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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凹的谷口处,慕容九惊诧的注视着前方,一块古老的石碑立在谷口的一侧,上面篆刻了两个复杂的古字。字迹圆润、平滑,显然是以刚劲的指力生生雕琢;并且,字体歪扭到狂草,透发而出一种精深的野性狂霸。
“人谷”二字,清晰的反射在了慕容九的心间,他绝对能够相信,这两个字必然是出自野人之手。这只是一种直觉,或许不存在可查的事实,但是却强烈的充斥在他的心中。
野人会写字?心头惊起,慕容九恍然。自身前野人的开口言语,与沉默思考,都鲜明的反射出了野人正在走向文明。
谷口弥漫着薄雾,雾气虽淡可是风吹不散,隔绝了山谷中的一切情形。他有心一窥野人谷的野人是否生活原始,可是想到野人的残杀,他又举步不定。
此次迈入野人谷,吉凶难料。不过,他没有其他的选择,被眼前野人的武力迫使,他只有忐忑不安的跨步走进了薄雾里。
腥气浓烈,让人作呕,慕容九紧紧皱眉……很快,薄雾在身侧后退,他出现在了野人谷中。
山谷的上空同样积淀着云雾,遮星避月,谷中的光线暗淡;山谷的一侧搭建了许多的茅草屋子,做工极为粗鲁;地面上野草丛生,三三两两的野人扎堆围坐;在山谷的一角,一些野兽被巨大的藤蔓绑缚在了石岩上。
野人谷中腥风阵阵,野人的生活在慕容九的扫视下一目了然,他得出了结论——野人虽正在迈向文明,但是依旧还没有脱离蒙昧。
野人王与慕容九出现在了野人谷,顿时数十个、近百个野人呼呼啦啦的蜂拥了上来,嗷嗷高叫着,咕哩呱啦的声音中透出了他们对野人王的崇敬。
慕容九圆溜溜地瞪大了双眼,心脏擂鼓般跳动。什么场面震撼人心?不是独立在讲台上,给三十几名同学清唱一首跑调老歌的脸红心跳;不是偷窥心仪女孩芙蓉出水的面红激动;不是春风得意突遭群敌围殴的愤慨发怒……
数十名裸露着上身的野人男子,与数十名兽皮包裹胸部和臀部的野人女子,如此妇孺老幼、毛发丛生、又相貌丑陋的近百名野人瞪着慕容九,他真正感到了心神巨震,双腿发颤。
野人,野性未退,疯狂好战,野人男子盯视着慕容九,无疑是追逐捕猎。可是野人女子注视着慕容九,意欲何为?
一个近乎与慕容九的身高齐平,两张兽皮护身,肤色黝黑,五官搭配极不匀称的野人女子,她一步迈到了慕容九的近前,直直观察了片刻,哇哇叫道:
“我要跟你交配。”
噔,噔,噔……慕容九的瞳孔陡然放大,如同晴天霹雳的言词震惊的他连连后退,身躯重重撞在了岩石壁上,脸色登时难看下来。
交配?多么的野性兽行,多么的蒙昧原始,多么的启齿大胆,多么的有伤风化……慕容九的身上骤然生起了鸡皮疙瘩,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其实,野人蒙昧原始,生存只是为了食物与繁衍后代,并不知晓人类的良知道德与人格最严,他们简单、直接,并没有太多的功利心计。
“带你来人谷,要你教我用火,烧鱼。”
在慕容九越发恼怒之际,野人王又吐出了威严的别扭之言,在他的示意下,一个年轻的野人噔噔地奔跑了出去,很快又噔噔地奔跑了回来,乌黑的双手中捧着一条烧烤过的鱼。
烧鱼?慕容九搭眼一看便惊讶了,野人谷中的这条烤鱼,正是自己在几天前扔掉的那一只。原来,那天同时攻击了狮虎的野兽,竟是野人谷中的野人。
野人夺得烤鱼后没有吞食,反而带回了野人谷,其目的自然就是学习烧烤之术,正在脱离茹毛饮血的他们,迫切需要掌握用火技巧。
野人王穿梭在丛林中,就是在寻找烤鱼的人。
有求于我……慕容九的心里呵呵一笑,好啊。
已经来到野人谷三日了,慕容九以各种理由拒绝了教导野人用火。他盘膝坐在了一个溪潭边,体内运转的功法,时时汲取野人谷中的天地精气。
当然了,也唯有这处溪潭的清凉之气,才能淡化野人谷中的扑鼻血腥。他一连三日端坐在溪水旁,身躯不缀修炼的同时,他的大脑思维飞快的运转。
只身独在野人谷,与野人为伍,必定会是凶险异常,可是教会了野人用火,那自己的结局会怎样?是可以安然无恙的离开,还是被他们卸磨杀驴、**在野人谷,亦或者是自己宁死不从、被残酷捕杀?
野人,野之兽人,兽之野人。他们生存原始,蒙昧无知,残酷好杀,终年混迹原始丛林,追狼逐虎,堪称虎狼霸王,丛林霸主,战斗力极为强大。
唉,全身脱离野人谷真的艰难异常,难道我的贞洁之身要埋葬在这野人之谷?天地元气钻入到身躯内,躯体的每一细胞都得到了滋养,他的身躯极为敏感,头脑敏锐。思索了很久,他仍然没有想到安然脱身的良计。
谁……身躯一动不动,彷如闭目沉睡的慕容九,灵敏的感官让他捕捉到了轻微脚步声,他的双眼猛然地张开。
哇呀……慕容九瞬时间惊愣住了,在自己的眼前十米处,俏生生的站立着一个芳龄少女,她因自己的突然醒来而神情慌乱……她正常人类的身高,正常人类的体貌,正常人类的肤色,正常人类的神色,可是却不正常的围扎在身躯上两条兽皮。
村姑……她的皮肤白净,并没有粗密的毛发,她的五官搭配端正,眼眸纯净,头发乱而不糟,极为相似一个与世隔绝的山村姑娘。
“你是谁?”慕容九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少女,惊奇地开口问道。
“我是红果儿,人王是我父。”少女并不敢走进慕容九,也不敢离开,怔怔的立在那里,神情紧张而慌乱,怯生生地答道。
红果儿是野人王之女,自小便与众多的野人不同。她天性排斥茹毛饮血,食其生肉,而只是采集野果、青菜,因此她的身上并没有野性、兽气,身躯也并不健壮。但是她仍旧属于野人一脉,拥有着野人的同等命运。
与众不同,她也因此遭到野人的不喜待见,她没有玩伴,孤独自闭。这三日。她时常在远处悄悄观看着慕容九,也许是身躯相同的惺惺相惜,在今日慕容九“熟睡之时”,她鼓起勇气想要靠近。
“野人王的女儿?呵呵,有意思……”慕容九停止了继续修炼,好奇的打量着红果儿,真的难以想象,粗野的野人王竟然有这么一个腼腆的人类的姑娘。
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慕容九啪的一下点燃了一根香烟,狠狠吸了一口,他暂时抛下脑海里的烦恼。美美地望着慌乱的红果儿,他张嘴吐声道:
“过来**,到我身前来……”
似有意调笑,似刻意取笑,两个时辰的言语熟络,慕容九已然让腼腆的红果儿放下了敬畏之心。端正了身躯,他倾听着红果儿艰难讲述自己的往事经历。
红果儿的体质特异,使她与野人不睦,也被野人王不喜,生活有着些许悲凉。成人后,她要接受野人的命运,野人王已经决定让她与亲生兄长结合。
“什么,乱伦,畸形?荒唐,无知!”接受过后世教育的慕容九对野人的行径极为反感,他怒气上涌,勃然怒喝。
野人久居野人谷,世代长辈遗留下来的规则,已经成了野人遵循的命运规格,身为野人,无可反抗,不能逆转。
因为野人与世隔绝,因为他们还要延续生命,野人生命的越发败落,让他们唯有近亲结合。然而,恶性的世袭延续,结局只有覆没他们的命脉火种——野人悲哀的命运。
“红果儿,在我们那里,有许多像我一样的人,我们为了成亲、繁育后代,可以自由寻找心仪的女孩子,我们不是血亲,但胜过血亲。我们互相关怀,相互体贴,我们恩爱一生,白头偕老。千年修得共枕眠,我们不会如林中之鸟,大难临头各自翩飞,我们会执子之手,同舟共济……”
“……我们逆水行舟,抗战命运;我们困境死境,坚定梦想。生命一次,百年岁月,我们开心,激情……”
看着红果儿纯净的双眸,慕容九的心脏微颤,生存在世,是否每个人都有既定的命运?
生老,伤残,病死,是否又是不可逆转?
悲哀,痛苦,绝望,是否会是命运在无情的操控?
随着慕容九深沉的思考,在他的心海间逐渐浮现出一团混混沌沌的雾气,内中无一物的一团混沌,却仿似雷电交加、风雨狂暴……他的心中生出一股烦躁的情绪,眼瞳中射出狰狞厉色。他快速闭上了双眼,体内的功法快速运转,缓缓平复激荡的心绪。
他不知道是何缘故,先前的刹那时间,狂躁的感受直冲脑际,让他有疯狂撕碎眼前一切的冲动。
外界的天地精气穿透皮肤进入慕容九的体内,淬炼肉身、增长真元的同时;他抱元守一,摒弃杂念,也在凝炼、稳固自身的精神魂魄。
天地精气,是天地空间中的气息精华,对于人体极为有益,端坐在慕容九身侧的红果儿,也感到点点清凉之气进入体内,滋润肉身。她同时受益,顿感神清气爽,她并未离开,而是好奇的看着慕容九闭目修炼。
慕容九在修炼中,身躯自主进入到了盘膝状态,垂眼、闭目,他的意识逐渐空灵,精神沉静,完全放下了来自野人谷的潜在危机。
红果儿静静地看着慕容九,并没有打扰。慕容九所说的话,她并不能很好的理解,可从他坚定、温情的神态中,她能够猜测,或许在山谷之外,有着更加精彩的天地。
也就是在此刻,从未踏足出过野人谷的红果儿,对于外界有了朦胧的幻想。
近一日了,慕容九始终处在深层次的修炼中,自我感觉状态良好。而始终不曾离开的红果儿受益更大,她的肌肤更显白皙,充满活力,双眼愈加的清亮。
“呵呵,红果儿,看帅哥不花钱,痴了没?”慕容九睁开眼睛的刹那间,他便感受到了红果儿目不转睛的视线,随即好笑道。
“你好了?”与慕容九独处了一日,红果儿完全放下了胆怯之心,开心的喜声道。
“我好了,短短时间不见,又漂亮了不少,有前途哦……饿了吧,我们吃东西……”慕容九笑看着红果儿,如此一个纯真的少女,他不介意给她分享自己背包里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