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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黎凑过去时,那果子正好在苍麒嘴边,明静眼皮子一跳,手上一抖,好悬没把盘子打翻。
看着那两张半贴在一起的脸,有那么一瞬间的懵逼。
目光很有些呆滞的看着景黎毫不介意的在苍麒咬过的果子上咬了一口,一边的腮帮子鼓起。
……明玄这两个徒弟感情倒好。
在最初那一秒的失态后,明静很快镇定下来,面色如常的将手上的玉盘放置在石桌上,似有意,又似无意的,将盘子往两个小辈那边放了些。
做完这些,重新拿起茶杯,低头喝了一口。
余光无意识的又往身边掠过,随即,手上又是一抖,若非杯内茶水只得半满,怕是要撒出杯来——
那个火莲果已不知去向,不知究竟是被谁吃了。
那两个坐在一处的人却比刚才还挨得近了些,景黎一手搭在苍麒肩上,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后者身上,身体微微向前倾去;苍麒的手指正从他嘴角抹过,替他拭去沾上的糖分。
明静:“……”
………这对师兄弟的关系是不是太过亲密了?
明静忍不住看向对面,明玄端着茶杯,正在喝茶,似是没注意到身边的动静。
明静狐疑了一秒,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可又说不上个究竟。
思忖无果,只得暂且压下心中疑虑。
丝毫不知道其纠结的景黎半眯着眼睛,被摩挲在唇边的手指弄的有些发痒,忍不住笑出声来。
被这笑声再一次吸引了注意的明静下意识的又往两人那边瞥了一眼,这回是真的呛住了。
“!!!”
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瞪着那冲着自己的后脑勺,然后猛地扭过头去看对面,明玄吹了吹茶杯上方的热气,不紧不慢的咽了一口。
修士的感知总是敏锐的,更别说坐在自己对面的人的目光都快把自己射成个筛子了。
明玄默默抬起眼,就看见自己的从来从容的师弟飞快的瞥了一眼身边,又很快的收回目光,用眼神示意自己。
已经用余光瞥见了一些的明玄大概明白自己师弟这般大反应的原因了。
不过两个徒弟的事他本来就知道,甚至还在中间加了一把火,当了一把助攻,自然不会反对,遂对于明静的错愕懵逼视而不见,自顾自喝茶。
不确定明玄究竟有没有看到那一幕的明静显然对于前者的反应尤为不满——喝茶,喝茶,还喝茶!
知不知道你这两个徒弟的关系很不对劲啊!
不知道是否是听见了明静的心声,知道对方此时正有满肚子的疑问要找人解惑,那边挨在一起的两人都在此时站起身来。
思维已经陷入了某种程度上的混乱的明静压根没留心两人离开前说了什么,等两人离开后,终于按捺不住,向对坐的家伙发难。
“我说,你这两个徒弟……”
明玄抬起眼,一脸镇定,“麒儿和黎儿怎么了?”
说话的语气实在是太过于淡定,以至于明静不得不怀疑,对方刚才是否真的没有看见苍麒低下头舔吻景黎的那一幕。
几乎脱口而出的话语险险在嘴边刹住了车,憋了半天,才半吐半露的试探道,“你那两个徒弟,关系倒好……”
明玄一副老怀深慰的模样,笑道,“他们师兄弟从来如此。”
“……虽说两人都拜入你门下,难免比之其他师兄弟关系密切,但我听说,他们从来都是一起行动?”
明玄笑眯眯的点头,“他们师兄弟自来情深,且黎儿有麒儿照看,我也放心。”
感觉自己从此再也无法直视兄弟情深四个字的明静:“……”
可长点儿心吧……
看那两个的样子,哪里还只是师兄弟……
或许是明静脸上的无语实在太过明显,又或许是明玄从一开始也没想过真的要瞒他,端起桌上的茶杯,似自言自语,又似是在说给对坐的人听,“他们师兄弟感情好又有何不妥,既有人相伴,又为何要终身孤老,倘若真有那一日,能够得成大道,两厢携手,岂不甚好。何必耽误一段姻缘。”
这才明白原来眼前人一早就知道了的明静一噎,才想反驳,话到了嘴边,不知为何又咽回了肚里。
有人相伴,两厢携手么……
原本,他也该是如此的。
记忆里早已模糊了的那道身影忽的又浮现在眼前,想到当年的种种,明静不禁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又是九华宗上下所熟悉的那位明静真君。
“我也不过是事前不知,乍一眼瞧见才会惊愕。”明静斜睨了一眼对面,“我亦不是那等不明是非之人,你又何必拿那话来刺我。”
明玄但笑不语。
明静的过去,他们几个都心知肚明,自辰砂入宗后,明静面上虽是不显,但心里未必真的彻底放下,借此机会,刺他一刺也好。
那些个陈年旧事,过去就让它过去吧。
明静盯着明玄看了一会,后者已经重新执子,一子落定,棋盘上胜负已定。
罢了,反正你是他们的师尊,你高兴就好……
………
*
明堂的效率颇高,说是两天后把人送来,实际在第二天中午就已经到九华宗山门下了。
景黎收到传讯便赶往山门,甫一照面,就觉出不同来,上下打量了一番数月未见的朋友,语气很有些惊奇,“明堂你是不是长高了?”
明堂左边的眉毛挑了挑,白毛的关注点还是那么奇怪。
虽然挺高兴对方对自己的观察入微,不过正常人难道不是应该先惊叹自己修为的精进么,要知道亢宿那的千年冰潭修复好后,他几乎在里面泡了小半年,体内暗伤沉疴褪去大半,即使还未能痊愈,全部恢复,却也好了七七八八,修为自然也一路水涨船高,向着原本应有的程度靠拢。
景黎的个子不算矮,但也说不上高,修真界里不乏高个,他这堪堪过了一米八大关,低空飞行的擦边球,并不出挑——就拿苍麒来说,他几乎比后者矮了大半个头,将将能够到对方的下巴那。
是以遇见一个身高只及自己胸口的明堂,不免对其身高多在意了一些,这才一照面,就瞧出不同来——现在都快到自己鼻子了,这长的,就跟打了激素似得。
上下一眼将人瞧过,以他如今的修为,自是能够看穿对方修为的。
从他们相处之初到现在,才过了几年光景。
明堂眼中闪过一抹亮色,嘴角向上翘起,勾勒出一个浅浅的弧度。“来的挺快。”
“收到你传讯就来了。”景黎不以为意的歪了歪脑袋,“本就劳你受累跑这一趟,要是再让你待在山下吹风,也实在太说不过去了。”
一面说着一面和边上的守门弟子打了个招呼,准备带明堂进去。
“我不过是顺路把人给你送来,就不进去了。”
说着,便伸出左手,掌心向上,一团被斑驳的黑气被笼罩在一个金色的小球里,横冲直撞,重重的撞击在那一层浅薄的金色上,那薄如蝉翼的金色小球,却恍若无物的纹丝不动,就连一点震动也无。
明堂抬了抬下巴,道,“来,伸手。”
景黎下意识的伸出手,就觉手上一重,整个手臂不由往下一沉,好在他反应快,手上微一使力,很快就将那东西托稳了。
在明堂手上时因为有一段距离,还觉不出什么,待自己拿在手里,才发觉这金色小球里一直发出叫人头皮发麻的摩擦声,就像是长长的指甲划过木板。
“?”景黎低头看了一会也没能看出究竟,“这是什么?”
明堂从哪抓了这么个东西。
“你要的活口。”
景黎:“………”
忍不住托着手掌将那小球对着太阳光照了照,阳光还能穿透球体。
就算是元神,也不应该是这般模样吧……
景黎狐疑的看了眼眼前的托运人士,纳闷对方究竟做了什么才能把时七给弄成这般模样。
话说,都这样了,还能问出东西来么………
似乎看出了景黎眼底的顾虑,明堂不以为然的掀起嘴角,瞥了眼景黎的右手,淡淡道,“放心吧,死不了,有什么想问的,就尽管问吧。”顿了顿,“让那剑修搜魂便行。”
那魔族的元神已经被自己溶了大半,早已是强弩之末,虚弱不堪,眼下不过是在做困兽之斗罢了,以那剑修的能力,想要对他搜魂,想来并没问题。
而之所以让那剑修来做……明堂看着眼前的白毛,眼睑微垂,搜魂这种事,这白毛怕是做不来的。
能搜魂就行,有宗主在,不愁会失败。
从苏曼口中得知时七的地位高于司嫣,那么这一次,应该能够从他身上问出不少情报来。
了却一桩心事的景黎心下一松,又想起刚才明堂不愿进宗,不由奇怪道,“你一路辛辛苦苦把人送来,连茶都进来喝一杯,就急着要走?”
明堂无奈的笑了笑,“要事在身,不便久留。”
景黎拧起眉,“你是不是又遇上什么麻烦了?”
异色瞳孔里的担忧,并没有掩饰。
明堂心下一暖,却没多做解释,“不是什么危险的事,只是找个东西罢了,现下已经有了眉目,不会有大碍。你带人进去吧,我也该走了,亢宿还在等我。”
话音才落,就兀自摆了摆手,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