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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露锋之咒,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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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黄志文没动静,黄老头接着又朝我嘶嚎哀求:“大师!大师求求你,不要把志文的魂魄打散,我求求你…我来世做牛做马报道你,求求你千万不要…”

    我看看黄志文,再扭头看看黄老头,深吸口气道:“并非是我狠心要收拾你儿子,而是你们作恶太多,确实应该受到惩罚——******,在没有见我法器之前,你难道不嚣张吗?你那时那刻,又何尝有半点后悔?你之所以后悔,并不是真心悔悟,而是畏惧法器,为了你儿子才出声哀求的,换做今天要是旁人,难道他们家破人亡就是应该的?

    天道自在,善恶有报!黄家父子,今天就是你们的报应!”

    话音一落,我左手立刻从背后伸出,在九言镜正中一按,上面立刻出现了个血红的‘阵’字,原本触手略感温润的镜子温度立刻升高,几近人的体温,跟着有股浩瀚的温热朝着四周散发出去。

    咻咻——

    死鬼新郎陡然间一声尖啸,猛然间朝我扑来,头发瞬间冲天扬起,露出他那张狰狞可怖的脸,耳根后开始全是烂肉,带着蠕动的蛆虫和无边臭气顿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这是鬼魂的传统攻击方式,俗称恐吓或者幻觉,让人在某种程度上产生畏惧和胆怯,怯其心志,弱其三火,负面情绪产生之后更能无限的放大,现实中有些被吓死的人就是如此——可惜他今天的对手并不是普通人,而是我!

    就在它猛扑而来的瞬间,我身前的九言镜已挟着浩瀚阳气挡在了他的面前,随之变向,狠狠朝着死鬼新郎的胸口砸去。

    死鬼新郎一个诡异的平移,不但躲过了九言镜,同时还把我紧随而来狠狠踹踢避开。

    黄志文本能的躲避并不专业,虽然移开身体,可腿脚边缘还是没有闪过,被九言镜只是稍稍擦边,他腿上看似完好的寿衣纸灰般扬散开来,无数黑色的气体炊烟似的嗤嗤外泄,顿时消散在空中。

    我不知道鬼会不会痛,但它能感觉到伤害却是一定的,接着他的动作明显快了很多,嘴猛然诡异的张大,上下颚间拉出个夸张的九十度豁口,某种无法形容的东西从嘴里喷出,呈半弧形扩散开来。

    念力攻击,也就是俗称的鬼迷眼。

    我就地一滚,躲开了这次幻觉,同时抬手把九言镜朝着他悬空的双腿拍去,口中暴然喝道:“莲花生!大士六道!金刚咒——阵!”

    ※九字真言,露锋之咒‘阵’,以为莲花大士六道之力为介,将纯阳皓皓引出,如赤日之光,世间但凡鬼祟无不束手,纵是至阴至邪魂魄也难逃烧灼,堕回地府,弱些的更是直接灰飞烟灭,万劫不复!

    九言镜顿时华光大盛,一道夺目的光华从镜中飚射飞出,就像是个极大号的探照灯,隐约看见光柱中有个黑影被牢牢缚住,无法遁形,周身飞快的在光华中消散,比火焰烧纸人的速度还要再快几分!

    光芒确实太盛,我也不由自主闭上了眼,只听见耳边传来隐约惨厉的叫声,惊心动魄无限仇毒,十多秒后我再次睁眼的时候,看见一切已经恢复了原貌。

    烟雾消散一空,黑暗褪去,天空重新挂起了明月,远处灯光依稀,沙堆上既没有纸人纸马烧掉的灰烬,也没有死鬼的尸骸,只是那空荡荡的牌坊留着,和刚才所不同的是黄表纸下面的案桌上燃起了火,小棺材和草人全都烧了起来,同时黄表纸已经被揭掉,飘落在地。

    火势渐大,引燃了牌坊和周围的竹竿旗幡,全在火中消失,化作了漫天飞灰。

    一切就只像是场梦,无缘无故的出现,又无缘无故的消失,没有留下半点痕迹,说这是场与鬼祟之间的战斗也行,说这是场幻觉也行,无所谓来去,无所谓行踪。

    我把九言镜反过来,看那镜面上的血字已经消失,只是镜子正中留下团黑漆漆的污垢,我取出怀里的黄符纸擦拭,然后把这符纸叠成铜钱形状,长长叹气,递到小棺材的火焰上点燃,朝着空中一抛…

    很快,洋洋洒洒的黄纸灰化作细碎如尘的粉末被夜风带走,一切全都结束了。

    黄老头开始肝肠寸断的哭了起来,听得人毛骨悚然,我皱皱眉让人把他嘴堵上,开始反身检查晕厥之人的情况——所有人都开始醒转,脸上死灰黑气消散,但就是周身都大汗淋漓腿脚发软,像是好几天没吃没喝一样。

    孟恬恬也是如此,周身透着股说不出的怪味,腥臭难当,但他父母毫不在意,将她牢牢抱在怀中相拥,三人喜极而泣,全然不管身外之事。

    先把中间沙堆上的东西全部扔进火堆,又招呼保安把其他竹竿、白幡之类的全部拢一堆扔进来烧了,之后,我从箱子里取出干净的黄纸和瓶装的无根水,把九言镜先细细清洗,然后擦拭干净,重新用红布包好放入箱内…九言镜毕竟是我仿制的赝品,毫无半点灵性,这次用过之后,又得等上近一年的时间没作用了。

    一世阳气一世镇,不是我当时不想多做,实在是那母子俩只能弄出这一面来啊!

    黄老头塞住嘴之后发不出声音,只剩下空淌眼泪了,我夹着箱子走过去,看看他,“好了,你这次逆天而为,七天收命,只剩下最后一天的时间——我等会儿把你放了,你要是有什么未了之事快些去做,如果你想要我帮你,说声吧。”

    他直勾勾的瞪着我,不说话,也没有动作,我再次叹口气,伸手解开了他身上的九尺红,刚一松手,他就猛然朝着沙堆扑了过去,全然不顾到处都是火星和燃烧的碎屑,用手拼命的挖起了沙子来。

    看起来,下面应该是黄志文的尸骨吧?

    果不然,他很快从下面刨出个黑大的木箱,材质黝黑森然,应该是陈年棺材板钉成,他哆嗦着打开箱子,但刚一揭开盖子,里面就飞起了无数的尘屑,随着夜风飘散无踪…

    没有哭声,因为黄老头已经哭不出来了,他只是颓然无力的趴在箱子上,无声的抽动,整个人已了无牵挂,生无可恋了!

    人到这地步,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为免节外生枝,我干脆招呼大家离开——在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我在孟老板公司保安眼中的形象变得无以伦比的高大巍峨起来,他们二话不说抬起人就跟我下楼,屁都没放一个。

    重新回到楼下我也舒心不少,跟着从车后备箱取出个瓶子,拿出黄表纸给他们分别包里些瓶子里的粉末,然后吩咐道:“你们都回去买个大澡盆子,新的,用热水把这粉末化开洗澡,周身上下包括头都要洗到,可以把你们因为撞鬼而导致产生的霉运化解,切勿忘了。”

    这是用佛前香灰、朱砂和柳枝灰混合的‘却运砂’,对和鬼魂凶煞有过交集,霉运当头的人有些显著效用,毕竟他们这次因我而遇鬼,甩手不管就太不仗义了。

    孟老板一家人自然千恩万谢,其他保安也都凑了过来,除了和我拉关系套近乎之外也纷纷要我的名片,说是以后有事这可找得到真正的行家帮忙了——正在说话,突然旁边嘭的一声巨响,浓重的水泥粉末和灰尘被立刻扬了起来。

    黄老头跳楼了!

    他的死和我有关,但此事我确实问心无愧,他们父子俩把时间拖得太久,孟恬恬已经开始魂魄离窍飞散,如果我不用雷霆万钧的手段解决此事,就算到时候险险把她救回,那也是三魂七魄分离,三火元阳不聚,成了个百分百的白痴,这才真的是落下罪孽因果了。

    看了看黄老头的尸体,我想了想,在他面前插上三炷香,然后念了段往生咒,安送他的魂魄渡往超生,一是可怜他为了儿子落得如此下场,二也是不想他这怨念化厉,到时候又折腾些别的幺蛾子出来。

    此时此刻孟老板倒是非常冷静,行车记录仪把整个跳楼经过拍得完完整整毫无遗漏,他伸手摸出手机开始给警察局打电话,因为这里毕竟留下了我们的车轮印,要等找到再说就有点麻烦了。

    孟老板显然心里很有底,电话打完,招呼我和保安、孟夫人、孟恬恬先行离开,他带保安队等警察来就行,同时把口供对一下,这种麻烦我自然不会主动上身,招呼之后,很快驾车开回了市区。

    三十多分钟之后,我已经回到了家里,洗个澡,舒舒服服的坐到了沙发上,开始用微波炉加热冰箱里的熟食,准备好好享用一顿宵夜,看会儿电视——谁刚挣了二十万还上班啊,明天怎么着也得留家里休息下,也算是犒劳犒劳自己呗。

    我住的是顶楼跃层,等于说有三层,光居住面积就接近三百,别说楼上露台我还弄成了个健身房,另外二楼多了我的工作室,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很多,加上我经常在古玩市场捡漏,也弄了些或值钱或不值钱的玩意儿摆设。

    一夜无事,我踏踏实实睡到了第二天下午才醒。

    醒来后摸床头手机,一看里面有好几个未接电话和短信,点开一看,孟老板给我打了三次,另外还有个陌生号码也有两三次,除此之外是条短信,发信息的是外号‘油耗子’的古玩串串:“安老板,有批才启出来的货到了,有兴趣的话到我店里详谈。”

    我笑了笑,接着拨通了孟老板的电话,“对不起孟老板,昨天起来的晚了点,电话静音——您有什么吩咐?”

    孟老板爽朗的大笑起来:“哪敢有什么吩咐?安先生是大有能耐的人,我昨天可算是开眼了,所以今天不一早就联系吗,看那十万怎么给您转到账上?”

    我差点忘了,昨天孟老板后面还许诺了十万添头——我心情大好,立刻开起了玩笑:“哟,没想到孟老板还记得这事儿,我还想着没了…没关系,怎么都行,看您方便。”

    “可不敢没了,别说我还说了这话,就算没说,花十万交老弟你这个朋友我也算是赚大了,”孟老板又笑了笑,这才道:“那好,明天我让人给您送支票过来。”

    “OK。”

    孟老板的生意突然压得低了些:““对了,安先生,你知道‘现龙卸甲’是个什么意思吗?”“似乎是个风水穴或者别的,”我愣了下:“怎么了?”

    “那…这和恬恬的事儿有关系吗?”孟老板解释道:“这是警察在黄老头床底发现的,四个字,像是用手指头抠出来的,全是血,所以我就想问问你…”

    “还有别的吗?”我沉吟道:“应该没多大关系吧,毕竟只是四个字而已,而且你女儿的事情已经解决了,黄老头也死了,还会有什么呢——就算有,估计也是黄老头的事儿,和你无关。”

    “原来如此!”

    孟老板这下终于宽心了。

    黄老头的事情已经结束,说实话,我也没碰到任何和‘现龙卸甲’这四个字有关联的东西,所以并不做多想,把它直接归类到了黄老头自己的事情里面,挂掉电话之后,我径直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喂,您哪位?”

    电话里传来个清脆的声音,有点耳熟:“安然,我是孟恬恬。”

    大小姐打电话来了,难不曾还有事?

    我微微皱下眉,疑惑道:“孟小姐,难道…你还有什么不对吗?”顿了顿,我立刻又补充道:“又做噩梦了?”

    “没有事儿难道就不能打你电话啊?”孟恬恬嗔怪道:“你救了我,我总得表示表示吧,干嘛老想着人家出事?安先生,我今天能请你吃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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