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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然听到这样一种无比熟悉的声线, 用一种微妙的、温柔的语调,呼唤着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她的大脑里一阵混乱, 整个脑袋嗡嗡响。
几乎与此同时,一种异常到几乎怪异的冷静感又在体内升起,主宰着她的理智,让她可以清晰地体会到情感和理智来回拔河的那种纠结和疼痛感,更清晰地体会到——
即使这个声音和记忆中的那个人一般无二, 这个声音的主人也并不是记忆中的那个人。
那个人, 已经永远留在箱馆的原野上, 留在距离今天已经数百年之遥的时空里了。
她蓦地闭上了双眼。
就在这短暂的沉默之中, 她闭上双眼的一瞬,感到有人走动之间带起的一阵轻风吹在自己脸上;衣袂飘动, 华贵的面料因为相互摩擦而簌簌作响。
柳泉猛然睁开眼睛, 正巧看到三日月宗近从自己身侧跨前一步。他的侧颜难得地紧绷着,俊秀的线条莫名地显得有点凌厉。
柳泉果断在三日月宗近说出“不行”之前开了口。
“欢迎你加入这座本丸,大般若君。”她表情十分镇定地直视着面前西装笔挺的俊美青年, 唇角漾起一线柔和的——然而却是标准的营业性笑容, 朝着青年微微颔首致意, 恰如其分地表达了身为审神者对最新到来的名刀的温暖欢迎——以及作为大将的疏离感。
“希望你能在这里过得愉快。”她说, 巧妙地避开了刚刚那个几乎引起场面上的火/药味的问题——是否允许对方直呼自己的名字。
然后,她头也不回地吩咐道:“长谷部君, 欢迎新人的宴会, 还有对新人居处的安排等等, 这一切事务都拜托你来处理了。”
长谷部脸上露出欣喜的神情,似乎对女审神者一如既往地对自己委以重任这件事而感到高兴,郑重点头应道:“是!”
然后,女审神者含笑再度向着那位新来的青年一颔首,说道:“这位压切长谷部君会替你安排接下来如何在本丸安顿下来的事。我们晚餐时分再见吧,大般若君。”
虽然她的温和礼貌一样不缺,也足够体贴地指派了引导他在此处安顿下来的人选,甚至脸上的微笑也足够温暖和悦;然而大般若长光却慢慢地眯起了眼睛,喉间发出一声似笑非笑的嗯哼声,像是答应了她的话,又像是在表达着他对自己现身之后,庭院里这种诡异气场所产生的某种兴味。
“嗯哼。”他唇角微勾,在女审神者掠过他身侧、像是打算回到自己房间去的时候,他忽然微微横过身躯,稍微遮挡了一点她的去路。
女审神者假如想继续目不斜视地往前走的话,自己的左肩就要撞上他一侧的身躯。所以她只好停下来,目光微动,还未说话,跟随在她另外一侧的那位穿着蓝色狩衣、面容俊美却神色沉凝的青年,就随之停下脚步,锐利而冷峻得如同名刀出鞘一般的目光倏然扫向大般若长光的脸上。
大般若长光当然认识他。
他迎视着对方锐利的眼神,慢慢在脸上展开一个灿烂得过分的笑容。
“嗯,三日月……宗近……君?”他用一种玩味的语气慢吞吞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还顿了一下才在那个名字之后加上了敬称。
三日月宗近没有立刻应声。
由于女审神者也没有立刻出声的关系,庭院中一时间竟然出现了短暂的沉默。某种低气压一般的氛围猛然当头压了下来,仿佛庭院中由于景趣而定格的春天一瞬间都停滞不前(?)了似的。
就在这片微妙而几近凝固的沉默之中,一个声音扬了起来。
“啊咧?大家齐聚于此,是在庆祝什么吗?有什么喜庆的事吗?源氏万岁!”
大家:“……”
柳泉:“……”
这种清亮得近乎天真似的声线——毫无疑问,属于这座本丸中腹黑度最高的名刀之一,髭切。
单看他一句话就消解了现场的尴尬气氛和隐约的压力,就可以知道这个男人惯用的那种清亮而天真的声线和语气,不过是一种良好的伪装(?)。
放在平时,柳泉对这种性格是有一点苦手的。不过今天她却觉得,髭切来得正好,说的话也正好!
她顺势笑了出来,假装没察觉到场中气氛刚刚有多么险恶(大雾!)似的,同意似的说道:“没错啊,是有值得庆祝的事~那么,我们晚上就来个豪华寿司大餐作为庆祝宴会吧~”
髭切单手插在裤袋里,步履悠然地走下长廊,来到庭院里,迎着柳泉走过来。他看起来笑眯眯的,好像心情不错似的。
“我就觉得玄关这边挺热闹的……果然是你们回来了啊。”他如同闲话家常一般边走边说道,一句话说完也已经走到了柳泉的面前。
结果他走到柳泉面前之后,根本没有问起“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或者“这个新人是谁”之类的事,而是微微垂下视线,顿时脸上显出了惊讶的神情。
“哦呀哦呀?有什么掉在地上呢?”他好奇似的说道,接着居然弯下腰去,十分自然地把柳泉刚刚为了拔刀召唤大般若长光的付丧神而丢在地上的小包袱捡了起来,还在手中掂了掂,随即展开一个笑容。
“是雪叶君带回来的土特产吗?”他快活地问道,好像一点也没有察觉到气氛的僵硬、更没有被这种古怪的氛围所影响似的。
柳泉:“……”
再这么呆下去真的要出事。她想。
……果然不应该期待髭切会替她解围的。他只会在气氛诡异的时候火上浇油,就像现在。
她简直不敢回头去看大般若长光的表情——虽然她猜大般若长光也并没有那么幼稚,会简单地把自己的情绪都表现在脸上给别人看——但现在一个两个都十分亲热地叫她的名字,而她阻止不了,反而对大般若长光“可以直呼你的名字吗”这种问题避而不谈,这不是……形同于欺负新人吗?(大雾!)
柳泉硬着头皮简单回答了一句髭切的问话。“……是在江户城的仓库中找到的好物。嘛,也就是什么加速符啊御守啊小判啊之类的东西吧。”
然后,她转向大般若长光,却避开不去看他的表情,也没有直视他的眼睛——她的目光似乎越过了他的肩头,飘向本丸上方晴朗的天空——飞快地说道:“晚餐的时候,会替你举办欢迎会的哦。另外,称呼什么的请随意,这里并没有严格的规定。”
虽然她的口气有点生硬死板,不过大般若长光还是含笑哦了一声。
“如此甚好。”他顿了一下,意味深长似的唤道。
“……雪叶君。”
柳泉瞬间就惊悚得感觉自己脊椎上窜过一道下意识的战栗。
那种声音实在太像副长了……不,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这样的声音唤出自己在那个世界里使用的名字,一瞬间她感到的并不是愉悦或怀念,而是——
下意识地想要逃走。
她飞快地垂下了视线,并没有直接应声,而是说道:“……我现在必须去处理公务了。……次郎那里想必有不错的好酒,晚上你可以和大家来喝一杯。”
然后,她没等其他人说话,就一回手把大般若长光的那柄本体刀塞给了付丧神本人,继而大步流星地穿过庭院,迈上走廊,往自己的房间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简直像是落荒而逃!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她懊恼地想着。
……但是,令人更加懊恼的事情还在后面。
晚间的欢迎宴会倒是乏善可陈。
柳泉高居主座,尽量避免和大般若长光过多交谈的机会;不过幸好次郎太刀、日本号等等几位爱喝酒的付丧神们频频地劝酒,也把场子炒得很热;偏偏正好赶上大般若长光似乎也爱喝酒,悠然说着“唉,真想再来一杯啊”的话,就一杯一杯接一杯地喝了好多——关键是喝了这么多酒下去居然一点醉意都没有表现出来!
作为审神者,柳泉当然不会喜欢一喝就醉的部下——事实上日本号和次郎也不是一喝就醉的,他们比较擅长的是一开始假装喝醉、降低对手的戒备心,然后立刻散发出王霸……不,名刀名枪的英雄气概,趁机取胜——然而大般若长光喝酒的画风完全是另外一种模样。
越喝越醉的部下固然让人有点困扰,越喝越清醒的部下就更让人头痛了。
尤其是,新来的部下不但越喝越清醒,脸上挂着的那道似笑非笑的淡淡笑意还愈来愈玩味的时候。
柳泉:“……”
眼看时间也不早了,小短裤们都已经被好哥哥一期尼带回去睡觉了,柳泉随意找了个借口站起身。
“出阵回来总觉得很累……我今天就先行休息了。明天不需要出阵,大家可以尽情享受一下今天的晚宴。”
当然,提前退席的话,按照礼仪还是要在席间巡一圈客套一番的。于是柳泉在大厅里绕了一圈,不时停下来和付丧神们闲聊两句;最后,终于来到了大般若长光的座前。
大般若长光刚刚被日本号搭住肩膀豪迈地哈哈大笑着喝了好几杯。日本号刚刚放手,另外一边的次郎又凑上来,依样画葫芦地搭着大般若长光的肩头,嘻嘻笑着说道“撒,再来一杯吧!”,然后又结结实实地灌了大般若长光一整壶清酒。
但是,喝下这么多酒之后,就连次郎看起来都有些醉意、歪歪倒倒地半坐在一角哼起歌来,大般若长光却仍然身姿卓绝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穿着一件看上去像是骑马装的笔挺衣服——那应该就是他的内番服吧——长腿上套着一双长筒靴,姿态舒展而潇洒地坐在那里,眼眸紧盯着向自己这边走过来的女审神者。当她停在他面前的时候,他那涂朱的眼角微微向上挑起,露出一个笑容。
“怎么?这么急着回去吗?”他用那一把几乎和副长的声线一模一样的声音,慢悠悠地问道。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柳泉还是一瞬间滞了片刻,才含笑应道:“我啊,不擅长喝酒呢,所以不太习惯这样的场合……再说,夜也已经深了。彻夜喝酒这样的事情可不适合我啊。”
大般若长光嗯了一声,狭长的眼眸似乎微微眯起,视线在她的脸上停留了片刻,然后露出一丝微妙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