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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丝如瀑肤如玉,云兄好惬意……”
话说的是春意,语音里却是寒霜。莫王欢倚在园外,目光从窗而入,忽略郑莞,直盯着云袖。
郑莞疑惑,云兄?难道他们认识?他来这作甚?
云袖起身,为郑莞整起了衣服,朗声道:“既然来了,就请进吧!”
后又对小声对郑莞道:“女孩子不能这样,男女授受不亲。”
虽然知道书上说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但是她却不明白为何,向来没有人告诉过她女孩子应该如何?
他看着她,微笑里透着软化人的温和,让她信任地点了点头,他说的话不会是错的。
她突然想起云白,她又该如何告诉云白男孩子该如何?
她静静立在原地,直到觉得头皮有些发痒,回过神来时眼前已经没有云袖的身影,而莫王欢却正在身侧,双眼看着他双指拈着她的几根发丝。
郑莞下意识地退开了几步,头上一阵刺痛,那几根头发已经从她头上脱落,留在他的指间。
他抬起眼皮,露出冰冷的目光。
“喝水!”云袖的声音适时响起。
莫王欢背过身去,垂下了手,那发丝随之而落,“我只喝茶。”
云袖放下手上的杯子,不再看莫王欢一眼,执书而坐,道:“何事请说?”
“她身上的符纹。”他说话丝毫不客气,也未有询问的语气,但音中的冷霜却减了好几分。
云袖也是淡淡回答:“还不全,不知道。”
“那就把她扒下来让你看清楚。”莫王欢盯着云袖,边说着边后退着脚步朝郑莞而来。
云袖抬起眼来,只是眸中清明,道:“符纹还未完全显示,所以现在还不能断定。”
莫王欢停下脚步,道:“那就将你的猜测说出来。”
“《列国志》中有记载,在遥远的北方曾有国度唤为符,信奉符神,通常国内的祭司才会刺刻符纹于身,那是权利的象征,符国的最后一名祭司就是天生带符,后天符纹会慢慢显现。”
莫王欢眉间的皱纹一闪而逝,第一次是询问的语气,“仅此而已?”
“符国祭司被符国人称是天神化身,是天神旨意的传达者,或许会有些不同寻常的能力,不过符国早在千年前已没,也无可考究。”
云袖道完,莫王欢未在说话,沉默片刻,又道:“出来!”
这话显然是对郑莞说的。
郑莞看了眼云袖,他已埋头看书。
郑莞跟上莫王欢的脚步,他在园口上站定,递过来一枚药丸,道:“七心草生煮一个时辰约一碗水,融此药进去,一次服下。”
那颗白色的药丸,带有微微香气,并无任何奇特之处。
郑莞接过药丸,恐怕这药丸才是真正能帮到云白的药,而那少年说得也不错,七心草作的应该是使药,乃调和、引经之用,若是没有七心草,便难达其效。如此一来,莫王欢当时所说他没有灵药倒也不能说无理,也能应上他那句“我从不欺骗人”,只是郑莞对其未向她说明存些芥蒂,只是她却未能表现出来,因为激动和兴奋占据了她心情的主要部分,她诚恳地向莫王欢道谢。
莫王欢却道:“你应知道其用意?”
郑莞激动的心情稍稍平复,看了眼莫王欢,却不敢长久停留,垂下头,用余光四处顾看。
“放心,他听不到谈话。”
郑莞一惊,他发现了她的担心。她无法确定这云管家听不到是因为莫王欢弄了什么手法,还是云管家的能力问题,但现在并不是纠结这些问题的时候。
她想起在后山辨别从云管家处偷得的药丸,她打开药瓶后发现其内的药已经被人换过了,当初她将药丸装放瓶子的时候曾在药丸上淡淡按了个指印,现下却没了。只是此举她却觉得大有此地无银三百两,欲盖弥彰之意。当日偷药的一幕,恐怕云管家早就知道了,随后又偷偷换了颗其他药丸。
但她无法断定就是云管家所为,可此时眼见能救好云白,她拒绝不了,即使是背信弃义之人,她也只得做了,且他的确有可能是能救也不救母亲之人。咬了咬牙,她道:“我不知能做何?”
他的眼中未有半分变化,仿佛早就知道了这样的答案,他道:“我会告诉你。”
“我要知道,为何他未在你说的七日后回来?”
“重要吗?”
“重要。”
“是失算,他其实是消失进了一样我不知道的东西里面,以往每次都是要七日而已。”
东西?难道上次她看到云管家原本不在又突然出现就是因为进了这个东西,只是这会是何东西?他进去又是做何?
知道得越多,疑问也就越多,但是她必须了解得更多。她正想再询问些问题,莫王欢却冷冷道:“我想你应该不想死得更快。”
其言下之意,仿佛是知道得多了就会死得更快。
随便,他便朝了小树木而去,留下二字,“三日。”
郑莞知,这三日大致意思就是三日内会有动静。
郑莞折回了园中,准备先云袖房间收拾。
云袖却劝说道:“我知你很想回沉香园,我来收拾会更快。”
的确如此,得了莫王欢的药丸,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只是她却又有些迷惘,云白好了之后她又要做些什么?云白这一好就足够向云管家证明她与莫王欢连在一起,这恐怕也是莫王欢的用意。只是莫王欢要对付云管家,又何必如此大动静,只需再给她个希望,她也会站在他一边。
她看不明白,但同意也看不明白云袖,云袖博学,这是不争的事实,但是连莫王欢都要来向他询问,这就太过怪异了。莫王欢绝不会降下身段去询问他人,而刚刚他对云袖的对话明显不居高,还真如其所称“云兄”一般,地位相平。
云袖未抬头,又道了一句,“回去吧。”
郑莞想起了云白,这些年一直希望他能好起来,怎么到关键时候又犹豫了起来。她暗自点了点头,拿上自己的东西便出了门去,又闻得云袖道:“将书带着。”
书桌上已经备好了一叠书,郑莞想起他说的要走,心中又有些失落,提了书,道了句“谢谢”。
“今晚再来吧,孙喜和子实也来。”
郑莞皱起的眉头便松不开了,这是告别吗?他说近日走,却未说何日走,他是不是要悄悄地走?山庄的名声对于这山庄主事人而言,是最重要的。他的身份,他于外界而讲是不存在的,所以不能存在于山庄之外,那么他离开鹤云山庄不可能光明正大。
是不是明日之后便不再会见面了?
但是她不敢问,她害怕离别,害怕一个会关心她的人离开?若能选择,她希望他能不告诉她,让她永远都觉得他还在。
最后,她还是应了一句,“好。”
回到了沉香园。一进门,便发现小梅眼睛哭得红红的,一问之下,说是刘妈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她去看了刘妈,人瘦了好大一圈,眼窝子深陷进去,脸色蜡黄,精神也似乎不清,絮絮叨叨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出了刘妈屋门后,小梅拉住郑莞,哽咽道:“钱大夫说,刘妈自个儿没了生气,怕是……”
余下的话,她已经说不出来了,径自跑开了,郑莞看见那眼泪已经溢出了眼眶。刘妈曾说,小梅原先是在厨房里做重活的,来了沉香园后,虽说也不轻松,但郑莞不会管着她们,也不打骂人,沉香园里的下人待遇恐怕算是全庄最好的,因为这里活着最自在。所以小梅估计在心里十分感激着刘妈,平时与刘妈的感情也很不错。
郑莞轻叹一气,生死一事,她无能为力。
进了房间,云白同平时一样,安静的很,正坐在凳子上,看着窗外,眸中没有什么焦点。
不一会,小梅又进来了,道:“莞小姐,小少爷一切都好,同平时一样,就是晚上哭过几回,怕是想您了。”
郑莞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小梅只垂下头说那是她应该做的。
随后,郑莞便要小梅看着云白,自己云厨房熬药。做活的时候觉得穿着长裙十分不习惯,又回来换了男式衣裤。
她小心翼翼,熬了药便已近黄昏,想了想给云白服药后他还要自己照看着,估计没时间去绿竹园,便着小梅先去绿竹园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