,进了流云殿之后便见蒙斯醉正在用晚膳,她随即蹙了蹙眉。
“陛下!”忆古是第一个发现司慕涵的,连忙下跪行礼。
蒙斯醉猛然抬头看向门外便见司慕涵正蹙着眉看着自己,他脸色随即一变,连起身行礼都给忘了,她是过来质问他的吗?
司慕涵走了进来,“起来吧。”
蒙斯醉听了她的声音方才回过神来,正欲行礼却被司慕涵给阻止了。
“你身子不适便不需要多礼了。”她淡淡地道,然后扫了一眼桌上摆着的菜肴,“怎么这般晚了才用午膳?可是宫侍们怠慢了?”
忆古随即跪下,“陛下息怒。”
“不是。”蒙斯醉回道,神色如同往常一般平淡如水,“臣侍方才不想用膳,便让他们晚些摆膳,陛下可是用了?”
司慕涵点了点头,“你用膳吧,朕过些时候……”她的话没有说完,便见蒙斯醉的双手缠满了绑带,脸色微微一变,上前握着他的手腕,问道:“这是怎么了?”
蒙斯醉微微一笑,“昨晚上弹琴不小心弄伤了手,陛下不必担心。”
“弹琴弄伤了手?”司慕涵皱眉道,“今早你宫里的宫侍说你身子不适,便是因为弄伤了手?”
蒙斯醉点头,“是。”
“御医怎么说?”司慕涵随即问道,不过是弹琴罢了,怎么就把两只手的手指都给弹伤了?
蒙斯醉微笑道:“涂几日药便会好的。”
“豫君……”司慕涵缓缓地道,“不过是架琴罢了,你若是喜欢,朕再送你便是了。”
蒙斯醉垂着眼帘,掩盖住了满目的疮痍,随后缓缓跪下,请罪道:“臣侍昨晚上冒犯了皇贵君,请陛下降罪。”
司慕涵见状,心中不知为何的便冒出了一把火,他这是什么意思?觉得她过来便是兴师问罪吗?她吸了口气,“皇贵君是个急性子,却也不至于将这等小事放在心上,豫君不必这般的惊慌。”
蒙斯醉浑身一颤。
“朕还有事,豫君这几日便在宫里好好养着伤,凤后那边的请安也不必去了。”司慕涵淡淡地道,随后转身而去。
蒙斯醉只觉心头破了一个洞,他明明知晓她心中已经没有他了,明明已经猜到她会这般地对待他的,可是心里还是觉得心痛难当……
阿涵,你真的已经到了厌弃于我的地步吗?
当日的旖旎时光真的一去不复返吗?
真的吗?
不知不觉中,泪湿了面容……
……
自从宁王上奏将西戎皇子送往清思殿由皇贵太君代为照顾之后便再无动作,安安心心地在府中养伤,甚至连朝政也不再过问了,俨然成了一个富贵闲人。
西戎皇子移居清思殿之后,便也安安心心地住着等待和宁王大婚,并未有过任何逾越之事。
而宁王似乎也真的是打算要和西戎皇子成婚,虽然不能进宫亲自探望但是每一日都会让人送一些京中有名的糕点小吃,一些珍贵的饰品衣裳,讨西戎皇子的欢心。
少了宁王的搅局,朝中的局势也平静无波。
先帝驾崩之后,西戎*队曾经有过异动,但是自萧玥去了西北之后,西戎国的军队便也安静下来,甚至连过去的小侵袭也未曾出现过,仿佛是真的想与大周交好。
而临淮河那边也是一片太平。
事实证明,沈玉清的威望不仅仅在西北,便是远在临淮河南岸的土著也甚为忌惮此人,自沈玉清到了临淮河军营后,阿塔斯所谓的建立帝国的声音忽然间小了许多。
而沈玉清去了临淮河军营之后,却并未利用机会夺取临淮河军营的控制权而是一直在隐身幕后,兢兢业业地尽心辅助谢家大秀,丝毫没有居功自傲甚至甘于人下。
司慕涵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心情极为的复杂。
不得不说,沈玉清是一个好将领,只是可惜……
若是没有大皇子的事情,沈玉清绝对可以辉煌一生,只是可惜她偏偏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
还有沈茹……
最近沈茹依然留恋青楼酒馆,表面上并没有什么不妥,只是有意无意之间她总是会在白瑞沐休之日遇见了她,然后便是一番畅谈。
此外,谢家之人也和沈茹走的挺近。
自然,谢家人此举是为了远在临淮城的谢家嫡长女。
倒也没什么不妥。
只是却还是得放一放。
司徒雨一行人的进展十分的顺利,司慕涵从暗卫的手中得知了她们的汇报之后也甚为满意,她相信,过不了多久,这支小队一定会成为她手中的一把利刀。
而官锦自从进了宫之后便一直住在了清思殿的偏殿,司慕涵见过了他,也劝过了他,虽然他的心情已然低落却也保证往后不会在做傻事。
在身子好的差不过之后,他便真的履行起了一个宫侍的职责。
皇贵太君见状曾经跟他说过他虽然名分上是宫侍,但是却是清思殿的贵客,只是无奈官锦坚持,理由便是他是一个知恩图报之人,永熙帝收留了他给了他安身之处,他便是不能报答什么也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皇贵太君无奈,却也不能真的让他做一个宫侍的活计,于是便将他带在了身边,如安儿一般做了自己的贴身宫侍。
五月下旬,天气渐渐地炎热了起来,正当众人忙活着将春装转换为夏装之时,京城附近的几个城镇传出了时疫,而且蔓延的很快。
永熙帝得到消息之后便立即召集众臣商议治疗和防止时疫蔓延方法,只是还未得出一个完整的方案之时,后宫又传来了另一个让永熙帝忧心不已的消息。
皇贵太君忽然晕倒,原因未明。
永熙帝连忙丢下一众大臣赶去了清思殿。
太医院的院正和院判都聚集在了清思殿。
永熙帝下旨不惜一切代价救醒皇贵太君!
她担心,皇贵太君是染上了时疫。
幸好,在御医诊断之后,皇贵太君只是一时情绪激动方才会晕倒了的,经过了御医的一番救治,皇贵太君很快便醒了过来,只是当永熙帝欣喜地走到他床前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见皇贵太君一脸恨意地看着她一字一字地怒斥道:“你给我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