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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深夜,远在天使宫的大天使埃斯法在听闻了飒罗亚的遭遇后,敏感于国家的危难,连夜启程对此事进行调查。
他深知所有一切都是蓝罗涅斯在幕后操划,而那魔族人必是蓝罗涅斯通过关系从大维罗水牢放出,于是便决定前往大维罗水牢一探究竟。在离开天使宫前,他首先告知他的好友与他同为大天使又年纪相仿经常在一起处事的曼多武修斯说:“我要暂且离开这里,明日午时对帝上的审判,我恐怕难以参加,你知道帝上的为人,也知晓他的清白,我的决心显而易见,如果我不在这里也要我投掷一票,那么我坚决否定帝上的任何嫌疑,我一向公正论事,这与我是他的养子没有任何关系。”
“蓝罗涅斯,一介无知无识不通大雅的草莽武夫而已,放心,我亲爱的埃斯法,一切自有圣母的明断!”曼多武修斯缓声道。
埃斯法带着为帝上申明冤屈的赤胆忠心翩然离开天使宫前往千里之遥的大维罗水牢。为了节约时间,在帝上受审的几天里还未定罪之前找到蓝罗涅斯的罪证所在,途中路经圣造天城时他只是瞥之以目。
黎明降至,清洁太阳的圣光降临在东方高山溪水长流之处,植被繁茂,鲜花芬芳,山间野物啼声啾啾,万物都蕴藏着勃勃生机,可黑暗却在阴暗处悄然崛起。
雷蒙思维德,天使宫中三位大天使中的长者,他没能被赋予永恒生命,但却已有两百多岁,在前任帝上幕法斯时期就曾是个出类拔萃的大天使,全国之人对他敬重有加,权职之人无论是埃斯法还是他一手养大的曼多武修斯即便是帝上飒罗亚也要敬他三分,可谓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前辈。他个性严明,奉法笃诚,对于任何事都公平严格,从不徇私枉法。他鹤发童颜,左手间托有一本圣书,右手间时常拄着带有银色天使羽翼的大天使法杖,宛然如同圣者。
听说飒罗亚一事后,清晨时分,他亲自到来圣造天城,这件事是他秘密进行的,未能让圣造天城之人哪怕是帝上飒罗亚知晓。在他的眼里,在事情还没有完全查办清楚之前,飒罗亚也只是个有着嫌疑的罪人,他从不感情用事,只用确凿的证据说话。
飒罗亚与同亲族之人被他的下属那些天使们送上马车带往天使宫。帝后哪怕是暴躁的德莱尔都缄默不语,只有个性轻率的小王子义愤填膺,在未能登上马车时与众位道:“你们死一样的沉默和这样惨白的脸色是在为这耻辱而哀伤么?”
他喝道:“我们为什么要被押往天使宫!众目睽睽之下,那蓝罗涅斯的闹剧也该结束了,他恣肆兴风作浪、目无法纪!我们未能判他刑法,反倒是还要陪着他一起玩闹,这浪费了我们多少光阴去操持国事,真是子民的悲哀!天城的耻辱!”
“莫要多言!”飒罗亚斥责道:“年纪轻轻少不经事就在此说出这般轻浮之语,以后的重担还要如何让你们负在肩上!”
“父王,公平的审判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愿意接受,只是心中这一口委屈与怨气难以下咽,无关乎我们的琐事!莫须有的罪名!这让我们尊严何在!”小王子隆西说。
“尊严都在腹中呢!适时候吐出来可如神光惊现,不吐出来更可彰显人格。”飒罗亚说。“身为我的儿就该比其他人坚强百倍,身为我的儿就该懂得隐忍,但身为我的儿绝不是可以任人轻侮的,他们现在所给予我们的,我们定会还给他们!有朝一日的事情!”
“母亲,你怎么看?”小王子说。
“我的的孩儿!听从父亲的教训吧!”帝后回答。
雷蒙思维德在圣造天城的殿宇角落中窥视着飒罗亚等群人登上马车在天使们的押送下渐逝渐远。心中思想要亲自前往帝宫与飒罗亚的寝宫中一探究竟,就在这个时候,在他前方的一片翠绿的树篱下,从那花团锦簇的小花园中突窜出一条白蛇一般的生灵,那正是飒罗亚的精灵爱宠兹塔贝忒。
雷蒙思维德见此情状,安能置之不理,他一手弹出一白色光点,化作一白牢,将兹塔贝忒罩入其中后,那白牢顿时化作四阶魔方大小,回到雷蒙思维德手中。
“你是飒罗亚的精灵宠物,你要去往哪里?飒罗亚吩咐你何等事情,快速速召来!”雷蒙思维德道。
“请你放过我,尊敬的大天使,主人不曾吩咐我任何事情。”兹塔贝忒说。
“若是不曾犯有罪愆,你为何会如此鬼鬼祟祟!快跟我前往天使宫。”
“天大的误会啊!”兹塔贝忒喊道。
“‘瓜田不下履,李下不整冠!’误会的存在,只因为做了被误会的事。”雷蒙思维德话罢,缓步向帝宫方向行去。
兹塔贝忒心急如焚、惭愧自责,唯一能够安慰他的是帝上给他的那本乐谱他已然在这短短时间内记在心里,乐谱已被焚毁,而天使宫获知别人记忆的灵法是对精灵是无效的,只要他三缄其口,谁也妄图知道他的秘密。
正午时分,飒罗亚与其亲族同蓝罗涅斯在天使宫接受审判。参加审议的有天使宫的两位权威大天使雷蒙思维德与曼多武修斯,秘密起见,雷蒙思维德未将兹塔贝忒带上审判大厅。此外,参加审判的还不乏众多天使宫天使与百位民众代表和各阶五位大司以及各地教区拥有真知灼见的长老,审判大厅庄严辉煌、座无虚席。
高高在上最高处的审判桌上,雷蒙思维德与曼多武修斯并肩而坐。其上三个座位中空荡荡的一个座位格外引人注意。
“埃斯法呢?他怎么还不到场?审判马上就要开始了。”雷蒙思维德严肃地问与曼多武修斯道。
“那个家伙来不了了,不过他已经向我表明了他的决心,他从不认为飒罗亚帝上会勾结魔族,这在我看来也简直荒谬!”曼多武修斯缓声答道。
“这确实很荒谬,不过埃斯法此种行为要更加荒谬!”雷蒙思维德严肃地说:“人常常会用虔诚的外表掩饰丑恶的内心,对于法纪与生活上的事情,我只相信我的眼睛与我的耳朵所能触及到的真实。”
此时此刻,埃斯法正前行在天国第六阶亚多那的高山要塞前,他的五音灵法助他一路飞驰,但那城垛上的白军士兵却将他阻滞在城门之前。他已经在这里浪费了太长的时间。
“不要再熬下去了,尊敬的大天使,无论你是大天使还是其他什么更具权威的官职,”那城墙上的士兵喊道:“错了!正因为你是大天使,我们才不便让你通过,我们不是不通消息的傻瓜,现在吾国上下都一片乱象,即便夜晚多么清澈宁静,帝上的事情也早已传到了我们的耳中,那些各地的大司们在晨间曾匆匆驾着吾国的神驹——那腾斯去往天使宫参加审判,这是多么罕见的事情,守卫在这要地的我们怎么可能不知道。您是天使宫的大员,要参加审判的重要人士,你不参加审议,我们明明看见了你却要放你离开,圣明的编纂圣法者,这请问是何样的罪名?莫非是欺君罔上?我们还想活得更久些呢。”
“我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与你们这些愚人在此做些无聊的口舌之争。”埃斯法话罢,只听见一声悦耳鸣响,他便化作一条细缝消失在天地之间。
“大天使!大天使!”众人喊道:“他已经通过了要塞!”
此时,天使宫的审判已经进行到一半,所有民众代表与多数权职之人无不爱戴飒罗亚,尊崇他的德行与政绩,只有少数人谈及他的过失。按这样下去,飒罗亚当以无罪释放、重回帝位,而蓝罗涅斯自然是贬为庶民、打入大牢。
“高尚的飒罗亚帝上!众人对你的看法纵然诚挚,但最了解你的人必然不过自身。以圣母的名义,身为一个人最基本的道理就是不能亵渎违背自己的内心,不需要指天誓日的虚伪誓言,只需要你打开心扉说出你的恳忱!”雷蒙思维德手执天使法杖庄严地说,“请你不吝惜自己的嘴舌道一句肺腑之言,昨夜的肮脏之事,可与你有半点儿关系?”
众人一片喧哗议论,认为结果可想而知。
“是的,是的,”飒罗亚清了清嗓子,顿了顿,待众人喧声退去后说。“圣洁的大天使阁下,魔族人的事情与我有关。”
这话语如同怒雷将现场每个人击中,众人大惊,全部从大座上惊起,喧声又起。雷蒙思维德与众人为之一震。
“肃静!”他高声道,众人再次寂静下来。
“尊敬的飒罗亚帝上,您刚刚说了些什么?您可以重复一遍么?这可是关乎您后世今生荣誉的大事,请您仔细斟酌。”雷蒙思维德说。
“没什么好斟酌的,事情是这样就这样了,不然还能怎样?”飒罗亚面带微笑高声道:“听好了!众位品行高尚的要人,魔族的事情跟我有关,那些魔族本是我留在大维罗水牢用于观察他们的行为以好更好抵抗魔兵的,全部都是我的原因,责任全在于我,如果你们没有听清,那我再重复一遍!我飒罗亚勾结魔族人!犯了重罪!自知西斯罪恶,愿受牢狱之苦!”
众人又是一阵喧哗,很久才归于平静。
“好一个勾结魔族的下贱之辈!”雷蒙思维德高声道:“我的飒罗亚帝上,您知道我骂出这话的时候有多么痛心!圣母啊,老天啊!请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干出如此见不得人的勾当!你的亲族将受到连累,你的臣子将因你蒙羞,你的百姓将受到戕害,为什么?贼人!快些告诉我!”
“尊敬的大天使,没有为什么,就像春天来了小草将要染上绿色,秋天来了树木将要结出果实,冬天来了万物将要枯萎凋零,就像鸡卵碰到石头会碎,河流会向低处流走,火焰会绽放光芒,太阳能给人温暖。”
“没有为什么那是为什么?”雷蒙思维德问。
“那是一个悖论,人是精神的支配者,肉体是工具,你可曾听说有一种意识被那些满口学术用词的学者称为潜意识,就像是梦游。”飒罗亚说:“如果说有为什么,那就是因为这个怪物。”
“疯言疯语的精神恶疾者!你的以上辩驳难道只是为了减轻你的罪孽?那不可能!”雷蒙思维德道:“众目睽睽之下,大家都听到了飒罗亚的亲口言语,我相信自己虽已年迈,但耳朵绝不会出错,真是令人痛心疾首的话语。”
“念在你以往的功绩,圣母宽恕你的罪行,来呀!将昨夜的帝上、今日的囚犯带入牢狱,同时清查大维罗水牢,蓝罗涅斯两日后再做审判,至于王子帝后与德莱尔前辈,按照吾国严明法律的指引,禁闭天使宫之内!”
“真是不可思议!”
“简直如同一场幻梦。”
“但这是明智的判决。”
众人议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