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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周芣苡穿着朝服,后边傅母、女官等都穿着朝服,一行十多人,把门堵了。
傅母乔氏,名芊,是乔文君从乔家弄来照顾女儿的,长相一般,气度挺不一般,出身五大氏族的清贵高傲,直接把李夫人比下去。
霍家老二霍正华户部尚书、正三品,有实权也没用;夫人李氏三品诰命,这会儿就是不够看,不得不低头;行礼没什么,实在是这口气让人难受。
颜氏起身送客,就站李夫人身边,看着周芣苡也不爽,皱眉说道:“六小姐怎么才来?”
乔氏上前一步,身材高挑,压住颜氏,不善的道:“李夫人来拜访,郡主沐浴更衣,准备好就来了,李夫人怎么又急着走了?”
这话挺有内涵,一般正式拜访,提前几天递帖子,到了日子做好准备方相见。李夫人今儿来得突然,郡主没准备,换言之就是李夫人今儿上门无礼。
另外李夫人来退婚,退完还能不走?乔氏故作不知,让李夫人再丢一回脸。
颜氏一时无言以对,说李夫人来退婚的?这又不是什么好事。
李夫人沉住气,给周芣苡行了礼,打量她一番说道:“郡主幽闲贞静,妾身看走眼了。”
看走眼三个字同样有内涵,可以理解为郡主看着是这样,实则不修妇德,与人私会;或者虽然卖相好,其实是个草包;或者是挑拨颜氏,说这个郡主不简单。
颜氏果然变色,不阴不阳的说道:“让李夫人见笑了,她也就这模样拿得出手。”
周芣苡不说话,给李夫人回了半礼,走进厅内坐在老夫人旁边,像个花瓶,和平时差不多。
颜氏狐疑,不知道昨晚是不是做梦,看来得多注意一下周芣苡,尽快处置了她。
李夫人现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终决定走:“府上还有事,妾身告辞了。”
老夫人心情好起来,不知道孙女儿怎么整的,反正让李夫人小小的吃了个瘪,便大方的道:“那老身就不留了,媳妇去送送李夫人。”
颜氏和李夫人走了,二夫人、陆氏及几位小姐进来。
还有个妾姓杜名鹃,三十出头。青色上衣,红色裙子,绣着一些杜鹃花;脸大唇厚,透着几分山野淳朴的气息。
众人给老夫人行礼,故意把周芣苡忽略。周芣苡一句话不说,就是泥菩萨一尊。
周依蓉格外火大,开口嘲讽:“六妹妹竟然还有心情打扮,不知道给谁看?”
周芣苡不搭理,乔氏、书香、书砚等都不理会,和以前差不多。老夫人也不理,闭上眼喝茶。
周依莲今儿简单打扮,金红色的裙子依旧透着娇俏与圣洁,说话空灵超逸:“真是可惜,霍公子那般人品就算了,霍家可是本朝最尊贵的人家;若是因为退婚与其产生嫌隙,只怕对爹会有影响。”
杜氏淳朴的说道:“霍大人是户部尚书,掌管着钱粮,若是对将军有意见,打仗就难了。”
陆氏逮住机会添油加醋:“将军只有打胜仗才能让圣上看重,万一打不赢,就是罪人。”
周依蓉盯着周芣苡怒骂:“圣上封你为郡主,不过看在爹的面子上,你装出这幅样子给谁看!你但凡有点孝心,就不该给爹找麻烦!万一爹出什么事,你就是那个罪人!”
周芣苡应道:“爹在外面打拼不容易,你们就不能想点好的,为什么要诅咒爹?”
老夫人惊动:“都闭嘴!朝堂的事不懂不要乱说!将军不会有事的!”
上战场是挺忌讳的事儿,陆氏等只得不甘闭嘴;霍家的事儿也别说了,显然老夫人不爱听。
周依丹是一身金红牡丹花开富贵长裙,雍容优雅的说道:“那现在怎么办?外面都在传,六妹妹与纪公子那什么;虽然是谣传,但外人不知道啊,连霍家都上门退亲了。”
周依蓉责问:“六妹妹你和纪公子到底怎么回事,都说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
周依莲仙子一般仿佛在说一个有趣的凡人:“那纪公子看着确实不错,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听说去年中举,才十五岁呢,除了霍公子,没几个人能比得上。”
陆氏接上话头:“这样的话将来就算考不上状元至少也是前三甲,将来封侯拜相,不在话下。”
周依丹一笑香醉人,牡丹花儿开:“如果纪公子能高中状元,和六妹妹倒是般配。”
像是在打趣,只是有这么打趣的么?
周芣苡应道:“知道谣传还在传,姑娘家议论这些真的好么?不会是你们传出去的吧?”
老夫人怒:“闭嘴!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像市井村妇满嘴瞎扯!那姓纪的又是什么东西,敢肖想我们周家的小姐!”
姓纪的肖想没关系,周家自己人窝里斗,想尽办法算计芣苡,这算什么事儿!家和万事兴,家庭不和睦,让别人看笑话,就算对也是错的!有些事就这个理儿。
周依丹、周依蓉、周依莲等平时和老夫人挺好的,今儿连着被怒喝,心里很不痛快;真不知道昨晚周芣苡和老夫人说了什么,灌了什么*汤。
周芣苡还是一脸平静绵软,抬头,只见颜氏领着一个男子进来,眼底闪过一抹趣色。
来的是纪昌,颜氏就这么领进来了,至少都没让丫鬟先通知一声。纪昌呢,神色不对,显然刚好将老夫人最后一句话听见了,双手握拳,颇有恨意。
纪昌今儿穿一身蓝黑色长袍,腰间一条金色腰带,显得俊雅清新,有几分潜龙之势。
老夫人正气头上,管他谁,差点将茶杯砸颜氏头上!这种事儿是当家主母做得出来的吗?
颜氏忙解释:“这位就是纪公子,专门来找六小姐,媳妇想正好带他来当面说清楚。”
老夫人脸沉如水:“哪个纪公子?有什么事来说给老身听听。”
“哪个”纪公子?这就乐子了。本来嘛,周家和他无缘无故,为什么要知道他是谁?
纪昌更怒,周依蓉笑道:“我认得,就是昨儿救了书香的那位纪公子。”
纪昌恭敬暗含骄傲的应道:“晚辈嵰州纪氏,祖上曾为灵州刺史;昨日不过举手之劳、救人心切。没想到引起一些误会,特来向六小姐道歉。如果有什么晚辈能做的,但请吩咐。”
神态大方坦荡,长得眉清目秀,就是一个彬彬有礼的佳公子。偶尔看向周芣苡,眼中脉脉含情;待看到她姿色不俗,当场动了真心,眼神变得灼热。
老夫人神色不豫,和周芣苡说道:“他说救了你的人,你看怎么办?”
其他人都看向周芣苡,纪昌都这样了,看她还如何辩解如何处理。
周芣苡心中冷笑,可惜纪昌还是嫩了点;脸上还是绵软平淡,眼睛看向书香。
书香不客气的说道:“昨天大家都看到了,他早有预谋,还有同谋;现在进府更没安好心。”
周芣苡犹豫着说道:“毕竟他救了你。”
书香温婉憋屈:“那郡主说怎么办?”
周芣苡和乔氏商量:“爹常说要赏罚分明,不如赏他五十两银子?”
正厅内一片安静,诡异,五十两银子,比打发叫花子多得多,可故事不是这么讲的。
纪昌猛抬头盯着周芣苡,恨意到了极致;一个一无是处的花瓶草包,凭什么也瞧不起他?