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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往常一样,郑莞带着云白去了绿竹园。中午吃了饭,她便带着云白去了梅园,想要请钱大夫再给看看。这几日云白面色红润,很有精神,是不是可以不用再吃药了,是药三分毒,吃多了毕竟不好。
钱大夫看过之后,脸中有讶色,问道:“小少爷最近有吃过别的东西吗?”
郑莞摇了摇头,追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寻常的?”
钱大夫笑道:“不用担心,我只是诧异小少爷的身体居然好了,而且其脉象有力,显示其体内发育正常,完全不似早产婴孩,现下恐怕就是足月的孩子也比不上。”
郑莞舒了一口气,又问:“这是何缘故?”
“你说小少爷没有吃过别的什么东西,而我开的药只是固本调补之药,我猜想定是与那云管家所赠之药有关。据我所知,云管家专心药理,其药丹的配方得自上古,想来功效超卓。”
郑莞暗自一想,云管家也是那神秘的修仙之士,自然也有不寻常之处,他那药丸有那样的功效自也是有可能的,不过她心中却有些说不出缘由的担忧。
钱大夫又道:“小少爷自是不用在吃药了,不过我看小姐你面色却不是很好,最近是不是都没有休息好?”
郑莞点了点头,最近要照顾云白,晚上也不敢睡得很死,况且事情太多,根本也是睡不好。
“小姐年岁小,不好好调理,可是会落下病根的,你心思繁重,吃药已无大用,宽心最重要。”
郑莞自是应下,心中却是佩服这钱大夫了得,仅观面色便知其病灶所在。
谢别了钱大夫,郑莞自回到绿竹园学习。傍晚回到沉香园的时候,却见几个丫鬟徘徊在觉得园四周,目光频频瞥向园中,低声交谈。四周寂静,交谈之声皆入郑莞耳中。语中说的是云二爷的是,称赞着云二爷风流倜傥之类,又在惋惜云二爷不辞而去。
听到这儿郑莞这才想起宗堂之上云鹰说过十日后离去,却不想今日已是初十,但是他离去的日子。进了沉香园,她踌躇了一会,敲响了云鹰的房门,又微微一叹,这是作甚,难道还以为他在房中不成。她推开房间,屋内一尘不染,白日里最后一丝阳光漏了进来,又缓缓消失了去,她抬头去看天边最后一抹红色,忽然间想到那衣袂如仙、高高在上的身影,蓦然间有一丝惆怅,转眼却又消逝,化作一抹坚定,若能了结云管家一事后,依旧能存活于世,总有一日,我定要让他后悔今日洒袖而去。
正月十四那天,郑莞在绿竹园学习,园外忽然来了一个下人,立在园外,似是不敢进来,却又十分焦急。他对着郑莞不停地招手,想要郑莞出门去见。
云袖似乎也瞧见了,但没有停下讲解,也没有意思让郑莞出去。待到中午时,他才如往常一般停了下来。
郑莞出了绿竹园,那小下脸色难看,像是在埋怨郑莞瞧见了却没有出来,但语气上也不敢太过,道:“莞小姐,明日是正月十五元宵节,庄主要你在卯时上紫云楼一同过节。”
郑莞抬眼盯着那下人,既然是过节,定是热闹场景,她不喜,更何况和鹤云山庄的那些人,她也不想去应付。云翔只要她去,却未提云白,那便以云白回之。
她面无表情,直看得那人头皮发麻,末了,只听眼前这位小小姐道:“请你回禀庄主,幼弟需顾看,无暇前去,还望庄主见谅。”
说完,也不待那下人回神,便进了绿竹园,隐约听见那下人的自个人在低声怒骂,“摆什么小姐驾子。”
郑莞当作没有听见,去了厨房准备饭菜。
那下人去后云翔那边也未再在何反应,郑莞本想元宵一事就此了结,却不想正月十五晚上,云翔居然亲自来了沉香园。
那时郑莞正吃了饭,想要回房,却见云翔大步流星而来,脸上微微带着笑意。
郑莞一惊,立马又回神过来,笑道叫道:“云叔。”
云翔进了房间,郑莞跟了进去。
他看了眼云白,未说一句,却走到窗台前的椅子上坐下。
郑莞为他倒了杯水,他不说话,她也无话可说。
房间中一片沉静。
最后,还是郑莞打破了寂静,道:“云叔来这是?”
云翔拉过郑莞,抱她坐在自己的腿上,郑莞直想拒绝,但又怕忍恼了他,只能忍下。
云翔抚摸着她的头,道:“你以前很喜欢坐在我腿上听我讲故事的?”
“莞儿现在不是小孩子了。”
云翔朗声一笑,道:“在我这,还是小孩子。”说到这,他停了下来,声音沉了下来,“莞儿,我知道你心里记恨着我那样对你娘亲,但是云家是有规矩的,以你母亲寡妇的身份,我不能娶她。”
郑莞心中冷笑,这不过是你的开脱之辞,既然不能照顾她,为何又要来招惹娘亲,闯进娘亲和她的生活里,说到底不过是一场骗局。你虽留下字言,怕也是因为知晓娘亲性格要强,不会来吧。谁曾知,娘亲有了弟弟,真的来了。而来了之后呢?你虽不能待我们她,也总得有个交待。你只不见一面,隐瞒行踪,就是娘亲去见你还将她赶出来,要说不恨你是决无可能的。
郑莞脸上露出难过之色,道:“云叔,这一切我真的不明白。”
云翔叹了一声,道:“莞儿,从今之后,你就在这山庄好好生活,谁也不会再为难你了。至于你娘亲,在我心里,是真的想待你娘亲好的……”
“我不求别的,只希望云白能够好好长大。”郑莞打断了他,不想再听他那虚伪的谎言。随后又问道:“云叔,我听说这山庄里有夫子教课,还有洪教习那儿可以学武?”
云翔道:“怎么,你有兴趣?我会吩咐一声,你什么时候想去都可以。”
郑莞转过脑袋,对云翔笑道:“谢谢云叔。”
云翔道:“明天我会下山去了,你以后有事就找大夫人说。”
“好。”
他又迟疑了一番,又道:“也可以找三夫人。”
“莞儿知道的。云叔万事小心。”
云翔笑了笑,放下郑莞,又嘱咐她好好照顾自己,随后但离开了。
郑莞目送他离开,云翔没有看见她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她同样也没有看见云翔脸上的一阵阴沉。
接下去的日子,郑莞基本上每天都去学习,当然是带着云白,后来刘妈的腿好了可以下地了,她本想将云白留给刘妈照看,可是云白哭闹不已,无奈郑莞就只好带在身边,不过在郑莞身边的云白格外乖巧,不哭不闹的。刘妈腿好了之后,便给郑莞每天将饭菜送到绿竹园,不过她第次都不进园子,嘴上说是不想打扰自己学习,其实郑莞心中明白,她是忌讳云袖。
当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学会了篆体,郑莞的心中还是很有成就的,可云袖未称赞半句,像是理所当然的样子,郑莞想想就有些气馁。更让她有些郁闷的是,虽然相处了一个月,可与云袖却依旧没有熟稔起来的感觉,他首先开口同她说话的机会很少,他仿佛是活在一个人的世界里,对于外界的人或事物都是淡淡的。期间,郑莞很想问清楚那个字是什么意思,可是却总问不出口,虽然知道云袖是个有部必答的人,可是一想起他隐瞒下这些字的事实,她又觉得,或许知道了反而对自己也不好吧。
直到一个月最后一天,郑莞对云袖道:“云大哥,我已经大致学会了,从明天开始,我就不过来了。”
云袖依旧翻阅着那本《治国策》,淡淡应着:“好”。
郑莞有时怀疑,不就一本书么,这一个月除了教她篆体,其余的时候他基本上都在看这本书,却也没见他看完。难不成这书真的这么深奥,要看那么久?
带着云白离开的时候,那个少年的头也没有再抬一下。
直到郑莞离开后,少年才放下书,书开在桌上,晚风吹过,将书面吹了个乱,那少年却不着急,轻手一页页翻回,翻至一个月前看的那一页才停下来,凝目去望,口中道:“落下太多了。”
次日,郑莞将云白交给了刘妈,便去了云管家的小树林。那进树林的法子她已经记住了,很快便到了小屋前门。云管家正丫在门前,笑望着她,显出一派慈详,道:“很好。”
云管家带着郑莞进了屋子,手上翻出一幅锦卷,“知道这是什么吗?”
郑莞将那锦卷接了过来,只觉得那锦卷十分华美,但视线却被上面的三个篆体所吸引,她已经认得,轻轻念道:“坤月诀”。她心中一喜,脱口问道:“是修仙的法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