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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淡淡的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王嬷嬷,只见她身体颤抖得很是厉害,唇色灰白,心中疑惑又逐渐带了一抹了然,她冷声问道:“王嬷嬷,昨日宁王妃罚跪时你给王妃的软垫里藏了什么?”
王嬷嬷心里一颤,却是带着浅笑,仍旧保持镇定道:“回太后娘娘,奴婢看宁王妃跪的有些乏了,便想给她拿个垫子,那只是个普通的垫子啊。”
太后面色冰冷:“哦?哀家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哀家宫中普通的垫子能够让人的膝盖跪出血来?”
阴冷的声音中隐隐的透着怒气,王嬷嬷额头冷汗直冒,后背上的衣衫也已湿透了,她惶恐地跪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
伺候太后的本是一于姓的嬷嬷,可年岁已大,太后体恤,去年便放她回了老家享福,之后便由王嬷嬷伺候,王嬷嬷平日里做事规规矩矩,也没犯什么事儿,太后对她倒也是有几分感情的,可今日这事,她便大错特错了!她调教的人居然如此不老实,敢做出逾越本分之事,太后的心里愤怒至极。
太后怒呵了一声:“既然这么嘴硬,来人,给我掌嘴!看看她的嘴有没有这么硬!”
很快地便上来几名身体力壮的妈妈,两人左右箍住王嬷嬷,一人在前左右开弓,直扇的王嬷嬷满眼金星。
开始还能叫几声太后饶命,到了后来,直呜咽着再喊不出来。
皇上、安阳王都在场,太后觉得自己被下了面子,冷冷道:“给我重重地打!”
妈妈手上便也使了些力,才一会儿,便见王嬷嬷脸肿的如猪头般,嘴角裂出一丝丝的血痕,形状甚是恐怖。
太后挥了挥手,那几名妈妈便迅速退了开来!
两人一放开,王嬷嬷便再无力气支撑,无力的歪倒在地上,只隐隐的哀嚎。
“再问你一次,那是什么垫子?”太后看着地上的王嬷嬷,这般道。
王嬷嬷本以为太后对欧阳舞成见颇深,自己又毁了证据,便相安无事了。可如今一切矛头都指向着她,若是再否认下去,她可就要被打死了。她不敢再辩驳,据实道:“那,那垫子里面,藏了,藏了碎瓷片……”
只一开口,嘴角的伤处便被牵动,直疼的心里打颤。
听闻此言的几人全都白了脸色,太后更是满脸的恼怒,那时欧阳舞轻呼了声,她还觉得她是娇贵,现如今想起来,那时是有多痛啊。
夜重华看着王嬷嬷的眼神更是能喷出火来,心几乎都要拧起来了,舞儿跪在那样的垫子上,他忍不住上前就给这个婆子一脚,直将她踹得吐出一口血来。
皇上的脸色暗了下来,这婆子竟做出这样阴毒的事来,安阳王更是生气,若不是她,他岂会与太后起了争执,不过看着这个婆子这般害怕的模样,估计是受了谁得指使,不等太后开口,安阳王已是按捺不住,脱口而出:“谁让你做的?”
王嬷嬷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架势,吓都吓死了,结结巴巴道:“太后饶命,太后饶命啊。是,是四皇子啊!四皇子告诉奴婢太后,太后讨厌宁王妃,所以,所以要让,让宁王妃,让她生不如死……一切都是,都是四皇子的主意啊!”
“混账,荒唐!”皇上不由的怒吼出声。
太后脸色亦是一变,囔囔道:“混账,混账!怪不得之前非熙还与我说……”
“母后,那逆子与您说了什么?”皇上已是怒不可止。
太后便将夜非熙如何与她告黑状的过程详细讲了,越讲脸色越黑,皇上脸上怒容已不是言语可以形容,欧阳舞救李芸菲本就是得了他的旨意,如今却还这般被倒打一耙,这将他的旨意置于何地?
安阳王亦是一脸的愤愤,道:“非熙今日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不仅一事无成,还这般的到处挑拨离间,害的舞儿无端受了这般委屈,委实可恶!”
皇上看了眼欧阳舞,见她神色哀戚,只倚在夜重华怀中一言不发。特别是她的双腿受伤,站都站不住的样子,不禁地有些心疼。
最起先,他确实不喜欢这个夜重华用六座城池求娶来的女子。可自从她来到西陵国之后,她帮夜重华,甚至是整个西陵皇宫救治了多少疑难杂症,从未要过丝毫回报,如今更是能够让安阳王都帮着夜重华,不说她旺夫都难,何况她还给南方灾民捐赠了那么多银两,这样的女子,如今,却因为夜非熙受了这般的委屈!
皇上越想越怒,随即大吼一声:“去把那个逆子给朕叫过来!”
太后大病未愈,委实乏了,皇上便领着众人退了出来,留欧阳舞在里面交代注意事项。
太后看着欧阳舞,脸上闪过一丝愧疚,却丝毫不肯低头,一抬下巴,咳了一声:“算了,哀家不怪你了。”
欧阳舞看着太后那架势,这神色看起来有些傲娇呢,她缓了缓神色才回道:“谢皇祖母体谅。”
太后脸色稍稍满意,欧阳舞便细细的与太后说了近段时间需要注意的事项,说完便让太后好生歇着,被夜重华抱出了房间。
才刚一出房间,便听啪的一声,皇上奋力的一巴掌甩在夜非熙的脸上,接着嘭的一声,夜非熙跌倒在地。
“父皇!”夜非熙一脸的迷茫,不知皇上为何会如此生气。
“你这孽障,你看看做了什么好事!”皇上怒的口不择言,“最近可是越来越不让朕省心了!”
此时,夜重华抱着欧阳舞从里屋走出来,将欧阳舞轻轻的放在椅上,夜非熙一眼便看见欧阳舞那包的厚厚的双腿,脸上便闪过得逞的笑容,不过马上意识到皇上还在发脾气,夜非熙急忙爬起跪在地上,道:“父皇,儿臣不知犯了什么事。”
皇上气得手直抖:“你看看舞儿的腿,你看看,朕真想没生你这个逆子!”
夜非熙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解:“二嫂这是怎么了?这不关非熙的事啊!”
“你还嘴硬,来人,把王嬷嬷带出来。”
话音刚落,王嬷嬷便被摔在地上,她一看到夜非熙,便急急地上前抱住夜非熙的大腿:“四皇子,四皇子,老奴不要您的银子,求求您救老奴一条命吧!”
话一说完,便被拉了出去。
夜非熙的脸色难看,刚想辩驳,皇上的脸都黑了:“你还有什么话说,整日里一事无成,如今连子嗣都已不能,还这般挑拨离间,以后,没朕的旨意,再不准出四皇子府一步!”说完便拂袖而去。
夜非熙不想皇上竟说的这般无情,处处戳中他的痛脚,一时心里悲愤异常!不,他是皇上最疼爱的皇子,是皇后娘娘唯一的儿子!皇上怎么可以如此对他!
他恨恨地瞪了眼欧阳舞,欧阳舞却并不看他,只是歪头对一旁的夜重华道:“咱们回去吧。”
欧阳舞回了宁王府后便将脚上那夸张的纱布拆了下来,忍不住朝夜重华抱怨道:“勒得我难受死了。”
“别动别动!”夜重华此时一想到欧阳舞的膝盖上被碎瓷片扎过,仿佛心也被狠狠扎过一般。他在她的身边坐下,拿了药膏替她将伤口处涂抹好,虽然她的伤口真的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他本还要想替欧阳舞继续缠上纱布,直至欧阳舞坚持说这么热的天气,包扎起来不好透气,夜重华才肯放弃他的坚持。
欧阳舞双腿得以解放,刚想站起身,夜重华却是不肯,柔声道:“你去哪儿,我抱着你过去?”
欧阳舞满脸黑线,忍不住瞪他一眼:“只是皮外伤,没有伤筋动骨。”
夜重华唇角一勾,声音越发轻柔:“好不容易能与舞儿多亲密一会儿,本王很高兴。”
欧阳舞:……
自夜非熙被禁足后,皇上动作非常迅速,第二日上朝时便当众撤了凌宇的吏部尚书之职,罪名为凌宇提拔的人在这次赈灾当众贪了不少的钱财,当负识人不清之罪,除此之外,皇上又提了卫双为吏部尚书。
欧阳舞倒是一向不理政事,不过这件事还是很快知晓了,她心下了然,看来皇上对夜非熙真的失望了,那凌宇便是夜非熙的得力助手,如今硬是被消了,而卫双却是夜重华麾下的一名大将。
欧阳舞唇角一勾,如此甚好,这也算是皇上的一个奖励呢。“姚儿,你说皇祖母是不是做错了?”夜姚自太后回宫后便三不五时的来找太后说话,这日太后不由的跟夜姚这般说道。
“皇祖母,您可是指舞儿嫂嫂?”夜姚眨巴着眼睛问道。太后一脸的傲色,似是极不乐意的点了点头。
夜姚努了努嘴,依在太后的身旁娇娇道:“姚儿最喜欢舞儿嫂嫂了,哎,皇祖母你不知道,刚开始的时候姚儿也是处处针对舞儿嫂嫂呢,都是那嚼舌根的害的,后来才知道舞儿嫂嫂最厉害了,人又好,对我们都可好了呢,而且姚儿一跟舞儿嫂嫂道歉,嫂嫂就原谅我了呢!”
说完巴巴的看着太后,意思便是,皇祖母您自然是做错啦,舞儿这样好的大嫂,您却不分青红皂白地责罚她,幸好这次大嫂没事了,否则我也不原谅你!你要不跟她道个歉,她或许会原谅你的!
太后听明白了夜姚的话外之音,将头一扭,道:“哀家可是太后,难不成还要跟一个小辈赔礼道歉?”
夜姚吐了吐舌头,无奈道:“那您看着办哦,反正姚儿可喜欢舞儿嫂嫂了呢!”
太后不搭话,满脸的倔强。
夜姚见太后这般倔强的神色,知这招无用,灵动的眼珠一转,笑道:“皇祖母,您的病还需要舞儿嫂嫂医治呢,道不道歉舞儿嫂嫂不会介意的呢,您的身子才最重要呢。”
太后想起欧阳舞那包着厚厚纱布的双膝,迟疑道:“不知她的腿如何了?”
夜姚一看太后这不自觉流露出的关心,现下暗笑,顺着道:“不知道呢,姚儿也好久没见过舞儿嫂嫂了呢,不过已经过了七日了呢,也应该休养好了吧,不如皇祖母将嫂嫂宣进宫,一来给您看病,二来让姚儿见见舞儿嫂嫂嘛!”
太后凝眉一想,这样也好,便对外面道:“宣宁王妃入宫!”
欧阳舞很快便到了芳华殿,一踏入正殿,便见太后坐在上方,旁边坐着正在说笑的夜姚,待到她的视线落到她的身上,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面容庄重。
欧阳舞缓缓上前,对着太后盈盈一拜,道:“舞儿见过皇祖母。”
“免了。”太后淡淡地道,细细的打量起欧阳舞来,只觉得面前的女子目光沉稳大方,黑珍珠般的眼晴清澈安然,浅浅站立,样子优雅婉约,举止谦和大方,越看越舒服!
她之前还真是受了非熙的言语蒙蔽,这般的女子一看就面善的很呢,再看她的双膝已无碍,心下便放了下来。
夜姚一看到欧阳舞便很是欢喜,道:“舞儿嫂嫂,快来给皇祖母看看病好了没。”欧阳舞浅浅的笑,点了点头,缓步走到太后身边,太后不情不愿的伸出手,欧阳舞唇角含笑,一脸的温煦,将双指搭在她的脉上细细的诊了脉,又仔细了地问了近日的状况,太后都别扭的答了。
只在问道是否都按时服药时,太后有些吞吐,只被问的急了,才道:“当然有服,哀家又不是三岁毛孩,这都不知道么?”
欧阳舞一看太后这神色,就了然了,问了下一旁伺候的嬷嬷,那嬷嬷便道药早已煎好,欧阳舞便令她去取了来。
夜姚在一旁捂嘴笑,她这皇祖母最是喜爱甜食,当然,也最是怕苦。
那嬷嬷很快便将药取了来,太后看着眼前这碗黑漆漆粘稠的药,便不由的皱起双眉,下意识的转了下身子,略微沉吟道:“哀家才刚用过午膳,现在用药不妥,先放着吧。”
欧阳舞笑道:“太后娘娘这就不知了,用过饭再喝药才能更好的吸收药效呢,这药啊,要趁热喝,若是凉了,那就更……苦了。”这最后的苦字,欧阳舞着意强调了下。
太后双眉皱的越加厉害,别扭的就是不肯服药,被欧阳舞和夜姚两人缠的紧了,才道:“哀家就没用过这般苦的药!”
欧阳舞强忍着笑意,继续劝道:“都说良药苦口呢。”
夜姚快憋不住笑,她的皇祖母一到这个时候,便会像个小孩子一般,便拿出了哄小孩的一般伎俩,道:“皇祖母,舞儿嫂嫂也是为你好呢,这药不吃身子怎么会好呢?快喝吧,喝完了姚儿去给你拿些甜食。”
太后的神色稍稍松动,欧阳舞便趁机将药端到太后跟前,太后不想被欧阳舞看扁,便狠了狠心,从欧阳舞手上接过药碗,一仰头皱眉喝了下去。
喝完只觉口中苦的慌,直拿眼看夜姚,不是说有甜食么。
夜姚有些心虚,便偷眼看欧阳舞。
欧阳舞见太后娘娘将药喝了便淡淡一笑,唤了侯在外面的竹绿来,从她手中取过带来的一个盒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个盘子,盘子上整齐的放着一个小勺和一块方方正正的蛋糕,双手举到太后眼前道:“这是舞儿亲手做得点心,太后娘娘尝尝?”
欧阳舞之前听夜姚说过太后娘娘最是嗜甜,于是特地动手做了块黑森林蛋糕,进宫之前刚刚做好,现在吃来想是正好。
太后被这新奇的点心吸引了注意力,很是好奇的观察起来,只见那点心黑黑的一块,放在盘中,心里有些动心,却在欧阳舞跟前拉不下脸,只淡淡地哼了一声:“这般黑不溜秋的东西,怎么好下得了口。”
欧阳舞也不恼,状似有些可惜的将盘子搁到一旁的几上,似是想起什么般道:“这点心味道尚可,太后娘娘饿了可试试,舞儿府中尚有事,便先行告退了。”
太后眼睛一直看着那放着的黑森林蛋糕,听欧阳舞这般说,便似不在意般点了点头。欧阳舞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后,便退了出去。
夜姚见欧阳舞走了,便也先行回了自己的宫殿。
芳华殿里一下冷清了下来,那跟在太后身旁的嬷嬷见太后看着那蛋糕很是不喜,便不由道:“太后娘娘,奴婢将它端走吧。”
太后撅着神色,不置可否。那嬷嬷便将蛋糕端起,想要装回盒子中,恰好从太后的眼前端过。
那蛋糕从面前一闪而过,太后只觉一股香甜的气息扑鼻而来,便哼哼道:“等下,拿来哀家瞧瞧。”
那嬷嬷便将盘子端到太后跟前。
太后此时嘴里正发苦,便不由地拿了小银勺勺了一口送入口中,才吃了一口,便觉一股香甜软糯,双眼微眯,一脸的享受,随即再狠狠的挖了一口,从嬷嬷手中接过那蛋糕便拿在手中再也放不下了。
巧克力的味道混合着奶油的味道在口中扩开,太后只觉这点心可是她从未尝过的味道啊,这般的柔软,这般的香甜。
这正品尝的入神,便见欧阳舞又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中正拿着一个很是奇怪的杯子。
太后一手托着盘子,一手拿着勺子,口中含着蛋糕,一见欧阳舞低头进来,不由一惊,手忙脚乱地放好,又一看盘子里明显少了一半的蛋糕,便下意识将盘子扫到了地上,这样舞儿就看不出她偷吃了吧。
本是低头想着那杯奶茶给太后解苦的欧阳舞被这盘子落地的声音惊的抬起了头,只见太后脸上正带着一丝尴尬,更多的是一股恼色,瞪着眼睛斥责道:“怎么进来都不通传,这般没规矩!”
一旁的嬷嬷神色尴尬了起来,刚才其实她已经通传过了,太后正吃的开心,便胡乱的点了点头来的。
欧阳舞快速的低头看了看地上的糕点,再抬起头来便看到太后唇边那来不及拭去的奶油,心里只觉好笑,憋的不行,面上却还是装作很恭敬的样子,道:“舞儿打扰太后娘娘的心情,还请娘娘莫要怪罪。
在看看地上的吃食,面上似是很是懊恼,道:”太后娘娘这般不喜舞儿做得吃食呢……舞儿这里有杯奶茶,解苦倒是不错的,不如太后娘娘试试?“
”不用了……“太后被撞见偷吃蛋糕,那是尴尬至极,虽心里想着那奶茶,口中却很是坚决的拒绝了。
”这……“欧阳舞似是可惜的看了眼手中的奶茶,想了想道:”正好重华也要下朝了,舞儿便送过去给重华吧,总是不能浪费了,舞儿先告退了。“
欧阳舞忽略太后眼巴巴的眼神,转身便走了,唇边翘起一抹喜意。
太后懊恼地看着舞儿离去的背影,又看着地上弄脏了的蛋糕,几乎想要捶胸,这样好吃的东西!
她居然……她居然就这般摔到地上了!
刚才藏起来不就好了嘛,为什么要摔了啊!
还有刚才舞儿手里的那杯香甜的东西,那是什么啊,她不应该留在这里的么?她怎么能把它拿走了?她说不要就是说说的啊,她心里其实……很想要的啊!
太后心心念念欧阳舞做得美食,连带着晚膳都用的不多,只用了些许,便让下人们撤了。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到了半夜,太后因为饿肚子而醒了过来。
贴身嬷嬷见太后醒了,知她是肚子饿了,便令御膳房做了点心过来,可太后自尝了欧阳舞的黑森林蛋糕后,这些点心尝在口中只觉得索然无味,如同嚼蜡一般,这回倒真是觉得安阳王说得实在是有道理,御膳房做来做去也就那个味道,早就吃腻了!
这便没吃几口就又睡下了,这般睡着的后果就是,太后整夜都沉浸在美食中,梦见的都是欧阳舞做得美食,各种形状的蛋糕,黑的,白的,红的,形状都是参照白天那黑森林蛋糕臆想的,更有各色奶茶,可每每要吃入口时,那吃食便不见了,这般反复,心里便是懊恼不已,再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清晨。
醒来后太后委实觉得自己做这样的梦丢人了些,可挨不住心里想着那些吃食,精神也有些恍惚,她一早便开始想着欧阳舞什么时候会来请脉,会不会再给她带些吃食来呢。
可直至等到了晌午,欧阳舞还是没有来。
后便又不由想着自己昨天是不是对舞儿态度过于不好,惹得她不敢来了呢,会不会以后都不来了呢! 这般想着,太后便越发无精打采,就是皇上来请安,神情都没有好起来。
皇上给太后请了安后,便见她这般没有神彩,不由的担心起来,关切的问道:”母后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看起来神色不太好?
太后摆了摆手,道:“无妨,夜里没休息好罢了。”
皇上却是不依,直担心道:“要不请舞儿来替母后诊脉吧?”
一听到欧阳舞的名字,太后的眼睛不由一亮,却随即凉凉地哼了一声,道:“我才不要她治!” 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一声女子的笑声。
“皇祖母,您可要保重身子呢!”夜姚施施然地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几分笑意,“您怎么可以又耍孩子脾气了呢。”
“就是。”皇上极是赞同夜姚的话,便不肯听太后的,执意派人去将欧阳舞请了来。
欧阳舞再见太后这般恹恹的神色,与昨日很是不同,微微皱起双眉,行了礼后便上前给太后细细诊了脉,这才放心道:“太后娘娘昨晚没睡好吧?舞儿这边给太后娘娘开些安神的药,服下以后便能睡得好了。”
太后看了看欧阳舞,欲言又止,比起那安神的药,她其实更想吃的是欧阳舞的点心啊,这般想着,心里便不乐意,沉着个脸坐在一边。
欧阳舞开了些安神的药,交给了一旁的嬷嬷,皇上知太后无大碍,朝中有事便先行离开了。
欧阳舞见已无事,便又想要离去,夜姚却看出了她的想法,抢先一步上前抓住她的衣袖,不住的晃荡,口中撒娇道:“舞儿嫂嫂,这几日你的腿受伤,满记也不开了呢,姚儿好想念您做得月饼呢!”
“嗯?”欧阳舞看着夜姚那谄媚的脸不置可否。
“而且,昨日您给皇祖母做了一种点心……”夜姚不理身后太后咳了一声,又拉着欧阳舞摇了摇,继续道:“姚儿也想吃,嫂嫂给我做吧,好不好?”
欧阳舞含笑看着夜姚,又忍不住望了太后一眼,见她故意扭过头去端起茶杯喝茶,却又不时的瞟过来,眼中带着浓浓的期待之意,欧阳舞脸上的笑意更加的浓厚。
低头看见夜姚那眼巴巴的神色,欧阳舞便不再拒绝,直爽道:“既然姚儿要吃,那……自然是要做给你吃的。”
夜姚欢呼,太后脸色亦是压抑的欣喜,却听欧阳舞继续道:“不过材料都在府里呢,舞儿先行回府,待做好了再送过来吧。”
夜姚自是满脸欣喜,拉着欧阳舞的手使劲地摇着:“舞儿嫂嫂,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欧阳舞笑着摇头,与太后告辞后便出了宫去。
待到欧阳舞离去之后,太后脸上慢慢的浮现出了笑容,精神亦是好了许多,心情更是好的不行。
夜姚一扭头便看见太后这般神色,不由嘻嘻一笑:“皇祖母,您昨夜不得安寝,必定是在想念舞儿嫂嫂做得点心吧?”
太后被夜姚猜中了心思,脸色不由一红,唬着脸道:“胡说什么?怎么会呢?”
“哎哟,皇祖母,我自小便在您的身边长大,您心里想什么我还不知道么?明明就是很想吃舞儿嫂嫂做得点心嘛,还拉不下脸来。”夜姚似是无知幼童般这般徐徐道来。
太后老脸搁不住,索性也不装了,只点了点夜姚的鼻子:“轻一点,不许告诉她!”
“知道啦!”夜姚脸上很是开心,她就知道,太后也会喜欢舞儿嫂嫂的。
宫里这一大一小等着呢,欧阳舞很快便做了一个八寸的黑森林蛋糕,还做了些布丁奶茶,这便送了过来。
欧阳舞对于自己做的这些甜点是极有信心的,里面加了空间的水,吃起来只是香甜爽口,一点也不会觉得腻。
这样的食物即便是在现代,也是很多女孩子百吃不厌的东西呢。
夜姚一看到这样的黑森林蛋糕,便乐不可支,哇的叫出了声,紧走两步凑上前,低头嗅了嗅,那香甜的味道便令她更是心动不已,其实昨日她便已经是馋得很呢。
上面还撒了一些黑色的碎末,她上次便从欧阳舞那里知道,这种东西叫做巧克力,入口丝滑。前些日子欧阳舞带给她的巧克力饼干,她是爱死了,都舍不得吃呢!这段时间,她可是最喜欢这种口味了。
欧阳舞见她这般的嘴馋,便笑着将黑森林蛋糕放在一盘空着的桌上,取出切蛋糕的小刀,亲手切了一大块给她,夜姚开心的接过,舀了一口放入口中。
鼻子里哼出满足的重音,随即便丝毫没有公主殿下的优雅姿态,狼吞虎咽起来,口中塞满了还不忘说道:“好好吃哦!”
太后忍不住瞪了夜姚一眼,心里又有些酸酸的,这死丫头,一有了吃的,就忘了皇祖母了,又想起昨天没吃几口的那蛋糕,心里更是难耐了起来。
欧阳舞笑着看夜姚把那一大块吃完,等了很久,又给她切了一块,夜姚忙不迭的接了过来,压根忘了还有太后在等着。
太后看着夜姚满口满口的猛吃,便不由的心里发酸,死丫头,死丫头!
欧阳舞终是忍受不了太后那热切的眼神,这才似是感受到太后的存在一般,低头从那蛋糕上切了小小的一块,似是为难的放在太后的跟前,道:“太后娘娘,舞儿知道您不爱吃舞儿做的东西……不过您若是饿了,便凑合着尝一些吧。”
“不吃了……”太后想也不想的便将这三个字脱口而出,随即后悔起来,可一看欧阳舞,她哪里在看自己啊,只见她仿佛不在意般,给她自己切了块,正低头细细吃着自己盘中的食物呢。
这般赌气坐了会儿,太后见两人都不理她,又抵不过眼前的蛋糕散发出来的香甜气息,终还是拿了勺子兜了一口放入口中,那香甜的口感,嗯,好像跟昨日的有些许不同,里面似乎还加了什么果肉,芳香四溢,更是好吃了呢!
太后越吃越开心,很快便将面前的吃完了,便为难的看着中间那蛋糕。她还想吃第二块,可又拉不下脸,又说不出口,便更是哀怨的看着还在那猛吞的夜姚,可恶的死丫头!
欧阳舞见夜姚吞的厉害,便给她倒了一杯奶茶,那奶茶一倒出来,便立即让整个房间里充满了甜腻的气息。
夜姚端起奶茶,便猛的喝了一口,这细腻的口感,还有那滑爽的布丁,她的舌头在唇上舔了舔:“太好喝了!” 太后见欧阳舞没有要给她倒的意思,心里很是难受,便故意咳了一声,道:“哀家也有些渴了……” “舞儿令嬷嬷给太后倒些茶水来吧。”欧阳舞忍着笑,战战兢兢地说着,太后心中有苦说不出,谁让她之前拒绝了呢,顿时看着那奶茶的眼神便是极其哀怨。
夜姚吃得过于开心,一口气便吃了大半个蛋糕,喝了三杯奶茶,吃完便噎住了,不停地打饱嗝,停都停不下来,便将求救的眼神投向欧阳舞。
欧阳舞无奈的笑着,随即从随身带的针包里拿出长针,只拿起夜姚的手,在她的手上找准穴位,只轻轻的扎了一下,原本打嗝不停的夜姚便一下子好了。
夜姚崇拜的看着欧阳舞,不再打嗝,便很是舒服的摸着自己的肚子,道:“舞儿嫂嫂,没想到你能做这样好吃的食物,非白哥哥真是好幸福呢,而且还不用担心吃饱了太撑!”
欧阳舞浅浅的笑起来,看着夜姚那圆滚滚的肚子笑的更是欢畅了起来:“你啊,也太贪嘴了。”
太后看着她们开心说话,她很不开心,非常不开心,刚才她趁着两人没注意,自己偷偷地切了一块蛋糕,自顾自地吃着,却见欧阳舞突然朝她看来,便忙将最后一口吞了下去,然后……亦是有些噎住了。
欧阳舞心里暗自忍笑,太后娘娘还真是傲娇呢。
看着太后那一脸的难受,便装作刚才没有看到她那一口吞下去的蛋糕,似是一脸惶恐,急道:“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不用你管!嗝,你回去,现在就回去!”太后心中酸酸的,现在打定主意不要欧阳舞治她,她才不要被她笑话呢。
欧阳舞无法,看着太后也只是一般的噎住了,便只能先回了宁王府,连带着夜姚夜被太后赶了出来。
两人一离开,太后便对着嬷嬷道:“快,快,传太医!传太医!”
王太医倒是来的极快,他也是太后极其信任的太医,太后见到他,心里便放了心,轻声地与他说了句什么。
王太医一听太后是噎住了,便马上令她多喝些水,这般便可好。
太后想起那奶茶她还一口未喝,心中更是耿耿于怀,她才不要喝什么水呢!
再一想刚才欧阳舞只给夜姚扎了一针便好了,扎的是哪儿来着?好像是手上。想着便伸出手来,递到王太医面前,道:“嗯,就是这里,你扎一下就好了!”
“这里?”王太医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太后。
“不对,应该是这里。”太后想了想又觉得不是,便又指了一处道。王太医直看着下不了手,太后不住的打嗝,难受极了,不住的催促道:“快啊,哀家刚才看清楚了,她就是扎的这儿,快点,嗝,快啊!”
王太医被催的无法,对着太后指的那处便扎了下去。
然后只听见啊的一声,然后,太后的嘴……歪了。
王太医亦是被惊了一惊,看着太后的嘴不知如何是好,太后身旁的尹嬷嬷急忙将此事禀报了皇上。
皇上听了嬷嬷的禀报之后,又将夜姚叫来问了话,了解了整个事情后便是哭笑不得。这母后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般呢,又想起刚才嬷嬷说的,母后的嘴……还是快些将舞儿叫来才是。
这般想着,皇上忙传召了欧阳舞,欧阳舞一听说这事,比之皇上更是哭笑不得,便急忙的进了宫来,这都是今日第二次急急的往宫中赶了,欧阳舞的心中只觉无奈。
等欧阳舞感到时,皇上已等在芳华殿外,看见欧阳舞过来,也不知道该何如与舞儿说,只是咳了一声道:“舞儿,你替太后看看,嗯,毕竟是老人家了,你要多关心她。” “是,舞儿知道呢。”欧阳舞乖巧的点了点头。
一进芳华殿门便见太后一脸苦相的坐着,嗯,那嘴,果然是歪的。
欧阳舞急忙上前,王太医还在一旁,细细的将刚才的情形与她说了,欧阳舞便心下了然,取了随身带的针后依旧拉过太后的手,只那么轻轻的扎了几针,太后的嘴便可以回到正常的位置了。
欧阳舞细细的收了针,脸上满是笑意,太后伸手揉了揉下巴,看着欧阳舞觉得越发的丢脸,便将头扭了过去,不再看她。
欧阳舞见太后又别扭了,便不再多留,福了福身便想告辞。
本来一直将头扭向一边的太后却突然转回头来,道:“等下。”
然后似是不情愿般,从手上褪下一串碧玺,不在意道:“这串东西我不想要了!” “哦?”欧阳舞直直的盯着太后,再看看那串碧玺。
“你想要你便拿去,不想要你扔了便好了。”太后鼓着一张脸,这般说道。
欧阳舞心中笑得不行,她看着这串碧玺就知道有些年头了,是极好的东西,知道太后已是接受了自己,便笑道:“谢皇祖母赏赐。”
“哀家才不是赏赐给你,哀家是……”
欧阳舞忍不住朝她眨了眨眼睛,含笑道:“舞儿知道,皇祖母是疼爱舞儿。”
待欧阳舞走后,一直绷着脸的太后终于绷不住,噗的笑了出来,确实像夜姚说的,她的舞儿嫂嫂是极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