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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高大人的话,众人包括樊莺这些人都笑起来。不过细细一想,高大人说的也真是这么回事。刘武知道统一口令这是自己份内之事,日常那些很常用的口令都是早已固定下来的,马匹们都很熟悉,但是对于新动作的口令制定还真是滞后了的。
刘武大人因为在温汤旅舍偷了腥,心里一直觉得对不起家里的两位妻子。他急着回去,其实也不敢当面说出此事以求得她们的原谅,但他就是想回去。像是一个人有了心事又不能对外人道时,大致会到佛前坐上一坐是一个意思。
说心里话,刘武一直以来对自己的定力是十分自信的,谁知在旅舍之中让那年轻女子骑了一顿揉捏,再看高大人和陈大人都没吱声,似乎这事很正常,便有一股好奇在心里奔突,随后的事情就不再像他的本原了,全是男人的本性在驱使。
刚才他还急着要回家看看,而牧场驯马的事情让高大人一下看出弊端,便把心思集中回来。听高大人说,“这还在其次,你们想过没有,要是在离着敌方十分临近的地方设伏,我们的军士还能大声地吆喝着让马卧下吗?”
高大人的话再次让在场的众人点头,又听高大人说,“有些时候是不能出声的,该怎么办?”说着,他把炭火牵到众人前边,也不说话,伸手拉了拉炭火的马缰,右手在它的背上鞍前位置轻轻地拍了两下,炭火立刻一声不吭地卧了下去。
众人还想看一看炭火在持久伏卧方面有什么表现,但高大人似乎十分爱惜这马,只是叫它卧了一会儿就一抖缰绳,让它由地上跳起来。
高大人道,“不是我吹,就我这马,让它仰躺着都不会有问题。但是眼下又没什么事,这大热的天,炭火这样的好马就该让它到凉快地方去呆着。”
说罢,高大人丢下这群牧子牧尉们牵了炭火便走。走出几步,高大人又回头,举了一根手指摇晃着补充道,“驯马……驯练马匹的伏卧,就要驯成乖巧女人那样,让它怎么个呆法,就得怎么个呆法!”
众人体会着高大人的话中之意,再与自己驯马的方式进行比较,只觉得此话十分的在理。但是冷不丁就听到高大人走出几步之后发出一声惨叫,似乎痛楚不堪,炭火十分兴奋,仰头长嘶。
众人往高大人那里看去,并没有看到什么,只是看到李婉清一只手挽着高大人的胳膊,也无什么异样。而崔嫣和樊莺就是在一边捂着嘴在笑。
高大人从交河县回来已是午后,又与牧子、牧尉们厮混了小半天,此时天色已然傍晚。刘武把交河牧场牧尉加饷的文案拿给高大人看。
刘武在文案中的意思是,必要改变以往牧场中以养代驯的方式,连带着就要将牧场中人员安置和隶属形式一并改过。在理顺了上边两点之后,再考虑加饷的问题。
刘武在文案中说,按照大唐《厩牧令》里说的,每一牧监要管着五名牧尉,每一名牧尉管理十五名群头,群头下边是地位最低的牧子,每一名牧子管理五匹马。
那么问题就出现了。刘大人举例说,交河牧有马匹两千四百,《厩牧令》规定以一百二十匹马为一***河牧便有马群共二十群,群头也该有二十人。按照原有的人员设置方式,交河牧该设立牧尉一名不够、两名还多……
高大人没等他讲完就明白了,“嘿嘿,以前还真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按你这个算法,目前交河牧三个牧监管理着两名牧尉、两名牧尉再管着二十个群头。
看起来牧尉的地位很高,但实际上操作起来却被牧监、群头上下两级夹在中间架空了,牧尉的作用没有发挥出来。”
刘武道,“正是。”刘武说,群头历来的职责是管理着牧子将马匹喂好,只要把马喂得肥肥的便是大功一件。而马匹的驯练一事似乎与他们无关,驯练出了纰漏就往牧尉身上一推。一件没有责任的事谁会去操心?
樊莺在边是听了插话道,“午后我们在牧场里不是看着他们驯练马匹挺是热闹吗?”
刘武说,“热闹是好,但我是看群头们是捧高大人的场,捧场的意思大过真心抓驯马的心思。谁不图做了事让大牧监看了高兴?若是高牧监不爽了,他把马喂得再肥也是落不着好。”
高大人道,“我看你刘武就不,本官一心操劳交河牧的驯练,你却直想着回家,当我看不出来?再说我是那样糊涂的庸官吗?”
刘武让高大人揭穿,心想自己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纳闷他是怎么看出来的。忙掩了脸上的尴尬又接着说道:
而牧尉要想搞好驯练离不开牧子,但是只要一动牧子便要去找群头们商量。不然群头一句话说要喂马、没人,还搞得起什么像样的驯练?那高大人你说,到底是群头大呢,还是牧尉大呢?
高大人道,“问我干嘛,你改啊。”
刘武为难地说道,“这不是闹着玩的,《厩牧令》乃是大唐牧业的至高法令,动一动就是违了令,高大人你说我们能轻易动吗?”
二人商量的时候,樊莺、崔嫣和李婉清就在边上听着,她们也认为刘大人说的是个大问题,现在是看出了弊端却不能动一动,因此三人也一起看向高大人,看他这个难题怎么解。
高大人说,“总之我做事就讲一点,干啥吆喝啥。《厩牧令》也是为了把马匹养好。要是我们把马养成了猪,你就是再依了什么令,将来误了军国大事也跑不掉打我们的板子。”
李婉清当了外人本不想插话,但是她坐在高大人的身边,听了高峻的话,忍不住用手捅了捅高大人的胳膊,把高大人吓得一下子跳了起来,“干嘛,我说错话了吗?”
方才在外边时,高大人因为一句玩笑,招来李婉清在他胳膊内里狠命的一掐,已经落下了伤根儿。李婉清低声说,“我爹常说律法大于天,你可不能把天捅了。”
高峻让她这么一说,也不禁有了迟疑。他问刘武交河牧场的两名牧子都是谁。刘武说,一个王牧尉五十九,再一个王牧尉十九。
高大人问,“是爷俩?”
高大人的话又让刘武惊奇,“高大人你知道了还问我!”
高峻道,“我哪里知道,连他们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不过,这样一份供起来的美差,怎么偏偏都轮上了姓王的呢?还一老一小,能干什么正事?”
刘武刚要说这两人的来路,但是高大人不让他说,“这事我得糊涂,假装不知道他们是王副牧监的门路,刘大人你也不要和我细说他们的来头。要不我就不好说话。”
刘大人笑道,“都是高大人你在说,我哪里说过他们的来头,你三位夫人可都作证呢!”高峻扭头问崔嫣、问樊莺和李婉清,“夫人们,都是我自己说的?”
李婉清嗔道,“哪有,我怎么谁都没听你们说过他们的来头。”
高大人说,他们要没什么来头就好办了,也就不存在谁不高兴的事......老王看门,小王喂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