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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月黑风高,孤男寡女的。
端木少烨啧啧了两声,因为没人回应的讪讪的消音,干咳了一声,若无其事道。“主上,这位姑娘是?”
闻人异斜睨了他一眼。
对于尽说废话的属下直接无视。
好吧,其实他也猜到不认识了。
端木少烨眼神飘忽了一瞬,当作没看到对方眼里的冷漠,眸光从苏曼身上上下一溜,心里大致了有数,从怀里摸出那把惯常使的扇子,在身前轻摇,笑眯眯道,“这位姑娘,可需要帮手?”
苏曼非但没有因为对方刻意表露出的善意而放松了警惕,反而愈发不安的向后挪了挪,如果不是腿脚不方便,怕是已经直接跳起来跑路了——她很清楚,眼前的两个人想要对付自己,怕是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没想到会出现反效果的端木少烨默默的收起了扇子,怎么样,也是他边上的这位看起来更可怕一点吧。
想着又看了一眼闻人异,他们这一路走来,越是往里,人便越少,最开始在大门那边还有好几队守卫走来走去的巡逻,到了这里,别说守卫了,就连灯都没给点一盏,怎么想这里面都有问题。
而在这种情况下突然跑出来一个,一看就是刚从什么地方跑出来的被禁锢了力量的疑似知情人,傻子才把人给放走呢。
又见闻人异站在一边,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反而有拂袖就走的架势,便心知这事落自己头上了。
也是奇了怪了,自从跟对方认识以来,就没少见过美女自己主动送上门来,但是他家主上竟然身边都没有一个人。
一边在心中暗暗腹诽,一边伸手在苏曼喉间轻点,后者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已发不出声来,一双眼睛登时等得更大更圆;端木少烨却没时间再与她解释了,将人一把拎起,飞身向前方掠去——闻人异又不见了!
到得王宫的最深处的宫殿,光线倒是亮堂了许多,不说灯火通明,至少也有上百个烛台在宫殿各处发光发热。
宫殿里纱幔飘飘,配着这满室的红色涂料,倒是将这座黑暗中的宫殿衬出几分旖旎来。
端木少烨左右张望了一下,“这宫殿……没人啊。”
虽说也没自负的认为此行一定能撞见正主,但是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出师不利——风离痕现在都不在外面露面,一直待在王宫内,结果除了大门口的守卫,还有路上顺带凑手抓了的女子,就再没撞上其他什么人了。
——这怎么可能呢?
不说其他,王宫里的那些侍卫侍女们又去了哪里,总不至于他们的王在宫里,还要他亲自动手吧。
闻人异闭上眼感应了一会,抬起脚穿过过层层拱门,向着某一处走去;端木少烨虽不知就里,却还是在第一时间带着苏曼跟上。
这座宫殿极大,他们在里面拐绕了许久,最后,闻人异在一扇金碧辉煌的大门前停下了脚步。
“这里面有人?”端木少烨将信将疑的仰起脸打量着这扇过分花俏的大门,这怎么看,也不像是个男的住的吧?
闻人异不答,伸出一只手掌附在两扇大门的缝隙间,不一会,就听见“吱嘎”一声,两傻大门被他从外向里推开了。
没有丝毫的犹豫,就抬起脚向走进了里面。
刚想提醒一句小心有诈的端木少烨,就这么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在自己开口之前一步进去了的背影,神色一变,迅速跟上。
这王宫怎么看都透着诡异,这么不设防的走进去,委实不像是对方的风格,难道是,他家主上发现了什么?
在外面看了大门就感觉是女性居住的地方的端木少烨并没猜错,才一走进屋里,就有一股淡淡的馨香扑鼻而来,好似踩踏在云端上的放松与舒适。
屋里的摆设很是精致,墙壁上还悬挂着一架九霄环佩;靠窗的梳妆台上一色胭脂水粉俱全,打开的首饰匣子里满满当当的摆放着各色宝石珠玉,怎么看,都是一间女子所住的闺房。
一路被人带着来到此地的苏曼的目光不由闪了闪,这两人她确定此前从未见过,但领头的那个,一路极有目的性的来到了这里;可要说他们不是第一次来,却又与路上从带着自己过来的这人口中听到的那几句话对不上了。
最重要的是,她还不知道这两人究竟是来做什么,身后所代表的,又是哪一派的势力,在弄清楚这一点前,她并不敢轻举妄动。
没理会看见这间房后又开始调侃自己的下属,闻人异凝神将这间宽敞的房间里的每一处都细细打量过,他的感觉是不会出错的,这房间里,必然是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前来。
苏曼正暗中观察着,忽见闻人异一招手,将掉落在角落处的什么东西收入手中。
这是一件已经断成了数截的簪形法器,从法器的断口处,还能隐隐感觉到灵力的余波,这股波动中,甚至,还带着一点似曾相识的厌恶感。
这是一件上品法器,能在一招内破解,对方的修为绝壁远在这间屋子的主人之上。
闻人异伸出一截手指,在一处断口处闭上双目,静静的回忆了片刻,才睁开眼,对这股似曾相识的能量波动,已经找到了来源——时七。
果然,这件事和仇烨霖脱不了干系。
托着法器碎片的手掌慢慢覆了过来,掌心向下,一阵极为短促的噼啪声,那件本就被毁坏了的法器尽数砸落下去,滚落了一地。
闻人异转过身来,视线锁定在了屋里的唯一一个生面孔上。
尽管不曾开口,但并不意味着对方这一路上的小动作与脸色变幻能瞒过他的眼睛——对方显然是极为熟悉这里的。
虽然不能确定对方是否便是这间屋子的主人,但至少,她一定知道这间屋子的主人是谁。
“说。”
不是恐吓也不是威震。
短短的一个字里,却又带着令人无法拒绝的压力。
即使对方不曾明确的提问,那短短的一个“说”字,就涵盖了所有。
苏曼被激的脚下一软,若非端木少烨顺手拉了一把,怕是就直接摔地上了。
原本的那一丝侥幸在这一个字终究是消散开来。
苏曼很清楚,自己不会是他们的对手,但想到对方一路刻意低调,有意不惊动其他人,来历显然很有些可疑,迟疑了一息之下,终究有了断绝,咬牙道,“你们是什么人?”
闻人异并未回答,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也是这一冷眼,让脑中诸多念头翻腾的苏曼稍微清醒了一些,却还是强压下内心的不安,咬牙赌了一把,“我……..我只有一个请求,只要能带我离开这里,我就把事情都告诉你。”
说完,又硬着头皮,去偷看闻人异的反应。
出乎意料的,对方没有立即拒绝,虽然也没答应……
又过了片刻,闻人异再次开了口,却和上一次一样,只得一个“说”字。
苏曼却松了口气,只得对方这是同意了。
提心吊胆的心慢慢回到了胸腔,苏曼也不耽误时间,稍微在脑中整理了一下思绪,就将这里所发生的事,娓娓道来……
“这间房间,是我三姐的。”苏曼简洁的将此人主人一言带过,“三姐的房里有诸多法器,可即便是如此,也没能逃过一劫。时将军的动作,比她快的多了……”
话里带着一丝莫名的惆怅。
三姐?
端木少烨的目光在房间里溜了一圈,又回到了苏曼的身上。“你是……风离痕的女儿?”
苏曼低低的应了一声,“我排名二十七。”
端木少烨闻言不由冲着闻人异挤了挤眉毛——看不出风离痕这老家伙还挺风流。
对于关注点从来不在正点上的属下,闻人异永远无视,冲着苏曼抬了抬下巴,示意对方继续。
“那天,我不小心弄坏了六姐的金樽如意百合盅……”同样是风离痕的女儿,但她不过是一个地位低下的奴隶所生,自然比不上母亲出身大家的三姐和六姐,平日里没少被欺负,风离痕对此也并不会在意。那天她将那百合盅打碎后,她的六姐将那些碎片扔进了屋后的冰湖里,叫她一片片捡上来,不准用魔力,她无法,只能自己下水,钻进湖底去捞碎片。
“……我从水里出来透气,正好从打开的窗户里,看见时将军把六姐给弄晕了,之后是三姐,我怕被发现,又重新钻进了湖里,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也是,以时七的修为,又如何会察觉不到附近有人。
注意到苏曼话里的字眼,闻人异挑了挑眉,全部活捉么?
“你们都被抓了?”
苏曼点了点头,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当时在王宫里的,都被抓了起来,后来几天,其他的不在此处的兄弟姐妹,也都被抓了回来。”
一共五十多个人,没一个逃出生天。
就算是想要拿这些人做人质,作为筹码,也没必要将人全部留下,更何况,从苏曼说话时的语气里不难听出,风离痕不是什么好父亲,用这些子女来威胁他?
闻人异在心里暗自摇头,可行性微乎其微。
“风离痕呢?”
听见对方只呼这个名字,苏曼眼皮不由一跳,暗暗揣测着对方与其父亲间的瓜葛,莫非是有过节的?
想到这个,便越发小心翼翼起来,唯恐被对方迁怒,“我……自从被关起来后,就没再见过父亲了。”酌字酌句道,“当时时将军一个人就将我们全都拿下了,所以……”当时的具体情况,她委实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