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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密道极深,年小初估摸着二人走了大约三四层楼的高度,才到达了尽头。
密道尽头是一间密室。
浓重的药草和烟熏味从紧闭的密室门缝中传出来……而且,仔细看过去,房内似乎还有忽强忽弱的火光,而且断断续续传出交谈之声。隔得有些远,听不太清楚。
这李斯到底在搞什么鬼?
年小初眼神微闪,直接给楚江打了一个手势。
“这地方不便藏身,先别打草惊蛇。”楚江手抓了个空,身边早不见人影。
不过转瞬,那脚底抹油溜去贴人大门口听墙角的某人正得瑟地冲他遥遥招手。
楚江:“……”
没办法,队友都上前线了,为了不全军覆没,除了跟着上,楚江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还阳丹……还须……”
年小初头上“叮”的一声——还阳丹?!这不正是他们要找的那个?
为了情报,豁出去了,年小初死死地将脸挤在门缝处,耳朵竖老高……
楚江:“……”
“为何只得两粒?!”李斯的声音突然拔高。
“回丞相大人……之前有个祭品出的那事……是以,最终只有两粒得以炼成。事出有因,望大人明察。”一个略微苍老的声音。
“既是如此……”李斯的声音突然又小了下去。年小初集中全副精力,也听不见了。
“是,谨遵大人吩咐。”
年小初郁闷……好像关键点一点儿都没听见。呃……嗯?!
“吱——”厚重的铁门从里面被拉开,李斯走了出来,而后又伸手拉上了门。他目光扫视了一下周遭,微微撩起朝服下摆,不疾不徐地上了楼。
楚江:“……”
年小初:???
楚江:“……”
年小初移开捂住自己嘴的手:“幸好你反应快。不过……可以下去了吧。”
这句话是对压在自己身上的楚江说的——准确来讲,是对把自己紧紧压在天花板上的楚江说的。
楚江松开了对年小初的钳制,转而一搂年小初的腰轻松落地:“抱歉。”
年小初活动了一下手臂:“话说,楚神棍,这招又是什么?壁虎游墙功?你修道术修炼得连重力都能克服了?”
楚江笑了笑:“我们现在是魂体入阵,要做些高难度动作也不是没可能。”
年小初一头黑线:“难不成你要告诉我‘只要有想象力,就没有做不到的事情’这一类坑爹的话吗?”
楚江想了想:“说起来,原理应该差不多吧。啊,当然你可能没那么方便,毕竟你没这方面基础嘛。”
年小初:“……”莫名感觉这话里充斥着满满的坑爹气息。
年小初忽然想起他关注的重点:“对了,我们本就是在找还阳丹,不如……”
楚江摇了摇头:“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带不走的。别忘了,这是扶苏的‘记忆’。”
话音刚落,年小初突然捉住楚江的胳膊,因为他发现眼中的世界突然变得混沌模糊起来,说起来,就和当初进入这个世界之时的感觉差不多……
“楚神棍,这是?!”
楚江伸臂紧紧揽住年小初:“没事。”
等这天旋地转停下来的时候,哪儿还有什么密室炼丹房?两人显是又到了另一个地方。不仅如此,刚才还是大白天,此时天色竟已完全暗下来,四处宅院灯火通明。
呃……年小初一抬头,立刻无语了。他们又回到早上那地儿了——扶苏的寝殿——窗户外,花坛下。
楚江解释道:“我们虽然能在这个世界自由活动,但这个世界所有的时间、空间、场景皆受扶苏本身记忆,或者说他自身意识的限制。”
反正三观早已被推翻,年小初顺着这个思路接道:“你的意思是,扶苏自己的意识被捆缚在这些个固定的回忆中之中,而我们所活动的范围也就是这些固定的记忆片段?”
楚江露出孺子可教的神色:“正是如此。”
年小初:“所以我们是要从这些个‘固定’的记忆力找出他内心的魔障所在?”
楚江点头。
年小初顿了顿:“那么……如果一次找不到的话……”
楚江摊了摊手:“那就反复循环,直到找到为止。”
年小初:“……”
楚江正色道:“不过我们只有七十二个小时。你生魂离体,最多只能在外待七十二个小时。”
年小初长出了一口气,点头道:“好,我们还是争取一次通关吧。作为资深游戏玩家,我个人非常不喜欢‘大侠请重新来过’这种感觉。”
楚江笑了笑:“好。”
年小初忽然抬头指了指自己头上那扇紧闭的窗户:“喂,里面好像吵起来了。”
楚江点头:“走,再做一回梁上君子。”
……
“李通古,今日朝上进谏,你为何处处阻我!”白衣公子立在桌边,手指微微颤抖着,直指坐在桌旁身着黑色朝服的男人,“父皇此番举措若是得意推行,不仅殃及无辜血流成河,且会埋下天下不安之祸。你心知肚明,作壁上观无所作为也罢了,朝上还与我多番作对,是何居心?”
李斯皱了皱眉,起身走到白衣公子身边,轻握住他垂在身边的衣袖:“扶苏,你别这么激动。你看问题太片面了,皇上自由他的考量。身居帝王之位,凡事也不能一味忍让和心慈手软。这次的事情,皇上虽然在处理方式上有失偏颇,但是方向却没有任何问题——对于乱党逆贼绝不应姑息。皇上不过是在他们成气候之前先下手为强。”
扶苏‘唰'地甩开李斯的手:“先下手为强?连老如妇孺,甚至无辜的幼童婴孩也不放过?!”
李斯摇了摇头:“扶苏,你本性纯良,容易心软,为人又太过刚直,实在不适合于权术之争。”
扶苏冷笑:“什么意思?又要劝我归隐田园了?”
李斯叹了口气:“你不知道朝中已经有多少人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
“哦?我为何只看到你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是嫌我挡路了么。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劝我隐居?还冠冕堂皇的说是为了我好?”扶苏冷冷打断。
李斯静默片刻:“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扶苏也沉默了。伤人的话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心里不是没有过怀疑,但因为是那个人,所以愿意选择相信。
李斯将手中的一盒东西放在桌上:“你现下不冷静。等你冷静了我们再谈。”
李斯走了很久,扶苏才慢慢将视线移到桌上那盒东西上。那是一盒大梁独有的小点心。小时候路过大梁,在路边小食店吃过一次,很喜欢。之后各种辗转奔波,心中念想数次,却再也没吃到过。他竟然还记得。
依然是记忆中清甜的味道。扶苏缓缓伸出手,木然将桌上忽然多出的一点水痕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