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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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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浅从袖中露出一双眼,看着上官陌没一丝不好意思的脸,很是无语。没听过这么理直气壮的歪理!偏偏她无话可驳。

    “算了,说不过你。本公主亲手做一件袍子赔你就是了。”半晌,她泄气地道,“难道就让那五万兵马落于楚渊之手?我没办法向润爷爷交待啊。你真的没办法挽回?”苏浅有些忧愁地看着上官陌,将话题牵回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上官陌抿了抿唇,“润老爷子不是老而昏聩无理取闹之人,他心明眼亮着呢。他自己教导的子孙出了问题,只能怪自己教导不利,不会迁怒于你。”他似乎思索了一下,继续道:“润家军二十年袖手天下,如今一出手便出了这等丑事,就算能挽回,想必润老爷子也是不会允许他们回密州了,他们这辈子怕也做不回润家军了。”

    “话虽如此说,毕竟是五万精兵呢。个个都是精悍勇猛,怎么就能这么便宜了楚渊?”苏浅皱眉。甫一交手,便被楚渊打了个措手不及,不但伤了轻尘,困住了上官陌的十万兵马,还一下子轻取她五万精兵。心有不甘啊。

    “胜败乃兵家常事。这不是还没论出个高低来吗?你急什么?走吧,去看看。也该出结果了。”上官陌容色淡淡,脸上没有任何挫败之色,寒凉得仿佛那些人是和他没有一丝关系的外人,不是苏浅为他搬来的救兵。

    但苏浅晓得,他的情绪都掩藏在了温润外表之下。她看不见他内心的汹涌澎湃,可她能感觉到。

    上官陌抱起苏浅,脚步轻缓的走出药房。

    天边已经露出鱼肚白。两人竟然在药房呆了一夜。

    一出门,就见月隐站在门外,一身的凉寒之气,发梢还沾着晨露。八月初的乾州,白日虽然温度灼人,但夜里已经清凉,尤其后半夜,甚至是有些清冷的。显然月隐在外面站了一夜。

    “你是傻子吗?不知道找地方休息?”苏浅愠怒的瞪着月隐,轻斥道。“上官陌,这就是你训练出来的人?简直愚蠢!愚忠!”苏浅责骂着,心里却是有些感动和心疼。月隐不过是第一天跟着她,却对她如此忠心,虽然稍嫌死心眼儿了点。

    上官陌手下的人果然是不一样的。

    “奴婢没关系,这点儿露水算不了什么。劳公主挂心了。”月隐温婉的道。

    苏浅听着她软软的话,有天大的怒气也发泄不出来了。轻皱了皱眉,语气和软了下来,“你回别院吧。回去泡个热水澡驱驱寒气,好好睡一觉。”

    月隐冰霜般的脸微有动容,“公主,奴婢没关系,可以跟着公主。”

    “这是命令。”苏浅不容她拒绝,便催促上官陌赶紧去楚渊的营房。

    上官陌抱着她步履悠闲的往议事厅走去,不急不缓,彷如散步。

    月隐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嘴角动了动,再没能说什么。须臾,她轻轻吹了声唿哨,她的马飞奔而来。飞身飘落马背,毫不停留的出了军营。来时守门的人阻拦,去时再无人阻拦。很顺利的出了军营。

    “你就不能快点?”苏浅瞪着上官陌。药房到议事厅,不过百丈距离,他愣是用了一刻钟还没走上一半。

    “一夜未眠,如今累了。走不动了。”上官陌不急不缓地道,脚步依然不见加快。

    苏浅心脏揪了一下。虽然明明知道他内力深厚,这点小累对他来说实在算不了什么,看他气色就知道丝毫没受影响。但她就是忍不住心疼,看不得他受一点累。“我下来自己走吧,伤好的差不多了。”她柔声道。

    上官陌淡淡扫了她一眼,没说话。但那意思很明显,不行!

    天色灰白,太阳未出,那两人虽然一夜未眠,但不见分毫仪容不整。清华潋滟的姿容却比阳光还耀目,照亮了这一方天地。相比昨夜的模糊不清,此时借着晨曦之光看清两人的天人之姿, 巡逻的士兵纷纷侧目,无不惊艳仰视。

    那两人却旁若无人的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窝在另一个的臂弯里,缓步而行。

    “我大约可以自己走了。放我下来吧。”苏浅眸光闪烁,受不得这如许多人的注目礼,再一次要求。

    “你昨夜旧疾复发,虽然及时救治,但尚不能走路。”上官陌语气淡的没有任何情绪。

    苏浅一下子没了声。

    百丈距离,走了足足半个时辰。苏浅终于体会到羞愤而死是怎么个死法。这丫的一定是在故意报复她昨夜装脚疼,让她在众人面前现眼。

    楚渊麾下几十万的大军,大约个个都瞻仰到了他是如何宠她,抱着她环游军营的。她已经不堪众人的目光将脸埋在他衣袖中不敢露头。

    自己都可以想象灼烫的脸此时必如熟透的红苹果。

    “浅浅可好些了?”楚渊关切的声音响起。

    “嗯。”苏浅闷闷的应了一声,脸隐藏在上官陌的广袖下。用脚趾头想也晓得是到了中军大帐了。

    “那我便放心了。”大约是想起了昨夜被某人赶出门,他声音里仍有不愤。“昨夜发生一件大事,奈何浅浅病重,表哥只好自己处理了。”

    “表哥自己处理就是了,再大的事在表哥面前也不算事。”苏浅瓮声瓮气的,依然不露脸。她只怕自己一露脸会忍不住踹楚渊几脚,只能忍着。

    楚渊看了一眼苏浅,眉峰蹙了蹙,“浅浅这是怎么了?怎么连脸都不露?”

    “折腾一夜,面容憔悴,无法见人。表哥见谅吧。我就在这袖下和你讲话吧。”广袖下的人说话极顺溜。

    上官陌的唇角几不可见的勾了勾,抱着她径直走进议事厅,落落大方的坐在椅子上,仿佛进自己家一般自在。苏浅依然被他抱在臂弯里,广袖遮盖着脸庞。既然某人说无法见人,他岂有不成全她之理?

    楚渊看了两人一眼,嘴角微抿,缓步走到主位,衣袖一甩,威仪万方地坐下。

    此时的议事厅已经空无一人,数十名将领无一人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