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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达克列却一直处在那人带给他的消息的震惊里,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和眼神,“什么?”
达克列一声低喝,七公主忍不住好奇的扭过头来,正与那人的目光撞了个正着,那人非旦没有立刻回避调开目光,反而微眯着眼睛更有兴趣的多看了几眼。
公主顿时心中火起,继而转头去看达克列,可此时的达克列却根本无暇顾忌这些,他的目光如火如电,狠狠的把最后一个扣子揪了下来,“此事当真?”
“半点不假,”那人垂下头说道:“世子,您还要尽早拿个主意才好,否则……迟则生变啊。”
“这个该死的齐王!”达克列狠狠的咬了咬牙,“他当本世子是傻子吗?一边和本世子谈得合作,一边却又背着本世子干出此种勾当来!”
“出了何事?”七公主一听到事关冷亦维,不禁眉头一跳,忍不住出声问道。
“与你何干?”达克列的怒火一下子喷到了她的身上,“本世子的事情你少打听!”
“你……”七公主气得差点呕出一口血来,这个达克列越来越过分了,之前是当着自己的宫人也罢了,现在当着外人居然还敢这样和自己说话!
达克列却不再理会她,急急的向着外面走去,“本世子要去找齐王问个明白!”
“世子,此时……恐怕回来的时候宫门……”那人低声提醒道。
“无妨!”达克列走到梳妆台前,从那里拿了一块令牌,在手中掂了掂说道:“有这位最受宠爱公主的令牌,还怕叫不开宫门吗?”
宫门准时下钥,没有领牌不得出入,而这令牌除了皇帝有之外,连皇子都不是每个人都有,而七公主却有一块,这还是她求了好几次皇帝才给的。
此行她听着达克列轻易的拿走了自己的令牌,言语又那般轻佻,直气得头眼发花,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达克列已经大步离去了。
她怔怔的望着床顶,目光如火恨不能把那里烧出一个洞来,手指用力的抓着锦被,“哧”一声轻响,终于被她尖锐的指甲扯破了一个洞,那刺耳的声音刺激着她的脑仁,一抽一抽的痛,那口子仿佛划在她的心上,沁出温热腥气的血来。
冷亦维正在书房里,手支着额头,他思索着那个叫宁希的年轻人在殿上所说的话,还有他那意味深长的笑意,事后想来总觉得别有深意,他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窗外的空中一声轻微的“咕咕”声,冷亦维瞬间抬起头来,目光转向了窗外,随即站起身来,快步到达窗边,推开窗子,一只白鸽站在廊下的树枝上,咕咕的叫着,眼睛正滴溜溜的看着他。
他一眼便看到了那鸽子上腿上的小小信筒,急忙走过去抓在手里,还没有来得及细看,只听院子中的脚步声响起,乱而杂,还夹着几个人说话的声音。
“您……您等等,容小的去通报一声!”
“等什么等?报什么报?本世子想见见他,比见皇帝还难吗?”
冷亦维微微皱眉,眼底闪过一丝厌恶的光,随即把信筒放在了袖中,在廊下问道:“是什么人?”
家人立刻回道:“回王爷,是世子爷来了。”
“请时来吧。”冷亦维淡淡的说道。
“滚!”达克列一挥袖子,把家人推了出去,大步向着书房走来,看到冷亦维也不行礼,推开书房的门便走了进去,径直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冷亦维心头火起,脸上却平静无波,只是轻轻的捏了捏袖子里的手指,慢慢走到书桌后面道:“来人,给王爷上茶。”
门口有人应了,不一会儿的功夫上来一杯茶,达克列也不客气,端起来闻了闻,抿了一口,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茶盖跳了跳,发出清脆的声响。
“齐王,你到底是何意?”他的目光灼热如火,紧紧的盯着冷亦维的脸。
冷亦维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问,一时间有些怔住,“世子此问是何意?本王不明白。”
“不明白?”达克列冷笑了一声,“王爷此作为,本世子更是不明白了。”
冷亦维见他这样阴阳怪气,不停的打哑谜着实有些心烦,摆了摆手说道:“世子有事不妨直说。”
“本世子问你,”达克列眼中的戾气顿生,“你和乌克青在东疆的合作是怎么一回事?”
冷亦维的身子一震,眼睛瞬间睁了睁,他下意识的捏了捏袖中的那个小小的信筒,直觉告诉他,那个信筒所说的一定是东疆的事,而且是大事。
可是……达克列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情做得极其隐密,这几年来从未出过什么岔子,可眼下,他忽然觉得,有一个自己无法控制的损失在悄然的向他靠近。
“本王不明白世子所说。”冷亦维心中狂跳,脸上却极力保持着平静,他不知道达克列究竟知道多少,在事情未明朗之前,不承认是他唯一能够做出的反应。
“不明白?”达克列一个讥诮的笑意荡了开来,“齐王不明白最好不过,本世子已经派人去了东疆,乌克青不在东疆便罢,如果在……”
他阴冷的笑了起来,后面的话没有再往下说,书房内的烛火突然跳了跳,他的笑容忽明忽暗,显得有些诡异。
冷亦维的心头也跟着一跳,他明白达克列所说的是什么意思,心中焦急却又奈何不得,严格的说起来,这是人家苗疆内部的事情,兄弟相斗,骨肉相残和他一个齐王也没有半点关系,可是,如果他开口阻止就一定是不合适的,可如果不加在阻拦,那东疆……
他心里压抑不住的恨意和怒火交织,想着达克列刚到京城的时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苗疆世子,外部蕃王世子不奉诏不得入京,他还像只老鼠似的藏着,如果不是自己觉得奇货可居,恐怕他现在还要四处躲藏着寻找出头的机会呢。
如果……不是自己让他“无意”中与大皇子“巧遇”,又旁敲侧击的说了一些苗疆奇特的蛊之类的东西引起大皇子的兴趣,想必最后他也不会让达克列去给七公主看中的那个人下蛊,更不会阴差阳错的成为驸马!
现在,他也不可能坐在这里趾高气扬的跟自己说话!
冷亦维微微敛了眸光,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这件事情是世子和苗疆的事,恕本王无法多言,只是请世子做事之前三思而后行,多顾忌一下结果。”
“哼!”达克列并不领情,冷冷的一声哼,甩手站起来说道:“本世子当初就是太顾忌后果!否则的话,乌克青早已经不再人世了!”
他说罢,也不再理会冷亦维,大步而去。
冷亦维坐在那里,脸色阴冷,他闭着眼睛长长的出了几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这才从袖中拿出那个小小的信筒,就着灯光看了起来。
那上面只有几行小小的字,言简意赅,却如一把利刃狠狠的刺入了冷亦维的眼睛,让他的太阳穴都跟着一阵剧烈的跳动。
上面是习军师的字体:“燕头领已经叛变,在返京途中与容家人见面,继而失去了踪迹,新头领正全力追查,特告知王爷。”
冷亦维就着烛火看了良久,仿佛不相信那信上所说,他突然间明白,达克列是怎么知道的,难道说是燕头领那里走漏的消息?
他突然又想起那个叫宁希的人说过的话,他说“如果王爷不及时医治,恐怕要病上一阵子了”,这句话和这件事情之间有无什么关联?
冷亦维越发的不安起来,总觉得这些事情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可偏偏又理不出一个头绪来,他思考着,到底要不要派人再去东疆去一趟?亦或者……自己亲自去?
冷亦维这里焦头烂额,冷亦修和容溪却悠哉悠哉的逛到了四皇子的府门前,门前已经挑起了灯笼,黄色的烛光晕染着台阶上的那一方青石地面,看上去有了几分暖意,微风轻轻吹来,灯笼荡来荡去,下面的光影也随之摆动。
门前有两个家人站定,看到有人过来,定睛一看,急忙下了台阶来道:“原来是宁王殿下,您请下马稍候,小的立刻去回禀我们爷。”
冷亦修点了点头,“好。”
容溪看着那家丁飞奔而去,不由得说道:“这四皇妃治家也不错,家人没有半分骄躁之气,亦或是看到这位宁王才如此有礼?”
冷亦修一笑道:“并不只是因为我是宁王,而是你前面说得不错,四皇妃治家有方,家中家丁出门办事或者采买都力求公平,完全没有仗势欺人之事发生。”
“噢?”容溪微微一诧,对这位四皇妃更有了几分兴趣。
两个人正在闲聊着,那家丁又快步跑了出来,招呼着两个人又挑了几盏灯笼,脚步声也随后响起,一人从里面闪了出来。
容溪微微侧首,看了看身后的马车,接着又调过头去看着走出来的四皇子,嘴边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