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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思想,有记忆,人是感情动物。
亲情,爱情,友情,不是想遗忘就能遗忘掉的,无法想象一个人穿到另一个世界就会完全变成另一个人。若真有那种人,要么在原来世界无牵无挂,穿过来相当于换一个环境,要么那个人就不能被称之为人。
回去希望渺茫,必须正视现实,只能把回去当成一个信念。可是“活在当下”、“珍惜眼前”说起来轻松,真正做起来却不容易。
是人便会犯错。
同邱菡芸走到一起是冲动犯下的错误。既然错了只能将错就错,只能一错到底,只能把它变成一个美丽的错误,尽自己所能给它一个童话般地结局。
她是一个好姑娘,无私付出,无怨无悔,任劳任怨,几乎没什么要求,她也应该得到尊重,得到一个男人的悉心呵护。
联姻的事,令人头疼。
不是矫情,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相敬如宾,珠联璧合,白头偕老,永结同心……原来世界的婚姻观念根深蒂固,同时爱两个人,同时娶两个老婆,这种事简直难以想象。
迫于形势,答应时没什么感觉,真正面对则是另一回事。
他纠结,黎昌一样纠结,一样是因为根深蒂固的道德观念,一样因为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后天上午,文师弟便要代表八荒宗来京谈判。宗门与朝廷之间根本没有和平共处的可能,一旦开战,非友即敌,到底该站在哪一边?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真要是做了。定会良心不安,定会影响道心。
阳道友站在殿外,前辈高人估计也在附近。黎昌不认为自己这两天的情绪波动,能够瞒过阳道友。能够瞒过深不可测的前辈高人。与其让人猜疑,不如痛痛快快说出来。
“殿下有心思?”
“国师法眼如炬,儿女情长,让国师见笑了。”秦风苦笑着摇摇头。
和谈无果之日便是开战之时,愈是这个时候内部愈要稳定,或许在你心目中,老夫就是一个不稳定的人。之所以没动手,可能认为老夫尚有一点利用价值。
黎昌不会相信什么儿女情长。以为是来摊牌的,带着几分落寂、几分无奈地说:“老夫在殿下这么大时喜欢过一个师妹,模样好看,心地善良。她同老夫一样是孤儿,自幼被师父带上山,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突破练体之后,师父命我二人下山游历,长长见识,碰碰运气。看能否找到机缘。机缘没找到,竟无意中撞破一桩欺师灭祖的阴谋。一个师叔突破炼神无望,为求得延寿灵宝。打算帮一个蒙面修士回山盗取镇宗法宝。
他深受师祖喜爱,可自由出入许多禁地,若视而不见极可能得逞。师妹说宗门对我等恩重如山,生是宗门的人,死是宗门的鬼,老夫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同她分头逃回宗门报信,让师叔只能追到一个。”
“她被追上了?”
“老夫不知,只知道从那之后杳无音讯。再没见过她,再没见过师叔。想来应凶多吉少。”
能活几百岁的老妖怪,谁没点故事。
秦风听出言外之意。低声道:“在青云宗两年,晚辈只认识两个师姐,不认识师妹,其中一个师姐同前辈一样自幼上山,宗门将她养大,传授她功法,恩重如山。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她不能背弃宗门,晚辈也不能与她为敌。
可这个世界上有太多身不由己,许多事不是我们想避免就能避免的。于是晚辈找了个借口,把她编入前锋营,等和谈结束让阿梁带她去边地,省得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殿下的意思是?”
“晚辈从未想过让前辈欺师灭祖同门相残,甚至没想过将三大宗门赶尽杀绝。前几天,同许前辈说得是肺腑之言。我大秦炼神真人不多,每一位都是我大秦的宝贵财富。只要愿接受修部管理,配合朝廷恢复三洲政令,他们便是我大秦的不及阁大学士,宗门也会以另一种形式继续存在。”
国力是什么,国力便是有几位炼神真人。
从朝廷角度看,只要宗门愿意放弃成见,那大秦将会空前团结,将拥有令蛮族和极西之地望而生畏的力量。
这是肺腑之言,他是大秦亲王,他是未来的大秦皇帝,他会为整个大秦考虑。或许可以劝劝宗门道友,能不打就不打,只要有一线希望都要争取。
“殿下所指的另一种形式是何形式?”
上兵伐谋,攻心为上。
为何给乌氏余孽写信,为何同时邀请修炼家族派人来京和谈,就是想攻攻心,制造制造嫌隙。能起作用最好,起不到作用一样没什么损失。本就打算后天让他去做做工作,自然没什么好隐瞒的。
“青云宗变成我大秦皇家青云院,八荒宗变成大秦皇家八荒院,破天阁亦然。宗主阁主改任院长,长老担任副院长,修部各司派驻文官协助院长副院长管理,新弟子由修部统一招收分配至各院,练体及练气境弟子有义务接受前锋营征招……”
若提出划洲而治,约定互不侵犯,或许有几分可能。这个条件太苛刻,这是要接管三大宗门,是要三大宗门投降!
“殿下,这恐怕很难。”黎昌仰天长叹,一脸凝重。
条件已经很宽松了,要是流露出半点软弱,他们会把朝廷连根拔起。现在越强势他们越不敢轻举妄动,只要能唬住他们,慢慢坑死几个,便能一点一点解决问题。
宗门亡朝廷之心不死,既要攻攻心,做宗门工作,更要做你的工作。
秦风挪了挪身体,微笑着问:“前辈师父可建在?”
“已坐化两百余年。”
“既然前辈师父早已坐化,便谈不上欺师。不管结果如何。晚辈都不会将八荒宗赶尽杀绝,而是让其以大秦皇家八荒院的形式继续传承,甚至能够将其发扬光大。更谈不上灭祖,前辈又有何好担心的?”
如果前辈高人出手。八荒宗只有死路一条。从他的立场上看,这已经是手下留情,已经是很好很好的结果了。
黎昌嘴唇动了动,话到嘴巴终究没说出来。
秦风能猜出他想说什么,微笑着道:“和谈结束之后,前辈可陪晚辈义兄去极西之地走走。眼不见为净,省得看着心烦,省得左右为难。”
“去极西之地?”
“齐兴要去脱手一些东西。有前辈照看,晚辈才能放心。同时恳请前辈,顺便打探打探极西之地各宗门情况。居安思危,我大秦不能对那些邻居没一点提防。”
提防是假,恐怕是打算解决掉三大宗门、乌氏余孽和蛮族之后挥师西进,将极西之地变成大秦第七、第八、第九、第十个洲吧!
他雄心壮志,胸有成竹,恐怕宗门这一次真在劫难逃。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是傻子。何况他已经说到这份上,没要人你欺师灭祖。不要你同门相残。
想活命,想得到前辈高人指点,必须拿出一个态度。
黎昌不再犹豫。蓦地站起来,像阳伯在外人面前一样躬身道:“殿下推心置腹,老朽岂能不识抬举。老朽愿效仿阳道友,为殿下效犬马之劳,愿护送千山伯去极西之地,保千山伯一路平安!”
“前辈义举,十八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前辈如何待十八,十八定如何待前辈。”这才是真正的效忠。秦风抱拳回礼。
他把八荒宗抛之脑后,八荒宗的人却在念叨他
成岚府元山郡的一处庄园内。青云宗陈长老、八荒宗文长老和破天阁二阁主坐在一起商讨对策。
“由黎昌接任国师,实属不得已而为之。若早知秦十八能将其收服。当初断不会出此下策。事已至此,二位多说无益,当务之急是如何应对。”
闹出这档子事,八荒宗脸全丢尽了。文长老痛心疾首,恨不得立即去京城将黎昌拿下代宗门清理门户。
陈长老冷冷地问:“文师弟,你八荒宗决心与我青云宗及破天阁同进退?”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种种迹象表明,他们确实没同朝廷暗中勾结。
陈长老微微点了下头,接着身:“二位,以我之见在京弟子不可再各自为政。面对此强敌,只有齐心协力,才能有几成胜算。”
“我师侄汤静笑正在鬼市打探,可命他立即联络徐师侄和谢师侄,唯徐谢两位师侄马首是瞻。”八荒宗已经没资格当老大了,文长老第一个表态。
大敌当前,这种事没什么好争的。
破天阁二阁主瓮声道:“互通消息才能知己知彼,徐师侄最熟悉情况且精明能干,逆徒若超一样唯徐师侄马首是瞻。”
朝廷要开战,第一个要对付的定然是青云宗。
想过这一关,只有团结一心,弟子收集到的重要消息不能隐瞒,陈长老据实相告道:“逆徒离光不辱使命,已查实秦十八背后之人为归一境修为。之所以尚未对动手,完全因为搞不清我三大宗门实力……”
青云宗收集到的消息,远比想象中全面,居然连灵烛果的事都知道。
对方搞不清这边深浅,不敢轻举妄动,总得来说形势不是特别糟糕,破天阁二阁主分析道:“鹰谷若不插手,秦十八身边就那人和黎昌。我等在京和谈,那人不敢擅离京城。这么一来,我等便可请师兄弟去寻灵烛果。他试探我等,我等拖住他们,只要能寻到灵烛果,形势定能大为改观。”
“关键是找不着那逃脱之散修。”
“找不着也要找,付出多代价也值!”
“暗子没了可以重布,可以一试。”
“还有拍卖会,他既邀我等进京和谈,自然不能将我等拒之门外。丹药不争,法宝可以不要,功法必须全拍下来。若让其奸计得逞,定会动摇我宗门之根基。”
“文师弟所言极是,钱粮而已,命各家族尽快筹措。”
想到秦十八与勋贵的关系,破天阁二阁主突然笑道:“二位,竞拍功法对我等有百利而无一害。便是拍出天价,便是各家族凑不出那么多钱粮,吃亏的终究是勋贵。如此一来,他们之间嫌隙便会更深。”
“他邀家族参与和谈,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我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可在竞拍之外再想想办法,看能否把鹰谷逼出来,逼他们内讧。”
能坐在这儿的全老狐狸,你一言我一语,一会便商量出一套应对之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