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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日越过重重阻碍闪电般退出了大舞台,迫不及待地回家吃饭了。只余下一片彩霞还在孤芳自赏,傲娇地在长空一隅漫舞阔步,炫耀着自己的天姿国色,迟迟不肯放下身段,归去。
彩色的光斑映照在一大一小两道身影上,看不清表情。男孩踢腾着石子,一次又一次,每一次都准确无误地击打在身前的墙面上,将原本光洁的墙面砸得泥污斑驳。男子静立在一旁,默默无言。
“臭小鬼,你作甚?活腻歪了吧!”暴喝声忽的传出,随之而来的是几个手持兵器的护卫,各个面色狰狞,仿佛男孩毁坏的不仅仅是一面墙,更是他们的身家性命。
男孩轻蔑地一笑,应道:“踢石子而已,至于这么大阵仗吗?”
“踢石子?”领头的护卫一愣,旋即气红了脸,“哼,小子,你难道没长眼吗?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堂堂申伯府前怎能容得你们这些贱民任意放肆!找死!”
言罢,那护卫大手一扬便准备抽打在男孩的脸上。
男孩一矮身轻松躲过,眼眸凝滞,迅速聚焦,随后如猎狼般飞速窜了出去,双手撑地,形似弹簧一蹬腿,准确无误地踢在了那护卫的膝盖骨上,待其痛呼时,又趁势螳螂腿一扫直击其胫骨和踝骨。
护卫吃痛,双腿一软,跪了下去,本欲暴跳起来反击,却发现自己居然站不起来了,顿时恼羞成怒,“臭小鬼,你找死啊!竟敢来我们申伯府闹事,哼,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打他!”
其他护卫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涌而上,压倒性的胜利仿佛就在眼前,然天意弄人,他们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拿起自己手中的武器大抖威风,便被那男孩打倒在地,站立无能了。
这怎么可能!
别说是众护卫了,就连与男孩同行的中年汉子都不淡定了,“石林你这是做什么?公然在申伯府门前挑衅滋事是要杀头的!”
“事端是他们挑起的,我只是自卫!怪就只能怪他们太弱!”路石林很随意地应道,满腔怒火总算得到了发泄。雪锦气得他不轻,他又不好意思同小女孩发火,只得找来这些路人甲乙丙丁当出气筒了。
“不论怪谁,最后吃亏的一定是我们!他们可是申伯府的人!你这孩子怎么就那么不懂事呢!唉,不说不说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吧!免得多生事端!”歪头急忙推了路石林一把,催促道。
路石林嘴角轻扬,嘲弄的对横七竖八歪倒在地的众人比了个大拇指向下的手势后,将手背在身后,气定神闲地踱着慢步离去了。
众护卫见状更是气得咬牙切齿,各个面带愠色,满脸通红,嘴里的污言秽语也随之飘散开来,浑浊了整个申伯府的空气质量。
雪锦和云绣路过时,那群护卫仍在地上哀怨有声,尝试着爬起,却又屡屡失败,就像一个个仰了面的王八,始终都翻不了身,甚是滑稽。
“这些人在搞什么?表演龟丞相撒娇吗?”雪锦暗自嘀咕着,缓缓从他们身旁走过,强忍住爆笑的冲动,频频回头向他们行着注目礼。云绣亦是笑得花枝乱颤,憋红了脸。
本就怒火中烧的众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抓住那两个女孩,他们是跟那小子一伙儿的!”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歪倒在地的众护卫竟然如同喝了鸡血般,飞跳了起来,招呼也不打,径直向雪锦和云绣伸出了毒手。
“什么情况?狂犬病发作了,见人就咬吗?”小姐妹俩不明所以,幸得雪锦眼疾手快且一直都在关注着那群人的动向,这才以最快的速度做出了反应,拉着云绣撒丫子跑开了。
众护卫自是不肯轻易罢休,紧随其后。
姐妹俩一路狂奔,跑了两条大街,终在人群中找到了路石林和歪头的身影,顿时眼前一亮,抓住救命稻草,心有余悸地暂时歇了口气。
路石林剑目横扫,略一定格,追来的众人便犹如被勒紧了缰绳的马匹,忽的停下脚步,再也没敢上前,且各个面带惧色,仿佛看到了某个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武林高手。
场面之怪异令人叹为观止!
这又是什么情况啊喂?雪锦惊恐地睁大双眸,看向了路石林,用眼神寻求着解释。
路石林随意地耸了耸肩,淡然道:“别用那种仰慕的眼神看着我,会让人误会的!我只不过是看你们俩动作太慢,怕你们耽误了出城,才揍了他们一顿,让他们提醒你们走快点的!”
意图完全暴露,然雪锦看到的重点却并不在此。
“你说什么?那些家伙惨兮兮的躺倒在地是被你打的?怎么可能!切,你丫吹牛也要有个限度吧!就凭你……”揶揄的话语间,雪锦眯眼上下扫视了路石林一番,眼神里满是鄙夷和嫌弃。
“要不然你以为他们为什么见到我就跟见了鬼似的!”路石林并没有动怒,只浅笑着反问了一句。
“那是因为……难道你真的……”雪锦猛然间想起了w城长江大桥前的一幕幕,支支吾吾了半晌,再也说不出话来。那一刻,她看路石林的眼神全变了,就像是在看着一头刚下山的猛兽。
可是当初的他和现在的他能一样吗?一个肌肉**,一个小屁孩!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求解释啊求解释!
“知道庖丁解牛吗?我可能是庖丁的师傅!”路石林如是应道,眉飞色舞间带着洋洋得意,尚未等雪锦反应过来,他便径自向前走去了。
雪锦不明所以,急急追问,他却又开始玩起了神秘,再也不做更多的解释了。是故雪锦总在想:或许路石林这家伙根本就不是人,至少不是正常人!他的行为举止简直诡异到令人费解啊有木有?
众侍卫忌惮路石林的绝招,不愿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虽然极不情愿,但还是咬咬牙放雪锦四人离开了。
歪头这才记起询问长席报酬之事,雪锦尴尬地笑了笑,略作迟疑,终将那块金牌掏了出来,“大公子只给了我这块牌牌,哥,你看看上面写了什么?”说完,她晦涩地冲路石林笑了笑。
路石林接来金牌一看,忽而墨眉紧拧,一个字一个字的将金牌上的篆文指了出来,“姜、伯、允,申、伯、世、子!”转而又问雪锦道,“姜伯允给你这块牌子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他好像说让我嫁给他……”雪锦低头轻应道,俏脸唰的红了。
“什么?古代人怎么都这么随便,第一次见面就求婚?”路石林忍不住惊呼出声,“看来这回我们摊上大事了!得找乡长商量商量!”
说罢,他兀自将金牌收起,风驰电掣地扭头疾驰而去,将他平日里跑步所练就的功力发挥到了十成,眨眼功夫便从雪锦的眼前消失了。
雪锦慌忙追去,无奈气力不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飞速消失。
云绣和歪头呆若木鸡,好半晌都没有反应,直到歪头说了句,“天色不早了,我们也快些回去吧!”二人才大步流星地踏上了回家路。
行了不多时,二人便与雪锦汇合了,一路上三人都没有言语,气氛却也不显尴尬,似乎每个人的心里都各自怀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特别是雪锦,彼时她的心里就像有万马在奔腾:该死的路石林,原来你和乡长早有勾结,一直瞒着我,还说什么交换信息,太虚伪了!阿爸假死之事我就不跟你算了,但是这金牌是我拿回来的,你凭什么抢走它,还不让我参与?
越想越火大,她的脚步不禁也变得紧凑了些。然而忙活了一整天实在累得慌,她自知实力有限,根本就无法追及路石林那长跑健将,只好选择了暂时退让,保存实力以备后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