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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青丘国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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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璿和风白羽分别之后,便调转遁光,往东而行。她虽然有意往灵峤宫问讯,但却并没打算直接过去,毕竟双方先前并无渊源,贸然上门拜访,便显得有些失礼。何况,那位太易真人的底细如何,虞璿几乎一无所知,无论对方是好意还是歹意,她这边都显得被动了许多,因此,她也只是稍微和风白羽解释了一句,连巫之祁都并不知晓。

    灵峤宫据说在东海归墟之上,所谓归墟,指的便是极深的海中沟谷,万水归流之地;西方魔国门户所在之地也叫归墟,只不过是小归墟,而这东海归墟较之西海,更加广阔,也更贴近天地尽头。虽然从地理上也笼统地说是东海,但事实上已经并非龙族管辖之地。从东海到归墟,中间还隔了两座陆洲,靠近归墟的那一片陆洲面积较小,不过十余万里大小,唤作东蓬莱洲;而另一片陆洲则夹在南海和东海之间,唤作东胜洲。

    东海归墟中有神木,生于海中,直入天际,号为建木,而灵峤宫便建在这建木之上。

    鸣鸿刀化作一枚火红的云雀纹身,印在虞璿腕上,这口魔道第一飞剑被凌岳收服之后,便被主人借了给人。这口飞剑是幻神级数的法宝,亦能以人形显化,只不过这口飞剑似乎更钟意以红雀的形态出现,对幻化人形兴趣缺缺,而除了战斗的时候,它也不大爱露头,仿佛沉睡一般,不似玲珑塔和太阴戮神刀,时不时便要主人交流一番。

    只是,这次虞璿飞遁出不远,忽觉腕上微微一热,鸣鸿刀化作一道细细红光,在她指尖盘绕,嗡嗡地道:“有个不怀好意的货色跟在后面,待本君出手帮你处决了!”

    虞璿有些意外,笑道:“不过是一些宵小之徒,怎么好意思劳烦神君出手?”她早就发现有数道气息遥遥尾随,风白羽一走,落这些人似乎又胆大了些,渐渐围拢。只是这些气息都甚弱,虞璿便也不怎么在乎,只当不知,因是刚刚做客出来,在主人门口还不好动手,若是走得远了,这些人还不识趣,虞璿也不吝惜随手几道法术打发了。

    鸣鸿刀婉转清鸣,重又化作了一只娇小玲珑的红雀,停在虞璿肩头,但那些悄悄尾//随之辈却忍不住了,便有十余头妖怪修士跳了出来,修为参差不齐,呼喝乱叫起来。甚至这些尾随之辈还不是一伙的,虞璿还没动手打发,这些人便因为劫财劫色分赃不匀,就要先动手起来。其中一个鲨鱼妖怪大喝一声道:“你们这些混账废物,如何配有这样的绝色?这位姑娘是一定要给我家太子做个妃子!若得了我家太子宠爱,千万要记得我鲨二郎今日的情面!”

    虞璿真是连话也懒得说,看着这些人乒乒乓乓乱成一团,无心理会,便要一挥袖子离去,空中忽然传来一声轻笑,“东海海族真是越来越不成器了,冲撞公主鸾驾,敖真梵也不知该当何罪。”

    一个红袍男子踏空而来,容貌艳丽更胜女子,尤其一双桃花眼风流蕴藉,几可勾人魂魄,这红袍男子随手一挥,便有一种磅礴的力量席卷而至,在虚空中显化,色若淡金,宛如琉璃。这道法力一卷,那二三十个修士妖怪便消失不见,仿佛被那男子随手收了一般。

    而虞璿却瞧得出,这股力量乃是极为纯正的火系法力,内蕴无量大日真火,但却没有一丝火力释放出来,显然这红袍男子对力量的控制已经炉火纯青,精微奥妙到了极处。这些修士妖怪不过是一个照面,便被这道法力炼成了飞灰,连烟尘也不留半点。

    只这一手,便显示出这个红袍男子的法力,还在虞璿之上。

    随手处置了这些修士妖怪,这红袍男子微一拱手,彬彬有礼地道:“青丘赤神子,见过扶摇公主。”

    虞璿目光闪了闪,这数日,可以说是妖族巨擘接踵而至,不提东海龙族,先是遇见万载寒蠉,接下来又是九尾天狐。“不敢当神君如此,虞璿有礼了。”

    赤神子笑了一笑,潇洒地一伸手,“在下来得鲁莽,不知能否借公主一步说话?”他也是听了传言,说阴重玄派遣最小的一个女儿到中洲行事,只是这消息也并不确切。赤神子生性谨慎,不愿弄险,与其冒险跑到人家老巢去,倒不如截下这女孩儿探探口风,再从长计议。

    宇内七妖法力有高有低,但最次也是超越了元婴三重境修士的存在,除了公子丹朱,个个都修行年限超过万载,似白蝙蝠更是从天地初开时便已经存在,法力雄厚无比,就是玄魔二道中,化神级数的修士也不敢轻撄其锋。

    虞璿和阴重玄相认时是秘密行事,事后也没觉得这样一个父亲,会给自己带来什么直接的好处,她当时考虑得更多的,还是可能存在的仇家,比如显然对她恨之入骨的南海归塘一族。只不过,随着时日渐久,虞璿也意识到,无论对方是仇家也好,是盟军也好,自己在妖族中的地位,已经是最顶级的那一批仙二代太子党了。

    似她在中洲道门中,不过是一位普通的元婴修士,各派的化神老祖,根本不会多看一眼,但在妖族这边,连赤神子这种一族之长,妖中巨擘,态度也颇客气尊重,虽然这面子并不是为了她本人,而是给她背后那位妖帝老爹的。

    虞璿微微含笑,欠身施礼,指了一指东边,“那边有一座岛屿,风光看着尚好,不如我们就在那里闲谈如何?”

    她倒也想如风白羽那般,随手取出一件法器幻化成宫殿房屋舟船请人进来坐,问题是虞璿虽然身份已经够得上最顶级的仙二代,但身家中最有价值的部分,却都算是不动产,没法临时拿出来待客;而敖紫篁送她的那座紫云宫法器胚胎,虽是洞府类的法器,却被她留在了洪泽湖中,命敖怀沙日夕祭炼;玲珑塔倒是可以幻化宫殿,问题是这件法宝曾经是镇妖塔转化来得……

    赤神子倒也没想那么多,虞璿所指的岛屿距离约有千里,这点路程对他们来说,不过转瞬即到,当下点头答允。

    鸣鸿刀早就重新化作红雀印记,印在虞璿腕上,它奉命保护虞璿,但除非鸣鸿刀认为玲珑塔、太阴戮神刀都应付不能,才会出手,眼看着这架打不起来,便又归于沉寂。赤神子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险些就要被一口幻神级数的飞剑当成敌人放对。

    那座岛屿甚小,除了些海鸟,并无野兽栖息,但却生有一种红花,不过指头大小,色泽殷红如玉,配合一些辅助药材,可以炼制好几种灵丹。

    赤神子虽然怀着试探之意,但却并没指望自己就能套出什么口风,在他想来,阴重玄轻易不允许子孙离开北海,却能许这个女儿独当一面,必然看重异常,而这女孩儿也必然非同等闲,不可轻欺。

    因此,他也只管含笑和虞璿闲谈,因近来妖族第一件大事,便是阴重玄和孔文轩在天外一战,孔雀明王被擒捉镇压,生死不知,赤神子提到此事,对阴重玄便不吝赞叹,又顺着夸了虞璿好几句,才道:“孔文轩尚有一个侄子,法力也甚高明,此人不敢找令尊寻仇,公主在海外,却要小心此人不择手段偷袭。”

    虞璿心道:“鬼车早被我擒捉,做了麾下第一尊护法大将,想要寻仇,怕要等来生了。”但她自然不会说出来,而是谢了赤神子提醒。

    又闲聊几句,赤神子才仿若不经意地说起,宇内七妖中,罗睺已被青莲道人镇压,敖丹朱修行年限最浅,白蝙蝠不问世事,而阴重玄击败孔文轩之后,已经隐为妖族第一人,不过,万载寒蠉新炼成了六大元婴,法力大进,已经可以自由离开光明境……

    赤神子正是有意将万载寒蠉的行踪透露出去,当时他向韩娇指认阴重玄之女时,是感应到那头寒蠉微微起了杀心的,只不过杀意稍起,便又散去,显然韩娇还不敢、至少是不愿这时候便向北方动手。

    万载寒蠉生性残忍淫恶,阴冷无情,赤神子虽然和她有些露水姻缘,提防之心却从不曾放下过,至于二人欢好之时,韩娇娇声软语说要嫁给他,从此夫唱妇随,齐心协力打下一片基业,一起做妖族的主人,赤神子更是半句也不肯相信,只敷衍了事。对他来说,娶韩娇为妻,还不如干脆俯首帖耳去给阴重玄做女婿。

    虞璿心道:“先是巫之祁,后是赤神子,都争着向我通风报信,似乎这寒蠉是个厉害角色……在席上只是惊鸿一瞥,法力固然深不可测,但神通法力,如何比得过人心叵测。”

    赤神子此来的目的已经基本达到,便微微露出告辞之意,这狐族美男子满面含笑,道:“青丘国离此也不算远,公主几时有闲了,可来青丘做客,我必然扫榻相迎。”

    青丘山被一座上古流传的颠倒五行混沌大阵笼罩,数万年下来,也有了几分半洞天的雏形。妖狐一族并非强悍的战斗种族,生出三条尾巴的狐妖便不甚多,而六尾以上的更是凤毛麟角,九尾天狐更是只有赤神子一个。但有了阵法庇护,狐族在青丘山中,也能自在繁衍生息,又无天敌侵害,幼年妖狐开得灵智后,也读书修行,做官买卖,青丘山已经俨然一座妖国。

    虞璿随口应承,却心中想道:“除非我得了父亲真传,将空间禁法研究透彻,否则才不会冒然去阵法里面吃亏。上次若不是运气好,我说不定就要中了暗算,身死道消……但是人总不能靠运气过一辈子,还是要早些渡过天劫,才能腾出手,否则也甚束手束脚。”

    赤神子告辞离去,虞璿却微微思索,法力一转,便挪移到了碧落天内,这座洞天之中的时间流逝较外界稍快,有山河封神榜坐镇,又有烛龙珠吸收星力,不断祭炼,已经渐渐成形,较之上次大有改观,花草树木也繁茂了很多。

    虞璿在碧落天内稍稍停留,便转而去了须弥小界,凌岳正在借助太素白莲之力潜修,本来他也没权限知道虞璿的来去,但鸣鸿刀一至,他便也知道了,住了修炼,抬头笑道:“鱼鱼果然是信人,这么快便来探望我了。”

    虞璿自虚空中现身,也飘落在太素白莲化作的玉台上,坐在凌岳对面。

    她在外间两月有余,在须弥小界中,却已经两年多,凌岳在和红莲老魔的争斗中伤势颇重,此时已经精神了许多,微微清瘦了些,一身剑气却越发凌厉。

    虞璿问了几句他的伤势,便轻轻叹息,道:“碧落天要成洞天,少说也还需百年。”

    凌岳目光一闪,沉声问道:“外间出了什么事?”却是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端倪。

    虞璿道:“眼下还不算什么事,不过接下来就不好说了。只是有一条,我一天不能渡过天劫,便没资格参与这些事,纵然勉强插手,也是捉襟见肘。”

    她刚说出口,忽然便有些好笑,两月之前,她还在对凌岳百般防范,但转眼间,这些烦恼却只能和他吐露,就连风白羽也不好说起。

    凌岳微微沉吟,便问道:“你法力积累雄厚,按照常理,渡劫该是水到渠成,不该有甚碍难,莫非还有别的难处么?”

    虞璿摇了摇头,却不回答,她此时已经等若纯正的鲲鹏妖身,若要渡劫,则必须从北海启程,一路自罡风中飞往南海,至于天劫之地,就算不在光明境,也十分接近;归塘氏不论,万载寒蠉又怎能容得对手的女儿在她老巢处渡劫?

    虞璿过来探望凌岳,也并不是要向他讨什么主意,只是因万载寒蠉和赤神子这两头大妖的出现,稍微勾起了些心事。她在这太素白莲的玉台上打坐了片刻,便回转外间世界,留下凌岳一头雾水,苦思冥想也不明白这是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