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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了甘露殿,门外的内侍却不让我进去。一整个晚上都在面对着李昶怒火的张公公从里面走出来,十分幽怨的看了我一眼,然后道:“圣上让美人回去吧。”
?我有些僵硬的笑了笑,道:“不行,我不回去,求您让我见见圣上。”
?张公公弯腰对我行了个礼,等着我离开,
?可我怎么肯就这么离开。
?我对着门里面喊道:“圣上,臣妾知道您还在生气,臣妾不敢祈求您的原谅,可是圣上您不能误会臣妾,臣妾做得是有不对,但臣妾对您的心是真的。”说完半真半假的哭着道:“臣妾以前不知道,可是直到发生昨天的事情之后,您生气得不理臣妾,臣妾心里真的很伤心难过,心好像是死了一样。臣妾以前没有爱过人,不知道爱的感觉是什么,一直没有发现自己对圣上的心意,可是臣妾现在知道了,臣妾心里一直都是有您的,臣妾一直都是爱您的。”
?而甘露殿里面,李昶坐在书案前,手拿一本奏折,眼睛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外面的声音还在继续:“圣上不肯见臣妾,臣妾就跪在这里,一直跪到您愿意听臣妾的解释为止。梅香,把荆条拿出来,我要跪在这里负荆请罪。”
?那个叫梅香的宫女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大约是劝她的话,但她却又高声道:“你不用劝了,我心意已决。”
?然后外面便没了声音,安静了下来。
?张公公站在殿里叹了一口气,抬头看了李昶一眼,圣上文韬武略,帝谋权术了然于胸,向来自信自负,从来不认为有他做不到的事情,他伺候圣上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失魂落魄。
?他想了一下,然后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甘露殿正殿的大门被打开,我看到走出来的张公公,高兴了一下,问道:“公公,是不是圣上愿意见我了?”
?张公公摇了摇头,然后看着跪在地上身上负着荆条的我,不知该夸还是该叹,她还真豁得出去,这么多奴才面前,她居然放得下脸面真跪在这里负荆请罪。
?他对我道:“美人,您还是先回去吧,圣上气消了,自然会去找您的。”
?我道:“我不走,圣上不肯见我,我就一直跪在这里,直到跪死为止。”说完又伸长了脑袋,对着甘露殿里面大声道:“反正若是圣上不理我,我也不想活了。”说完又对着张公公可怜巴巴的道:“张公公,看在我们之前的交情上,您替我跟圣上说说话呗。您要知道,我可是一直将您当父亲一样尊敬的,您不能看着自己的女儿失神落魄而无动于衷啊。”
?张公公:“……”
?这可真是,怎么就有这么会说话的人儿呢,将他当父亲一样尊敬,他十岁就割了子孙根,可生不出这么会惹事儿的女儿。
?可是“父亲”这两个字到底让张公公心软了一下,然后对自己狠了狠心,对她道:“美人请等一下。”说完又回殿里面去了。
?我在后面高兴道:“谢谢公公。”
?说完就跪在外面等,我甚至还伸手整了整自己的衣裳和头发,免得等一下李昶让我进去的时候仪容不整。
?可最终张公公还是带着失望的脸色出来了,对我道:“美人,不是奴才不愿意帮您……”说着深深的叹了口气,道:“美人,得罪了。”说完吩咐旁边的内侍道:“将美人扶出去。”
?其实他说“扶”已经算是客气了,李昶的原话可是“让人将她给朕扔出去。”
?两个小内侍道了一声是,过来拿掉我身上的荆条,伸手要将我扶起来。
?我一边挣扎一边道:“诶诶诶,你们别拉我呀,别动我。我就跪在这里,又不占多大地方,也不碍着你们。”
?内侍道:“美人,请别为难奴才。”
?我甩开他们道:“我不为难你们就得为难自己了。”
?偏巧在这时,一个女人娴柔的声音突然传来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我循着声音看过去,然后便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薛贤妃,以及提着食盒跟在她身后的碧荷,碧荷正在拼命的对我使眼色,不知道她想跟我说什么。
?旁边的内侍纷纷放开我,给薛贤妃行礼。
?我在甘露殿的奴才面前豁得出脸面,但在皇帝的其他女人面前,却不想让人看轻,于是站了起来,尴尬道:“贤妃娘娘也来探望圣上?”
?碧和看着莞宣的模样,简直想扶额。
?薛贤妃却没有回答莞宣的话,而是也叹了一口气。昨天这位王美人和齐贵妃在御花园里发生的事,薛贤妃自然也听说了。齐贵妃也是有些疯了,昨天的事传出来,固然会让圣上因为失了脸面而更加厌弃王美人,可对将这件丢脸的事传到后宫去的齐贵妃,一样不会有好脸色,简直是损人一千自损八百的一招。
?薛贤妃看了一眼身边的碧荷,最终还是对我道:“王美人先回去吧,等圣上气消了再从长计议,本宫帮你跟圣上说两句话。”
?说完越过我,直接上了石阶。碧荷停在那里担心的看了我一眼,最终叹了口气,跟着薛贤妃上去了。
?薛贤妃站在门口跟张公公说了几句话,甚至不用经过通报,然后她便直接进去了。
?我的心在不断下沉……
梅香看着我问道:“美人,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强忍着泪水道:“还能怎么办,先回去再说。”
?
我回到明兴殿,再也忍不住眼里的泪水,趴在床上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
在接下来的三天里面,无论我想什么办法要见李昶,连装病的法子都想出来了,但李昶就是避而不见……
?张公公看着我叹了一口气,想到甘露殿里自己伺候了小半辈子的主子,最终忍不住提点道:“美人别灰心,圣上如今正在气头上,等过几天气消了,美人再去哄一哄圣上就好。”
?我有些垂头丧气的道:“那圣上到底什么时候气消?”
?张公公没有回答莞宣的话,若是别的事,他还能猜到及分,但是这件事,他怎么知道圣上什么时候气消。甘露殿里的宫女内侍,现在活得战战兢兢的,哪一个不希望圣上早点气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