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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鸟渐渐长大,开始有了自己思考,可她许多事情根本想不出头绪,但又不愿与人说。
宫里的孩子渐渐长大,有些已到了该进学的年纪。
青鸟这段时间发现,不管她去吴娘娘宫里,还是黄娘娘宫里,大姐二姐都在做一些她无法理解的事情。
姐姐不和她玩,哥哥又从来没和她们姐妹到过一处来,青鸟顿时就觉得有些寂寞。
因没人能和青鸟在一处玩闹,青鸟连起床都不愿,被唤得烦了,干脆蒙了被子装睡。
青鸟只是有点不开心,却不想伺候自己的人受罚,她听到郁偆所言,连忙掀了被子,半跪在床上,道:“没有……我没生气,没有谁惹我生气。”
“那好端端的,怎么就不想起床了呢?连早膳都不用。”郁偆语中似有埋怨。
可郁偆手上的动作,却表明了郁偆的关切之情。拿着件外衣,拉起青鸟的小胳膊,郁偆让青鸟自己将这外衣给穿上。
“既然不生气,那就赶快起来,要想睡,等用过膳食后再躺下休息。”郁偆扯着青鸟的衣袖,将她往床边拉了拉。
青鸟是个真孩子,如今心中还别扭着,哪会乖乖听话。往郁偆的腿上一趟,那毛茸茸的小脑袋,不住得往郁偆怀里钻。
“不起来嘛,不起来嘛。我想让妈你和我一起睡。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郁偆看着扭成了麻花的青鸟,听着那一派天真的撒娇话语,这心差点就软了。
“这可不行,这都什么时辰了,快点起来,一会儿我带你去向你皇祖母请安。”郁偆一把将青鸟抱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怀里。
郁偆用手指顺着那细软的发丝,轻柔地道:“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你年纪小不懂事,我可以由着你胡闹,但就算再怎么胡闹也该有个度。”
青鸟小脸红扑扑,食指不自觉地挠着自己的下巴,吱吱呜呜道:“我没胡闹,就是……”
“就是什么?”郁偆的手一顿,看着青鸟那黑白分明的眼睛,细声问道。
青鸟扭了扭小屁股,不好意思的问道:“妈……上学是干什么?大姐二姐都是上学了,为什么我不能上这个学?”
“原来是因为这个,等你再大些,就能和姐姐们一样,去上学了,到时候就知道了。”郁偆哄道。
“你就是在哄我,我才不听你的。”青鸟一扭身子,哼哼唧唧地不愿听。
郁偆无奈地看着女儿耍性子,只得解释起来。
别看青鸟小,郁偆说的青鸟都能理解,听完了还眨着眼睛,期待地看向郁偆,问道:“妈你说的我都懂,那是不是说……我也可以和大姐二嫁一样去上学?”
“就你这样没定性,还想去上学,还是快起来洗漱,跟我去清宁宫,跟你皇祖母一块儿听戏去吧。”郁偆将青鸟交由宫人伺候,自个儿退到一边看着。
清宁宫住着不少太妃太嫔,聚在一处能凑个几桌麻将,怎么多女人住在一起,自然是热闹非常。
杨溍是个孝子,如今太后爱听戏,便张贴皇榜,招各地戏班进宫,让太后能看点新鲜的。
这番举动,也不是没有臣子劝诫,但杨溍用的是自己内库的银子孝敬,又何来劳民伤财之言。
那些进了宫的戏班,并不是每一个都能到太后的眼前,留到最后,能在太后面前献艺的,也不过三个戏班。
为了能让太后看得尽兴,管事的太监将这三个戏班打散,挑了最好的,排了一出折子戏。
太后爱听戏,宫里的妃嫔虽不用一直陪着,但绝不能让太后身边缺了人。
郁偆带着青鸟匆匆赶来,康妃已在太后跟前坐着。
这康妃就是原先的成嫔。
成嫔生下了皇子,且这皇子一直平安成长,再加上熬了些年。这些其次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成嫔所生的皇子,另太后喜爱。
母以子贵,太后喜爱二皇子,见成嫔还是只是个嫔,便觉得有些不够。太后可不是光想,还跟杨溍提了提。
杨溍孝顺,自然不可能违逆亲妈的意思,再者成嫔不管是出生还是别的,确实也都可以。
康妃见到郁偆前来,还有几分思念,在她成为康妃之前,太后为了能更方便的看见皇孙,便做主让康妃搬出来长宁宫,住到离清宁宫更近的延禧宫。
这延禧宫原本开了给周英住的,虽然住不得正殿,但到底一人独住一宫,与旁人不同。可如今……
青鸟仗着自己年纪小,走到太后跟前,乖乖行了礼,便让太后脚下扑。太后跟前的嬷嬷,像是早就知道一般,搬出一个小椅子,让青鸟能坐在太后边上。
青鸟指着自己都上的小铃铛,道:“皇祖母你看好看吗,这是妈给我选的,也是妈给我亲手给我缠上去的。”
只要是女的,不管老幼,都爱别人夸自己好看。
青鸟还小,梳不得发髻,只梳了几个包包,然后缠上用红线串起来的铃铛挂饰。
孩子小,皮肤又白嫩,身上用了大红大金的颜色,倒是一点儿不觉得俗气,只觉得分外可爱。
“这铃铛自然是好看的。”太后明知青鸟要的不是这句话,可还是故意这样道。
青鸟小脸一变,可怜兮兮地看向太后,问道:“只有这些吗?”
太后拍了拍青鸟的小脑袋,笑呵呵的道:“咱们青鸟也好看,这样总行了吧?快别吵了,咱们看戏。”
戏台上的人,早在太后与青鸟说的话的时候,就已停了下来,安安静静地,好让太后与人说话的时候,不至于环境太过嘈杂,儿听不清话语。
这会儿重新开场,人未动,一阵敲锣打鼓之声,便已让众人耳畔响起。
太后爱看戏,宫里这些妃嫔,就算不爱这个的,也得知道一点其中门道,好能不再太后面前露了怯。
郁偆看戏看得不用心,一直盯着青鸟,生怕青鸟再闹起脾气来。
青鸟这会儿可舒心了,太后身边的宫女嬷嬷围着青鸟,将切成小块的水果点心往青鸟嘴里送,吃得青鸟满嘴香甜,吃都来不及吃,哪儿还会闹脾气。
康妃用帕子掩着嘴,轻声向坐在身侧的郁偆询问道:“怎么回来迟了?”
郁偆稍稍抬起手,让康妃去看青鸟:“还不是这个小东西,闹着不愿意起来,哄了好半天,才将她给收拾好。”
康妃抿着嘴闷笑,道:“我还以为,只有我儿子是这样的,原来啊……”
郁偆笑得也欢,道:“二郎这么没来?”
“他说是比青鸟大,可到现在都没个定性,还没青鸟坐得住,我早将他打发回去了。”康妃嘴里在埋汰儿子,可只要谈及儿子,这嘴角时刻都带着笑意。
这戏文里的故事,要几天几夜才能讲全,今日看了一折,太后赏了钱,让那一干戏子退下。
郁偆不知是不是看走了眼,总觉得那个反串小生的女子,似乎不愿意下台,还不住得往太后那儿看。
“那个俊俏的小生,是怎么回事?”
郁偆话音刚落,就连那小生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还不等人展开,这小生就已经被扑倒在地。
“大胆!还不快速速将这些给抓起来。”一旁的太监,说话直哆嗦。
郁偆和康妃都已站了起来,身边围了好几圈宫娥内侍。
那小生被死死地按在地上,画满油彩的脸,都被压变了形。
可就算如此,那小生还是用尽全身力气,将头抬起来,直视太后,大叫着道:“还请太后娘娘给我做主,唔唔唔……”
这姑娘当真是戏文看多了,演多了,还真以为这御前告状能跟戏文里一样。
堵着嘴的小生被拖了下去,依旧站在台上的其余戏子,早已吓破了胆,一个个都颤着腿,或跪倒、或匍匐。
太后原本就有些老花,其实根本就没看清,可再迟钝,也发现那台上的动静不对。
“这样的事,还请皇帝来吧,我一个妇道人家,可管不了这些。”太后说的特别真诚。
青鸟年纪小,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原本喂她吃水果的宫女,将手中的银叉子落到了地上。
郁偆在众人的护持下,快步走到太后跟前,问道:“太后可有被吓到。”
太后神色如常:“不过是些跳梁小丑,又怎能被他们吓到。就是可惜了……”
可惜了这刚翻新不久的戏台子,可惜即将被无辜牵连的人。
按说进了宫的人,不说查明祖宗八代,三代总是要察齐的,应该不会有任何问题。虽说是个概率上的事,可怎么就让郁偆和康妃遇上了呢?
太妃太嫔原也在一旁听戏,如今见到这个,更是觉得心砰砰跳,一个两个都觉得身体不适。
虽然没有任何事迹上的伤害,可太医院的太医一得到消息,就来了泰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