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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之内人心惶惶,生怕下一刻时疫就会传进京城一般。
甚至有不少富贵之家准备逃离京城,只是如今附近的城镇已经传上了时疫,若是这个时候离开京城,那必定是要经过这些城镇方才可以远离京城的。
若是这样做,那怕是更加的危险。
因而,想逃离京城的人不少但是敢这般冒险的却没有几个。
在这样人心惶惶的气氛之下,自然衍生了不少不利于朝廷尤其是永熙帝的传闻,在百姓的心中,若是出现了不可抵御的天灾那便是上天震怒。
而上天之所以震怒那必定是当朝皇帝做了什么事情惹的上天震怒。
于是,百姓们纷纷在心中猜测永熙帝究竟做了什么事情惹怒了上天。
正当这个流言越演越烈的时候,永熙帝下旨礼部准备在太庙进行祭天仪式,以祈求上天庇佑大周百姓。
同时,永熙帝还从太医院中调出了一批医术高明的御医有安王亲自带领前去疫区治疗布且彻查疫症的源头。
顺天府尹每一日在顺天府门前公告栏上张贴榜文告知百姓预防时疫的各种方法,同时安抚百姓不安的心。
京中最大商贾凌家自发组织和京城内一些药铺以及药行免费将一些预防时疫的药材派发给百姓。
在这样紧张不已的气氛中,宁王也终于康复了,再休养几日便可上朝。
傍晚时分,交泰殿内
司慕涵正召见从疫区赶回来的安王司慕璇,“事情如何?”
安王随即便将疫区的情况给说了一遍,因为这一次的时疫爆发的太过急,百姓根本措手不及,先前染了疫症的人根本就等不到救援,而且这一次的疫症传染的太快了,若不是朝廷反应的及时,恐怕如今疫症已经是传进京城了。
只是如今虽然疫症已经被压制住了但是所派去的御医却尚未找到治疗的方子,之前治愈过时疫的方子却在这一次之时起不到作用,御医只能不断地尝试着寻找合适的方子,然而就是在御医寻找方子之时,每一日都有百姓因为疫症而死去!
而更让安王忧心不已的是,这一次的疫症却不像是普通的时疫。
安王还将每一个疫区的具体情况说了一遍,最后,她沉着面容看着永熙帝,“臣记得陛下派臣去疫区之时曾经说过,这次的事件或许不是意外,臣希望陛下能言明,这是什么意思!”
司慕涵看着她义愤填膺的神情,垂了垂眼帘,随后从案上拿起了一份密函递给了安王。
安王打开一开,脸色猛然大变。
司慕涵开口道:“朕自知晓这次时疫极有可能有人故意为之因为便查了最近何处出现过疫症,而结果便是去年的六月中旬漳州管辖下的一个小镇曾经闹过一次时疫,先帝方才想派御医前去之时,漳州的州府便上奏先帝说漳州城内有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已然找到了治疗时疫的法子,且有了成效,因而这次的事件并不算太多人知晓。”
“漳州?”安王愕然,随即便明白了司慕涵的意思,“陛下是指宁王?”
可是宁王会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吗?!
“陛下,散播时疫是极其危险的,便是宁王不顾百姓生死但是这次疫区就在京城周边,若是一时不查传进了京城,宁王也会……”
安王的话没有说完,随即脸色一变,继续道:“漳州城内的那位大夫如今何在?”
“死了。”司慕涵面无表情地道。
自从官锦说这次时疫与宁王有关之后她便让暗卫去查。
只是这一查下来却没有得到结果,宁王府内并没有人在这段时间内出过京城,甚至连宁王府的死士也未曾有半分动作。
并没有任何迹象可以将时疫一事跟宁王牵扯在一起,只是司慕涵却信了官锦的话,虽然官锦极有可能为了替官文舒报仇而污蔑宁王但是司慕涵却还是信了他的话。
这时,她想起了一件事,那便是之前离开京城会漳州王洵。
王洵自卸任顺天府尹之后便一直住在宁王府,如今你这般忽然间离开京城,虽然借口得当但是却终究还是不寻常。
司慕涵便让人去了一趟漳州查探了一下王洵的行踪,而结果便是王洵的确是回过了一趟漳州老家但是却只是呆了一个晚上便离开了家,去了漳州管辖下的一个小镇上。
在那个小镇上,王洵呆了三天却只是买了一些衣裳饰品,并没有做什么。
之后王洵便暗中赶回了京城。
若不是暗卫查出王洵回京第一个落脚之处正是这一次最早传出时疫的小山村,恐怕司慕涵也不会将她和这件事给联系起来。
官锦说这次时疫是人为,那必定要有疫源头。
司慕涵随即让人去漳州府衙查了当地的记录,得知王洵前去的那个小镇不久前传出了时疫,而之后因为治疗得当很快便压住了,并没有传出来。
王洵是宁王的心腹,她又到过了曾经发生过疫症的地方,暗中回到来之后却不是回宁王府而是去了京城之外的一个小山村中,而之后,那个小山村首先传出了疫症……
若说这些巧合那便也太过巧合了!
之后,暗卫中又传来消息说王洵在那小镇所购买的衣服饰品皆是曾经染过疫症死了的大户人家的旧衣。
这一切已然是明朗了的。
虽然司慕涵心中已然认定了是宁王所为但是在看了这些查探的结果之后,心却还是沉了沉,为了打到她,宁王居然做出这种灭绝人性的事情!
在肯定了是宁王所为之后,司慕涵便下令让人去漳州将那曾经治愈过这疫症的大夫给请来京城,只是去接那大夫的人方才到了漳州便发现了那大夫已然于不久前丧生在一仇灾中,连同她的药铺和所有的治疗记录都烧的一干二净。
安王听完了司慕涵的话,心中一凛,她自然明白这大夫为何会死。
杀人灭口吗?
五皇姐,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安王一直认为司慕涵是个极会惹事之人,但是如今却觉得与宁王想必,司慕涵那点事根本就算不上事!
宁王她已经走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吗?
“若是朕没有猜错,等到朕派去的人已经无法控制疫情之时,宁王便会以一副忧国忧民的仁义形象显出治疗时疫的方子,从而成为百姓心中的救命恩人。”司慕涵不冷不热地道,“接着便是利用朕与皇贵太君一事,将朕生父的事情闹到,从而散播朕这个皇位做的名不正言不顺,再寻一个好时机便将朕给赶下这个皇位。”
她说完,看向安王凝重的面容,却是笑道:“安王认为,宁王会寻一个怎样的时机呢?”
“臣不知。”安王惶恐地垂首道。
司慕涵眯眼笑道:“若朕是宁王,会杀一个人。”
安王倏然抬头,“西戎皇子?!”
如今西戎皇子身处深宫,不管他是以什么样的方式出事,永熙帝都脱不了干系,西戎皇子一死那大周和西戎便极有可能再兵戎相对。
边境不稳,内部不宁。
宁王便可趁着这个机会逼迫永熙帝退位让贤。
安王脸色变了好几次,半晌后方才稳住心神,正欲说话之时,却见宫侍匆忙过来禀报说,西戎皇子晕倒了,御医诊脉过后发现他是染上了时疫。
“什么?!”安王满目震惊,宁王这般快便下手了?
染了疫症?
难道宁王是想将疫症传进宫中从而达到一箭双雕的结果?!
只是宁王便是有心这样做也必须有能力才可以。
安王虽然对宫中的情况不了解但是却还是知道如今这皇宫是在永熙帝的控制下的,而永熙帝也已经是对宁王起了疑心,怎么还会这般容易地让她将疫症传进宫中?!
司慕涵却是淡淡地道:“朕知道了。”随后也是平静地下了几道旨意。
其一,让皇贵太君快速搬离清思殿,坐为太凤后准备的和安宫中。
其二,命凤后做好后宫防疫的准备。
其三,让太医院全力救治西戎皇子。
安王看着司慕涵的平淡神情,心中却是惊悚,“陛下……这是为何?”
司慕涵看了一眼安王,随后便唤来了宫侍将一直候在外边的简御医给请了进来。
简御医心里尽是冰凉一片,不久前永熙帝召见了她,她一开始以为永熙帝是想询问一下宸皇贵君的情况只是却没有想到永熙帝居然是要让她对西戎皇子下药,而这药效发作起来还要如染上了疫症一般。
她心里不清楚永熙帝为何要这般做,只是却明白,自己如今非常的危险,极有可能会成为永熙帝的刀下鬼。
简御医再一次后悔当初千不该万不该沾惹上永熙帝的。
太医院这般多太医永熙帝一个也不用居然用了她,除了因为之前她在十六皇女府伺候过之外还能因为什么?
不,还有一个,那便是她人微言轻,便是被杀了也不会有人注意。
她吸了口气,随后便将西戎皇子的情况给说了一遍,“启禀陛下,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只要西戎皇子持续服用那些药物那便会一直如染了疫症一般,只是这药极为的损伤身子,不能长时间服用。”
“嗯,这件事记得不得让任何人知晓。”永熙帝淡漠地道。
简御医垂首道:“陛下放心,这个方子是臣自行研制的,太医院的其余御医并不知晓,服下了这个方子不仅症状如染了疫症一般,连同脉相也极为的相似。”
永熙帝点了点头,“那便好,待会儿朕会下旨让你负责给西戎皇子治疗。”
“臣领旨。”简御医心中叫苦,“臣告退。”随即起步离开。
安王听了简御医的话方才安下了心,她抬手摸了摸额上的惫,竟是冷的,方才她真的以为永熙帝为了反击宁王而将疫症引进宫中,所幸她还未失控到这般,不过如今见永熙帝竟然已经开始动手便觉得她是已然有了反击的计划,她深深地吸了口气,道:“陛下接下来打算如何?”
“宁王既然喜欢演戏,那朕便陪她演一场大戏!”永熙帝冷冷地笑道:“朕本不想在先帝尸骨未寒之时赶尽杀绝,既然宁王这般着急,朕便成全了她!”
……
宁王府
书房
宁王此时正在听李玉汇报如今京城的情况,虽然永熙帝做了许多安抚人心之事,但是成效却是不大,如今民间依然人心惶惶。
只要再过几日,相信定然会更加的不安。
而流言也渐渐地散播开来了。
当日司慕涵利用流言将平王闭上了绝路,如今她也该尝试尝试这种滋味了!
李玉汇报完之后,宁王便问了王洵的情况。
王洵自从漳州回来之后便一直暗藏在京城郊外宁王府的宅子中,避人耳目是其一,其二便是因为她曾经接触过那些不干净的衣裳,生怕会将疫症传进宁王府。
宁王随即便吩咐了李玉要好生照顾着王洵,对于忠心于她的人她一向不会薄待。
李玉领命,随后便走出了书房。
宁王走到了窗边,负手而立,因为背对着烛火,让她的面容显得格外的阴沉。
司慕涵,本殿说过,你欠本殿的,本殿一定会如数蓉!
这时,外边传来了宁王府管家的通报声,说沈家大秀求见。
宁王眯了眯眼,便道:“本殿无暇见……”
只是她的话还未说完,书房的门便被推开了,只见沈茹一脸冷意地走了进来,讥讽道:“我却不知宁王除了装伤之外还有什么事情可做!”
她走进来之后便丝毫没有客人的意识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冷笑道:“听闻宁王最近伤势痊愈了,那应该更加空闲才是!”
自从宫中传出皇贵太君和永熙帝不和的消息之后,沈茹便在第一时间找上了宁王,想问清楚此事的真相,只是宁王却诸多借口不愿意见她。
“宁王似乎忘了,你我之间交易尚未完成!”
宁王面容一沉,挥手让管家下去,然后道:“本殿是有心与沈大秀合作只是可惜,沈大秀却似乎并未将本殿放在眼中。”
“宁王这是何意?”沈茹冷笑道。
宁王做了下来,端起茶抿了一口,随后说出了三个字:“大皇子。”
自从决定和沈茹合作以来她便暗中查探意图抓住她的把柄,宁王很清楚,沈茹这种小人是信不过的,若是没有把柄在手难保她不会有朝一日反咬她一口,蜀诩言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只是她没有想到最终找到的居然是这样一个把柄!
大皇子之死居然是沈茹所为,而沈玉清居然包庇着女儿而背叛了先帝。
宁王得知这件事之后便回想起以前司慕涵与沈茹之间的争锋相对,虽然里面有蜀羽之的原因,但是她却很清楚她的那位十六皇妹,她是不会有这等胆量为了一个初侍而和沈家对抗。
不过若是换成了皇贵太君却是不同。
她可是将皇贵太君当成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一般孝敬。
也就是说,她极有可能知道这件事。
而她知晓这件事,那先帝也一样知道。
因而,先帝方才会在临终之时夺了沈玉清的西北兵权,以防她对付她心爱的女儿!
皇贵太君若是知晓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和最心爱的妻主连着来欺瞒他,那必定是伤心欲绝,而伤心之下便有可能失去理智的事情。
宁王自然不会觉得徳贵君因为这样便会动手杀了司慕涵,她这般做除了让司慕涵多一件烦心事之外还希望打击永熙帝的名声,再借由她生父之事逼她退位。
当年知晓程氏与人有染之事的人虽然活着已经不多了,但是便是没有人证,只要永熙帝生父不贞的事情传出去,那必定会震惊天下。
一个生父不贞,甚至可能血统不明之人如何有资格坐上大周皇帝的位置?!
再加之西戎皇子这颗棋子,她便不信她还能继续稳坐皇位!
宁王咬了咬牙,心里暗恨,母皇,这一次便是你还有什么遗诏留给她也堵不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儿臣便不信这一次你还可以继续护佑她!
沈茹脸色微变,“宁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本殿是什么意思沈大秀应该心里清楚。”宁王似笑非笑,“这般大的事情沈大秀却从未想过要告知本殿,不是不信本殿又是如何?!”
她说罢,便看着沈茹,似乎很期待她会如何辩驳。
只是出乎宁王的预料,沈茹却什么辩驳的话也没说便很大方地承认了,“宁王殿下说的没错,那贱人的确是我杀的!”
宁王眸光一沉,沈茹心肠之狠绝似乎还是超出了她的预料,“你可知道若是这件事传了出去沈家便是灭门之祸!”
“多谢宁王关心。”沈茹嗤笑道,“我沈茹一向敢做便敢当,更何况,便是被人知晓了又如何?司慕涵根本没有证据,若是要证据也是可以的,不过可能要将贱人从地下挖上来方才可以找到。”
她说完便点了点头,像是自己也极为赞同这个方子似的。
“这个方法不错,我倒是想见识见识那贱人化成了骨是不是也是这样的下贱!”
沈茹咬牙切齿地说着,脸上尽是狞笑。
宁王便是再心机深沉狠辣见了这般神情却还是心头一凛,沈玉清此人刚正不阿,却不想生出了这般一个女儿来!
沈茹狞笑道:“宁王若是高兴便可以将此事告知司慕涵,不必顾忌在下!”
“便是沈大秀不说,本殿也这样做了。”宁王微微笑道,眼眸伸出却不经意地闪过一丝杀机,沈茹此人留不得,只是可惜,如今她还需要用到她!
沈茹随即明白过来,“这般说来,宫中传闻那个贱人的父亲和司慕涵不和之事是宁王殿下一手操纵的?”
“沈大秀不必担心,只要沈大将军一日是威远大将军,司慕涵便不敢动你。”宁王笑道,“反而多了一个伤心欲绝的父亲要安慰,不过,司慕涵虽然不会动你,这位皇贵太君却也不一定会饶了你,所以沈大秀最近最好都不好进宫去装孝顺之人。”
沈茹哈哈笑道:“宁王殿下说错了,正是因为如此,我方才要多多进宫,若是那贱人知道他死了还在祸害他的父亲,想必地下也会不安的,不过我却想,那司慕涵是不会再让我接触到皇贵太君的,不过,即便是见不到面,也得磕个头尽尽孝心!”
宁王闻言,忽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不过却也觉得沈茹这般做不错,司慕涵越是要留住沈茹,皇贵太君便越是恨她……
“如此,本殿便也不阻拦沈大秀尽孝心了。”
沈茹哈哈大笑起来,却不带丝毫温度。
宁王沉了沉眸,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随后便岔开了话题道:“虽然司慕涵一时半刻杀不了你,不过倒也不是一辈子不可能的。”
“那我们便先杀了她吧。”沈茹阴狠地笑道。
宁王却是叹了口气,“如今她已然不是当日的十六皇女了,别说杀了她,便是要伤她一根头发恐怕也不容易。”
“我以为宁王已经想好了法子,否则怎么会这般长的时间都不愿意见我。”沈茹讥笑道,“原来也不过是装个样子罢了。”
宁王低头端着茶杯,眼眸却是闪过一道冷光,抬眼便消失,“这么说,沈大秀是有方法了?”
“法子自然是有,只是可惜宁王这般长的时间不见在下,便忘的差不多了。”沈茹冷笑道。
宁王笑了笑,“本殿如今尚且没有法子,不过相信将来是也一定可以找到的,只是本殿担心,沈大秀未必有时间等到那个时候。”
“宁王殿下,明人不说暗话,我手中有你缺少的东西,我们为何不能继续合作呢?”沈茹冷笑道,虽然她也不想在司家的人面前低头,只是她却也是需要和宁王合作,“事成之后宁王便是新的大周皇帝而我却只要三样东西。”
宁王低头喝了口茶,淡淡地道:“不知沈大秀想要什么?”
“皇贵太君和司慕涵的人头。”沈茹开口道,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还有蜀羽之!”
宁王随即笑道:“没想到沈大秀还真是一个长情之人。”
“宁王觉得如何?”沈茹挑眉道。
宁王敛了敛笑意,“这得看看沈大秀手上的究竟是什么了。”
“西南大营的骑兵营。”沈茹阴沉沉地笑道。
宁王双眸一沉,“骑兵营?”
“正是。”沈茹继续道,“司慕涵将原本的主将调离去了东南的军营后便将蒙君怡给提拔了上来坐上主将的位置,此人先前不过是步兵营的统领而已,如今居然一跃变成了西南大营的主将,自然有不少人心怀不甘,而在下便敲认识了这么一位。”
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或许除了骑兵营之外,御林军也可以为殿下所用!”
沈茹本不想这般快便动手的,至少要等到宁王来求她,她方才出手。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在这郴易中获赛大的利益。
只是当他听见外边的人在传着永熙帝为了保护翊侍君而和皇贵太君起冲突的猜测便再也忍不住了!
她要将蜀羽之夺回了!
蜀羽之是她的,是她沈茹的!
她实在是忍受不住蜀羽之继续呆在永熙帝身边。
每到晚上,她的脑海中总是会浮现出蜀羽之是如何躺在永熙帝身下婉转承欢的,是如何和永熙帝温柔缠绵……
她要将他夺回了,他是她的,是她一个人的,怎么可以被别的女人碰!
她要杀了司慕涵!
将她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宁王面上虽然平和但是心中却已经是震惊不已,如今和司慕涵对峙她最缺的说到底便是兵权,只是沈茹真的可以控制住西南大营的骑兵营?
之前她不是没有动过这方面的心思,只是插不进手罢了。
西南大营是先帝的心腹,如今自然也是司慕涵的心腹!
如今沈茹却有这等把握?
宁王猛然想起,这段时间为了筹划时疫和皇贵太君之事,她的确是疏忽了沈茹,本是想压压她的锐气,让她明白谁方才是主导这郴易之人,不想她居然在这般短的时间内有这样的收获?!
沈茹站起身来,冷冷地道:“宁王殿下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查,殿下连那个贱人的事情都给查出来,相信也是自己查清楚我究竟有没有说谎。”
宁王却是微笑道:“本殿如何会不信沈大秀。”话落,便扬声叫来了下人让其去端来了一壶酒,宁王亲自倒了两杯,又亲自递给了沈茹一杯,“本殿便以此薄酒谢过沈大秀,来日事成之后,本殿必定重酬。”
沈茹勾嘴笑着接过,随后仰头饮尽,“宁王殿下莫忘了要给我的东西就好。”
“自然。”宁王举杯饮尽了杯中的酒。
沈茹扬手扔了杯子告辞离开。
宁王在她离开之后,脸上的笑容便消散了,换上了阴沉之色,她看了一眼手中的酒杯,随即轻蔑地冷笑一声,便扬手扔出了门外。
只是未曾想到她这般一扔居然是扔到了沈茹的脚下。
宁王眯了眯眼,却不知沈茹为何去而归返,于是便上前一步,负手在背,一副往常的平和面容问道:“不知沈大秀还有什么事情需与本殿说?”
沈茹像是没看见方才的那一幕似的,笑道:“今日在下前来求见宁王殿下确实还有另一件事。”她似乎并不打算在进书房与宁王密谈,直接便说道:“其实这件事昨日在下得知之后便想跟宁王殿下说的,只是可惜,宁王殿下并不想见在下。”
“沈大秀有话便说。”宁王仿佛也不打算继续与她套近乎。
沈茹似笑非笑,“昨日在下与顺天府尹谢大人于酒馆相遇,便小酌了几杯,闲聊之间谢大人告知了在下一个极为惊人的秘密,而这个秘密饿事关宁王殿下。”
宁王眸光微沉。
沈茹继续道:“谢大人日前进宫去给祥贵太君请安之时,祥贵太君无意中泄露了这个秘密,那便是宁王殿下的生父蕴静贤贵君之死乃先帝亲手所为,而目的便是为了保护司慕涵免遭遇蕴静贤贵君毒手,祥贵太君言当年蕴静贤贵君无意中发现了先帝有意将皇位传给司慕涵,便想替宁王殿下除掉这个祸害,只是可以,此事被先帝知道了,蕴静贤贵君只好含恨而终了。”
她说罢,便看向宁王。
虽然宁王此时脸色还是寻常,但是却也看出了一丝僵硬。
沈茹这么多日被拒于门外的窝囊气随即消散一空。
“该说的已经说完了,在下便告辞。”
说罢转身离开。
是夜
司慕涵便去和安宫看看皇贵太君迁宫的情况,和安宫是早已经准备好了的,里面的摆设都是和清思殿内一样的,皇贵太君只要一上轿辇便可入住,虽然知晓如今他是不想见到她的,但是她却还是去了。
如之前的几次一样,皇贵太君还是将她拒之门外。
司慕涵便在皇贵太君的寝殿外行了一个跪拜之礼,便转身离开。
“陛下不必忧心,皇贵太君总有一日会原谅陛下的。”蒙斯醉站在身旁缓缓地道,他虽然不清楚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这几日他都在皇贵太君身边伺候着,虽然皇贵太君不愿意见她,但是心中却也并非完全绝情绝意的。
终究是养了这般多年的女儿。
司慕涵凝视着眼前的男子,却发现他居然消瘦了不少,心中不禁涌出了一丝内疚,一句熟悉的称呼便这样鬼使神差地溢了出来,“醉儿……”
蒙斯醉原本低着的视线猛然抬高,浑身亦是一颤。
司慕涵也是心中一惊,双手握了握,便已经恢复了寻常,“这几日幸苦你了。”
蒙斯醉眼帘随即缓缓垂下,遮住了满目的凄然,“这是臣侍该做的。”
司慕涵见状,心中猛然揪动了一下,她看着眼前低着头的男子,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朕还有事明日再来。”
说罢,便转身快步离开。
那背影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心,似乎在这一瞬间乱了。
蒙斯醉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握着方才止住了那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为了明明近在眼前却仿佛相隔万里?
阿涵,你便真的这般恨我吗?
“见过豫君。”安儿从寝殿内走出来,行礼道:“主子说天色已晚,豫君也是累了,便先回宫休息吧。”
蒙斯醉没有拒绝,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
他没有说话,生怕一开口便会忍不住溢出呜咽之声。
除了和安宫,上了轿辇,待回到了流云殿之后,眼中的泪水便已经消散了。
只是当他看见了眼前着奢华却冰冷的宫殿之时,心中的痛却有增无减,而此时,他可以放肆地哭了,却发现已然没有了眼泪。
忆古递上了一杯茶,“主子,先喝口茶吧。”
蒙斯醉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茶杯,愣了会儿,便说:“去给本宫拿一壶酒来。”
“主子?”忆古愕然。
“给本宫取酒来。”蒙斯醉声音加重了几分,甚至带上了怒意,“怎么?本宫不受陛下宠爱便连要一壶酒的资格也没有了!?”
忆古一惊,连忙请罪,“奴侍不敢奴侍不敢……”
“那便去给本宫取酒来!”蒙斯醉厉喝道。
“……是……奴侍这就去……”
……
清思殿偏殿
自从西戎皇子被确诊染上了疫症之后,这个偏殿便成了宫中最可怕的地方,连原先伺候着的宫侍都不愿意再待下去,若不是官锦以永熙帝来压制他们,恐怕此时人早已经跑光了。
寝殿内
西戎皇子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而他所带来的宫侍正惊慌不已地呆在一旁,却也是不敢接触西戎皇子的。
那贴身照顾西戎皇子的事情便只能有官锦来做了。
自从那日在交泰殿见过了永熙帝之后,官锦便被掉到了西戎皇子跟前当差,因为有了之前的接触,加之官锦手段不凡,他很快便成了他身边初那西戎来的宫侍之外最得西戎皇子信任的宫侍了。
此时官锦的脸上也是一片不安,只是此时他的不安并非因为西戎皇子的疫症,因为他很清楚西戎皇子的疫症是怎么一回事。
他不安的是永熙帝的城府和手段!
宁王散播时疫想必是想在最后走出来,成为众人心中的救命恩人,从而收获民心,不过经此一事,宁王怕是会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了!
官锦甚少在他人面前表露自己的真实情绪,而此时他的不安却是真的!
永熙帝并非他所想的那般好糊弄,若是没有这一次的事情或许他真的将她当成了一个寻常女子对付。
若是这般……
官锦忽然打了一个寒颤,心里猛然生出了一阵后怕!
他不能让她察觉到自己的真实意图,否则他便会万劫不复!
官锦吸了口气,稳住了心神,然后继续扮演着一个忠心的宫侍!
从今往后,他在永熙帝身边要更加的小心谨慎,他不是要戴面具,而是要将面具和他本来的面目融合在一起,只有这样,方才可以万无一失!
……
司慕涵离开和安宫之后便去了合欢殿见了夜太侍君。
今晚,她来这里的唯一一个目的便是将选定好的人焰知夜太侍君。
夜太侍君得知了司慕涵的决定之后,硬是愣了好半晌,随后便怀疑地道:“陛下,你确定没有选错?”
司慕涵低头捋了捋杯中的茶叶,“朕有这个权利不是吗?”
“陛下要选谁我并无权利否定,只是陛下……”夜太侍君缓了缓,忧心道:“先不论宸皇贵君是否可以担得起这个担子,便是往后若他有了孩子,那也是一件极为棘手之事,陛下便不怕和裕凤后的悲剧再一次重演吗?”
“朕没有选择。”司慕涵看向夜太侍君,道。
夜太侍君叹息道:“难道陛下和也皇贵太君一般,介意翊侍君与沈家嫡女的往事?”
“这件事朕早已经知晓了。”司慕涵淡淡地道。
夜太侍君道:“如此,陛下为何不选择他,我以为陛下当初给翊侍君这个封号便是已经决定了的。”
“夜太侍君……”司慕涵移开了视线,看着一旁晃动着的烛火,“蜀蓝风活不长。”
夜太侍君猛然一愣,“陛下你——”
“朕什么也没做,只是不阻止罢了。”司慕涵轻声道,声音缓慢绵长。
“陛下是担心翊侍君将来知晓了会恨陛下。”夜太侍君叹息道。
司慕涵笑了笑,“他会不会恨朕,朕不知道,这也不是朕改变决定的主要原因,朕只是在想,或许羽之想要的不过是一生的呵护,朕也曾经答应过他,会护卫他一生,既然如此,为何不让他往后的日子快乐地度过,朕能够的不多,唯有如此方才能够不辜负他待朕之情,朕答应过他,会给他一个孩子。”
“宸皇贵君将来亦是会有孩子的,而且还是亲生的孩子。”夜太侍君始终还是不放心,“陛下不觉得太过于偏爱宸皇贵君吗?”
“偏爱?”司慕涵挑眉笑道,却带着内疚之色,“若是朕真的偏爱于他,便不会坐出这样的决定了。”
夜太侍君哑然。
“阿暖会不会成为第二个和裕凤后朕不知道,只是朕却知道,如今,唯一一个心中只想着朕的人便是他。”司慕涵看着夜太侍君,“便是为了这一点,朕也想赌一赌!”
夜太侍君叹息道:“陛下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我也不便阻难,只是宸皇贵君的性子……”
“所以朕希望夜太侍君在留一阵子,好好教教他。”司慕涵正色道。
夜太侍君看着眼前的女子,忽然发现她的眉宇之间居然与那个已然离他而去之人那般的相像,她临终之前的恳求再一次浮现在他的耳边。
他闭了闭眼睛,然后道:“好。”
“如此,朕便谢过夜太侍君了。”永熙帝感谢道。
……
出了合欢殿。司慕涵像是松了一口气,却也像是提起了半颗心,忽然间感觉很累。
倏然,一阵琴声缓缓传来。
司慕涵示意宫侍将轿辇停了停,随后便问:“这是哪里的琴声?”
“回陛下,前边拐角处便是流云殿。”
流云殿?
司慕涵忽然想起之前蒙斯醉为了弹琴而弄伤了手,又想起了方才他落寞的神情,心头再一次揪了揪,便道:“去流云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