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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锁刚想说可以,又觉得哪儿不对劲,盯了彭因坦一会儿,才皱着眉问:“你怎么知道我爬墙?”
今天真是见鬼了……她看彭因坦伸手过来,要躲开没来得及。彭因坦手指扣起来,在她脑门上一磕。
“你有正门不走,不是翻墙出来的还能是怎么着?我还怎么知道的,正常人都知道。”彭因坦说着,又敲了她脑门一下,“你还知道怕姥姥发现。”
“我哪有怕。”索锁嘴硬。这当然是不能承认的,虽然彭因坦说的是事实。“你少管闲事。管闲事落不是,你没听过是不是?刀”
彭因坦就不说话了。
索锁要解开安全带,偏偏手指头都没劲儿了,按了好几下没按开。她一着急,就想发脾气。彭因坦又忍不住想笑,伸手给她按开。
“谢谢你啊。”索锁明明不想说这句话,还是不得不说。
彭因坦哼了一声恍。
“你快回去吧,好晚了。”索锁下车,准备掏出钥匙来开大门。
彭因坦跟着下了车,索锁说:“回去啊。”
她看了他的左手。没听他抱怨说手臂疼。不过以她受过伤的经验,也知道今天晚上他这么多大动作,这会儿他不过是没吭声而已。
“小心点你的胳膊。弄不好会肿了。”索锁说。
彭因坦问:“你还可以吧?”
索锁嗯了一声,看彭因坦抱着手臂靠在车边,她说:“很晚了。”
“我知道。”彭因坦回答。
“知道你还不走?”索锁声音尖细变调。
“我送你进去。看你没事儿我就走。”彭因坦说。
索锁张了张嘴。
“你这副鬼样子,我一点儿兴趣都没有,把心放肚子里吧。”彭因坦转身从车里拎出来一大一小两个袋子。索锁看出来是病历和药。她都不记得拿药这回事了……彭因坦看她呆了吧唧的样子,过来从索锁手里抽了钥匙就去开大门。他手不太得劲儿,不过门推的轻手轻脚的,没出什么动静。他见索锁像是被雷击了似的,说:“甭害怕,姥姥要是发现了,我也学你,翻墙出来。”
“彭因坦,这像话嘛……”索锁说着,扣住了大门。
“不像话也这么办。我现在也没心情跟你啰嗦。”彭因坦说着。
索锁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想到什么,哦了一声,说:“你心情不好啊。”
彭因坦先进了大门转身等着她,“对,心情不好。所以我说什么你乖乖照办。要不然我在这儿嗷一嗓子,别说姥姥听见了出来,左右邻居家的监控镜头也都密集着呢,比公共监控镜头都多。你是想让哪家出来关心咱们一下?”
索锁被噎了下。
当然,是的,这一区大概除了她家,很少没有不安装自家的安保系统的……她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来,她之前爬进爬出自家的院墙,也多亏了邻居们不吭声……还有那些被她喂熟了的狗给脸。
彭因坦趁她愣神,拉她进门,说:“再说了,我手机都交待在那儿了。我现在还饿的要命,家里又没有东西吃,我是不是得蹭点儿吃的回本儿吧?”
“你没拿回来手机?”她脑子有点儿转不过来了。
“嗯,我得多有力气,能抱着只白眼狼去拿回来手机。”彭因坦说。
他等索锁进来,把大门扣上锁,说:“等会儿我走的时候给你锁好了的。”
彭因坦要不提手机,索锁都忘记这茬儿了。这时候她往里走着就摸出手机来。一开机立即接到大禹电话。大禹正急的不行,问她什么情况。她说一切都好。
她说一切都好的时候,抬头看了眼彭因坦。
院子里也就只能借着外头路灯的光看清楚小路,彭因坦在前面走,她跟在后面。
索锁就问大禹,彭因坦的手机呢。
大禹说他等会儿会打电话过去问问看,要是有的话就拿回来。他问索锁是不是还跟彭因坦在一起呢?
索锁说:“没有。他手机是个蓝色外壳的。深蓝色,挺漂亮的。”
然后她听到大禹说那么娘娘腔还给手机装外壳,她微笑下,见彭因坦听到她笑正上台阶呢都回头瞅了她一眼,她就跟大禹说让他务必找到拿手机,说:“我这都好着呢,你不用担心我。今天晚上辛苦了,早点儿休息……嗯,晚安。”
她见彭因坦在了家门口,就说:“他会帮你找的。要是找到,明天他给你送来。手机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没有?”
彭因坦想了想,说:“艳照是没有的。就是有几个重要的电话是昨天新加进去的,丢了要另外找,挺麻烦。”
索锁懒得跟他贫。钥匙在彭因坦手里,她干脆让他开门。彭因坦进门之后也不开灯,跟着索锁摸黑往里走。索锁是到了熟悉的环境,当然黑暗中都知道该怎么走,彭因坦就如履薄冰,还不时担心撞到哪儿。好在他这段时间来对这房子大体也有了解,等眼睛适应了黑暗,他反而走
tang到索锁前面。
索锁见状就有点吃惊,心咚咚跳着,忽然间觉得很不安。
彭因坦终于摸到楼梯,跟索锁说:“你上去洗澡吧。一会儿下来吃东西。”
索锁顿了顿,问:“吃什么?”
“方便面我还是会泡的。”彭因坦很认真地说。
他们俩声音都极轻,简直像是耳语呢喃。这浓浓的黑影里,如此低语难免有些暧昧。索锁却忍不住笑起来。
“喂。”彭因坦倒是不笑。索锁笑的止不住,他就问:“你要不吃,就洗了澡睡觉。我吃了面就走。”
索锁忍着笑,点头说:“好……吃,我吃。我也饿了。”
“那吃完了面再洗澡睡?”彭因坦问。
“嗯。”索锁回答。
因为要给彭因坦做晚饭,她早早跟姥姥吃了饭。到比赛前她水都没喝一口,也习惯了不进食,现在已经饥肠辘辘,有一碗热乎乎的方便面,听起来也是很有诱惑力的。而且,她住在楼上。彭因坦在这里,她就是上去了,仍会觉得不安和不便。
彭因坦早猜到她心思,就说:“我都说了你不用怕我。”
“羊会信狼的话?”索锁低低的声音里还有笑意。她沿着走廊往里走,摸着墙来到厨房门口,伸手推开门。
“咱俩谁像狼?”彭因坦跟着进了厨房。
索锁没开大灯,还是怕灯光太亮,惊动了姥姥。她在台子上摸到打火机,拉开抽屉找到了蜡烛,点起来,厨房里就亮了些。
“咱们至于这么艰苦么。”彭因坦无奈。
索锁顺手开了一盏壁灯,要吹灭蜡烛,彭因坦却拦着她,拿过蜡烛来放在台子上。
“方便面在哪儿?”他问。
索锁坐在高脚凳上,指了指左边的橱柜。
彭因坦过去打开柜门,果然里头整齐地摆放着各种口味的方便面。他小声问索锁要什么口味的。然后不等索锁回答又说:“蘑菇鸡蛋?我想尝尝这个什么味道。”
索锁看他的表情像是真的很想试试,沉默片刻点点头。彭因坦试着从锅架上找了小锅子,添水放在灶上,说:“你先洗洗脸。洗好了也煮好面了。”
他说着,在一旁的洗手池里洗干净手。没听见索锁回应,回头看时她果然出去洗脸了。他擦干手,研究了下这煤气灶该怎么用,顺利开了火……
等他把面煮好,还不见索锁回来,本来他想等一等的,突然有点儿担心,赶紧拿了蜡烛出去。他刚想要去敲卫生间门,像是灵光一闪,他站下来往旁边一看,借着蜡烛微弱的光,果然看到客厅外墙的长凳上,索锁歪在那里。
他以为她晕过去了,走近了却听到轻细的鼾声。
他蹲下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含混地说了声就来……
她身上有肥皂清新的味道和水汽。他伸手过去,蹭到她的额头,她这回却没反应了。显然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已经睡的沉了。
彭因坦叹了口气,看看自己受伤的胳膊。要是不让她歪在这里睡的委委屈屈,就得委屈委屈他的胳膊了。
这倒也并不是很难为的事。
彭因坦这回学乖了点儿,拉起索锁的胳膊,背起她放到客厅那宽大的沙发上。他拉开落地灯,看着索锁一沾到沙发,自动自觉地抓了个靠垫揽到颈下,半抱半枕的,好像这样就让她觉得舒服……他看了她一会儿,可能因为洗脸,她脱了外衣。现在她就只穿了见深色的鸡心领羊绒衫,看上去人就更加瘦小。她细细的手臂抱着靠垫,手腕子上有一块阴影。他仔细看看,发现是块淤青……脸倒是洗干净了,不像之前一张花猫脸。
他转身看看,从旁边拿了平常姥姥盖腿的毛线毯给她盖上……
……
索锁听见一阵狗叫,睁开眼时发现天蒙蒙亮了。她睡的身上暖融融的,一翻身压到腿上的淤青,疼的差点儿叫出声。
她正吸溜吸溜地吸着凉气,就听人慢悠悠地说:“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