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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年小初抱着胳膊,哆嗦道,“我能感受到他心中的凄楚……那寒意能渗到骨髓里……还有痛……”
楚江眉头微蹙。所谓落魂阵,即是将生者的魂魄强行拖出本体拉入阵中,除非施术者达到目的,否则绝不会撤阵。楚江纵有一身本领也是无计可施,他是可以强行破阵,冒着伤到年小初魂魄的危险——尤其对手是这种被缚千年戾气极重的怨魂。他不敢,也不能冒这个险。
楚江走到年小初身边,握住了他的手。年小初感到被握住的那只手中传来阵阵暖意。虽说周身寒意稍退,然而疼痛却分毫不减。
年小初咬紧牙关,一声不吭,然而微微颤抖的身体还是泄露了他此时正在经受巨大的痛楚。
“啧,”楚江牢牢握紧年小初的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楚江左手捏了一个决,年小初只觉天色瞬变,准确说来,是他们现在所处的世界正崩解一般渐渐消失。
等混沌散去,世界慢慢重组,二人眼前景象已全然变样——周围的陈设布置瞬间富丽堂皇起来,比之之前不知上了多少个档次。只是两人不知为何,莫名蹲在窗台下灌木丛后……像做贼一般。
“你做了什么?”自从莫名其妙地被拖入这个异世界,年小初的三观就不断被洗刷,只能被动获得技能——淡定。
“我们现在在赢扶苏的回忆里。”楚江简单解释,“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从这儿出去,只能想办法找出他的心结,了解让他戾气怨气这么重的原因,再想办法开解。”
年小初使劲掐了掐自己的胳膊,下了狠劲,胳膊瞬间青了一块。
楚江赶紧制止他自残:“你干什么?”
“原来不是做梦。”年小初死死盯着那块淤青,“我本不信鬼神之事,可这一路上遇到的事,实在匪夷所思,超出我以往所有认知。”
楚江沉默了一下:“其实……”
“算了没事。”年小初拍了拍膝盖上的灰,站起身,“既来之则安之。如你所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们这就去解开这谜题吧。”
楚江微微勾起嘴角:“好。”
年小初拍了拍他的肩:“不过你不够意思啊,会这么厉害的法术,居然也不吭一声……话说,这是法术吧?”
楚江摇头一笑:“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对于年小初淡定地全盘接受,楚江半是惊讶,半是叹息。惊他的适应能力,叹他的包容。徒生惊/变,他亦能淡然处之,实属不易。
“嗯……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年小初抑制不住心中好奇,“我现在这样,到底是人是鬼?我刚才看见那些人从我身体直接穿过……你又是怎么进来的?这都和……呃,赢扶苏有关?”
楚江摸了摸他的头:“你当然是人。只不过,赢扶苏设下了落魂阵硬生生把你魂魄绑了进来。至于我嘛……我是强行闯阵进来。”
年小初点了点头:“虽然还有很多疑问,不过我们还是先想办法出去再说吧。”
年小初说着要跨出灌木从,却突然收回腿,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速将楚江按回灌木丛下——恰好对方也在做相同动作,于是形成了你按我头,我捂你嘴的颇带喜感的画面。
原是一队穿着铠甲手执长戟的官兵远远从这座宅院的大门路过。
灌木丛下二人默默对着官兵行注目礼,目送他们目不斜视地离开……
年小初摸了摸下巴,抬眼看向一旁的楚江:“喂……你看见刚才那队官兵的打扮了么?我在想……我们莫不是在……传说中的阿房宫?”
楚江点头:“应当是这里。”
某人眼睛立刻绽放出绿油油的光:“那岂不是能看见很多被项二愣子一把火烧了的失传了的古籍?!我想看看墨家机关术,还有阴阳二十一家,乐经此时也应该也还有抄本……虽然这个我多半看不懂……”
楚江一头黑线:“……有件事,我还没跟你说……生魂离开肉身七十二小时,就再也回不去了。”
年小初:“……”可有桌让他掀一掀?
看着大手打击的年小初,楚江本想安慰一下他,哪知下一秒,年小初就抬起头,握拳肃颜道:“既然公子扶苏是破阵关键,我们现在就立刻动身去找他吧。”
楚江:“……”饶是见多了变脸如翻书的,但这般戏剧性的脸谱变化——只能说,着实精彩。
楚江拉住想要再次起身的年小初,指了指他们头上的窗户:“不用找。”
诶?年小初瞪眼,公子扶苏就在这里面?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等一下……”楚江像是料到了他的下一个动作。
话音未落,年小初已经探过头,扒上窗台……
楚江扶额……所谓自作孽……
“咦,没有人啊……”透过窗户的镂空雕花,年小初仔细打量着这间房。
“嗯……”
好像隐约有什么声音细碎地传来。
“啊……”
这次稍微大声了一点。年小初顺着声音地源头看过去,原是从床榻方向传了过来。那处的锦帐放了下来,难怪一开始没注意到……仔细一看,好像是有人的身影隐隐约约印在帐上……
一只手,白皙漂亮的手,突然从帐中伸了出来,死死地扣住床榻的边缘,那力道像似要捏碎了床沿一般,像是承受着什么痛苦,但听声音又完全不似如此……
年小初就算再迟钝,也知道房内正在上演什么戏码了……
“呵呵……”这次是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他可以很肯定这个声音的主人和刚才那个,不是同一个人。
而且……如果没听错的话,两个应该都是男人。
年小初脸色发青,忽地又蹲了下去。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年小初转头,怒目而视:“你早就知道!”
楚江摊了摊手,一副无辜状:”我刚才可是说了让你等一下的,你自己不听。”
年小初:“……”仔细回忆一下,好像,确有其事。
“话说,”楚江撑着下巴,眯眼看他,“你这反应还真纯情啊,好歹也是成年人了。怎么,难道你从来没有过?”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廓,脖颈,痒/酥/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