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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急中生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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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看着沉了沉脸,眼睛越发阴沉起来,那麽麽则又斥道:“王美人,你这是做什么?”

    ?我抬起头来,对着她们笑着道:“不是臣妾不愿意吃,臣妾是怕自己吃了之后,太后娘娘您会后悔。”

    ?齐太后哼笑起来,觉得她说的话简直可笑。将死的蚱蜢,可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我飞快的开头道:“娘娘,臣妾以前听宫里的老麽麽讲过一个故事,十分的有趣,臣妾说给您听。这个故事是这样的,有一个员外,家里有良田千亩家财万惯,他养了两个儿子,长子是家里的妾室所生,次子是妻子所生。这个员外死后,长子继承了员外的财产,养着嫡母和弟弟。可是有一天,家里有个丫鬟突然撞破了嫡母的一件秘密,原来这个次子并非员外亲子,而是嫡母和员外的弟弟通奸所生,这个嫡母还和员外的弟弟谋算着要害了长子,夺了长子的家财。

    ?嫡母知道这个丫鬟撞破了自己这么大一件秘密,肯定不能留她这个活口在世上啊,于是准备了毒/药想要毒死丫鬟。但没想到这个丫鬟早有准备,她将这件秘密写在纸上,让人带出了府,交代亲信的人,万一她被人灭口了,就让她们将写着这件秘密的秘笺送往员外的其他几个兄弟手里。

    后来,这个丫鬟果真被害死了。而员外的其他兄弟也果真能收到了这个秘笺。员外的这几个兄弟早就觊觎员外家里的财产了,娘娘,你说他们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办呢?”

    ?其实我是胡说的,但又不完全是胡说。我刚进宫时,曾听一个老嬷嬷说过,宫中前几年有一个风靡一时的流言,就是传说太后腹中的遗腹子并不是先皇亲子,是太后和先皇的兄弟蜀王的孩子。这个流言曾差点毁了太后,后来是先皇驾崩了,大家都把注意力转到新皇人选上,这个流言才慢慢沉寂下去。

    这个流言不知是谁传出来的,也不知是真是假,但却最是诛心。因为前半段是真的!后半段嘛……

    蜀王年轻时和当时的太后定过婚,只差一点就结成夫妻了。可巧合的是,当时的先帝微服出巡时,遇到年轻的太后,一时间惊为天人,迎娶回宫。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

    而流言就是根据这个传出来的。蜀王曾在先帝最后一年被多次宣召进宫,而先帝晚年体弱多病,常年缠绵病榻,先帝弥留之际,太后却传出有孕……这……一个将死之人……还有能力使女子受孕?所以大家都很惊讶,继而,就有流言传出。后来太后杖毙了一批人,流言却越传越凶……最后,新皇登基后,流言却莫名的渐渐平息了……

    现在为了保命,我只好赌一把,胡说八道一番了……

    太后的眼睛越发阴狠起来,看着我,手里握紧了拳头,好一会之后才不屑的“嗬”了一声,道:“你可知,凭你造谣生事,扰乱宫中一条,哀家就可以将你杖毙!”

    ?我笑了笑道:“娘娘,臣妾说的是那员外家中的事,何来造谣生事,扰乱宫中?您这么紧张做什么。”我悄悄的呼出一口气,抿了抿鬓发,继续道:“要臣妾说,那丫鬟其实还是蠢了点。她不仅应该将这件事告诉员外的其他兄弟,还应该将秘密写他千份万份的,只要自己一出事,就让人满大街的撒。这种事,三人成虎,总口铄金,传着传着,假的也要变成真的了。到时候那嫡母就算有能耐将长子拉下了马,那员外的其他兄弟怕也会以这个为借口群起而攻之,那嫡母倒是白白替人做了嫁衣。”

    ?我继续笑着,看着太后别有深意的道:“娘娘,臣妾最近在明兴殿里闲着没事做,您知道臣妾是靠什么打发时间?臣妾在练字,这练了虽说没有千份万份的,但千八百份肯定是有的。臣妾对自己的字十分欣赏,已经寻了可靠的人带到宫外,准备自己在宫里万一有个什么事,就让人裱起来,除了在别邺里的各位亲王之外,准备给京城的每家每户也都赠送一份。死人的东西是最值钱的,遇到欣赏的,臣妾的这些墨宝说不好还能价值千金呢,娘娘,您说是不是。”

    别以为我是在开玩笑,我可不是什么都不做然后等死的人。呆在明兴殿的这些天,足够我想出一些应对的对策了。皇帝这几年对朝堂和内宫的掌控逐渐加强,有很多东西已经不在太后的掌控之内。而对于太后来说,我当宫女当了三四年,又曾在多个部门辗转,六宫二十四司包括内侍省里有几个我交好的人,实在不算什么难事,而且宫女的关系网最复杂了,真要查也未必能查出我手中的人脉。

    ?太后的脸色虽然依旧阴沉,但此时却低下头去,慢慢的沉思着,过了好一会之后,才对旁边站着的亲信麽麽道:“阿官,既然王美人不喜欢吃燕窝,那便给她换一盏茶吧。”

    ?那麽麽道了一声是,然后将我桌子上放着的燕窝端走了。

    ?我松了一口气,然后又笑着对太后道:“还是太后娘娘体贴臣妾,臣妾谢娘娘。也请娘娘放心,臣妾这个人,活着的时候嘴巴还是很严的,这死了还能不能严就不一定了。”

    ?齐太后没有回应她的话,顿了一下,反而说起道:“王美人,你知道这宫里知道太多秘密的人是活不长的。”

    我心道,知道太多秘密的人活不长,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也未必能长命百岁。这知道秘密的人死了,至少还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死了还能找冤头债主报仇,这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死了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死了也白死。

    ?所以说,谁说知道太多秘密不好,关键时候秘密是能救命的。

    ?我按下心里的心思,对齐太后道:“是,臣妾一定谨记太后娘娘教诲。”

    而在圣宁宫外一直焦急等着的丁香,终于见到莞宣出来了,莞宣整个人像是被吓僵了,眼睛无神,脚步轻浮,游魂一般的走着路。

    ?她甚至没有看到就站在宫门口的她们,准备鬼魂一般直接就越过丁香游离过去了,丁香一把拉住莞宣:“喂,你没事吧?”

    ?我失魂的“哦”了一声,然后道:“没事。”接着像才发现丁香,眼睛无焦的说了一句:“丁香,咱们回去吧。”

    ?丁香想她是被吓傻了,也不顾什么主仆之分,紧紧的捏住莞宣的手,又拍了拍她的脸,安慰她道:“好了,没事了,出来就没事了。”

    我这才完全回过神来,深深的看了丁香一眼,然后道:“后宫真可怕!”所以关键时刻靠谁都没用,皇帝也靠不了个毛,靠来靠去还是得靠自己。

    ?我说完“哎哟哟”了几声,整个人往丁香身上倒去,用手扶住丁香,腿脚发颤道:“赶紧扶一下我,我腿发软。”

    ?丁香看了一眼莞宣现在还被吓得青白的脸,慢慢扶着她,往回走……

    ?等进了明兴殿,我把除了丁香之外的人都撵出去,一边喝水一边拍着胸口一边心有余悸的念道:“太可怕了,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

    ?丁香也是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说吧,在圣宁宫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太后最后放过了你?”

    ?我狠狠的喝了一口水,然后放下茶碗,详详细细的和丁香说起来。

    ?丁香听完我说完在圣宁宫的经过之后,难得的夸了我一句道:“怪不得你能爬上龙床,还能让皇帝宠你,我现在一点都不嫉妒你了!你这个人,虽然大部分时候不怎么聪明,但真是有急智!”

    ?这个人,夸人的时候都要先损一下人。我已经习惯了。

    ?我又接着道:“所以说后宫不是谁都能混了的,皇帝关键的时候是考不住的。要不是当初被逼无奈,我才不入后宫呢。”

    ?丁香吓得要上来捂我的嘴,我推开她的手:“这里就咱俩,如果传出去了,那就是你说的!”

    ?换来丁香一个大大的白眼

    而此时在圣宁宫里,叫阿官的麽麽跟太后道:“娘娘,难道真的就这样放过了王美人?万一……”

    ?齐太后放下手上的茶盏,开口道:“你刚刚也听到了,她已经备好了后路。哀家不能让旭儿的身份引起非议,否则以后就算从皇帝手上抢回了皇位,各路藩王也很可能会以这个借口起兵,倒的确像那贱人说的很可能替别人做了嫁衣。”

    ?阿官道:“王美人常年生活在宫里,能在宫外认识什么信得过的人替她办这件事,奴婢看,她怕是在炸我们呢。”

    ?齐太后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她就是个破陶罐,哀家的旭儿是最名贵瓷器,哀家却不能跟她硬碰硬。”

    阿官没再说什么,笑着道:“是,还是娘娘想得周全。”

    ?齐太后握着手上的簪子又沉默了一会,然后又道:“王美人这个人太狡猾,留着她是个祸害。让人查清楚,她最近在后宫做了什么,跟谁来往,她写的东西让谁送出了宫,藏在哪里。查清楚后将东西取回来,然后立马让人灭口。”

    ?阿官道:“是,奴婢这就让人去查。”

    ?齐太后又道:“另外,哀家记得哀家有个缺了口的长命锁,替哀家找出来,然后给王美人送去,就说是哀家赏她的。”

    而此时的另一边,远在围场的皇帝桌案上,一份密报详细的记录了后宫各妃嫔的一切,除了莞宣和丁香说的话没有查到,就连今天太后和莞宣在圣宁宫中关起门说的每一句话,上面都写得清清楚楚。

    皇帝看完密报,心情不觉莞尔,呵呵,今天这种情况,连他自己都为她捏了一把汗,要不是这边有更重要的事要办,他都想赶回去救她了,他这几天心里都在计划着这件大事,居然忘了她曾拒绝太后,忘了她会有危险。最后他自己都不抱希望了,没想到,她居然那么机智的蒙住了太后,居然活着出来了。没想到这个小东西,还有几分本事呐。在知道她被宣去圣宁宫时,自己的心里是真的好难受啊。看来以后,要多护着她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