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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安然正满肚子不知道该怎么跟母亲说自己与刘艳儿的事儿呢,结果母亲一句话,媒人又来说亲了。孟安然不禁心烦。
其实这真怪不得孟母,孟家的条件在那儿摆着,又是正经人家儿,孟安然的排面儿长出来,孟家的房子地的现摆着,这样好的条件儿,着实是热乎茬儿。媒人尽给说的是不错的人家儿,只盼着事成之后,好拿丰厚的谢媒银子呢。
孟安然没说愿意还是不愿意,孟母道,“我只想给你找个合心可意的,咱们也不是那样老古板的人家儿。你姐跟你姐夫就是自己认识的,现下小日子过得也圆满。我跟你爹,也不是势利眼,反正只要你看着成,女方儿不这儿那儿的刁钻,什么穷富,只要人正经就行了,日子都是自己过的呢。”
孟安然憋了半天,想到刘艳儿在自己怀里掉的眼泪,终于说了话,“娘,我瞧见了个女孩儿,觉着不错。”
孟母挑眉,“哦,谁啊?哪家儿的?咱们村儿的吗?”
“不是。就是到大姑村儿里给二姑家买鸡蛋时,卖鸡蛋那家儿的闺女,水灵的很,长的漂亮。”孟安然道。
孟母眯着眼睛打量儿子的脸色,孟安然第一次在母亲面前说中意的女孩儿,难免紧张。孟母倒没一口儿回绝,反是问道,“嗯,卖鸡蛋的。哦,就是你大姑村儿里收鸡蛋的人家儿,在他家买的鸡蛋,八个钱一斤,便宜的很,可是让你二姑省了不少钱,高兴坏了她。是那家儿吧?”
“嗯。”孟安然应了。
“就算人家长的水灵,你知道人家订没订亲呢?”孟母试探的道
孟安然家教甚严,他向来听话,不敢让母亲知道自己跟刘艳儿有私情的事儿,闷声道,“我就瞧着她好看,订没订亲的,打听打听就知道了。要是人家订了亲,咱又不能去抢亲。”
“这话倒也在理。”
孟安然又加了一句,“打听一下,又不费什么事。”
孟母见儿子对这闺女极是上心,忍不住问,“你认识人家闺女?”
“方大海成亲时,我不是去帮忙上菜了吗?她好像跟方大海的老婆挺不赖的,我去方大海家里见过。”说起心爱的女孩儿,孟安然整张脸都微微的亮了起来,不自禁的放轻的声音,“还有那回送我姐到镇上转车,道儿上见有去镇上的马车坏了。有灵雅姐她婆婆在路边儿蹲着,我就捎带了她们一程,这里头就有她。我瞧着她实在好看的很,这回又遇到了,就想着跟娘说。”
孟母听到儿子说“方大海的老婆”,不禁皱眉道,“方大海那个媳妇,出了名儿的泼妇,不懂个人事。刚嫁进门儿的新媳妇儿,公婆天天下地,留她在家里吃凉不管酸的,只管懒着手脚,连个饭都不做。现下跟着方大海去了镇上,阖村儿谁不知道呢,把着男人的银钱,半个字儿都不往家里捎。如今听说那媳妇儿有了身孕,倒指名道姓儿要婆婆去镇上伺候她,硬是不肯回村儿里来。也不想想,婆家可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儿,一径的往镇上折腾销,有多少银子够填的。”
“娘,人家的日子,管人家这个干啥?”张三姐儿啥样,跟刘艳儿能有什么关系呢。
孟母看向儿子,“你忘了老话儿说呢,跟着什么人说什么人,她跟方家媳妇这样的亲近,别到时跟方家媳妇学得这样调三窝四的,岂能过日子?”
孟安然不说话了,半天才吭一声道,“那张三姐儿家里爹娘都是正经人,谁料到她这样呢。方大海也是耳儿根子软,什么都听媳妇儿的,才惯得婆娘这些毛病。要是搁我手里,她试试呢?”
见儿子带出几分悍气,孟母不禁笑了,“唉,儿大不由娘,你既然这样喜欢,我就托你大姑问问。她家既然是收鸡蛋的,想来条件儿不会太差。”
母亲将事情应下,孟安然暂时安下心来。
女儿远嫁,就这么一个儿子,下半辈子的指望。对于儿子的婚事,孟母没有不着急不上心的。寻了个机会,就托了孟大姑打听刘艳儿家的事儿。
甭管姑嫂之间有啥小意见小摩擦,孟大姑对于娘家侄子孟安然是极上心的,自然用心打听,然后尽相告知孟母。
孟母一听,倒是有了三分满意。
在母亲心里,儿子配得上天底下最好的女子。尤其自家有几分条件儿,自然想给儿子找个门当户对的。虽然嘴里说贫富不限,但是,孟母岂又真的乐意给儿子娶个穷家破户的女孩儿呢。
刘家条件儿尚可,儿子又喜欢,且这闺女尚没有人家儿。只是听孟大姑说刘艳儿退过一次亲,孟母细细的打听后,倒也没说什么,将心比心,成亲是人生大事,谁人不心高?谁人不势利?刘家条件儿尚可,自然希望有更好的亲事。孔家条件儿一般,也怨不得刘家不满意退亲呢。
孟大姑笑对孟母道,“你若是愿意,我替你做这个媒?”
“我什么不愿意的,只要安然喜欢就行。”孟母笑,她是将儿子疼进了心坎儿里,生怕儿子有半分不如意。
孟大姑自然知道刘艳儿是孟安然自己相中的,听孟母的口气,就知此事八\\九不离十。
孟大姑乐得给侄子做媒,亲自去了刘艳儿家。
王氏并不大清楚孟家的情况,就听孟大姑道,“我娘家兄弟的小子,说起来,我那兄弟一儿一女,闺女大几岁,念学堂念到了帝都去,现今就在帝都衙门善仁堂里面当差,就嫁在了帝都。我跟你说的,是我这大侄儿。”
“要说家里条件,比一般人略强些,一排十间的北屋儿,格局就跟你家差不多,东西南屋儿是俱全的,宽敞的很。车马都有,家里有几十亩田地。以前是做买卖的,现今我那弟弟还在捣弄药材。”孟大姑嘴里谦逊,眉目间却是一派傲气,凭娘家侄儿的条件儿,要什么样的闺女没有。故此,孟大姑颇有底气,喝口茶继续道,“安然那孩子,上次来你家买鸡蛋,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一说孟安然,王氏就想起来,还在矜持的五官顿时活跃起来,一脸的喜色,“哟,说的是安然哪。嫂子你早说,我不就知道了么。”
孟大姑玩笑道,“是啊,我那弟妹还没见过艳儿,你倒是先相看了安然呢。”
“瞧嫂子你说的,若不是嫂子你指了安然来我家买鸡蛋,我岂能见过他?就是见了,也不知道有这样的缘份呢。”王氏心里已有五分肯了,亲自端起茶壶给孟大姑添了回茶道,“我瞧着安然年岁不小了,听嫂子你说又是这样的好条件儿,怎么还没订亲呢?”
说起这事儿来,孟大姑就有几分气愤,就将孟倩家的订亲前一天刁难自己弟弟家的事儿与王氏说了,撇撇嘴道,“不是我说话难听,本来订亲是喜事,偏生出这些古怪的心思来?莫非亲家之间还要分个高下不成?仗着第二天就要摆席吃酒,出这样的馊主意来刁钻我们。还放出狠话说,若是我们不依就要退婚呢?真是笑话,难道我们安然是娶不上媳妇的孩子,做他们的白日梦去吧?天下没有这样的理呢。她们既然先说出不算的话,自然要如她们所愿了。”
孟大姑是出了名的能干厉害,说话亦是泼辣的很。王氏笑着附和道,“谁说不是呢,就专有一等人,凡事都要比人多出三个心眼儿,一句话拐八个弯儿,一件事,只怕做得顺遂了你不知道她的厉害呢。”
“要我说,之前那家实在不通人理,亲没订成,我那兄弟跟兄弟媳妇都是厚道人,先前给女方买的衣料布匹的,早都送到女方去,亦没有向女方讨要。”就是这件事,孟大姑也颇觉兄弟办的敞亮。
王氏是个精明的妇人,从孟大姑话里行间,已是明白,看来孟家条件儿果真不差。否则,若是一般人家儿,既是退了亲事,又是女方的过错,当时给女方的小订礼,就不可能不要回来,反便宜了女方。
如今王氏正一门心思的发愁女儿的婚事,孟大姑说的这样好的人家儿,王氏岂能不应呢。不过,为了表示出女方的矜持,王氏笑道,“嫂子的脾气,跟我对路。嫂子娘家的侄子,品性定是错不了的。我听着,觉得很好。就是如今孩子们也大了,主意大的很,艳儿不在家,等她回来,我跟她念叨一声,再给嫂子个准信儿。”
孟大姑拍屁股起身,“行,你跟艳儿念叨念叨吧。成不成的,给我句话儿。”
“嫂子你再坐会儿呗,这么急着回去做啥?”王氏热情相拦。
孟大姑笑,“不坐了,眼瞅着晚了,我得回家做饭去。
“嫂子就在我家吃吧。”王氏开口留人。
孟大姑看王氏的模样也知道王氏对这门亲事很是看好,笑道,“你炳兄弟还在家呢,他是连个粥都不会煮啊。”
王氏直将孟大姑送出门去,又拉着孟大姑说了不少话儿,才放孟大姑走了。
王氏欢喜的扭身回家,刘婉从南屋儿出来,“娘,验好了。”随手拍打着身上的灰尘问,“炳大娘给艳儿说的什么人家儿啊。”
“上次那小伙子来过,你还记不记得,孟安然?”
刘婉皱眉仔细想了一阵,方模糊的记起来,笑道,“不是说那家条件儿不错吗,记得那小伙子排面儿也极好的。“
王氏欢喜笑道,“是啊,等你妹妹回来,我跟她念叨叨。”叹一声,“她若再不愿意,可就真没再好的了。”
刘艳儿没想到孟安然的行动这样快,可见果真是把自己的放在了心上呢。心下一阵甜蜜,王氏已问,“你倒是愿不愿意,你觉得好,我去跟你炳婶子说一声儿,你们见个面儿,差不多就把事儿订下来。”
刘艳儿眉宇间已是喜色难禁,拿捏着对母亲道,“好不好的,又没怎么见过,也没怎么相处过,我哪里说得出来呢?我觉着孟安然是个热心人。”
以王氏的年纪阅历,又是自己的亲闺女,她焉能瞧不出女儿的心思,中指一戳闺女的脑门儿,笑吟吟地,“还好你这回没犯傻,我先去应了你炳婶子。你表舅家是孟家庄的,得让你爹去打听打听呢。总不能听孟大姑说一回,咱们就全信了。”
刘艳儿听了,并没有说话,只是唇角不由勾起一抹笑意。
王氏说风就是雨的性子,第二日立逼着丈夫去了孟家庄的表兄家。
王氏的表兄姓孟,孟大良。
孟大良见到表妹夫还以为是有什么事儿呢,一听是打听孟安然家,立时道,“赶紧回去应了,这样好的人家儿,打着灯笼难找。二丫头的福气在后头呢,安然他爹,跟我还是把兄弟呢,村子里出了名儿的好人缘儿,他娘也并不是刁钻的人。家里就安然这一个儿子,有个闺女嫁到了帝都,自己考出去的,在帝都衙门里当差,日子亦过的很不错。以后这家业还不都是安然的呢。”
刘羊一听,心里也欢喜,“诶,听大哥一说,我心里就有底了。”
孟大良道,“若不是前头那家实在不懂事,岂能轮到你家呢?现今往他家给安然说媒的,媒婆子们只恨不能把孟家门槛儿踏平了呢。你们也别拿捏,见个面儿,若是人家没意见,着紧把亲事订下来。”
刘羊心下更有把握7。在孟大姑的安排下,定好了时间,孟安然驾着马车,车里跟着孟母与孟二姑,陪着孟安然一道儿去刘家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