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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彻和苏静卉走得并不算快,恭亲王一行却是快马加鞭,其实第一天只两个时辰的时间就追上了,但父子间还互看不顺三句就开吵,最后还是分开了各走各的……
恭亲王都到了景阳山别宫住了一晚又等了一天,轩辕彻和苏静卉才慢吞吞的到。
这种“拖拖拉拉”的态度,对习惯速战速决的军事家而言简直是种变相的折磨,却也不好当着已经跟他谈过的太后的面把轩辕彻和苏静卉一顿喷,憋着的后果当然是面色狰狞比茅坑还臭。
不过,轩辕彻和苏静卉都是能装瞎的,而太后本身就“眼不见为净”,九皇子轩辕璟又很能见机行事……
如此下来,气氛虽算不上太好,但也不至于糟糕。
酒足饭饱之后,太后笑眯眯对苏静卉道:“匆匆忙忙赶来,也累了,就休息两天在商议启程回京的日子吧。”
恭亲王一听不禁瞪圆眼:“太后……”
“嗯?”太后不待他说完就转眸看了过去,拉长着的脸,明显是不高兴不许恭亲王发表任何意见。
恭亲王虽说纵横沙场几十年见到再凶狠的敌人都眉头不皱一下,可唯独对太后却没有半点办法,不禁当即一窒话断在半道憋在了哪里。
皇上以孝治国,为表孝顺,恭亲王在太后面前显示出怕太后的模样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可到底自己儿子媳妇和侄子都在那里,回过神来就已经够尴尬了,却还看到轩辕彻那孽子薄唇一撇,笑得很是幸灾乐祸……
顿时,滔滔怒火冲上脑,一发热就忘了太后在旁,抬手“碰”一掌就拍上桌,满桌碗筷盘跳声伴着咆哮就震了来:“你个孽子笑什么笑!”
苏静卉就坐在太后身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第一时间发觉恭亲王要发飙就倾身一手拉着太后的手一手扶着她后背轻唤了声“太后”,一副要说话的模样成功分散了太后的注意力,以至于恭亲王冷不丁那么一吼,倒是没把太后吓多大一跳。
太后倒是没有吓多大一跳,但还是被吓到了,跟着脸就一沉喝了回去:“恭亲王,你说谁孽子?好好的忽然这么一吼,你是想吓死哀家吗?”
恭亲王这座爆发的火山顿时如同油炸米纸泡了水,瞬间软趴趴:“不,不是……太后,您听我解释,我不是……那什么……”支支吾吾半天没个清楚答案,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得,又因为几个小辈一群下人看着,颜面尽失狼狈不堪。
“哼,不用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哀家知道,你早就嫌哀家命太长!”太后冷冷打断恭亲王的话,扬声喝道:“来人,把这孽子给哀家轰出去!”
——
恭亲王和轩辕彻父子的问题没解决,又被太后给怄气上了……
太后上了年纪,身体也不好,万一有个什么,恭亲王的罪名可就大了,因而他哪敢跟甩别人一样甩太后脸子扭头就走?当然乖乖跪在寝宫外赔罪了。
只是没多久,轩辕彻也跑来陪着恭亲王一块儿跪上了。
恭亲王斜了他一眼,以为他是“良心发现”来陪的,当即哼道:“猫哭耗子假慈悲,老子还轮不到你小子可怜,滚!”
“你以为我想来啊?”
轩辕彻没好气瞥他一眼:“要不是你蛮横不讲道理举刀追着我砍,我会为了自保还手吗?不还手那架能打起来吗?不打起来能天下皆知吗?天下皆知也就算了,非还当着太后的面吼嚷嚷着让她老人家想起来……”
说白了,他会跪在这里是因为太后罚的,而太后之所以罚他,都是恭亲王让本想和气解决的太后想起来的上了火!
恭亲王怔了一怔后就哈哈大笑得畅快,跟着就喷了轩辕彻一脸唾沫星子:“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叫你还手,活该!”
“好歹一国亲王,你好歹讲点文明卫生好不好,打不过就喷口水……”轩辕彻嫌弃的抬手擦了擦脸:“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你说谁打不过你!”恭亲王炸毛。
轩辕彻懒得理他。
恭亲王却不肯罢休,吼的不行干脆又动上手了,伸手就冲轩辕彻后脑勺拍了一巴掌:“有本事再说一遍。”
轩辕彻啧了一声,揉揉后脑勺白他一眼,还是不理他。
“你……”
恭亲王张嘴又要骂,就被余光的黑影吸引了注意力,瞥去看清人后顿时一怔,失了魂一般的愣在那里。
走近的秦溯面无表情的微微颔首:“恭亲王,许久不见。”
“许……许久不见……”恭亲王失魂应道,一时间也忘了自己是堂堂亲王,眼下正跪着,而秦溯无官无职平民一个还是站着的。
守在太后寝宫外的众人,纷纷自觉背过身去。
秦溯又微微颔了下首算是回应,便不再搭理恭亲王的转眸看想轩辕彻:“你跪在这里做什么?”
“很明显是被罚跪啊。”轩辕彻没好气的赏他个白眼:“怎么?觉得有趣也想来一份?”
秦溯直接也不再搭理他,等太后寝宫中嬷嬷出来请,就直接跟随进了寝宫去。
秦溯一走,恭亲王也回魂了,一巴掌又扣向轩辕彻后脑:“他怎么在这?”
轩辕彻早有准备,准准躲过了一巴掌,没好气的跪着往旁挪了几步:“你不是先到了的吗?没见他?”
“早见了我会这个反应!”恭亲王瞪他一眼,又转眸看向秦溯离开的方向,面色微妙的难看起来。
算起来,他上次见秦溯还是她去的那一年,这十几年他也不是一次都没去过西北,只是一次也没能见到秦溯,他知道,那是因为秦溯不愿见他,秦溯恨他!
准确的说,秦溯从来不喜欢他,可不喜欢他,却救过他很多很多次,最后一次甚至还是把他从蜀地战场一路背回的京城,他不知道那一次他伤得又多重,只隐约知道不省人事了两个多月,后来又休养了大半年才能下床,而后,她病了……
她身体一向很好,却忽然就病了,他隐约觉得跟他有一定的关系,但她说不是,秦溯也不愿跟他谈,一年后他顺利重新接管因为受伤而变相被剥的兵权,半年后他再次胜仗巩固了权势,而她,忽然就走了,没有给他一点准备就那么走了,他快马加鞭赶回也没能见上她最后一面,而秦溯却好像早知道日期一般的等在了那里,甚至不让他开棺,开口就要将她和他们的孩子一起带走,说是她的遗言。
她委屈着跟了他那么多年,从来没有跟他求过任何事任何东西,最后的遗言却是要带着孩子离开他……
他,拒绝不了。
拒绝不了,也错过了知道真相的最佳时机,等他在想起来想问,秦溯却已不再见他,没想到十几年后,秦溯以这样的方式又一次出现在了他面前……
“你终于肯来了。”太后笑着对秦溯道。
其实恭亲王刚到那天开始,太后就让人请秦溯来,想撮合让两人见一面,但秦溯明明就在别宫里,也时不时就有人能见到他,但就是一直没人能把太后的话带给他……
太后知道,不是那些人无能,而是秦溯还不愿见恭亲王,以算得上是温柔的方式在拒绝,他既然已经给了脸面,她自就不好太勉强,只好等,不想今天,秦溯竟主动现身了。
秦溯面无表情道:“我没有话要跟他说。”
“你没有话要说,就不许他有话说吗?”太后浅笑。
秦溯抿唇,道:“我不想听。”
苏静卉一旁默默听着,猜到这个“他”指的多半是恭亲王,也知秦溯这种奇人异士是不削皇亲贵胄的,但,那么理所当然不卑不亢的语气,还是让她忍不住暗暗挑眉,冷不丁有种平衡感——瞧,人家对堂堂亲王还是这个态度呢,对自己那点又算什么?
太后叹气:“他虽没说,你也未提,但哀家知道,他心中一直有个结,必须得你才解得了。”
秦溯不语,干脆当成没听到。
太后肉眼半盲,心眼却还亮得很,不用人提也知道秦溯此时的反应意味什么,不禁又是沉沉叹了一口气:“哀家知道,轩辕家欠你姐姐太多,恭亲王欠你姐姐太多,弥补是已经弥补不了的……”
人都没了,赔金山银山整片天下,也没用!
秦溯好一会儿,才淡淡道:“所以,就不必说了。”
太后叹气,也已不知再说什么好,干脆直接打发人走免得气氛越发尴尬:“也不早了,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休息吧。”
秦溯也不客气,颔首应诺便直接退了出去。
待人出了寝宫,太后才摸索着拉上苏静卉的手,轻轻的拍着她的手背,语重心长道:“这事只怕还得看你了……”
苏静卉好一阵囧:“妾身愚钝,不知太后所指何事。”
“时候到了,你会知道的。”
太后又是一番语重心长后,直接岔开话题:“晚些你出去就传哀家的意思让那父子两起来吧,恭亲王常年征战,身上大伤小伤无数,年轻时还好,如今到底也上了年纪了,哪还经不住久跪……”
苏静卉瞬间更囧了,却又不好再问,反正问也大概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的,干脆应诺后话便闭嘴等嬷嬷把药端上来,侍候太后喝下,又服侍她躺下睡着,才轻轻离开寝宫。
“太后让王爷和爷起来了。”苏静卉站在偏角直接道。
苏静卉到底是自己儿媳妇,恭亲王在她跟前跪着难免尴尬,也就不罗嗦的直接起了身,却也不急着离去的欲言又止。
“太后她老人家刚刚喝了药,已经歇下了。”苏静卉善解人意道。
恭亲王确实是想问这事,听到这话不禁点了点头,跟着就转眸看向轩辕彻,似乎有话要跟轩辕彻说,却又拉不下脸的,等着轩辕彻意会的模样,可……
轩辕彻却直接当没听到,一起身就拉苏静卉过去:“扶爷一把,跪了这么老半天,膝盖疼死了。”
恭亲王顿时眉都胡子翘,一为轩辕彻“不识抬举”,二为轩辕彻那“软脚”,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跪那么一下就娘们似得嚷嚷起来,实在丢他的脸,可这儿却是太后寝宫前,他再一吼指不定就把太后惊醒了,更何况……
秦溯也在这里!
思来想去,恭亲王还是觉得求人不如求己,决定不靠轩辕彻帮忙的自己去找秦溯谈谈,可……
秦溯不见他就是不见他,他在别宫里转了三天甚至晚上还去据说是秦溯住的院子埋伏了一把,也没能见到秦溯的人。
“秦溯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以前还能有人说得动他,可如今那人却已经不在了……”太后叹气:“就算是哀家和彻儿也帮不了你这个忙,不过……”顿了一顿,又道:“或许平郡王妃可以。”
“她?”恭亲王惊愕一瞬后,,面上露了些微不削。
太后看不清楚,但知子莫若母,听声音也大概知道了恭亲王的表情,倒也不说他什么,只道:“你不觉得平郡王妃和她很像吗?”
“哪里像了!”恭亲王瞪眼。
“不像吗?哀家倒是觉得很像。”太后道:“虽说一动一静,平郡王妃也确实不如她活泼开朗,不似她那么爱说爱笑,可不都一样是聪明得剔透的人儿么?”
恭亲王抿唇不语,想起那个人的笑脸心就是一阵沉闷的痛……
外人都道她温柔贤惠恬静温婉,但其实那些都是装的,真实的她活泼好动蛮横甚至有点不讲理,他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她,是她一身湿透四仰八叉的躺在大石上喘气如牛,大热的天单薄的衣服湿透妙曼的身材一览无遗就算了,发现他误闯看到也不躲不避,还不慌不忙的说:“我先到的。”
他是这大明国唯一的亲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再加上常年战场杀敌不知不觉就不苟言笑戾气厚重,一般人就算不知道他的身份,初次见到身材魁梧一脸凶相的他也会心凛生怯,还真是从来没有人像她那么若无其事甚至只是余光斜了他一下就赶人的,她是第一个,而且当时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小丫头。
从来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他不禁觉得有趣,虽然一个貌美如仙的小姑娘一身湿透那么躺着确实很诱人,可他最终还是君子的避开了,却不想,转头竟有了再见她的念头,更不想,一直想见却见不到,而最不想见的时候却见到了……
太后的叹气声,打断了恭亲王回忆的思绪,跟着就听到她道:“已经拖了好几天了,再拖下去指不定还惹人瞎想……就明天一早启程回京吧。”
恭亲王还是有些顾忌:“太后的身体……”
“你大可放心,哀家再不济,也还是能撑上些时日。”太后淡淡打断他的话:“就这么决定了,吩咐下去吧。”说罢就不愿再多说的摆摆手赶人。
恭亲王只好应诺,转头跟御医一再确认太后确实“好转”,才吩咐收拾准备明天一早回京。
回程也走得很慢,晃晃悠悠五天才回到京城,皇帝为表孝顺,亲自出到宫门口迎接,皇后众妃以及皇子们,自是一个不落的全到齐。
瞧见太后气色却是比之前去景阳山之前好些,皇帝龙颜大悦,不但厚赏了随行御医和侍卫,还连去迎接太后回宫的恭亲王,轩辕彻和苏静卉都一并赏了。
但,太后有转好之象,却也许多人高兴不起来,贤妃就最恨不得第一个扑上去把太后掐死,可那也只能想想而已……
一番折腾,永乐宫才总算安静下来。
侧卧贵妃榻中,太后慢悠悠道:“哀家怎么总觉得,一进宫就四面怨气森森……”顿了顿,叹气:“这宫中,究竟是多少人恨不得哀家早早入土?”
嬷嬷赶紧劝慰道:“太后千万别这么说,您……”
“光是好听的就别说了。”太后淡淡打断她的话,嘟囔道:“还不如个直接不吭声的。”
嬷嬷知她这“直接不吭声”的是说苏静卉,不禁笑了:“奴婢资质愚钝,只怕再历练个几十年,也未必能有平郡王妃那股子泰然自若。”
提起苏静卉,太后也不禁满嘴的笑,可跟着却又是一阵叹气:“那丫头是个讨喜的,也聪明剔透得很,使人办事样样没得挑的好,就是不砸上身就装聋作哑直接不管的脾性实在让哀家都燥火。你说,她一个半大不小的丫头,数来数去也就活了那么几个年头,怎么就沉稳成那样?要说吃一亏长一智吧,却也没听说苏家怎么个苛待她呀……”
嬷嬷囧囧,不知如何作答,干脆默了。
太后叹气:“她那样的脾性跟秦溯有得一拼,可比彻儿还难对付多了,唯一算得上好的只怕就是她不对谁有怨恨,可……唉,哀家看哪,若是恭亲王拉不下这个脸来出个声,只怕他那心结这辈子都没法解了……”
——
恭亲王府,恭亲王在墨轩书房里走来走去。
秦溯又失踪了……
之前在景阳山就那么大的别宫里,他也没能找到秦溯面对面的说上话,如今回了偌大的京城,要找起来就更难了,轩辕彻那臭小子跟他八字犯冲指望不上,难道真要去找那儿媳妇帮忙?
一想到苏静卉,就想到墨轩的秘密被戳穿,又想到她那张伶牙利嘴,恭亲王的老脸顿时就窘了个大红,憋了一肚子莫名气没地方发泄,哪里还肯去跟苏静卉开那个口。
“他奶奶的,老子就不信了,老子都能平定战火,还找不到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