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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司慕涵来到朝和殿时,却见本该在安静养伤的官锦居然也在,她忽然想起,似乎自从官锦脱离生命危险之后她便没有怎么注意他,如今见了他,却发现他似乎憔悴了不少,入座之后,她便问道:“御医说你需要好生静养的,怎么在这?”
虽然官锦也住在朝和殿,但是偏殿离凤后所住的正殿却还是有段距离。
“官公子也是许久未曾见陛下了,难得今晚陛下过来,而官公子也这般巧过来了,所以臣侍便自作主张留下官公子一同用完膳,还请陛下莫要见怪。”水墨笑不冷不热地道。
水墨笑自然知晓官锦这个时候过来怕是也是想见永熙帝,若是在往常他定然不会让他如愿,虽然之前一直有想将官锦收为己用的念头,然而在经过了这般多的事情之后,他却发觉,或许这个男子并没有他所想的那般好控制。
之前他向自己求情希望调离清思殿的时候他没有伸出援手,但是他却单凭自己的本事一路走到这个地步,成为了众人眼中永熙帝尚未册封的君侍。
虽然很多事情看是巧合,但是能够熬过这般多的困苦的人,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之人!
这样的人便是有着不光彩的出身,但是也未必真的对他不构成威胁,尤其是将来若是诞下了皇女,那隐患便更大了!
虽然他出身低,但是并不意味着他所生的皇女没有希望问鼎帝位,永熙帝的生父出身不也是低吗?最后先帝不也是讲过皇位传给了她!
也是因为这些考虑,所以水墨笑方才会对官锦生出了防备。
然而今日却是不同,虽然他口中说今晚上会恭候永熙帝的大驾,但是心中始终是有股怯意,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将发生的事情,而这个时候官锦敲来了,他便留下了他,从而分散永熙帝的注意力,掩饰他心中的不安。
便是他如今心中满是屈辱,他也不愿意在永熙帝的面前表露出来。
官锦脸上带着淡淡柔弱之笑,眼神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眼前的这对帝后,衣袖下的手微微握着,若非下午之时水华的那一番话,他还真的不知道原来他们之前的所有恩爱都不过是做戏而已。
下午之时,官锦约了水华在御花园内的水榭长廊尽头的凉亭中见面,所说的自然就是昨日水华掉下来的那盒子中所装粉末一事。
官锦曾经在弱水三千楼呆了两年,虽然一直都是卖艺不卖身,但是楼内的那些肮脏事情他岂会没有见过,那粉末不是别的,正是用于合欢用的药,而且药性极强,除非合欢,否则便是医术再强的人也无法解除。
一开始官锦以为水华身怀那药是为了让自己成为永熙帝的君侍,不过他还未动手便被凤后给发现了,所以昨日凤后方才会那般震怒,而他去找水华也不过是想利用水华这一妄想将他拉拢过来,成为自己的眼线,但是却不想,当他表明了他知晓那药是什么,并且说他若是用那药可是死罪之后,他竟然慌之下脱口而出那药并非他用于魅惑陛下之用。
虽然之后水华及时住了口,但是官锦已然是发现了其中的诡异,便软硬并施地从水华的口中将所有的事情都给套出来了。
原来永熙帝与凤后之间根本就没有圆房,而那药竟是水家正夫派人用进宫,为的就是让凤后和永熙帝能够圆房,从而怀上后嗣。
不过是凤后得知这事之后竟然勃然大怒,认为这是对他的羞辱。
他看了一眼那总是高高在上的凤后,心中不禁生出了一丝冷笑,便是出身再高地位再尊崇又如何,连和自己妻主圆房这般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然而却不想他到了这个时候仍人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他平日最看不上的便是这种其命清高之人!
“奴侍自知身份低微,没资格与陛下以及凤后一同用膳,奴侍先告退……”官锦缓缓起身,神情黯然地欲要离开。
水墨笑却开口嘲讽道:“陛下认为臣侍连留自己救命恩人用膳的权利都没有?”自然,他此时纯粹是在和永熙帝斗气,根本便没有觉察到官锦的险恶用心。
司慕涵蹙了蹙眉,便道:“既然是凤后的客人,朕岂会有二话。”说罢,便看向官锦,“既然来了,便留下吧。”
也省得只有他们两个相对生厌。
水墨笑见司慕涵这般温和对待官锦,心中的恼怒却更深一层,自觉她这是在打他的脸面,不得不说,自从水墨笑觉察到了自己的心思之后,他便变得有些喜怒无常且失去了之前的敏锐与镇定,他沉了沉眸,扬声喝道:“来人,传膳!”
待宫侍将膳食备好了之后,三人便往旁边的饭厅走去。
而负责摆膳之人便是水墨笑的贴身宫侍水华,昨日水华用了官锦给的药膏之后,虽然脸上的红肿消退了不少,但是却还是未曾完全复原,此时他低着头,不敢去看水墨笑,生怕再惹怒主子,然而也因为昨日官锦的那一番劝告而对官锦多了一份感激之情,因为在水墨笑留下官锦用膳之时,他便吩咐了厨房做了一些适合官锦用的饭菜。
司慕涵自然是发现了水华脸上的伤,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
一顿晚膳,三个人用的十分的安静和拘谨,晚膳过后,官锦小坐会儿便起身告辞,这时,水墨笑没有阻止,司慕涵也没有阻止。
官锦看了坐在暖阁中相对无语的两人,眼底闪过一抹暗沉,随后行礼之后转身退下。
水华便自告奋勇地说要送官锦回偏殿。
在走出了正殿后不久,水华便将官锦领到了一个亭子内,示意官锦屏退左右,说有事要与官锦相商。
官锦应言,屏退了左右。
水华又仔仔细细地查看了四周,在确定了没有人之后,方才靠近官锦,小声地在官锦耳边说道:“官公子,那药公子可是还留着?”
官锦眸光一沉,脸色却是诧异,“下午时分你不是已然见我将那盒子给扔进了湖中了吗?”
“这样就好。”水华拍拍胸口松了口气道,“幸好官公子挺行奴侍,否则奴侍可就犯了大错了!”
自从凤后拒绝这件事并且打了他一顿之后,他便将这事告知了主夫,而主夫的意思却是不管如何一定要让凤后与陛下圆房,他本想着将来寻一个机会再瞒着主子下在陛下的茶水中的。
然而下午之时,他得了官公子的邀请去了那凉亭,从而得知这件事已然他知晓,惊慌之下,他竟然还将这件事的始末给说了出来。
官公子得知之后,便下手抢了他随身携带的那盒子药,并且扔进了湖中。
自然,水华是不知道,官锦扔进湖中的不过是他腰间的一个饰物罢了。
因为当时他跪着求官锦莫要将这件事给说出去。
“这件事锦不会告诉任何人,可是这等事情乃是后宫的大忌,不管凤后的境遇有多么困难也不该做这等事情的!”官锦义正言辞地道。
水华点头,“公子放心,奴侍再也不会这般做了,而且,也不需要这样做了。”
“你是何意?”官锦问道,声音有些低沉。
水华只是顾着开心便也没注意,“傍晚时分凤后说了,今晚上陛下会留宿朝和殿,而且,会和凤后圆房。”
“真的?”官锦睁大了眼睛,若是他们圆房了,那凤后的位置岂不是坐稳了?如今他对他已然是有了戒心,若是他自个儿坐稳了凤后的位置,他岂会再容得下他?
官锦一直认为,水墨笑之所以这般对他,包括在他重伤期间将他接到了朝和殿照料,不过是为了利用他来争夺永熙帝的注意力罢了,尤其是知晓水墨笑根本还不是名副其实的凤后之后,便更加这般认为。
然而若是水墨笑坐稳了凤后之位,而且有了皇女,他岂会容忍其他男子来给他分宠,便是他容得下他,也容不得他诞下皇女!
官锦曾经将水墨笑当成了靠近永熙帝的最大踏板,然而如今,他的名分已然算是定了下来的,那水墨笑便成了他再进一步的障碍!
水华岂会想到官锦的真实心思只当他是和他一般惊喜,“也许是早朝之时家主对陛下施了压力吧,不过不管如何,只要陛下与凤后圆了房,凤后的地位便是真正的稳固了,若是运气好一些说不定凤后还能怀上后嗣再生一个皇女,这样,凤后在后宫中便是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而主夫也能放心了!
水华是水家正夫一手调教出来的,若是他惧怕凤后,还不如说他真正惧怕的是水华正夫。
官锦此时面上虽然带着微笑,但是心中已然是焦急万分,他自知无法阻止他们圆房,但是却也不能让凤后这般轻易地得手!
猛然间,他的心中生出了一个想法,若是永熙帝知晓凤后居然用这种手段逼迫她圆房的话,她定然勃然大怒,尤其是有了之前宸皇贵君的事情!
没有一个女子能够一而再再而三地接受这种算计,而且,凤后也并非那宸皇贵君……
水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之后,便说要继续送官锦回偏殿休息,待回到了偏殿之后,水华便告辞说要赶回去伺候主子。
官锦却叫住了水华,道:“锦今晚有幸与陛下和凤后同桌用膳,还请水华公子代为转告凤后,便说锦谢过凤后恩典。”
“官公子放心,奴侍定然转告凤后。”水华说道。
官锦接着道:“方才锦见凤后胃口不怎么好,不如锦做一些家乡的糕点让水华公子带些回去给凤后尝尝,也当锦的谢礼,这糕点虽然及不上凤后宫中的糕点华贵,但是却胜在清甜可口不腻人,而且适合饭后品尝。”他说罢,似乎生怕水华拒绝一般,继续道:“锦在宫中无依无靠,难得凤后这般照顾锦,锦身无长物没有什么好报答凤后的,还请水华公子莫要拒绝。”
水华因为下午一事对官锦生出了好感,如今见了官锦这般情深意切,便也同意了。
官锦见水华同意,便高兴地领着水华去殿后的小厨房中不顾自己伤势为好,亲自下手做糕点。
水华见状本是想阻止的,但是见官锦坚持,却也只好同意,也在一旁打着下手。
官锦身上虽然有被火灼伤的伤口,但是大多是在身上,脸上也手上几乎是完好无损,便是有些小伤口,过了这么些日子也好全了。
半个时辰之后,糕点做好了,官锦为了证明那糕点是无毒的,还用了厨房中备好的银针试过,因为他很清楚,那药无毒用银针是试不出来的。
方才,在和面之时,官锦便趁着水华以及身边的宫侍不注意将藏于袖中下午从他手中偷龙转凤得来那药轻轻地洒了进面粉之中。
之后,他还亲力亲为地将那些糕点用食盒装好,然后递到了水华手中。
水华提着那食盒便准备赶回正殿。
“水华公子……”官锦此时脸色有些不好,许是劳累之过,“还请水华公子莫要说这糕点是锦做的。”
水华一愣,“锦公子这是何意?”
“今晚陛下也应该在的,若是陛下知晓锦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坐着等是事情,怕是会责怪锦……”官锦顿了顿,继续道:“今晚上乃陛下和凤后的好日子,岂能让锦坏了气氛……锦只想报答凤后,并非想……引起陛下的注意……”
水华随即明白,这官公子是不想抢了主子的风头,“官公子放心,奴侍明白。”
“谢水华公子。”官锦笑道,“对了,这糕点最好是新鲜着吃,若是过了也便不美味了。”说罢,他有内疚地笑了笑,“锦身子尚未康复,只能做这般一碟,便当做是替陛下和凤后添些喜气,若是凤后吃了觉得好,锦伤好之后再给凤后做,锦方才见水华公子也是听喜欢这糕点的,将来锦便也亲自为水华公子做一份,这一份……”
水华听到这里也算是听明白了官锦的话,“官公子放心,这糕点可是官公子亲自做的,自然只有凤后和陛下有资格品尝,奴侍等可不敢偷吃。”
官锦脸色有些尴尬,“是锦太过于小人之心了。”
“官公子也是真心的想孝敬凤后。”水华自然不会想到官锦说这些话只是为了确保这糕点真的到了凤后的手中,虽然他对于官锦这般小心眼有些小不满,但是想起他撑着病体,自然是想这些糕点真的送到凤后面前,从而讨好凤后,以求得将来在后宫中多一份庇护。
官锦笑道:“那便劳烦水华公子了。”
水华点头,便提着那食盒离开。
官锦亲自将水华送到了门口,然后看着他离开,此时,他脸上得到笑容早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与夜色一般的深沉,他很清楚这个方法甚为粗劣,但是此时他必须尽力一搏,他绝对不能让凤后顺顺利利地与永熙帝圆房!
只要凤后吃了这糕点,药效发作,永熙帝定然会认定凤后用这种下作的手法,逼迫她与他圆房!
官锦曾经见识过这种药的药效,只要凤后服下了,那今晚上,他的心愿便是达成了,也绝对不好过!
水华提着那食盒返回正殿,却是打算将那糕点送到主子面前,毕竟那糕点做的模样甚好,而他也不可能想到那份糕点会将他主子好不容易等来的好机会给摧毁的一干二净,甚至最后还将他的主子给推下那万劫不复的深渊。
毕竟他下去之时可是亲眼看见了官锦将东西扔进了湖水中,而且也没有想到一向柔弱的官锦居然这般的恶毒,更没想到,官锦这样胆大包天。
因为事发之后,谁都可以猜到下药之人是他!
官锦自然也是想好了脱身的法子,虽然这件事他是脱不得干系,但是那药可是水华带进宫的,只要到时他在永熙帝面前说穿这一切,言是水华故意陷害他的,那时候,永熙帝定然偏向于他!
只要永熙帝偏向于他,那便是凤后怀疑他,也奈何他不得!
因为到那时,凤后也自身难保!
在后宫中用这种药,便是凤后也难逃责难!
……
朝和殿寝室内
司慕涵方才沐浴完此时正穿着一身寻常单衣正坐在临窗的椅子上低头喝着茶,便是已经想好了定要这样做但是事到临头却还是忍不住膈应,终究她还是无法真的如先帝一般,便是心中没有这些男子也可以与之欢好,诞下后嗣。
她想起了先帝驾崩前对她的警告。
若是你因为一个雪暖汐而断了我大周的后嗣,朕便是死了也不放过你……
司慕涵嘴唇边溢出了一丝苦笑。
先帝这话可不仅仅是警告她不得独宠阿暖,她是要她为大周繁衍更多的后嗣。
不得不说,大周皇家后嗣并不繁茂,先帝能有这般要求也是无可厚非。
只是……
司慕涵对于自己即将成为这生育后嗣的机器不由心生膈应,庆幸的是,这生孩子的人不是她!
她在心中默念这这个庆幸,也算是一种自我安慰。
她与阿暖成亲多时,与醉儿也有一段日子了,但是他们都没有传出怀上孩子消息,若非阿暖曾经有过孩子,她还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司慕涵想起那个失去的孩子,心中也生出了一丝难过。
可以说,司慕涵最终选择与水墨笑圆房来解决眼前的危机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便是她真的需要一个孩子来助她稳固皇位!
如今她连同凤后在内也就四个君侍,雪暖汐和蒙斯醉总是没有消息,而蜀羽之却是不能生育之人,那除了凤后,她是想不出任何人。
至于官锦,司慕涵此时根本便没有将他放在考虑范围之内。
便是凤后有孕之后麻烦更多,但是却也让她坐稳了这个皇位!
司慕涵没想过放弃这个皇位,因为放弃便意味着死亡,她可不信那个得到皇位的人会放过她,走到了这一步,她已经没有办法再回头,只能一直走下去……
便是这条帝皇之路是条不归路,她也只能一直走下去!
……
水墨笑在浴房中呆了将近半个时辰终究愿意出来了,只是他沐札后却没有直接锦寝室,只要他一想到如今司慕涵也在里头,他便心慌意乱的。
他也并非没有试过与她共处一室也不是没有试过同床共寝,尤其是方才册封的那几日,他是夜夜与她共眠,甚至还做出了一些引诱她的事情,可是当时也未曾有现在这般感觉!
不过是圆房罢了,他有什么好心慌意乱的?
最后,水墨笑将其归结为屈辱感所至,他期待已久的圆房是在屈辱中的来的。
出了浴房之后,水墨笑便呆在了暖阁中,尽力稳定自己的心神,便是屈辱也不能在司慕涵面前表露出任何的心慌!
为了给自己寻一个不进寝殿的借口,他便唤来了宫侍说他饿了。
当那宫侍去厨房给凤后备宵夜之时,便刚好遇上了回来的水华,水华再听了凤后饿了的消息之后,便将那糕点装好端到了水墨笑的面前。
水墨笑本就心不在焉,根本便没有注意那是什么样的糕点,随口拿了块便小口吃起来,由于他借口饿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所以他吃的很慢,也吃了很多,一叠糕点竟然都送进了水墨笑的腹中。
不得不说,事情便是这般的巧合。
若是水墨笑此时并非心慌意乱不想进寝殿,他也不会着了官锦的道,也不至于最后落得一个连自己亲生骨肉也留不下的境地。
又或许是上天眷顾官锦,以致他一次又一次,便是用了这般低劣的法子,也能够达成他所愿,甚至还收获了意想不到的结果。
水华见主子胃口大开,便只当官锦所做的糕点真的那般的好。
待水墨笑漫不经心地将那糕点都给吃了的时候,却还是不愿意进寝殿。
水华见时候不早便小声地提醒了主子该就寝了。
水墨笑一听水华这话,便想起了昨日那药得到事情,便恼怒道:“本宫知道该如何做,不需要你来提醒本宫!”
水华闻言,即使惊恐又是委屈,“奴侍知错……”
水墨笑此时不但没有安下心来,反而越发的心慌意乱,甚至开始觉得身体也燥热起来,自然,他不过是觉得这是因为他情绪所致,而不知道是药力开始发作,他猛然灌了一口冷茶,又深深地吸了口气,“进去便进去,本宫还怕他不成?”说罢,他便准备豁出一切地准备往寝殿走去,然而当他走进寝殿的时候,却没有看见司慕涵的身影。
而里边候着的宫侍此时便战战兢兢地跪在了水墨笑面前,言方才观星殿派人来报,说宸皇贵君不小心弄伤了手,将永熙帝给请走了。
水墨笑闻言,整张脸顿时黑了下来。
……
观星殿内
雪暖汐看着匆匆赶来的司慕涵,不禁愣了愣,连行礼都给忘了直接问道:“你怎么来了?”
司慕涵此时身上也不过是穿着一件便服,看得出来是出来的甚为急切,她没有回答雪暖汐的问题,而是直接看向他已然包扎好了的伤口,蹙眉问道:“怎么伤了手的?”
雪暖汐见她这般问,先是有些尴尬,随后便是怒气冲冲地质问司慕涵身后的绿儿,“我不是说了不许去的吗?你去做什么?!”
晚膳之时他已然是知道了她去了朝和殿,听说今晚上还要宿在哪里,而他也是因为听到了这个消息所以一怒之下摔了手边的花瓶,也不小心划伤了手。
不过这次他这般生气却不是因为吃醋,而是因为那水墨笑太过分了,今日他的母亲方才在涵涵的伤口上洒了盐,现在他居然这般的无耻请涵涵过去用膳,而且还让她留宿!
说不定他们母子早就已经商量好了,用这等下作的手段争宠!
水墨笑他要争宠便争吧,可是他却不该用这等伤害涵涵的方式!
而且,他都已经是凤后了,涵涵也并没有不理他,他便这般的不甘寂寞吗?!
在他伤了手之后,绿儿便说要去请司慕涵,也算是给自己主子争一口气,然而没想到雪暖汐却拒绝了。
雪暖汐的理由很简单,他不想司慕涵为难,而且也不想做出这等下作得到事情。
他才不像那水墨笑这般,用尽了手段争宠!
然而,他却没有想到绿儿终究是瞒着他去了。
雪暖汐瞪着绿儿,这下好了,水墨笑定然会耻笑他无耻了!
绿儿低着头不说话,他不过是见了主子这般难过,所以一时没忍住罢了,而且这次的事情明明就是那凤后太过分了!
司慕涵听了雪暖汐的话,眉间便皱的更紧,“伤了手怎么还不让人告诉朕?”
“不过是小伤罢了。”雪暖汐嘟囔道,随后又认真地道:“我只是不小心弄到的,绝对不是为了将你从水墨笑那里抢过来方才故意弄得!”
司慕涵失笑道:“朕的皇贵君自然不会做这种蠢事。”
雪暖汐却还是狐疑道:“真的?”
“自然。”司慕涵坐在了他的身边,随后问道:“御医怎么说?”
雪暖汐松了口气,笑道:“御医说没什么大碍,只要不沾水,两三日便会好的。”
“以后小心点。”司慕涵却还是认真地吩咐道。
雪暖汐点头,“我知道了。”说罢,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我没事了,你还是回去吧……”
司慕涵却摇头,“你手伤了,朕怎么能走。”
“可是水……凤后……”雪暖汐讶然道。
司慕涵没有给他说完的机会,“凤后那里没事,况且,他也未必想朕留下。”将她一个人晾在了寝殿中这般长时间,想必他也是不愿意吧,虽然这是他一直希望的,但是不得不说,水墨笑那性子是极为的骄傲,经过了早上她那番冷嘲热讽的话之后,他定然是恼怒不已,所以方才不愿意进寝殿。
雪暖汐又是讶然,明明是他将涵涵请去朝和殿用晚膳的,怎么又不想她留下?正当他欲询问为什么之时,却见一宫侍匆匆忙忙地进来,说凤后出事了。
司慕涵皱紧了眉头,“什么出事了?!”
那宫侍满头大汗,但是却没有说清楚,只说请司慕涵去朝和殿。
雪暖汐本以为这不过是水墨笑的计谋,但是之后又听那宫侍说,御医已然去了,便有些信,于是看向司慕涵,“不如去看看吧……”说不定他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司慕涵点头,“你好好休息,朕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去!”雪暖汐脱口而出道,不管那水墨笑是真的不舒服还是假的,他都想去弄清楚,而且,他还要告诉他,他并非那等下作使手段之人!
司慕涵犹豫了会儿,便也答应了。
随后两人便匆忙地赶回朝和殿。
路上,司慕涵心想着水墨笑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不过她倒是倾向于相信这不过是水墨笑的手段罢了。
今晚上她被观星殿的人请走了,明日他这个凤后便会面上无光,所以方才会使出这一手段。
然而,当她到了朝和殿之后见了那满脸着急的御医之后,便心下一沉,难道他真的出事了?
“臣……参见……陛下……皇贵君……”那御医诚惶诚恐地行礼道。
司慕涵见连御医也惊慌成这样,不禁皱起了眉头,“凤后怎么了?”方才不还好好的,怎么她一走他便出事了?
雪暖汐见了也脸色一变,该不会是真的出了什么大事了吧?
那御医闻言,身子也开始颤抖了,却不知道该如何说。
司慕涵见状,厉喝一声:“到底怎么了?!”
那御医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后请求永熙帝屏退左右,然后便将吱吱呜呜地将水墨笑的“病情”给说了一遍。
司慕涵闻言,顿时脸色大变,“你说什么?!”什么中了媚药?“凤后怎么可能中了这些肮脏的东西!”
雪暖汐闻言,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水墨笑居然中了……这怎么可能!“你莫要胡说,凤后岂会中……这里可是朝和殿,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此时雪暖汐的脸色非常不好,眼前的事情让他想起了过去那些他不愿意再想起了的痛苦,水墨笑怎么会中了媚药?这怎么可能?!这里可不是在雪家,而水墨笑也不认识那些江湖人士!
那御医背脊顿时生出了一阵冷汗,“臣仔细诊断过,没有错,凤后正是中了……”她没有勇气再说出那个词,也不知道凤后为了会中了这种肮脏的药,更是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永熙帝灭口,“而且这……药效甚为……剧烈……臣……虽然下了针……但是却……不能……彻底清除……除非……除非……”
“除非什么?!”司慕涵厉色怒道。
那御医闭着眼睛地低着头,“除非欢好,否则便会有性命之忧!”
司慕涵的脸色瞬间转为了铁青,除非欢好,否则便会有性命之忧!?皇宫大内,怎么会有那等肮脏之药?便是有,也绝对下到凤后的身上!除非……
此时,司慕涵的心中已然是有了定论。
除非欢好,否则便会有性命之忧!
他便是认定了她不会让他死,所以方才使出这般下作的手段?!
她已然说了今晚如了他的愿,他为何还要用这等手段?
难道便是因为方才她被观星殿的人请走了,所以他便干脆使出这等手段!
雪暖汐听了御医的话更是惊讶,难道这方才是水墨笑争宠的手段?可是水墨笑虽然没有自己得宠,但是他也不至于用这种手段吧?而且,之前他不是说这种手段极其的下贱的吗?还拿他曾经做过的这件事来折辱他!
可是不对啊,若是这是水墨笑自导自演的,那中了药的人该是涵涵方才对,难道水墨笑一不小心自己误食了?可是又不对啊,今晚上涵涵本就是要宿在朝和殿的,水墨笑犯不着这般做,而且,在宫中下药可是大罪,水墨笑便是再想将涵涵抢过来,也不该用这般手段?难道他便不担心惹怒涵涵?
雪暖汐此时心乱如麻,始终无法理出一个答案。
司慕涵看着御医,铁青着脸一字一字地从牙缝中挤出来警告道:“这件事不得泄露出去!”
那御医自然是连忙磕头应是,这等皇室暗沉之事,她岂敢泄露出去,同时也因为保住了一条性命也庆幸不已。
司慕涵随后便往寝室走去,先前御医在诊断出凤后的情况之后,便刻意地屏退了不少宫侍,只留下他的贴身宫侍水华。
雪暖汐急忙跟上了司慕涵的脚步。
一进寝殿,司慕涵便看见了水墨笑躺在了锦床上满脸潮红地蠕动着身子,嘴中还不断地溢出痛苦的低喃声,此时他已然是失去了意识,只剩下本能被那药控制着。
水华跪在地上根本就想出要跟司慕涵说什么,此时他的脑海空白一片,甚至想不出来自家主子怎么忽然间便成了这个样子。
虽然水华手中有那药,但是却从未讲过药效起作用之时的情形,自然也想不出此时主子究竟是怎么了,他甚至没有想到这可能是因为主子吃了官锦那糕点的缘故。
雪暖汐看了一眼那水墨笑,便知道那御医说的没错,此时的水墨笑便像是那一日的司慕涵,想到此,他的脸猛然一白。
司慕涵双手紧握着,脸庞也紧绷着,牙关紧咬,若是其他的人,她便真的不管他的死活,可是他偏偏是他的凤后!
她吸了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平和起来,“皇贵君,先回宫吧。”
雪暖汐一愣,呆呆地看着司慕涵,虽然他不过是看见了她的侧脸,但是却还是看出了,此时的她震怒不已。
“回去吧。”司慕涵又挤出了一句。
雪暖汐浑身微颤了一下,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看了一眼水墨笑,心中莫名地生出了一股沉痛,与之前那妒忌却有些不同,他看了一眼司慕涵,快速应了一声,“哦。”然后便转身往外走去,步伐凌乱,像是再逃离什么似的。
他除了寝室后,便听见了寝室内传来了司慕涵的一声怒喝声,“滚出去!”
他顿住了脚步,随后便看见了水墨笑的贴身宫侍水华连爬带滚地走出了寝室,随后,寝室的门被猛然关了起来,再接着,寝室内的烛火如数熄灭。
若是在往常,雪暖汐第一个反应定然是去将那水华给抓起来,然而质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然而此时,他却只是呆呆地站着,什么也没做。
他看着那紧闭的房门,心中的痛也似乎更加的厉害了。
可是明明涵涵早就已经和水墨笑圆房了啊?她也不是第一次和水墨笑在一起,以前他虽然觉得心痛个,觉得妒忌,但是却没有这一次这般的难受。
不知为何,他想起了那一日的事情。
那一日,蜀羽之也是这般站在门外,那时候,他的心是不是也和他一样的痛?
雪暖汐此时脑海中生出了一个念头,这是不是也是一种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