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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间本是佛寺,救人一命理因是佛祖之事,好在寺中诸多修行僧人愿意代劳,积下一份善果日后必能得益。”汐朝的这番话不仅让那对主仆二人诧异非常好,就连身边的许晨临听了都差点笑出声来。
许晨临这才发现少年并不是有心捉弄那二人,而是本不愿意多生枝节,到是对那主仆二人心有怜悯,谁让他们遇上谁不好,偏偏是少年。
背上之人哪里听过这等言论,分明是不愿出手又扯上佛祖一说,让人好不可笑。
“还请行个方便,日后必有重谢。”他二人已是无力再前往别处。
“救下江湖中人未必能得到什么好处。”汐朝不为所动道:“与其在此浪费唇舌,还是尽早做打算为妙。”
此番断然拒绝让主仆二人心里一沉,听声音不过十来岁上下,如何说出这等戳人心窝子的话来。
“即是在此等候就是有缘,公子就忍心见死不救?”背上之人借着月色仔细观察对面开口之人,虽然看不清面容,但能看得出其身着男装。
“深更半夜闯入此地,大多不是什么好人。”汐朝又道:“不过是怕有人趁房中人入睡突然闯入以命相要,只为躲避身后的追兵,为防万一才在此处等候,瞧一瞧是何许人也,同样告知对方此路不通,另寻他处,也是缘份使然。”
许晨临忍笑忍得很是辛苦,汐朝这话说得好似理都他占了一般,也不知道对面两人听了是何感受,恐怕脸色必不会好到哪里去。
主仆二人一听心里一惊,对面之人何以知晓他二人身后有追兵。
“血要流光了。”汐朝好心提醒,意在让那两人快点走,她好回去睡觉。
主仆二人之前被对面之人说的那些话引去了注意,此时回过神来感觉到身体越发不适,必须尽快找地方休息治伤。
“我等身后并无追兵,请公子施予援手。“背人者开口求救。
许晨临在一旁看着那对主仆,心有所感,想起自己当时那会儿,也是这般,难得体会到当时身为侍卫的赵勤是用何等心情去求少年救命的。
“江湖人,江湖事就应该江湖了,我等平民百姓是无论如何也沾不得血光之事。”汐朝可没有大慈大悲到什么人都救的份上。
“你并非平民百姓!”背上之人就算听了再如何不愤,也不会忽略一些细节,哪有平民百姓深夜在此的,话语中亦能分辨出不同。
“出了林子往左拐,那里无人。”汐朝不愿揽事却也不愿树敌,以眼神示意绿音。
绿音自袖中取出一瓶疗伤药,抛给对面的二人。
汐朝见药被背人者接住,转身往回走,不再理会竹林中的主仆二人。
看着对面之人很是大胆的将背后对着他二人,径自往回去了,才小心的打开瓶塞闻了闻,“是伤药。”而且还是上好的伤药,显然对面之人有些家底。
“走吧。”背上之人深深地看了前方一眼,回过头依那人说的话向左去了。
“主子,那二人依你的意思去了。”在外注意那对主仆的绿音回屋禀明。
“嗯,都休息去吧。”汐朝打了个哈欠要休息了。
许晨临是跟着汐朝进屋的,他想知道少年对那二人是如何打算的,哪知就这么算了。
“就这样?”许晨临煞是不解。
“如此还要如何?”汐朝对于许晨临的话微扬了眉角道:“遇到了救与不救都得不到任何益处,凭白惹上麻烦,即送了药已算仁至义尽。”若再生出事端那可就怪不到任何人头上。
许晨临想了想确实不该招惹上江湖人这类麻烦,少年还有事情未办完,怎能因此耽搁时间。
好在双方都未见着对方真容,日后就算遇上了也难认出,就算识得又能怎样,许晨临想明白后就回自己屋去了。
红明、红蕊依旧留下守夜,绿音、绿琴下去休息。
那对主仆依着汐朝的话向左转,寻着小径没走几步就看到一处荒废了的院子,门上的铜锁满是斑斑锈迹,从满是灰尘的程度可以看出此间院子早已废弃多时不用了。
门上的铜锁只轻微用些力气就能掰断,推开门一阵尘土微扬。
汐朝指的此处地方早些时候是负责僻静处禅院洒扫僧人们住的地方,因佛寺香火鼎盛来求神拜佛的人多了起来,佛寺便重新扩建了庙宇,僧人们同时也多了起来,此间院子仅能供七八个僧人居住,这便显得狭窄逼仄了些,又因平日里来住宿的人并不怎么喜欢太过僻静的地方,此间院子便废弃了。
汐朝闲逛时正好一眼看到,没有上前去看仅是问了一名小沙弥一句,才有意指点那对主仆可在此处休息。
主仆二人寻了处能坐的地方先坐下来,取了药开始处理伤口,好在都不是致命伤,伤口在深也能恢复。
之后做仆人的男子从身上内袍扯下一大块衣料,包扎完伤口剩下的碎布正好当了抹布,略微打扫了一下可供休息的床榻。
待一切收拾妥当男子将自己主子抱到床上,因屋里仅有一盏油灯,在进屋时已用随身带着的火折子点燃,不一会功夫已经燃到最尾处,眼看就要熄灭了,屋中再没有备用的灯油,就只能将就一晚了。
“主子,可要我去查探一番?”男子问的是之前那几人的身份。
“去问问寺中的和尚,人不一定明日就离开。”他总得见上一面才甘心,他这还是头一回遇到见死不救却满口歪理的小子,他一定要让下那人的面貌,待日后再相见时……
“是。”男子应声。
忽然外间听到鸟类扇动翅膀的声音,男子几步踱出门外,借着月色准确的找到飞落在院内的信鸽,取下鸽子脚上的小竹筒,趁着屋内还有些光亮赶忙将信递于床上的男子手中。
男子看后总算松了口气:“两个时辰后人就能到。”
“主子先休息一会,人到了好叫你。”男子扶自家主子侧躺下来,用自己脱下来的外衫卷了卷当枕头垫在男子颈下,好在天气尚可,即使没有被子也不至于会觉得太冷。
“嗯。”男子实在是太累了,一路逃到此处总算能放下心来,等一会自会有人来接应。
第二日清晨许晨临经过一夜的折腾,原以为少年会在清早离开,自己自是睡不得懒觉的,用冷水洗了把脸清醒了一下,穿戴整齐出了房门。
“许公子起的真早。”红明正端着脸盆要进屋,一眼就看到往这边来的许晨临。
“不走吗?”许晨临问。
“走什么?”红明一时没反应过来,片刻后笑道:“主子没有说今日回去。”
许晨临诧异道:“我还以为要回去呢?”要不然他还想多睡一会,以弥补昨晚浪费的睡眠。
“最早也得午饭之后动身。”主子昨夜也没怎么休息好,红明自然清楚何时离开最宜。
“他起来了吗?”许晨临想反正自己都起来了,正好到少年这里趁饭。
“起来了。”红明说着端着脸盆进屋,许晨临跟在身后。
汐朝已经穿戴整齐,红明服侍其洗漱,两绿一早就去取了斋饭。
几人坐下来用过早饭,还剩的糕点茶果摆上桌。
许晨临喝着茶闲道:“我以为你会怕麻烦贴上来,今早就会提前离开。”昨夜那对主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别到时候因着少年昨晚那态度从而怀恨在心。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汐朝可不认为先行离开就能够避开麻烦缠身。
“也是。”许晨临见少年都不急,自己就更不用操心过多。
“我看走之前许公子得去拜拜佛才行。”红蕊意味不明地瞅着一脸莫名其妙的许晨临,唇角处的笑意更深了。
“为什么?”许晨临乍一听下实在不解,怎么让自己去拜佛。
“许公子是得好好拜拜。”红明笑着插话道:“昨日许公子一来,晚上就出了事,虽说没什么直接关系,可这一路行来大事小情不断,在多的巧合也会有些问题。”
许晨临算是听明白了,分明是在说自己是招祸之身,走到哪里哪里就会有事情发生,虽说还不到伤筋动骨的时候,但也挺让人心烦的。
“许公子还是拜拜佛去去晦气的好。”红明、红蕊同时开口,到不是取笑许晨临,不过是图个心安,老这样是人也会疲乏。
“好吧,去就去没什么大不了的。”许晨临想想既然来了就去拜拜吧,至于是不是自己的问题那谁能说得清。
走之前许晨临去拜了佛去晦气,他不不知道今此一拜还真应验了,往后的日子里真就没有再发生什么事,哪怕是小偷小摸也不在往他们几人的身前凑,这些都是以后的事了,许晨临直到很久之后才发现,只这一次拜佛没料想会这么灵验。
下山的途中,就看到前面有人拦在路中,恰好是那晚的主仆二人,只不过身为主人的男子此时是坐在一架木制轮椅上面。
许晨临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下好了被人堵在当口上了,转过脸去瞧少年要如何应对。
轮椅上的男子一眼就认出站在几人当中那个很是特别的少年,以他的直觉观察能够确定当晚开口的人就是这位少年。
观少年十二三岁的年纪,面貌虽然普通却浑身上下透着不同寻常的气度,让人忍不住去猜测其身份,想要知晓少年身上的秘密。
汐朝以她自己的认知来打量坐在轮椅上的男子,容貌上呈气质不凡,这是对男子的评价,别的就再没有了,她对男子没有过多的好奇心,所以并不将其放在心上,只当是个过客,匆匆一瞥仅此而以。
许晨临久不见两人开口,心里正纳闷,其实也没有多长时间,也就几个呼吸间的事情,不过对于他而言却有点漫长。
汐朝抬脚迈步向前走去,许晨临一时怔在当场,心想着怎么不说几句话就上前去了,哪知汐朝是要越过那对主仆径自下山去。
许晨临想不通少年的意图,快步追了上去,一直小心的观察少年的反应,还得加上那对主仆。
轮椅上的男子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一个毛头小子无视了,直接与自己错身而过,连一个最起码的眼神都不留,简直,简直,没法说……
“主子?”身后的男子出声提醒,少年已经走远了,是跟着还是不跟呢?
“等等。”男子无奈一笑先开了口唤住前面的人。
汐朝想当作没听见都不行,因为四下里跟来的就没有其他人,除了他们这一行六人。
男子见少年停下脚步忙道:“多谢。”
汐朝扬了扬眉,眼底闪过一抹不悦,她可没有救人更不会平白授人好处,“说话干脆点,我可没有让你涌泉相报的意思。”话意已经说得非常明显了。
男子对于少年的态度皱了下眉,显然少年是嫌弃自己胡乱攀附,毋庸置疑,一时间心中颇为好笑,自己也会让人看不上眼。
男子没有再说什么,自袖中取了一物直接抛向少年,“凭此物到有同样图案的铺子,会有人前去应允你一个要求。”他以一个条件来换取与少年之间长久的联系。
汐朝伸手接住一块木质令牌收入袖中,转身直接离开一点都不待多停留,连一句客道话都懒得说。
许晨临看得上一阵心惊肉跳,少年真是脾气大的可以,连这等好事都不屑放在眼中,反而嫌麻烦,这让人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同样,轮椅上的男子此时此刻与许晨临是一个想法,在他眼中少年有些太不识抬举,不过他到是极欣赏少年这样的个性,除此之外更加能够说明少年身份不一般,更加让人想要撕开那层迷雾一样的壁障,看到内里最真实的所在。
汐朝一行人坐上马车,马车缓缓而行离佛寺渐行渐远。
许晨临跟着上了汐朝所在的马车,好在车内空间大,多一个人并不显得拥挤。
许晨临将对面神色平静的少年上上下下打量了数遍后,问道:“你不会是欲情故纵吧?”怎么看此类事件与自己刚见到少年好坏会是何其的相似,只不过自己是被‘逼迫’就犯,而今日那轮椅上的男子是自动送上门的,不过,自己好像也是送上门去的吧。
汐朝瞥了许晨临一眼道:“我可从不做欲情故纵的把戏。”她还没那等闲心去算计一个不清楚来历身份的陌生男子。
许晨临不信,仔细观察着少年神色来确定所言非虚,一时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无奈一叹道:“你可真是不一般的淡定。”其实他想说的并不是这句来着,临到嘴边突然改了,他得罪不起少年。
这头仍在佛寺中的主仆二人,等来了暗影的消息。
“已经走了,是否派人跟着,查出身份?”暗影问。
“不必,日后自然还会再相遇。”对此轮椅上的男子非常有信心。
“即使主子不查,想必那少年也要借令牌打探主子身份。”推着轮椅的男子十分肯定。
“不一定。”对于少年的性情,很难将此事放在心上,所以男子并不是真的在乎有没有人查探自己的身份,怕就怕少年不去查。
“那少年隐了真实面容,纵然要查也得耗费不少时日。”男子一眼就看出少年并非真容,所以才会制止下头人去查,查到还好,查不到人力物力所耗费太大,实在不值。
“难怪,是易容!”轮椅背后的男子惊道:“居然是人皮面具,好大的手笔!”
不怪他吃惊,只因用人皮面具来伪装是极为奢侈的,人皮面具做法极为讲究过程极尽繁琐,又极其的残忍,很少有人用在日常,手里就算有也是珍而重之,不到万不得以是不会拿来用的,这其中只因佩戴人皮面具所需的药水已经难觅踪迹,人皮面具就算合贴在脸上也不会持久,还得时不时用药水养着,所以见到之后才会格外另人心惊。
“江湖易容之术大多已经失传,谁让此江湖再非彼江湖,再回不到当初的繁盛景象。”男子感叹道:“江湖日渐势威,已经快要逐渐被人们所淡忘,就算门派再不复当年风光无限,如我们这样的不也需要背后势力支持才得以求存。”
“江湖不在是江湖,而朝廷却因此得益颇丰。”背后男子忆起往昔,也难掩心中的凄凉。
“时也命也,盛极必衰,哪有永生永世的繁盛,时光流转又从归原点。”男子轻叹一声,抬手示意该是离去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