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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仙上仙,那个长得很好看的殿下又来了。”紫陌一路小跑着欢快地奔进瑶华的书房。
瑶华坐在窗边的榻上,手中拿着一卷书,闻声也只是神情淡漠地抬眼看了她一眼。他今天穿了一身淡天蓝色的长袍,长发随意地在脑后挽了一个髻。微风拂过,发丝轻扬。真正是嫡仙现世,如诗如画。
紫陌:“……”
瑶华只瞥了她一眼,又将视线转回手中书卷。
紫陌尴尬道:“上仙……那个,三殿下还侯在门外。”
瑶华头也不抬:“你去告诉他,我不在。”
紫陌:“……可是我已经告诉他你在……”
瑶华:“那就是你的事了。”
紫陌:“……”这是要她睁眼说瞎话吗?
紫陌惨兮兮地看着瑶华:“那……上仙的意思是……”
瑶华漠然道:“把他赶出去。”
紫陌:“……”其实你是真的想我死吧。
门口那位,她是万万不敢得罪的。但瑶华的话她是不敢不听的,权衡片刻,还是只得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紫陌走后,瑶华叹了口气,将手中书卷扔到一旁。自打那天在潜龙渊邂逅,这三殿下有事没事就到他这玄天府晃悠。有时打着听琴的名号,有时拉着他与他对弈,有时候又携了些不常见的糕点邀他品尝。瑶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直接像对待其他那些抱着目的接近他的人一般将他直接关在门外。但总觉得对着他那张脸,那些狠心的话就说不出口。瑶华看不透这个人的想法,他的目光或澄澈或深邃,看不见野心看不见欲/望看不见贪婪,更像是一汪深潭,波澜不惊。
就这么一个多月下来,他对什么储君之位绝口不提,更遑论什么镇魂曲谱。其实他也说不准这位殿下到底知不知道镇魂曲谱的事。瑶华说不出拒绝,就只能躲着他。瑶华轻叹一声,望向窗外……
紫陌刚帮瑶华合上门,走下楼阁,就看见那位不好惹的三殿下携着一抹淡笑杵在石阶下方。摆明了在那儿守株待兔。
紫陌拾掇好表情,攒着笑迎上去:“让殿下久等。我刚才找了一大圈都没找到上仙,可能刚好出去了。”
让紫陌惊讶的是他竟能直接找到这儿来。瑶华的玄天府设置了重重结界。书阁和瑶华的卧房在最里层结界内,也是最坚固的一层结界。除非瑶华主动放行,像是她可以自由出入,其他人要想入内,只能强行突破。这人能面不改色毫发无损地突破结界,其修为实在是深不可测。
紫陌突然想到什么,眼神担忧地看向阁楼上的窗口。她下意识地担心瑶华会被反噬,而理智在本能之后才反应过来这样做的后果。所以虽然她飞快地收回了视线,却仍然看见了那人眼中一闪而逝的戏谑。
紫陌心中不悦,就算这个人长得再好看,她也不打算待见他了。若是有人伤害瑶华,无论是谁,她绝不会放过那人。
她伸手拦住想往阁楼上走的那人:“殿下,我已经告知殿下上仙不在。殿下还是请回吧。”
男人慢慢地低头看了她一眼
紫陌:“……”就在刚才对视的那一瞬间,她被他身上突然爆发出的杀气压得根本动弹不得。一滴冷汗,顺着她的脸颊,滑下脖颈,没入衣衫。
然而那杀气也仅仅是一瞬间的事,快得让她觉得好像是自己的幻觉一般。
但是紫陌心里清楚,那决不是幻觉。
眼前这个人,果然很危险。
书阁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紫陌,退下吧。”从楼上传来瑶华清冷的声音。
紫陌顿了顿,最后低头退到了一旁。
男人拾级而上,慢慢走上的书阁,走入房内。
“不知三殿下此番硬闯我玄天府所谓何事?”瑶华依旧坐在榻上,没有丝毫要起来迎客的意思。
“我不是说,不用这么生分么……”刚刚还站在门口的男人,转瞬就移动到了瑶华的榻前,躬身在他耳边道,“我说过,叫我阑夜就好了。”
瑶华自然地向旁侧了侧身,而后起身,朝他拱了拱手:“不敢。”
阑夜沉默看他片刻,笑了一笑:“我方才强行突破结界进来。之前没想到你会设这么强的结界。你没事吧?”
瑶华漠然道:“自是没事。殿下不是使用了越行之术,没有破坏结界么。”
阑夜挑了挑眉:“哦?你也知道越行之术。”
瑶华点头:“听闻是姬家正统血脉相传的□□。就算是本家人,也不是人人都会的。都说三殿下在众皇子中最具天帝陛下的风骨,果然名不虚传。”
阑夜摸了摸下巴:“我若是说,我对那个位子一丝一毫兴趣也没有,你信吗?”
瑶华:“……”
这倒是他第一次提及帝位之事,虽然还是被自己‘抛砖引玉’给引出来的。
阑夜摇头,似是无奈:“你不信。想不到,竟连你也不信。”
瑶华:“……”这不是废话吗。这副受伤的表情又是做给谁看?
瑶华:“你今天来,所谓何事?”
阑夜笑了笑:“没事就不能来?”
看瑶华一脸面瘫,他摊了摊手:“其实今天来找你,是想带你去看一个东西。”
瑶华:“?”
阑夜作高深莫测状,转身比了个‘请’的手势:“走吧。”
瑶华顿了顿:“我今天……”
“其实有空。”阑夜帮他接下去,“走吧,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瑶华最后还是点了头。
阑夜笑了笑,走上前两步,直接施展了越行术……
阑夜带着他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瑶华打量着四周高高送入云端却只余光秃秃峭壁的山峰,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瑶华看向阑夜:“你带我到神魔边境来干什么?”
阑夜勾了勾嘴角:“被你看出来了?”
瑶华望着高耸的山峰:“这是支撑九天伏羲结界的支柱之一吧。上面附着强大的伏羲灵力。”
阑夜点头:“对,我要让你看的东西,就在那个峭壁之上。”
他抬手一直瑶华正前方的一座山峰,只见云天相接的峭壁处有一个凹进去的山洞。
瑶华沉默片刻:“恕我直言,就算是殿下这般身份,恐怕也不太方便出入这种地方。”
阑夜笑道:“怎么,你还怕我把这山弄塌了不成?”
瑶华直视他:“以殿下的个性,也不无可能。”
阑夜忽然伸手过来揽住瑶华的腰:“走了。”
瑶华还来不及吃惊,整个人已经随着阑夜飞出数丈。不过转瞬,他们就到了山洞口。
而阑夜在落地后立刻放开了环在瑶华腰间的手,根本不给瑶华斥责的机会。
瑶华转身就要出去,却不知为何,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让他回了头。
这一回头,便再移不开眼了。山洞深处的石台上摆着一张散发着幽兰光芒的琴。
瑶华不自主向前走了几步,而后轻喃道:“九弦琴。”
传说中伏羲擅音律,喜爱弹琴。常有一张琴与他朝夕相伴,寸步不离。据说此琴能奏出天地间最美妙动人的乐声。因鲜少有人知其真名,后人多称之为伏羲琴。
而其真身,就是一张有着九根琴弦的琴。上古典籍中记载——名曰九弦琴。因多出两条琴弦,所以能奏出最婉转动听的乐曲。然而也正因为多出两根琴弦,所以这琴除了伏羲之外,还没人能用它弹出成调的曲。
伏羲大神仙去之后,他的爱琴也随之失踪,再无音信。想不到,竟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阑夜缓缓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没错,这就是传说中伏羲大神所用之琴。”
瑶华叹道:“没想到上古名琴,竟然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他忽然顿住,想到什么似的……
阑夜笑道:“你发现了?”
瑶华慢慢地点了点头:“难怪我先前感觉此地充斥着强大的伏羲灵力,原来是因为这张琴。这么说来,这里的结界,竟是靠这张琴在支撑。”
阑夜:“你不觉得,这琴放这里守着这寸草不生的荒野,有些可惜了?”
瑶华睨了他一眼,转身便走:“不觉得。”
阑夜没动。
瑶华回身看了他一眼:“还不走?”
阑夜笑了笑,电光火石般地伸出手,探向石阶上的九弦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