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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不必了。”郑莞绝然答道,纵使是被他夺了七心草,也不会是她不作努力而白白让给他。
少年笑容一僵,撇了撇嘴,道:“固执!不过夺七心草却不是比固执与否,你可要做好心里准备,我虽不喜与女子动手,但是你若执意要抢,那我也不会相让。”
郑莞微闭上双眼,不再理会,定了定心,又开始修炼。
那少年也定心开始吐息,但不一会却又蓦然睁开眼睛,心道:“奇怪,她吸收这么多灵力,而体内的灵力增长却不快,这是什么功法,居然能将灵力压缩起来?”忽又摇头叹道:“还好她没有答应随我回朝云宗,不然可要被师兄们笑话,她将五彩五行之力全部吸收,看来是个伪灵根,还是五行具全,不过为何其修炼速度竟然未受很大影响,似乎与真灵根相差无多,可能是因其功法,不过再怎样,而对炼气第五层后的灵力体外控制,伪灵根就足能显示其无能,修仙界至今还未曾听说有伪灵根能够自行修炼至结丹之期,最多是听闻金道宗曾有些弟子靠丹药提升至筑基期。”
少年未再多想,伪灵根是修炼废柴的惯例在修仙界还未曾听说被打破过,他认定郑莞所练定是些什么旁门左道,又自认自己为正道人士,顿时对她也了兴趣。
郑莞对少年所想自是无所知,她以最大速度吸收着灵力,四周灵力接踵而至,透过口鼻,通过毛孔,疯狂涌进,随着郑莞的执念,那吸收的速度似乎又有所增加,全身已经开始生疼,毛孔中也隐隐有了血丝,但吸收灵力的速度被郑莞控制在自己能掌握的临界点,若再加快点,身上和意志都承受不住,或许就容易走火入魔。
此时,她忘记寒风、忘记冰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多吸收点灵力,而事实上她并不知道修炼这坤月诀究竟如何使用,只是固执地认为或许这样就多一分希望,因为她所仅凭的武功,显然是无法与少年相斗的,更何况是在崖壁上。
破晓是夜晚最寂静的时候。
东方隐隐泛白。
郑莞将叹息散在心中,睁开了眼睛。她伸了伸有些麻木的手脚,探头看向崖外,天色微微亮起,淋过雨的空气一片清明,带着淡淡的怡人香气,格外醒神。此时崖外的雾气消失,虽然天色不亮,但还是四周清晰,可以清楚地看见那崖壁上的七心草,花蕾已经微微打开,香气似乎就是从那里飘来。
崖外并未见到那少年,想来是还在洞中。正想着,却听到一旁洞中有声音,随即少年从旁边的洞口飘出,定然到郑莞面前,面色倒未见昨日的平和,看着她的眼神偶偶带着一丝厉色。
郑莞不知所以,只以为他是因为自己要与他抢夺七心草之故,却不知那少年是将她当成旁门左道的邪门人士。
“若那人现在就过去在七心草的旁边,那她不就完全没有机会了。”郑莞心想,心跳不惊有些加快,如何是好?
那少年转身又回了洞内,见些,这莞却还是不敢放心,昨晚她已想出一个可行的法子,可是如何布局让自己有机可趁,又该如何让自己得到那七心草后不会再夺?
她微皱了眉,开口道:“这位大哥是出自朝云宗?”
未有声音回应。
她又道,语气中带着疑问:“朝云宗,想来应该是个光明正大的门派吧?”
少年话中有些愤愤,显然是对他人年轻宗门有些不满,他答道:“那是当然。”
“不知朝云宗下弟子是不是个个都是一言九鼎、信承守诺之辈?”
少年觉察郑莞话中另有意义,却有不知其用意,于是问道。“你如此而言,究竟为何?”
“大哥是朝云宗弟子,小妹观之,是正直之人,想来也不会强抢豪夺。而今小妹与大哥因各自的原因而要为这一株七心草相斗,不免着实了大哥以大欺小的名声,虽无外人见着,但想来大哥也不愿发生此等事情蒙灰大哥坦荡内心的事情。不妨,我们做个约定可好?”
“说!”
“谁先将七心草采下,握在手中,七心草便归谁。”
少年忽然哈哈大笑,语中初次有些不屑道:“你以为你夺得我吗?”
郑莞依旧淡定,道:“难道大哥认为会被小妹夺走吗?”
“激将之法对我无用,但我和你可以就此而定,不过……。”
郑莞听对方答应了,心下一喜,又闻对方似有条件,一颗心又似乎跳到嗓子,问道:“不过什么。”
少年语中带着些冷意,道:“别说什么大哥、小妹,你未有资格。”
“未有资格。”这是她永远不会忘记这她人生中第二个人这么说。
她长舒一口气,面色恢复淡定,道:“好,就此说定!”
山壁向西,无法看清东方日出,但天空由白入红,昭示着破晓时分越来越接近,旭日就将从山峦中破空而出。光线在云层间被分散成一条条可见的光带,带着自然的神圣之感。郑莞与少年同时走出洞外,郑莞将藤绳绑在腰上,左手缠上布带,握着另一端,由此可就控制自己的身体上下。
她正准备着,却听闻少年的声音:“你不会就凭此和我抢夺七心草罢,你要知道我从此处到七心草处不需一息,而你呢?”
郑莞轻轻一笑,道:“公子如此有信心,何不就在此出发,看谁先到?”
“好!”少年朗朗笑道:“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怎么比我快。”
郑莞准备妥帖之后,便转眼看向天边,破晓时分怕就是几息之间,她的心蓦然加快。
陡然间,天空明亮了起来,崖壁上方从上而下漏下几处金色阳光。四周的灵力忽然疯狂地涌向那七心草,被围在七心中间的花蕾以可见的速度绽放开来,林中忽然响起骚动,成千的大小鸟类腾飞起来,冲向那七心草,却本能地觉得前方或有危险,仪在百尺之外不敢靠近。
那少年转过脸来,道:“我可走了”。
他却发现郑莞脸上一抹神秘的微笑,本能觉得似乎发生了什么,转眼一看,一抹冷光冲急速向那七心草,两人距七心草的直线位置本就不过一丈半。
“咔嚓”一声,一柄闪着匕首正插进七心草着生的泥土中,那泥土一松,七心草便会往下掉。
少年微微一惊,若七心草掉下,她无法御空,又要如何去拿。
几乎是在“咔嚓”声音同时,他耳边又闻“悉悉??”声音,只见绳头正急速往上窜,而原来应该在那里的人却掉了下去。先前见她绑着自己,以为是要将自己晃过去,却不曾想过那是障眼法,她真正的想法是如此疯狂,竟是要同那七心草同时落下,将其握到自己心中,可是她难道不曾想过掉下去如何上来?
少年立马回过神来,伸手便抓住那即将消失在眼前的绳头。“我可不能让你这么便宜得了去。”
刚一抓住绳子,少年便在空中立不稳了,连着自己也掉了下去。
郑莞掉落时向前跃了一点点,又比那七心草早上一刻。此时她离七心草已经很近,只要再有一息,便可以够到七心草。但突然腰身一紧,虽然仍然下降,但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耳边传来少年的声音,听他语气愤愤,定然是他抓住了绳子。她摸向腰间一扯,便将藤绳扯开了,身体又迅速往下落,只是耽搁的时间,却怎么也追不上七心草。
那七心草就在自己的两臂之外,她解下腰带,适度一挥,便将那七心草带到自己面前,顺手一抓,便倒了自己的手里。
她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到手了。
此时,耳边却响起少年的声音,“你要怎么着地呢?不如我帮你,你将七心草给我,可好?”
郑莞是俯身向下,而少年却是直立而下,两人的速度相当,他伸手到郑莞身下,却并未碰触到她。
“不用!”郑莞冷冷答道。如若可以,她就不用冒险了。
少年脸上微微有些愕然,他发现那绳头打了个大大的结,而藤绳是夹在两根树枝之间,如若他猜得不错,她原先定是想凭那个结卡在树枝之间到防止自己下落,而后来她解了腰间的绳子,已经断了后路,为何她现在却能如此决绝拒绝?虽然他无法带人飞行,但至少可以降低两人下落的速度,也不会摔死。
郑莞忽然觉得自己被人托住腰身,随即下落速度便慢了下来,耳边听闻少年怒道:“你早就算定了我乃朝云宗弟子,自是不会看你送死,是不?”
郑莞愕然,又听他道:“今日我救你,他日你若入了邪道,我定是首个诛你之人。”
郑莞侧目看到少年脸上的恼意,带着不甘,她轻笑一声,掩没在呼呼的风声之中,随即她抓住少年胸前的衣服,使劲一推。
少年本只托着郑莞的身体,这一推,郑莞便从少年的手上将自己推了出去。
少年受了这一推力影响,也摇摇晃晃的,他赶紧先稳定了自己,却见郑莞已经仰面掉了下去。
刹那间,他觉得四处一片空白,只见她不停下落,风已经吹散了她的发,乱扬在她的面前,却依旧能看见她微微闭着眼睛,嘴角轻轻笑着,没有丝毫的慌乱,她是如此安详、如此倔强、如此执着。
他的脸忽然有些湿湿的,耳边除了风声还有哄哄的声音。
他侧身一看,却见此处的崖壁上沟壑丛生,积聚着远远而来的流水到一处,正往下落,形成一个小小的瀑布,他脑中突然一片清明,原来她所仰仗大概的是下方的一个水潭,只是这么高掉下去,水潭够不够深得救她一命?
“扑腾”一声巨响,郑莞只感觉四处是刺骨的冰凉,她一只手不停扑腾着,却止不住往下的趋势。她心中突然一阵惊恐,比起往下的速度,那潭底仿佛还有一种致使的引力吸引着她。
崖壁下,少年站了很久,却不见有人上来,那幽绿的潭水似乎忘不到底,几丝上升的鲜红血迹格外的显眼,他心中忽然有股不详的预感。
此刻,西方一道柔和莹光直破天空,那是回宗门的讯号。他轻轻皱眉,踏空离去。他离开时一直望着那水潭,很想知道如果没有那个水潭,那她会不会选择推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