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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曼的目光直接清凉,目光定格在了靳北城的脸上,靳北城被她这样的注视略微惊了一下。
她才刚刚醒过来,目光没有理由这么冷静。
尔曼原本是想要问问关于昨晚的事情的,但是她思忖了一下,还是决定等等,等他会不会自己跟她提起。还有,陆家的事情。
她刚才听到了靳北城准备做的事情,心底隐隐有些害怕。
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变了,她泄了气,开口:“我想喝水。撄”
靳北城顿了一下,只是没想到她会忽然这么说,他转过身去替她倒了一杯温水,伸手扶起她的肩膀让她能够喝到水。
“不用去叫医生了,我今天下午就醒了,刚刚睡着了而已。”尔曼撒了谎,因为就算靳北城去叫了顾同来,她也会被揭穿现在才醒的这个谎言偿。
靳北城似乎是愣了一下,闻言之后颔首:“恩。”
他坐下,声音显得有些沙哑,开口问她的时候尔曼看到他的神色疲惫。
“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尔曼的目光始终凝固在靳北城的身上,此时更是紧紧锁在他的眼神里。
“我现在只能吃流食。”尔曼开口,这些就算顾同不嘱咐她也清楚,她自己也是学医的。
靳北城没有说话,只是也这么盯着她看,目光比往常要平和很多。
尔曼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忍不住忽然笑了:“我们这样互相干瞪眼要瞪到什么时候?靳北城,你这样看着我,我会以为你很喜欢我。”
尔曼难得说一句话俏皮话,她跟靳北城相处的这一年多的时间里面一直都是循规蹈矩的,她一直以为自己做到宜室宜家的女人,他就一定会喜欢,但是其实并不然。
靳北城却并没有被她逗笑,脸色显得有些僵持,但是却并不难看。
“怀孕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靳北城忽然间开口,把尔曼嘴角残存的那一点点笑意全部都磨灭掉了。
尔曼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笑容瞬间消失殆尽。
“我也是刚知道……”尔曼试图隐瞒,因为她知道如果告诉靳北城自己早就知道怀孕的事情的话,靳北城的愤怒肯定会更甚。
她没必要自讨苦吃。
但是这个时候靳北城却是冷冷开口,脸色终于恢复了往常的冰凉。
“我说过,你的演技并不好。”尔曼看到靳北城的咬肌略微紧缩了一下,眼神也眯了起来。
尔曼最害怕看到他这样的眼神,浅浅地倒吸了一口气之后开口:“告诉你了,你会要这个孩子吗?”
她嘴角扯了扯,原本真心的笑意一时间变得有些晦涩,成了苦笑。
尔曼看到靳北城的眸色越来越难看,她停顿了那么久给他答复的时间,但是他紧抿着薄唇没有说话。
她开口:“你不会。”
她替他回答了。
“你会用尽各种方法逼我把孩子拿掉,或许也只是你一句话的事情,但是靳北城,我要留下这个孩子。”尔曼的话坚定如许,这个世界上有一句话叫做“为母则刚”,尔曼之前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是现在她恍然之间明白了。
如果这个时候靳北城要她拿掉孩子的话,她宁愿用自己的命来换。
靳北城咬牙,面色隐忍。
但是尔曼从他的眼神里面只能够看到坚定,没有其他任何情绪。
下一秒他开口:“拿掉孩子,可以不离婚。”
这句话落地,尔曼真的是觉得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一般,她的苦笑从嘴角一直牵扯到了眼底,满脸的晦涩和隐忍着的痛苦。
“呵……”她忍不住冷笑出声,满眼苍凉,“靳北城,你以为这是在做生意吗?就算是,这也不是一场等价交易。一场空壳婚姻换一个孩子,你还真的说得出口……”
尔曼压抑不住自己心底的难受,开口的时候声音都有些颤抖。
靳北城看着眼前这个只能平躺着的女人,在心底有那么一瞬而过的心软,但是他却开口,话语冰冷坚定。
“我说过,不会要一个身上流着陆家血的孩子,我不会允许这个孩子出生。”
尔曼的笑近乎崩溃,她倒抽了一口冷气,真的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
她哽咽开口:“这个孩子身上也流着你的血啊……靳北城,你能不能摸摸你的良心?!”
尔曼的声音不大,她这个时候还没有太大的力气说话,但是神色却是痛苦不堪。
她看到靳北城的脸色音乐变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收敛如常。
沉默了几秒钟之后,靳北城开口:“一场无爱婚姻生出的无爱的孩子,要他做什么?”
话落,靳北城直接起身,直接阔步离开了病房。
当尔曼反应过来他这句话里面冰冷的意思的时候,门已经被重重摔上了。
尔曼一个人躺在被子里,只觉得浑身都凉透了。
她原本还以为自己会隐藏地很好,起码到孩子长足几个月没有办法瞒下去之后他才会发现,但是昨晚的意外却让她的梦想破灭。
而刚才他们相处了那么长的时间,靳北城只字未提昨晚的意外,连对她说一声“谢谢”都没有……
尔曼把头埋在了被子里面低声抽噎,她一整晚没睡,一面是因为伤口的疼痛根本无法入眠,另一面更是因为心里的折磨。
她该怎么办……
三天后,尔曼终于可以下去走动了,顾同和妇产科的医生每天都来让她做各种各样的检查,以确保肚子里的孩子没有因为手术受到印象,保证孩子的健康。
尔曼每天麻木地做着这些检查,真的觉得很讽刺。
这些陌生的医生护士每天都尽心尽责地帮她保护好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但是孩子的爸爸却只想拿掉这个孩子。
这三天的时间,靳北城都没有出现。
尔曼也没有联系他,她现在开始有些害怕见到他了,只要见面,他肯定会逼着她拿掉孩子的。
这几天尔曼一直都在养病,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直到那天她觉得无聊,让护士帮她打开了电视机,看到新闻频道的一条重播新闻的时候,瞬间明白了一切。
电视里记者正站在陆氏律师行的门口,拿着话筒对着镜头开口:“我身后的这家律师行原本在国内的知名度非常高,它的创办人陆浦江曾经因为一个商业案件一时间声名鹊起。但是前几天这家律师行被一名匿名女士收购,收购之后对方非但没有继续经营下去,反而直接报警让警察来律师进行调查。经过相关专家的坚定和考察之后发现,陆氏律师行涉嫌多个重大案件做假证,单是经济类案件就有三十一起,可以说是一家真正的黑心企业。现在陆氏律师行的原法人代表陆浦江已被警局收押,对他来说祸不单行的是,曾经让他声名鹊起的那场商业案件的被告之子搜集了当年陆浦江假证和从中谋取暴利的充足证据,决定起诉陆浦江。明日,陆浦江案件将在A市高级法院进行一审。XTV记者温思凉,现场报道。”
尔曼原本拿着杯子准备喝水的手忽然颤抖了一下,玻璃杯从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砰的一声全部碎在了地上,玻璃渣一时间飞溅起来。
一旁的护士看到尔曼这个样子,连忙上前:“陆小姐你没事吧?有没有烫伤?”
尔曼仍旧木讷地站在原地,眼睛死死地盯着电视机的屏幕。
她知道这一天总会来的,只是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快。三天前她听到冯知跟靳北城的对话的时候,还以为他好歹会看在她救了他的份上,对陆家不会这么快地赶尽杀绝……
但是很显然,是她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靳北城的杀伐果断。
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几乎是没有多想,连忙拿出手机拨通了陆思曼的号码。
那头的陆思曼似乎是痛哭过的声音:“陆尔曼,求求你去求一下靳北城好不好?不要让他再这样下去了,求求了你……”
“你那边为什么这么吵?”尔曼听到那头的陆思曼身后似乎有砸东西的声音。
陆思曼急的又快要哭了:“现在陆家没有足够的钱给陆氏律师行的收购方,但是爸爸当初被迫签下了合约,所以今天必须要把钱给他们。我们拿不出钱,一群人就来抢家里的东西,说要拿去卖了……陆尔曼就当我求求你,你好歹也姓陆也是爸爸的女儿,救救陆家吧!现在奶奶还在医院里面,没有了钱奶奶怎么续命?”
陆思曼就是陆思曼,到了这个时候还知道搬出奶奶这根稻草来压垮尔曼。
尔曼咬牙,正准备回应的时候,门忽然开了,护士愣了一下回过头去,看到靳北城的时候不禁开口。
“靳先生,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